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些日子堂主便回來了。」薛日泓不請自來的坐到顧晨希身旁,「若對於家有何盤算,動手時可否放過副幫主?」


    顧晨希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這清冷的眼神令薛日泓有些不自在,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堂主脾氣倔,但念在她一片真心待你,尚抬貴手,不成嗎?」


    「小子,你不懂別亂說話。」土狼用力的拍了拍薛日泓的肩,「於家這些年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如今不過隻是因果報應,欠人的總歸得還。」


    薛日泓臉上的笑意一失,「難不成副幫主之前惹上什麽不得了的人物?」


    土狼看了顧晨希一眼,他沒說,他也不好答。


    薛日泓皺眉,「看來頗有來頭。」


    「恭王。」顧晨希冷冷丟下一句。


    薛日泓一愣,他原指望土狼多少露點口風,卻沒料到回答他的竟然是顧晨希。


    這算是中了頭彩了,顧晨希竟告知他於家得罪的是恭王——如果是恭王,那就真的難辦了,若是漕幫一倒,於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也不過是皇親國戚一句話的事。


    「於家那些髒事,不會連累堂主吧?」


    「她姓於。」土狼同情的又拍了拍薛日泓的肩,「你說呢?」


    「姓於又如何?」薛日泓一怒,「堂主早就脫離了於家,是朔月堂的人。」


    見顧晨希冷冰冰的看著他,薛日泓的怒氣登時一消,心裏一寒,不知自己哪裏惹了他,怎麽像要殺了他似的眼神,難不成顧晨希也忍心要對於詠賢下手?


    「我的人。」


    「什麽?」


    「她是我的人。」


    薛日泓霎時無言,與無奈的土狼對視了一眼。


    「好,」薛日泓順著他,「她是你的人,你更該護她,不能讓她有事。」


    「放心,她不會有事。」


    有了這句保障,薛日泓算是鬆了口氣。


    土狼卻是皺起了眉頭,從數年前於詠賢與顧晨希擂台交手,顧晨希輕手放過,他就察覺事情有異,但當時沒有多想,到後來顧晨希與於詠賢成親,第二次交手,再次輕放,他便已經知道事情不好,顧晨希擺明要護人。


    土狼和太極是孤兒,因緣際會下被恭王收留,他們對恭王,除了感情,更多了份孺慕之情。但這些年與顧晨希並肩作戰,運籌帷幄,刀裏去火裏來,這份患難之情也深植於心,若恭王與顧晨希意念相左,他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何苦為了她跟恭王鬧不愉快?」


    「她值得。」


    這句話說得隱晦,但土狼聽出了端倪。他們自小一起長大,這人向來心冷,也沒見他多關心過一個人,現在為了於詠賢倒是優柔寡斷了起來,若說沒有情意,那是自欺欺人。


    土狼一臉焦躁的看著麵前的顧晨希,「恭王近期將來到南陵,他已直接發話將副幫主、於堂主的命留給他,他要親自下手,若真到那日,你要怎麽辦?真跟恭王打起來?就算你有太子表兄護著,但恭王也是皇上的堂兄弟。」


    「三不管的擂台上,拳頭大的人做主。」


    不會吧?!土狼瞪大了眼,無言了,難不成是要逼恭王與他上擂台打一場嗎?


    薛日泓在一旁聽出了問題,看來這個想滅了於家的人連顧晨希都未必惹得起,這可難辦了……


    「鏢局有事,我先回去了。」薛日泓急急忙忙的告辭,他爹護鏢,不在鏢局,他得回去跟彭四叔商量商量,可別等人殺到了家門口還搞不清情況。


    薛日泓從內室出來時,三不管已經開始熱鬧了起來,他也沒心思留下來看比試,連忙往外走,但是卻差點滑倒,他輕咒了聲,低頭一看,地麵似乎灑了液體,正想仔細再探究竟,不遠處就有人滑倒,然後又是一個——咒罵聲一時此起彼落,薛日泓心頭閃過一絲怪異,還來不及細思,就看到門外一道火光劃過,落在地麵,液體迅速蔓延燒起。


    他立刻後退了一大步,大吼,「小心!地上有油。」他急急的轉身,退回內堂,直衝上三樓,推開了門,「樓下著火了。」


    顧晨希與土狼對視一眼,推開窗,探頭一看,果然看到底下的火勢因有油料助長,一發不可收拾。


    木梯傳來聲響,衝進來的是個薛日泓看起來眼生的人,大口喘著氣,應該是一口氣跑了上來的緣故。「不好了,於慶辛突然集結人馬,本要一路殺進漕幫,但途中不知為何,改向三不管而來,小的來不及報信。」


