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事情,傅瀚典昨夜就知道了,也知道女兒沒回宰相府,但因為事情關係到朝廷,他身為宰相,必須以國事為重,因此一直隱忍著,未大半夜就上門將人帶走。


    不過一個姑娘家一夜未歸,傳出去哪裏還有什麽名聲可言,就算雙方早已論及婚嫁,也隻是論及,還沒成事,隨時都有可能變卦,因此他退朝後直接往禦書房衝,說什麽也要請皇上作主,討個公道。


    回宰相府後,他換過朝服便帶著家丁前往大將軍府,幾次都差點與大將軍府裏的護衛發生衝突,偏偏引發這衝突的事主卻像個無事人一樣遲遲不現身。


    眼看太陽再一個時辰就要下山,兩人還窩在屋子裏沒有一點要出來的跡象,這可急死威虎、威豹等一群手下。


    好不容易屋裏那像是要將床板給掀了的動靜終於有逐漸停歇的跡象,約莫一刻鍾後,幾名手下你看我、我看你,秉持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一致決定把跟在任楷身邊最久的威虎給推出去,由他去敲門。


    威虎恨恨地看著這幾名推他出去送死的兄弟,真心覺得自己交友不慎,他就算頗得主子的重視與信任,也不敢在這時候打擾主子辦事啊!


    他舉起拳頭猶豫不決,怎麽也不敢往門扇上敲。


    一旁的威豹見狀,很義氣的幫他做了決定,抓著他的拳頭往門扇上用力敲著。


    威虎兩眼瞪大,想一腳踹死威豹,可事已成定局了,他不開口也不成,隻能硬著頭皮小聲稟告,「主子……宰相大人已經來了一段時間,執意要見您……」他吞了吞口水,「宰相大人說了……您再不出去跟他將話說清楚,給個交代,他就要帶著宰相府的家丁衝到您這裏來……」


    片刻後,屋裏沒有傳來任何聲音,這讓威虎等人不得不懷疑主子跟本沒有聽到稟告。


    而屋內的兩人,此時依舊染著情欲雙眼對視著,任楷食指溫柔地摩挲著她的額頭,將她的發絲卷在手心裏把玩,心情很好的說笑著,「未來的老丈人殺來了!」說著還不忘吮她一下,「你我都把生米煮成熟飯了,要是未來老丈人還不肯點頭答應讓你再嫁給我一次,你說要怎麽處理?可別說我們兩人就到大梁州去,奔為妾,我可不能讓你這麽委屈。」


    「請皇上作主唄,我爹他其實不是不願意我嫁你,而是他心裏有氣,他氣自己好好一個寶貝女兒被人拐賣了,還成為童養媳,被丟在鄉下自己一個人過活,他是替我委屈,氣任家人無情無義,隻想利用我,所以他才說什麽也要拖上兩年,讓你再繼續吃苦受傷。」


    「他就不擔心要是我有個什麽萬一,我會讓她女兒守望門寡?」一想到那術士的算命之說,他嘴裏雖然說不相信,可這些日子跟暢兒三天兩頭就見上一次麵膩在一起,他受傷的程度馬上減少了,不像之前連走在路上都會有盆栽從上頭掉下,差點砸傷他,讓他不由得懷疑,是不是真的有這麽神準?


    「我爹賊得很,他多少相信那道士說的,因此隻要我們兩個繼續保持這樣的關係,你絕對死不了,而且還能讓你得到教訓,他樂得用這種方法慢慢折磨你呢!」不得不說,她這老爹還真是腹黑。


    一想到自己未來的老丈人,任楷忍不住歎了口氣,「看來娘子把為夫辦了的這一招是不成的……」


    「錯在我,他想怪也沒地方怪去!」


    他寵溺的擰擰她的鼻子,「這事隻能我們兩人私下說著玩,我是男人,怎麽也不可能讓你去承受眾人的指責,我不會讓你受到委屈的,什麽事情都衝著我來便是。」


    她問:「那你想好了怎麽麵對我爹了嗎?」


    他神情凜然,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氣息,「要殺要剮隨他了,隻要他肯將女兒嫁給我。你繼續休息,我梳洗過便去會會未來老丈人。」


