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白確實有一段時間沒跟喬立一起吃飯了,冷不丁倆人擠擠挨挨坐在一塊兒,外麵是涼颼颼的天氣,麵前是熱乎乎的飯,風嗚嗚地刮在窗上,倒更讓他感覺哥們兒關係瓷實。  喬立瞥見牆角摞了兩箱啤酒,順口問:“哎,喝兩口嗎?”  飛白本來想說歇了吧你,我下午還有課,但不知道為什麽舌頭一轉居然答應了:“成,來點兒吧。”  可能是最近心情起伏太大,像坐過山車跌跌撞撞,被晃得神誌不清,得放鬆放鬆自己。  “得嘞,”喬立抬起頭喊出聲,“老板,給開兩瓶啤酒!”  兩個玻璃瓶聲音清脆地被杵在桌上,白色的泡沫順著瓶口流下來,飛白率先抓起一瓶仰著脖子灌了兩口。  喬立知道飛白酒量奇差,本來就是想讓他稍微嚐點舒緩一下情緒,看他這架勢立馬慌了,伸手去奪瓶子:“別別別,咱克製點兒,飛白你是忘了自己喝醉以後什麽德行了嗎?”  飛白其實心裏有數,沒喝多少就任由喬立把啤酒瓶拿走了,冰涼的液體淌過他的喉嚨,淋濕五髒六腑,所到之處隨即熱烘烘地暖了起來。  人一喝酒就容易感性,飛白啃了兩口熏肉餅,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說我談個戀愛為什麽談得雞飛狗跳的,別人怎麽就不這樣呢?”  喬立的筷子停住了,他斬釘截鐵地說:“不怪你,怪許戈揚他不是個東西,誰讓閻王爺沒看住他叫他搶了張人皮出來混呢。”  飛白的注意力其實已經不在許戈揚身上了,他滿腦子都是洛予森,但又知道自己不應該期待什麽,畢竟他做了那麽對不起人家的事情。  喬立覺得飛白就差把“失魂落魄”四個字寫腦門兒上了,他咳了一聲,試圖用別的事情吸引飛白的注意力:“對了,你那校友講座什麽時候開始啊,咱這學期都過半兒了,你可別忘了,不然學分拿不到就畢不了業了。”  “唔,應該是這周六。”飛白心不在焉地說,然而說到周六這個詞的時候又回過了神,周六是給洛非非上課的日子,他還得跟洛予森請假。  飛白怕自己到晚上就忘了,當即就拿出手機給洛予森發了消息,跟他說最近一兩個月的周六上午都要聽講座,不能去二環別墅給非非上課了。  洛予森過了一會兒才回複,問他選了哪個講座。  飛白雖然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但還是乖乖回複了:“大數據與文獻可視化分析。”  洛予森看到的時候輕輕抬了一下眉毛,小孩兒選的是他的講座,而且好像還沒有意識到。  他故意不告訴飛白,隻說了個“好”字,心想不知道小孩兒到時候看見他會是什麽反應。  飛白跟喬立吃飯吃了挺長時間,來不及回家休息,就隻倚著牆閉了會兒眼睛,接著就回去上課了。  下午第一節 課是那節跟鍾易一起上的公選,飛白剛進教室就在最後一排看見了那顆半藍不綠的腦袋。  他愣了一下,小藍毛不是應該去排練元旦晚會嗎,怎麽又過來上課了?  飛白不知道的是,這幾天許戈揚越看鍾易越不順眼,總是找借口跟他吵架,鍾易整個人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排練的時候總是背串稿子,結果被換下來了。  他盯著鍾易後腦勺看的時候猝不及防對方把臉轉了過來,兩個人毫無準備地對視了幾秒。  鍾易的目光從平靜變成了憤怒,他站起身走到飛白跟前,咬牙切齒地想要說些什麽。  然而飛白搶在了他前麵開了口:“師弟,我跟你說兩句話行嗎?”  作者有話說:  明天開始日更了,我要支棱起來,努力營業,早日完結(? ??_??)?  