雖然她對鬼魂什麽的沒研宄,但依照她的經驗,若不是仇恨中的對價關係或持令旗而來,很難跟著一個人到生命終了。


    鄭雅文笑了笑,「是真的,你不用說謊,我會一直守著他。」


    佟乃頊瞅著她,看她身影漸散,最後消失不見,她隨即環顧四周,卻還是沒瞧見方仲連的身影。


    「說完了?」


    「嗯,我覺得她挺了不起的。」


    「怎麽說?」


    「一般的鬼魂除了懷著恨意顯得麵目猙獰,其餘的大多沒什麽表情,就算說起話來也是不斷地跳針,但是她麵有笑容,還能講出有條理的字句,她應該是真的很愛方仲連,或許該說他們兩個真的深愛彼此吧。」


    「待會再試試看能不能連絡上方仲連,要趁他還沒鑄成大錯之前阻止他,而現在……先去看看方仲和那個家夥想說什麽。」


    她點了點頭,跟著他進急診室,還沒詢問方仲和在哪一床,裏頭便傳來了急救的聲音。


    「蘇檢!」李傑生看見蘇沛漫和幾名員警就在急救的那床外頭。


    蘇沛漫回頭,雙手朝他一灘,「我也不知道怎麽搞的,明明剛剛還正常地跟我交談,下一秒卻突然呼吸困難,醫生正在急救。」


    佟乃頊聞言,偷偷掀開床簾,就見床簾的範圍內幾乎是魂滿為患,她小小的動作驚動了他們,一個個都朝她行注目禮,正當她打算偷偷退出時,卻瞥見郭豐安竟然掐住了方仲和的脖子,而正在急救中的方仲和臉色慘白如紙,醫療人員對他又是電擊又是cp「的,卻是半點成效也沒有。


    她該不該阻止?這種敗類應該可以不用救他,但當她目擊床邊的鬼魂被郭豐安吸引了過去,她不禁脫口喊道——


    「郭豐安,住手!」


    話落的瞬間,包括醫療人員和鬼魂們都看向她,當然,郭豐安也瞧見她了,緩緩地鬆開了手。


    電子儀器發出的尖銳聲響緩和了下來,醫療人員對於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一瞬間的錯愕,但馬上沉穩下來,看著儀表上的數值,確定生命跡象穩定後才拉開床簾,對著蘇沛漫囑咐幾句。


    「學妹,你剛剛喊郭豐安,是……」李傑生將她拉到一旁。


    「他正在掐方仲和的脖子。」她低聲說著。


    「對了,郭豐安也在這家醫院的加護病房,難不成他已經死了?」


    「我也不知道,沒研宄。」她很坦白地搖頭表示不知。「如果郭豐安打算再下手,我不見得能阻止他第二次,不如就這樣吧。」


    她想,隻要方仲和一死,郭豐安心結一解,就不會再有剛才的古怪現象,後來,不禁暗罵自己大驚小怪,實在不該打擾他的。


    「不行,這麽一來兆盛幾件案子都會變成懸案,上頭沒辦法交代。」


    佟乃頊琺了聲,「這又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李傑生沉吟了下,突地咧嘴笑了,「不過,也許咱們可以利用這個方法稍微嚇嚇他,趁著他驚魂未定的時候嚇是最有用的。」


    兩人對視一眼,不需言語,彼此意會。


    「蘇檢。」李傑生拉開床簾,驚見方仲和竟死死地抓著蘇沛漫不放。


    蘇沛漫緩緩回頭,「幫個忙,好嗎?」


    李傑生拉著佟乃頊進到床簾裏,就見方仲和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一雙眼不安地環顧著四周。


    佟乃頊直盯著站在床頭的郭豐安,他的表情比剛才和緩多了,應該是可以溝通的狀態。「救我……有人要殺我!」方仲和放開了蘇沛漫,轉向李傑生求救。


    趕在李傑生開口之前,佟乃頊搭住他的手臂涼涼地問:「你確定是人嗎?」


    此話一出,方仲和隨即臉色大變,蘇沛漫更是不住地用眼神詢問李傑生。


    「你……你說什麽?」方仲和顫抖著聲音問。


    佟乃頊朝著郭豐安說.?「郭先生,有很多事方先生一直閃躲,不如你來跟我說好了。」


    所有人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床頭位置,方仲和目光戒備地瞪著床頭,又不住地看看佟乃頊。


