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洛予森叫了他一聲。  “怎麽了師兄?”飛白捧著手機抬起頭,臉上還帶著點沒褪去的笑意。  “當時是怎麽想到要做這個app的?”洛予森問。  飛白頓了一下,嘴角慢慢放下來,這個問題在他立項答辯的時候也有老師問過,當時的時間有限,他更主要的目的在於展示項目的學術性和實用性,也隻能說些什麽關愛自閉症兒童之類冠冕堂皇的套話應付過去。  當然現在他也可以用這些話來應付洛予森,但洛予森問他時的神態並不隨意,讓他覺得這是個需要認真對待的問題。  “我以前去福利院做誌願的時候見過一個叔叔,年齡跟我爸媽差不多大,我當時覺得挺奇怪的,很少看見那個歲數的人去做誌願,就跟他聊了幾句,沒想到他跟我說想把確診自閉症的小孩兒送過來,先過來觀察觀察環境,因為家裏實在沒錢給孩子治療了,最便宜的康複機構一個月也要收七八千塊錢,他老婆跟人跑了,他一個人一邊工作一邊帶孩子,好幾次都想自殺,最後還是沒舍得,當時我就想,要是有那種能在一定程度上代替康複機構的自閉症兒童教育app就好了……”  飛白一口氣說了一大段,忽然想到像洛予森這樣的人可能未必能夠理解那種被生活逼到絕境的痛苦,便停下來小心翼翼地問:“師兄,你還想聽嗎?”  作者有話說:  兩更(???)?。  第62章 我就是想揍你  洛予森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你繼續說。”  “我知道這個想法挺幼稚的,畢竟一個app肯定發揮不了專業老師的作用,對那些有困難的家庭來說也隻是杯水車薪而已,但是有總比沒有好,或許這一杯水也能澆滅一點燃眉之急呢?”  飛白頓了頓,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來:“不過這些也都是我的空想,說不定最後連這個app都做不出來,畢竟隻是個科研訓練項目,我們也拿不到什麽資金技術支持,頂多結項的時候得個優秀,保研的時候加點分,以我的能力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十九歲不是你這輩子的終點,”洛予森淡淡出聲,“你的能力也不會止步於此。”  飛白怔了一下。  “項目的出發點很有人文情懷,通過分析文獻提取app設計策略的思路也不錯,如果這個項目你能一直做到結項,我可以幫你實現後續的孵化和落地。”洛予森說。  飛白有那麽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果然這就是有錢人的底氣嗎。  嘖嘖,千金一擲為紅顏,雖然他不算什麽紅顏,但是有人願意拿錢砸他的感覺可真好啊。  況且還砸得這麽溫柔這麽含蓄。  真讓人動心啊——  當然,要是沒綠過他的話。飛白及時地用後半句話把自己那顆蠢蠢欲動的小心髒給拉了回來。  “謝謝師兄。”飛白說,同時有些遺憾地想估計到不了那時候他就跟洛予森分道揚鑣了。  這點遺憾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他回家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  飛白正打著遊戲,近戰時屏幕上方忽然彈出了一條消息,他看清聯係人的名字,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結果一個愣神的工夫就被敵人一刀給砍死了。  跟他組隊的喬立開麥喊了一句:“操,飛白你去玩莊周得了,你是活在夢裏嗎?”  飛白沒理他,迅速退出遊戲界麵點進了微信。  他剛才沒看錯,還真是許戈揚給他發消息。  很簡單的一句話,是“飛白你在嗎”。  飛白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幹脆利落地回他一句“不在”。  接著就要刪許戈揚好友。  他點進許戈揚的頭像,按下右上角的三個小圓點兒,手指剛要去碰紅色的“刪除”,又硬生生地停下了。  不行,現在還不能刪,他之後還要發自己跟洛予森的曖昧照片給許戈揚看。  革命尚未成功,惡心仍需忍受。  這時許戈揚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明天有空跟我一起吃飯嗎?”  飛白愣了,許戈揚這是被盜號了嗎?  試問正常人誰能擁有這麽厚的臉皮?  要是剝了許戈揚的皮去做輪胎保準能蕩平全世界的喀斯特地貌。  他本來不打算回複了,但最後還是沒扛過奚落渣男前任的誘惑,冷冷地說:“沒空。”  許戈揚追問道:“你明天不是沒課嗎?”  飛白的眉毛揚得老高,不是,他以前跟許戈揚談戀愛的時候怎麽沒發現這人是個情商窪地呢。  他沒好氣地回複:“我明天不餓行不行。”  許戈揚:“飛白,你別跟我賭氣。”  許戈揚:“明天我們見一麵吧,我覺得你對我有點誤會,我想跟你解釋解釋。”  “誤會”兩個字把飛白的忍耐力一瞬間戳破了,他立刻譏諷道:“解釋?解釋什麽?解釋你是怎麽背著我跟別人好上的?”  這句話發出去以後,許戈揚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  就在飛白以為許戈揚這下沒臉再來糾纏他了的時候,手機又連著震動了幾下。  許戈揚:“如果我說我對他不是認真的呢?”  許戈揚:“飛白你知道嗎,我最近總是想起來咱們高中時候的事兒,我覺得我好像還是放不下你。”  許戈揚:“這段時間你不覺得孤獨嗎?我經常在路上看到你一個人走,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那時候會覺得特別心疼。”  