第95章 補腎  飛白拿不準小藍毛會不會耐心聽完自己說話,但他覺得兩個人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所以還是迅速地張了嘴:“雖然我不知道許戈揚都是怎麽跟你說我的,但是自從我和他分手之後一直都是他來糾纏我,我從來沒多跟他說過一個字,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之別再把我摻和進你倆的破事兒了……”  他還沒說完,鍾易突然冒出來一句:“可是揚哥說你……”  飛白沒好氣道:“他說我舊情難忘總去騷擾他之類的話了是吧,不好意思,我現在有新男朋友了,你那天不是也看見了嗎,我男朋友哪兒不比許戈揚強?我腦子有病才會再回去找許戈揚。”  雖然洛予森不是他男朋友,但這種時候也隻有這麽說才能讓藍毛信服了。  鍾易表情不怎麽好看地沉默了一會兒,飛白能看出來他覺得自己說得有道理。  果然是個人就能看出來洛予森有多好。  隻有他不知死活地把對方當成了報複前男友的工具。  “而且師弟,”飛白盯著鍾易一字一頓道,“我覺得你最好有點兒當小三的自覺。”  “小三”兩個字讓鍾易渾身一僵,原本狠戾的眼神變得有些怔忪。  當初許戈揚說會很快跟飛白分手然後公開他,拖著拖著,那兩個人是分手了,但他一直沒有被許戈揚擺到明麵上來,每次他提起這件事,許戈揚要麽敷衍,要麽不耐煩,總之沒有一次給過他想要的答案,後來實在被他逼得急了,就說飛白總來糾纏自己,現在公開會有麻煩,讓他再等等。  那時候他一廂情願地相信了,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飛白不等鍾易再說什麽就轉身走了,隨便找了個離對方很遠的座位坐下,看鍾易沒有跟過來,而是仍舊站在原地發呆,心裏鬆了一口氣。  他仍然厭惡這個師弟,但不再是因為許戈揚,而是因為對方做了像當小三這樣他看不起的事情。  下課之後飛白隨著人流出了教學樓,在往圖書館走的路上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奶奶。  他在路邊找了張長條椅坐下,隨手點了接聽。  老太太興奮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飛飛啊,今天上午我跟人去釣魚了,釣上來一條又大又新鮮的鯽魚,你晚上不是沒課嗎,回來一趟,奶奶燉湯給你喝。”  飛白說了聲“好”,又問奶奶跟誰去釣的魚。  “就是那個跟我一起跳廣場舞的老頭兒,沒想到他的愛好還挺多,上次……”奶奶滔滔不絕地開了口。  飛白知道他奶奶話匣子一開就關不上了,趕緊打斷這位超齡少女講述她的第二春細節:“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再過兩三個小時就回去,現在先去圖書館看會兒書。”  掛了電話之後飛白給洛予森發了條消息,說自己今天晚上不能跟他吃飯了。  洛予森給他回了個“好”字。  飛白一進奶奶家的門就聞到了淡淡的香味,燉在鍋裏的魚湯咕嘟咕嘟地響著,他咽了一口口水,扔下書包就往廚房裏跑。  奶奶把他給打了出來:“先洗手,不洗手別動我的碗。”  飛白撇了一下嘴,還是乖乖地去洗了手,然後給自己盛了一碗湯,剛喝下去一口,就聽見奶奶說:“我往湯裏頭加了秋葵,補腎。”  “補腎”兩個字讓飛白嗆了一下,他想起前幾天晚上跟洛予森的事情,臉頓時紅成一片。  莫名其妙臉紅也就算了,下一秒他居然感覺到有熱熱的東西從鼻子裏流了出來。  奶奶驚訝道:“你流鼻血了飛飛?魚湯勁兒這麽大?”  飛白剛要說什麽,奶奶又說:“飛飛你閉嘴,把鼻子捂上。”  他覺得奶奶看起來很擔心自己,想解釋一句他沒事兒,但老太太看他不抬手,著急道:“叫你捂住!我剛拖的地!”  原來是擔心地。  老太太真是從不讓人失望。  飛白於是默默地捂著鼻子跑到了洗手間裏。  