    「他和方仲與把我推下樓……」郭豐安喃喃道。


    佟乃頊佯訝道:「他把你推下樓?他為什麽要把你推下樓?」


    方仲和閃到另一側,佟乃頊隨即指著他手按的地方,「那裏也有一位,你按到對方的頭了,麻煩挪開。」


    聞言,方仲和嚇得想要跳下床,驚恐地環顧四周,隨即惱聲大吼,「裝神弄鬼!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佟乃頊聳了聳肩,專心聽著郭豐安說。


    「他要阻止我揭發他和林博源聯手掏空集團資金的事,我寄給你的資料不過是冰山一角,還有一份主帳並不是在電腦裏,而是在他辦公室的保險箱裏。」


    「主帳本是在他辦公室的保險箱裏?」她笑咪咪地望向聽到這句話後一臉錯愕的方仲和,手肘頂了頂李傑生。「學長,蘇檢,記得別放過他辦公室裏的保險箱,裏頭的主帳本才是最關鍵的證據。」


    蘇沛漫一頭霧水地看著李傑生,眼角餘光瞥見方仲和一臉見鬼的樣子,彷佛真教佟乃頊給說中了,可到底是誰跟她說的?她什麽都沒看見。


    倒是李傑生老神在在,他雖然也看不到,但他已經被女友嚇過,很確定她的能力。


    「方先生,知道你剛才為什麽突然不能呼吸嗎?」佟乃頊笑看著方仲和蒼白的臉,突然覺得有些可惡的人,殺了他不見得是最痛快的方法,「因為郭先生剛才掐著你的脖子,當然不隻他,好比這裏、這裏、這裏……」


    隻要是佟乃頊比的方向,方仲和就往另一側閃,別說他,就連蘇沛漫也一路快要退到床簾外,就怕一個不小心踩到或打到什麽,她會感到十分抱歉。


    「可以把數目累積到這麽多,你也算厲害,不過你可能沒想過,醫院是生與死的界線,所以這裏頭的鬼魂非常的多,好的壞的,會互相牽引互相吞噬,到最後會起什麽變化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郭豐安剛才差點被同化了,至於等一下會不會再來一次,我也不知道,你自求多福吧。」


    話落,她親熱地挽著李傑生,「學長,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交給蘇檢就可以了。」


    方仲和雙眼像是要瞪凸一般,近乎歇斯底裏地喊道:「別走,你別走!」剛才快要不能呼吸時,他隱約聽見她叫郭豐安住手,然後他脖子上的窒息感就真的消失了,要是她一走,他不是死定了!


    「方先生,我隻是來探病的,你的下場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警官,你不能讓那些東西殺了我!」


    李傑生一臉為難地說:「可是,我什麽都沒看見,還是說……真的如她剛才轉述的,郭豐安真的是你推下樓的?」


    「不是我,是仲與推的!」


    「方仲與已經死了,你這不是在推卸責任嗎?」


    「我說的是真的!」他心一橫,把實情全盤托出。「那天我收到一封信,信上寫著郭豐安已經得知我們和林博源私下操作的事,我想起那幾天豐安確實不太對勁,就約他上頂樓,結果他是真的打算要公諸於世,甚至還已經把一份帳冊資料寄出,仲與氣得一把將他給推下樓,我根本來不及阻止,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想過了,就算他所有罪行合並計算,也絕對不會判他死刑,但隻要他再待在這裏,天曉得會發生什麽事?他不想死!隻要活著,他就有機會逆轉情勢。


    李傑生睨了蘇沛漫一眼,蘇沛漫朝他眨眨眼,手指在西裝口袋敲了兩下。


    「林博源的死也跟你脫不了關係,對吧?」


    「誰叫他想威脅我們……」他憤怒地捶著病床。「虧我把他當兄弟,將資金轉進豐盛,他卻想獨吞!」


    「所以你故意讓林博源將佟小姐約進私人會館,企圖嫁禍她,一方麵又派人潛入她的心理諮詢室偷走電腦主機?」


    「……那是仲與的主意。」


    李傑生冷笑,「什麽事都是方仲與做的?可是依我看……」


    「警官,我再怎麽狠也不可能殺了親兄弟,仲與是我的弟弟!」方仲和整個人瀕臨崩潰,「是那個家夥,那個家夥殺了仲與,現在還想殺了我,當初收到那封信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是他!」


    「誰?」蘇沛漫出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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