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楷神情有些凝重的走出去,在一旁候著的威虎、威豹向前,異口同聲地關心道「爺,是不是蘇姑娘給您出了什麽難題?」


    「沒事,不過就是挖個東西,隻是那東西在盧蕭蕭的院子裏,得動點腦筋才能拿到,我已經有辦法了。」任楷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蘇暢兒住的屋子,「我隻是對蘇姑娘清楚老宅的格局感到疑惑……」


    威豹說道:「爺,屬下這幾天曾與那些來幫蘇姑娘整修屋子的村人聊過天,據村人說,前幾個月盧宅重新整修時,她曾經去幫忙,直到受傷被送到醫館才沒繼續,所以蘇姑娘清楚盧宅的格局並不奇怪。」


    任楷眯起黑眸有些迷惑地看著蘇暢兒的屋子,搖頭,「不,我直覺她清楚老宅的格局與她去老宅幫忙這事無關,我懷疑她……」有可能是江萱……


    他們兩人一頭霧水的看著話講到一半的任楷。


    任楷對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感到莫名其妙與可笑,蘇暢兒不可能是江萱,她要是江萱,一聽到他的名字早該認出他了,哪有可能每天跟他叫囂。他記得奶娘提過,江萱性子十分溫婉,絕不可能是蘇暢兒這靠著柔弱外表欺騙世人的女漢子!


    蘇暢兒驚喜地看著手中的木匣,果然和記憶裏的木匣長得一模一樣。


    任楷問道:「如何,現在你能教我們那套功夫了吧?」


    她瞄了眼木匣上頭沾滿泥土的綁繩,完全沒有被拆開過的跡象,心下對任楷的印象好了不少,覺得他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畢竟一般人很可能會打開來看看裏頭的東西。


    「你們先到後山那棵鬆樹下等我,那裏平常不會有村人過去,比較不會引人注目,我把東西放好後就過去找你們。」


    「成,我們就到那裏等你。」


    蘇暢兒拿過剪子將繩子剪斷,把木匣打開,看到那塊依舊靜靜地躺在木匣子中的溫潤玉佩,竟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想來這是江萱的情緒吧。為何她會對這玉佩這般執著呢?


    看了玉佩半天,蘇暢兒想不出原因,決定放棄,畢竟她隻繼承了江萱的身子,並沒有繼承她的記憶,因此無法探究出其中的原因,隻能先將這玉佩收好,以告慰江萱的在天之靈。


    深吸口氣緩和心頭那份酸楚,她挖開一塊整修後特地留下來、底下是空心的地磚,將玉佩放進木匣,再把它藏進去。


    之後她將一頭長發綁成兩條辮子,換了套水色俐落褲裝,提了壺水還有一把綳頭往後山前去。


    就在任楷三人疑惑著蘇暢兒為何還未到的時候,她已經出現了。


    蘇暢兒放下手中的水壺,走到鬆樹下前麵那塊較平坦的地方,「我知道你們平日很忙,因此我也不跟你們講解這門武術的哲理,直接示範基礎技法。這套技法就是要善用最犀利的地方攻擊,以指、掌、肘、膝技法快狠準地出招,搭配腿擊技術。你們有功夫底子,學起來應該很快。」說著,她打出一套姿勢淩厲的空手道技法。


    三人無不睜大眼睛,仔細地將她施展的技法全記進腦子裏。


    許是天氣熱,加上許久未曾這樣認真地打上一套拳,這一套拳法下來,蘇暢兒汗流浹背。


    她提起鬆樹下的水壺給自己倒杯水,「你們看清楚了嗎?看清楚就演練一次給我看,確定沒問題,我再教你們另一套防身術。」


    他們各自演練一遍,看得蘇暢兒嘴角直抽。什麽叫功夫?人家這才叫功夫!他們隻看一遍就掌握精髓,並且打得虎虎生風,比她這學了六、七年空手道的人還厲害,那出手根本可她忍不住抱怨,「你們在玩我嗎?你們這一身功夫哪裏需要來跟我學啊!」


    「在下不是說了,學了之後是要教給其他沒有學過功夫的士兵們。」任楷收拳。


    「那你們慢慢練習,明天我再教你們防身術。」


    他皺眉,「今天一起教了吧。」


    「不成,我還要到山上挖株梨花樹回去種。」


    「威虎、威豹,你們兩個去幫蘇姑娘挖株梨花樹回來。蘇姑娘,麻煩你繼續教我防身術。」


    有免費的苦力不用是笨蛋,她趕緊將手中的鋤頭交給威虎,「麻煩了啊,挖棵大一點的,這樣說不定明年我就有梨子可以吃。」


    威虎與威豹互看一眼,敢情這蘇姑娘是將他們當成苦力!可主子都這樣下令了,他們還能拒絕嗎?