你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來,我告訴你,你那是犯賤。飛白捏著手機的指關節都有點泛白了,他咬牙切齒地問:“那你孤獨嗎許戈揚?”  許戈揚以為這是飛白鬆口的表現,反應很快地說:“我想你的時候會孤獨。”  接著又補了一句:“我現在就在想你。”  飛白冷笑一聲,發了一段語音過去:“孤獨是吧,好,我教你許戈揚,你現在關了燈打開電腦找部鬼片,要最恐怖的那種,過一會兒你就能感覺你家鏡子裏麵有人窗外有人床底下也有人,到時候你就不孤獨了,比找我有用多了。”  許戈揚估計是不知道回什麽了,飛白拿著手機等了很久也沒等到他的回複,就在他情緒漸漸平複下來準備再打一局遊戲的時候,許戈揚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飛白擰著眉毛給掛了,沒過幾秒鍾,手機又重新震動了起來。  他罵了一句髒話,接起來劈頭蓋臉地問:“許戈揚你他媽到底要幹什麽?你這嘴是租來的著急還嗎,不多說幾句話就撈不回本兒?”  也真難為許戈揚在他惡劣的態度下還能穩定發揮渣男本色:“你別生氣,我就是想你。”  飛白停了一下。  許戈揚用的是以前兩個人吵了架之後過來哄他的那種語氣,有點懶洋洋的,無賴中帶了幾分認真,嗓音像掛在聲帶上晃蕩,有淡淡的氣泡感,讓人忍不住想從他的玩世不恭裏扒拉出些真心。  要是放在以前,飛白聽到這裏就要心軟了,嘟囔幾句之後就算翻篇,然後等著許戈揚過來找他,兩個人重歸於好。  但那是以前。  “那我還就是想揍你呢,”飛白從床上下來,站在窗前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許戈揚你信不信我把電話錄音發給他?”  他沒有直接說洛予森的名字,他知道許戈揚一定能明白自己指的是誰。  果然,許戈揚的聲音不再那麽有恃無恐了,他遲疑著問:“你知道……”  說到這裏他又停了下來,因為不確定飛白是不是詐他,也不敢貿然多說什麽。  “對,我知道是誰,”飛白慢慢地說,“你上次想去參加山地馬拉鬆不就是因為他嗎?”  第63章 管好你自己  飛白說完之後,聽到許戈揚氣息一頓的聲音。  “飛白,我了解你,你不會這麽做的。”許戈揚立即收斂了剛才那種故意撩人的語氣,緊接著又中氣不怎麽足地補了一句“對吧”。  飛白煩躁地說:“對個屁對,我告訴你許戈揚,你要是敢再多跟我說一個字我可不知道我會做什麽。”  說完他就按了掛斷,這次許戈揚學乖了,果然沒有再打過來。  飛白把手機砸到床上,拉上窗簾之後一屁股坐到床邊,兩條胳膊撐在身側,感覺心裏亂七八糟的。  其實剛才不該暴露他認識洛予森的,萬一現在許戈揚跑去跟洛予森說他是誰,那他的計劃可就全黃了。  不過也不一定,他今天威脅過許戈揚之後對方可能會顧忌他真的那麽做,如果這時候去提醒洛予森他是誰,看起來很像是心虛。  但許戈揚的腦子現在看來是可以捐獻給火鍋店的那種類型,他也不能拿正常人的標準去苛求這人是不是?  衝動果然是要擔風險的。  他現在隻能自求多福了,如果許戈揚跟洛予森說了,他隻好自認倒黴,如果沒說,他也要盡快采取行動,避免夜長夢多。  第二天飛白去洛家給洛非非上課的時候沒碰見洛予森,他一直膽戰心驚的,生怕張阿姨或者其他什麽人跟他說以後別來了,洛先生不想看見你。  好在洛家的人對待他的態度還像以前一樣正常,他又稍微放了點心。  今天給洛非非做的是發音訓練,飛白帶她練了一會兒之後發現小姑娘積極性不高,可能是覺得無聊了,於是打開手機隨便給她放了一首兒歌,想提提洛非非的精神。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我問燕子你為啥來……”  放到這裏的時候網絡有點卡頓,音頻加載不出來,這一下倒引起了洛非非的興趣,她伸出小手推了推他的胳膊,問他後麵是什麽。  飛白剛準備唱,歌到嘴邊突然忘了,他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堂堂高素質豪門家教,不能折在這一首兒歌上,於是隨便編了一句唱道:“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洛非非沉默了一會兒,一張小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像是覺得他唱得不對,皺著眉毛看一眼飛白又看一眼他的手機。  飛白有點心虛地捂住了屏幕,恰好這時網絡又流暢了,音頻開始繼續往下播放:“……燕子說,這裏的春天最美麗。”  他頓時產生了一種高中的時候寫作文胡編名人名言被語文老師發現的感覺。  不過飛白還是一個非常善於隨機應變的人,他咳了一聲說:“非非,能聽出來我唱得跟手機裏這個人唱得不一樣吧?”  洛非非很肯定地點了頭。  “說對了,非非真棒,”飛白假裝自然地暫停了手機上的兒歌,“好,那我們就繼續往下學哦。”  他上課的時候一直有些心神不寧,想著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見洛予森,要是能看到的話就可以確定一下他對自己的態度有沒有改變了。  但這天洛予森一直沒有出現,飛白從早上過來到晚上離開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  回家的時候,他坐在洛家的那輛商務車裏,忍不住向司機打聽了一句:“今天怎麽沒看到洛先生啊?”  “洛先生大概在忙。”司機含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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