    不過才轉眼功夫,底下一片火海,四周濃煙彌漫。


    「火已燒到木梯了。」薛日泓說道:「前頭無路。」


    「跳下去。」顧晨希直接一腳踢開已有火苗的窗,一、兩丈的高度對他們來說都非難事。


    顧晨希率先一躍而下,原圍著三不管丟火炬的黑衣人見了,立刻圍了上來。


    「你——」於慶辛看到從天而降的顧晨希先是一驚,再看到他一身醒目的白長衫,幡然醒悟,「你是銀豹?!」


    顧晨希冷眼看著對方,情急之下未將麵具給戴上,還不巧的讓於慶辛碰上,這是老天要斷於家的路。


    顧晨希一個抬腳,將靠近自己的黑衣人一腳踢飛,漠然的轉身離開,對跟在自己身後躍下的土狼交代了一句,「妥善斷後。」


    土狼點了點頭,眼中浮現殺意。銀豹是顧晨希的身分還不能見光,所以在場的人都不能留。


    「你們——」看著土狼後頭的薛日泓和意圖離去的顧晨希,於慶辛心頭一股恨意,「原來你們是一夥的。」


    從獨子死了之後,他一股氣難平,聽到幫主病倒的事,便立刻集結人馬,打算燒了漕幫總舵,但聽聞消息,最為棘手的銀豹和土狼在三不管,想起自己在銀豹手下所受到的屈辱,便決定先來燒了銀豹的老巢,卻沒料到讓他發現顧晨希竟是漕幫的二把手!


    「原來你們早與朔月堂連成一氣,於詠賢——」於慶幸惡狠狠的念著於詠賢的名字,「這個忘恩負義、吃裏扒外的家夥,等我收拾完你們,再去收拾她!」


    顧晨希動作很快,一個閃身來到於慶辛麵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令於慶辛驚得雙眼微瞠。


    「你不配提她。」顧晨希的手微用力,很想直接將人弄死,但顧念到於詠賢,若再讓她知道他又殺了個於家人,隻怕她對他會更加憤恨難平。


    於慶辛被掐著脖子,手在自己的衣襟裏摸索著,突然捏出了一把粉末,撒向他。


    顧晨希立刻將人給甩到一旁,用袖掩鼻退了一大步。


    於慶辛身旁的黑衣人立刻趁機拿刀向顧晨希砍去,顧晨希左袖被刺破,臂肘讓鮮血染浸,腥紅一片。


    於慶辛被甩在地,抬頭見顧晨希見血,心頭一喜,接著看他赤手空拳直接抓住黑衣人的頭,用力一扭,空氣發出骨骼斷裂之聲,人便軟軟倒下,他來不及怕,拿起地上的石頭,用力的砸過去——


    顧晨希的後腦被用力砸了一下,他的眼神一冷,轉過身用力的打了於慶辛一掌。


    內髒破裂的劇痛令於慶辛扭曲著臉,吐血倒地。


    「顧少!」薛日泓立刻上前扶著顧晨希,「沒事吧?」


    「沒……」方才不覺得疼,現在抬手往後腦一摸,才看到自己滿手鮮血。


    薛日泓驚得瞠了眼。


    顧晨希隻覺得傷口劇痛,想開口,卻覺得眼前一花,腦袋一陣暈眩,眼前驀然一黑,整個人朝下摔去。


    顧晨希受傷,被薛日泓送回朔月堂。


    小七診斷之後並無大礙,隻是醒來之後,他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如意得知後,一臉如喪考妣,派人暗自傳了消息給土狼。


    土狼心中著急,但處理好火燒三不管的於慶辛那群人之後,又得趕回漕幫總舵,畢竟正處多事之秋,他也不好與朔月堂接近,讓人懷疑到顧晨希頭上,隻能忍著心頭的擔憂。


    可是於慶辛被殺的消失傳回於民豐的耳裏,當夜就領人殺至漕幫總舵,土狼無法,隻好迎擊,最後將於民豐活捉,關入水牢。


    於家一夜之間敗落,最後土狼更在恭王的授命之下,一把火燒了於家老宅。


    突遭此變,朔月堂上下思慮各異。


    「顧少什麽時候會恢複?」一大清早,在震天鏢局的彭正朗就找來小七問道。


    小七也老實回答,「我也說不準,或許幾日,也或許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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