    「知道了。」威虎接過鋤頭跟威豹兩人往山上走去。


    蘇暢兒休息了下,站起身開始解說,「防身術是在自己受到攻擊時所能采取的自我防衛策略與技術……你不要使用內力,作勢攻擊我,我們實地演練,不管你從哪個角度來都可以。」


    「你是姑娘,這樣一一」


    「你到底要不要學?叫你攻擊就攻擊,你婆婆媽媽的像不像男人!」


    任楷嘴角劇烈抽搐了下,她竟然又說他不是男人!既然如此,他也不跟她客氣了,出手便直撲過去。


    她微蹲,在他撲向她的同時倏地站起,直接撞擊他的下顎,而後膝蓋一抬,往他腹部踢去,趁他彎身抱著腹部時,手肘用力往他背部一擊,然後抬高腳將他整個人踩在地上,令他看起來十分狼狽。


    「如何?」她收回腳。


    任楷一等蘇暢兒鬆開便馬上翻身躍起。堂堂的將軍竟被一個小姑娘一腳踩在地上,雖說是在學習,但還是挺傷男人自尊心的,要是被自己手下看到這一幕,他還有何顏麵?


    不過這招果然厲害!他稱讚道:「不錯,其他招式再來!」


    「成,換你抓住我的手腕。」


    既然蘇暢兒不忌諱男女授受不親,他也不忸怩,繼續當隻惡狼撲向她。


    招式一來一回,一下子他就清楚了她所使的防身術,這套防身術可以說是融合了各門派的武學精華,招招妙用無窮。


    「注意了……」她一個旋身打算給他來個側踢,卻沒注意到腳下的石頭,一腳踩在上麵,重心不穩地往一旁倒去,「啊!」


    情急之下,任楷來不及多想,在蘇暢兒往後仰倒時伸手抱住她,將她護在自己懷中,在兩人撞擊地麵的一瞬間,把她用力向上一翻,兩人雙雙跌倒在地,她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唇上傳來柔軟水嫩的觸感,這感覺不對,她驚慌地睜開眼,一看,對上的是任楷那雙深邃的眼瞳,頓時嚇傻了,瞪大水眸不敢置信地看著在她眼前過分放大的任楷,她竟然與他兩人四目相對、雙唇緊貼。


    天啊,他們……他們在做什麽?!


    陣陣熱氣往腦門直衝,她瞪著與她柔軟嫩唇緊貼的任楷。


    他們怎麽會發生這種失誤?!


    任指也瞠大眼,完全沒有意料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在他身上,方才落地的刹那,一股清新的馨香襲入他的鼻,水嫩如花瓣般的觸感貼上唇畔,他根本來不及細細品味,便被這一切震撼得說不出話來,猶遭九天轟雷劈到。


    兩人都因眼前親密的這一幕嚇傻了,就這麽保持著兩唇相碰的姿勢對望著。


    陽光從樹蔭傾泄而下,印在滿是樹葉的地上,周遭一片寂靜,時間在這一刻彷佛靜止了,氣氛變得有些渾沌與曖昧。


    「不知道這株梨花樹……」


    直到後方樹林裏傳來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蘇暢兒才回神,驚呼了聲,「啊!」她火速與他分開,慌亂的翻身站起,胡亂的檫著還沾染著他氣息的唇,心下懊悔萬分,在落地的前一刹那,她驚恐地緊閉眼睛,並未看清楚撞擊地麵時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才一秒鍾的時間,他們就意外地吻在一起。


    「那個、那個當作沒事發生,你不許在外麵胡說,我、我、我先回去了,你讓他們把梨花樹跟鋤頭放在圍牆邊就好,我自己會處理。」


    說完,她像是後麵有魔鬼在追她一樣,沒命似的匆忙跑下山。


    看著蘇暢兒消失在樹林裏的水色身影,任楷下意識的撫摸著唇畔,原來那來不及品味的水嫩觸感竟如此甜美,令人回味……


    一大清早,蘇暢兒搭著牛車前往石林鎮。今天除了要拿她印製好的印刷書到書齋之外,她還要采購些東西,讓屋子看起來溫馨點,不然那空蕩蕩的屋子看起來一點家的感覺都沒有,她連待都不想待。


    適逢趕集,時間雖還早,但整條街上已經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小販敞開了嗓子卯足勁兒地吆喝著,想將貨物早點賣完。沒法子,大熱天的大家都趕早,免得晚了,走在路上被太陽烤著根本是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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