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無動於衷的甩開她,繼續大步朝外麵走去。


    「怎麽會沒有關係?你們同是醫學院的校友,誰都知道這間醫學院是出了名的難考,如果不是有從醫的一腔熱忱,你也不會……」


    喬重腳步一頓,麵無表情的打斷道:「誰說我有從醫的熱忱了?」


    「如果不是還保有熱忱,你又怎麽會一直保管著醫學院的校徽?你假裝毫不在意的混日子,可是你的內心始終期盼可以回大醫院救治更多的人,你想再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林曉微越說越激動,音量不自覺越來越大聲。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拳,狠狠擊向喬重的心,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他是你的什麽人?」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楞了楞才道:「他、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怪不得這麽盡心盡力。」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要是幫你這個忙,你要怎麽報答我?」


    林曉微聽他的意思,應該是打算要幫忙了,用力點頭道:「隻要是我力所能及,你的要求我一定會努力做到的。」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喬重好笑的想,他都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自信。


    果然啊,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他在心裏默默評價了下,突然轉身往回走。


    有鑒於昨天的經驗,林曉微生怕他下一秒又會因為不相幹的外界幹擾而變卦,憋著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


    喬重回到辦公室後就打開電腦開始找資料,很快就調出資料,列印了好幾張遞給她。


    林曉微看著上麵記錄的藥方和醫囑,先前都快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落了下來。


    她把資料好好收進包包裏,對著喬重誠心誠意的再三道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你若是真的這麽感謝我,就匯個幾十萬來吧,算是彌補我這裏可能關門歇業的損失。」他輕飄飄的道。


    林曉微知道一旦把這個證據交出去,對喬重影響很大,可是她也沒有這麽多錢可以補償他,不由得麵露窘迫。「我、我一時間沒有這麽多錢……」


    喬重本來就隻是想和她開開玩笑,哪裏曉得她當真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和心思這麽簡單的年輕人打交道了,一時間玩心大起,故意湊近她,語氣曖昧的道:「沒有錢,那用其他的方式彌補也可以……」


    林曉微直覺反應是往旁邊閃了閃,拿著包包的手握得更緊了,想著他要是真敢對她做什麽,她就要用包包砸他。


    「要不……你親我一下吧?就算是抵消你欠我的大人情,這個交易很值得吧?」看她這麽慌亂,他越逗她越上癮了。


    「呃……」林曉微知道自己欠喬重一個大人情,不過這樣的要求的確是強人所難的,隻可惜她一時間又想不到很好的點子,眼下頗為窘迫的應了一個字後就沒有下文了。


    「或者……我親你也可以。」喬重強忍住笑意,說完便佯裝作勢要親她。


    她想也未想就往後邁了好大一步,壓根沒有留意到自己已經退到樓梯口了,一腳踩空,整個人就要往樓梯下摔,嚇得她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幸好喬重反應夠快,急忙伸手抓住她的一隻手。


    借著這點緩衝力道,林曉微的另一隻手也及時攀住了樓梯的扶手。


    隻不過她才剛收回被喬重抓住的手,轉身想要往下走,但不曉得是腿軟還是怎樣,整個人又跌跌撞撞的亂踩了好幾階,右腳踝還拐了一下,等她好不容易終於站穩了,耳邊忽然同時響起了兩個男人的聲音——


    「沒事吧?」


    林曉微抬眸一看,欣喜的微笑道:「周學長,你也來啦?」


    「腳沒事吧?」周悅景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擔憂的問道。


    「我沒事。」她搖搖頭,隻擔心他剛剛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喬重想要親她的場景。


    「自己不出馬,派個小丫頭過來算什麽?」喬重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瞥了一眼周悅景,嫌棄的道。


    「是我自己要來的。」林曉微馬上替周悅景澄清,隨即頗為興奮的向周悅景報告,「周學長,喬醫師給我王文芳以前的就診紀錄了。」


    周悅景顯然也有些意外,隨即問向喬重,「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診所關了還是小事,這個資料最好私下給死者家屬看,千萬別捅到上頭去,要不然光是我這無照行醫的事實,弄不好等著我的就是刑事處罰了。」喬重吊兒郎當的道。