他好不容易止了血,鼻子裏塞著兩團紙坐回桌前,剛舉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就聽到奶奶問:“對了,上次我說要那個家長來家裏吃飯,怎麽到現在你也沒把人給我請過來?”  “家長?什麽家長?”飛白沒反應過來。  奶奶提醒道:“哎呀,就是你給人家妹妹做家教的那個。”  洛、洛予森啊。  飛白手一抖,魚肉又掉回了雪白的魚湯裏,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奶奶皺著眉抽了張紙抹桌子:“你今天非得給我整點兒破壞是吧。”  飛白看了她一眼,心想不知道要是跟老太太說現在那家長跟您孫子是包養和被包養的關係,她能不能當場昏厥。  “……要不、要不算了吧。”飛白說,他覺得上次讓洛予森幫自己應付奶奶已經夠尷尬的了,這回兩個人關係都變了,他就更不好開口提這種要求。  奶奶顯然不想就這麽算了:“人家給你那麽多錢,我們應該表示表示,這是禮貌。”  飛白嘀咕道:“你想表示,說不定人家還不想來呢。”  奶奶看出來點什麽:“飛白,你該不會一直在騙奶奶吧?根本沒有什麽家長,你……”  “停停停,您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飛白立馬否認。  奶奶狐疑地打量著他:“你跟我說實話,你的錢到底是哪兒來的?”  飛白認輸了:“好了好了,我請人家來吃飯還不行嗎,我的錢真是做家教賺的,您可別再瞎想了,再瞎想下去您孫子在您心裏得變成一什麽形象啊。”  “那可就說好了啊,你可別到時候撒個什麽謊說家長來不了,不然我可真當你走什麽旁門左道了。”奶奶說。  飛白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像一隻被趕上架的鴨子……呸,什麽鴨子,他明明是一隻……一隻什麽呢?  飛白“一隻”了半天也沒“一隻”出來,最後放棄了把自己比喻成動物的想法,開始琢磨怎麽跟洛予森提這件事情。  他奶奶這麽難應付,洛予森主觀上肯定是不想來的,那他隻能討好討好對方求人家來了。  問題是他能用什麽討好洛予森呢?  第96章 為什麽不跟我說  答案並不難想,討好洛予森有直接的方式也有迂回的方式,飛白最後決定雙管齊下,好彰顯自己的誠意。  第二天他下課以後去了新家附近的購物中心,地下一層開著一家價格昂貴的生鮮超市,主營高級有機食材。  飛白推著一輛購物車停在冒冷氣的冰櫃前麵,拿出一個獨立包裝的洋蔥端詳了一下,覺得這東西規整得能直接放進藝傳學院的畫室充當素描對象。  他小心翼翼地把洋蔥擱進推車,又選了幾樣蔬菜和肉類之後就去結賬了,沒留神前麵一個人突然停下,他的購物車不輕不重地撞到了對方身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飛白連忙道歉,“您沒事兒吧?”  “小飛白?”那人認出了他。  飛白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洛丞丞。  洛丞丞“嘖”了一聲:“真巧,我開車路過想買點兒水果,居然還能碰見你。”  他低下頭看了看飛白挑的東西:“你這是要回去做飯啊?給我哥做?”  飛白點頭。  洛丞丞笑了,用指關節敲了敲推車的邊框,真心實意地說:“你可真會揀。”  “啊,是嗎?”飛白有些驚訝。  “對,”洛丞丞把那個規整的洋蔥拋起來又接住,“揀的全是我哥不愛吃的菜。”  飛白頓了一下,幹巴巴地說:“哦,那我確實挺會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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