    說完,他對著外頭的手下喊道:「備水!」


    一聽到這聲命令,院子裏的所有人終於能放下心頭的那顆石頭鬆口氣,好不容易啊一進到大廳,任楷便快步朝傅瀚典走來,抱拳賠禮,「嶽父大人,讓您久等了。」


    傅潮典一看到任楷,壓抑的怒氣瞬間爆開,拿過桌幾上的茶盞往他砸去。


    任楷雖然閃過那茶盞,卻沒閃過裏頭的茶水,被潑了一身茶。他輕揚著嘴角,拍了拍身上的茶漬,「嶽父大人可是消氣了?」


    「作夢!」


    「嶽父大人,暢兒是我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我一定要娶她,不管您如何反對。」


    「你想都別想!」傅瀚典聲撕力竭地咆哮著。


    任楷衣袍一撩,雙膝跪在他麵前抱拳,表情真摯誠懇,「嶽父大人,暢兒是我今生唯一所愛,她已是我的女人,我大可直接將她帶去梁州,可奔者為妾,我任楷怎麽委屈就是不能委屈了暢兒,還請嶽父大人將暢兒嫁給我,我在這裏發誓今生今世隻有她一妻。」


    隨後來到大廳的蘇暢兒正好看到任楷下跪這一幕,顧不得每走一步雙腿便酸痛得要命,嚇得衝了過來,要將他拉起,「任楷,你做什麽?快起來!」


    「嶽父大人請將暢兒嫁給小婿為妻。」任楷抱拳誠懇的請求。


    傅瀚典震驚地看著跪在他麵前的任楷,他記得任楷曾經說過,自己這一生上跪天,下跪地,除此便隻跪父母與皇帝,不跪其他人。


    任楷是一個手握三十萬雄兵的鐵血大將軍,為了求娶他的女兒,竟然會向他下跪,這舉動令他震撼不已。


    看到任楷為了娶她竟然向自家父親下跪,蘇暢兒也顧不得什麽,跟著任楷一起跪在傅瀚典麵前,一股腦地說出,「爹,昨天的事情其實是女兒主動的,是女兒……把任楷給辦了的……」


    是他女兒把任楷給、給……辦了?他堂堂一個宰相怎麽會生出這麽一個作風大膽的女兒!


    傅瀚典,張老臉頓時都不知道要放哪裏好,好想一頭撞死……


    「暢兒,住口,這種話怎麽可以隨便說出口,不管如何開始,我是男人,這個責任必須我來扛!」任楷朝她低喝。


    傅瀚典表情複雜。瞧他們小倆口搶著互扛責任,從任楷護衛女兒的種種舉動來看,任楷是真心實意對女兒好的。既然女兒最後一定是要嫁任楷,任楷又能為女兒向自己下跪,他何必再刁難任楷,繼續刁難,萬一日後親家變冤家就不好了,是該見好就收,罷了!


    隻是就這樣妥協,傅瀚典心裏那口怨氣還是沒辦法消,他惡聲警告,「別以為這樣就能隨隨便便娶走老夫的女兒,老夫警告你,要是沒有一百八十八抬聘禮跟十六人大轎來迎娶,老夫是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的,還有第二個兒子必須姓傅!」他說完起身怒甩衣袖走人。蘇暢兒與任楷喜出望外地看著對方,抑不住喜悅,興奮地相擁。


    她笑道:「太好了,任楷,我爹答應了!」


    「明日一早我就讓媒婆上宰相府提親。」他不顧還有旁人在,捧著她的臉用力吻著。一旁的下人還有護衛們看到這一幕,驚駭得眼睛紛紛瞪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們在戰場上冷血無情的大將軍竟然也有這一麵,他們一直以為他在麵對自己的女人時,整個人也是內斂的,沒想到竟然這麽熱情,看得他們都想回去找媳婦兒了。


    聽到一記沉咳聲後,那些被任楷震撼的手下這才驚覺自己犯了大錯,偷窺主子的隱私,這下恐怕要接受地獄懲罰了!


    過了好半晌,任楷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她。要不是趙管事有事稟告他,也許他會直接將人抱回院子,熄燈耕田……


    兩人在大廳裏熱情的一幕不少人都看見了,眼神都帶著些揶揄,任楷卻若無其事的看著一臉尷尬的趙管事,反到是蘇暢兒羞得臉染成一片嫣紅,躲到任楷身後。


    他問:「趙管事有何事?」


    「夫人醒了,她讓老奴來告訴您一聲,明天一早她就會到山上的廟裏修行,直到您成親再下山。您成親後,她就會回老家,跟老爺一起給老夫人、老太爺守孝三年。」


    任楷沉思了下:「我去跟她談談。」


    「少爺,夫人說讓您別過去了,她沒臉見您,還說若您還認她這個母親,就不要過去看她,否則她會羞愧得想一頭撞死。」


    「好,我知道,讓人小心伺候著夫人。」任楷歎了口氣,「母親要上山修行,這事勞你多費心。」


    「這是老奴應當做的,請少爺放心。」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娘子萬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蒔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蒔蘿並收藏娘子萬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