    「知道。不過你這裏設備簡陋,早點收起來也好,免得惹上什麽醫療紛爭。」周悅景就事論事,語氣還帶著幾分說教意味。


    「明明是我幫了你一個大忙,怎麽搞得好像我還欠你人情似的。」喬重不滿的嘀咕,「算了,我不和你計較了,誰教這個小丫頭勾起了我出走已久的情懷。看你也算同道中人,以後有機會喝一杯!」說完,他大搖大擺的從周悅景身邊走了過去。


    周悅景扶著林曉微走到人行道上,讓她坐在花壇邊,他蹲在她麵前,輕輕抬起她的右腳,檢查她扭傷的情況,她很快就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傳到她的腳踝。


    「還好情況不嚴重,先回去,我幫你擦點藥就好了。」周悅景把林曉微扶了起來,隨即背過身蹲了下去,顯然是要背著她走。


    林曉微自認沒有嬌氣到這種地步,有些別扭的道:「你不是也說我的情況不嚴重,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這裏不能停車,我的車停在挺遠的地方,走過去要十來分鍾。」他蹲在原地解釋道。


    林曉微看他沒有要起來的意思,而且感覺一本正經的,似乎也不太可能讓她伸手過去把他拉扯起來,她想了想,還是順從的趴了上去。


    周悅景的背溫暖又厚實,她看著昏黃的路燈照拂在他的身上,好似他整個人都礦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讓她不由得心頭發熱。


    所謂的現世安穩,就是這樣了吧?他的一切都觸手可及。


    「記住,以後再也不準背著我去插手這些事情了。」周悅景背著她沉默的走了一段路,才突然開口道。


    林曉微不明白為什麽他的口氣沒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還悶悶的,「怎麽了?」


    他腳步一頓,幽幽的道:「因為我會擔心你。」說完,他才又繼續邁開步伐。


    她聽著他踩在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腦海裏想著他隱帶責備的叮囑,隻因是他,她的心頭像是要被融化進這片昏黃的夜景裏。


    晚風拂麵,溫柔得讓她為之沉醉。


    回到住處後,周悅景讓林曉微坐到沙發上,拿來專治跌打損傷的活絡藥油替她擦著右腳踝,她感覺到被他撫觸過的地方一片熱燙的,不舒服的感覺已舒緩了許多。


    兩人稍作休息,又聊了一會兒天:周悅景才送林曉微回家。


    「傷筋動骨一百天,雖然你的扭傷不算嚴重,不過最近還是要盡量避免跑步之類的運動。」他臨走前又叮囑道。


    「我記住了,周學長,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林曉微乖順的點點頭。


    有了喬重提供的資料,第二天林曉微就從劉悠悠那邊得知了最新的進展。


    由於死者本身有嚴重的癲癇病史,加上又隱瞞病情在先,才錯失了救治的最佳良機和方案,不過醫院還是從人道主義出發,賠了死者家屬五十多萬,算是私下和解了。


    周悅景也順利複職。


    林曉微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接下來自然是全心全意的做專題。


    企劃都想好了,不過林曉微雖有滿腔熱忱,一時間又想不出好的畫龍點睛的標題,沒有標題和方向她又覺得第一篇報導不知從何寫起,她糾結了好幾天也沒想出什麽來,後來她實在太心煩了,就又跑去醫院裏遛達,可是晃了大半天還是沒有靈感。


    中午休息的時候她忍不住和周悅景抱怨了幾句,沒想到吃完飯他帶她去了另一層樓的病房。


    周悅景並未走進病房,而是站在門口,指著裏麵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家說道:「這是陳教授,今年都已經六十八歲了。」


    林曉微見著老人家年歲頗大,坐在患者的病床前麵,無比專心的盯著監護儀上麵的資料,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仔細檢查患者手術部位的引流袋。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她不解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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