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使再來
被卷入了勇者召喚事件卻發現異世界很和平 作者:燈台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夜過去,我吃完愛麗絲為我做的美味的早飯,和她玩了些簡單的遊戲。
「……哇」
「喲,升級了,哼哼,看我追上你~」
愛麗絲轉盤轉到了 4,棋子前進四格到了升級點,愛麗絲露出明朗的笑容。
現在我和愛麗絲玩的是在我的世界也見到過的……所謂的雙六。
「話說回來,這遊戲完成度真不錯……是叫『勇者雙六』來著?」
「嗯,雙六本身是你那的世界傳過來的,不過這裏更廣泛傳播的是這勇者雙六,現在家喻戶曉,大部分的小孩都玩過一回」
這個勇者雙六似乎是重現了初代勇者的旅途,棋子前進,打敗魔王,達到目標點……是個能讓諾茵羞暈過去的雙六。
棋子具有等級,停在升級點就能上升,途中的魔物點會發生等級判定,等級不足就會被打回去,還挺有意思的。
而且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上麵裝有演出用魔水晶,常常能聽到魔物的叫聲,看到發光的演出,從小孩到大人都可以愉快地遊玩。
「說到這個,諾茵的故事都被做成玩具了,她真的是很受尊敬啊」
「那是,她是這個世界的英雄嘛。憑借為數不多的同伴打敗魔王,讓世界和平……是個簡單易懂的英雄」
「……我記得在書上看到,諾茵的隊伍好像還有一名魔法師、一個長槍手……以及一個萬能的盜賊……都沒怎麽詳細記載」
以前克羅推薦我買下的書上,記載有諾茵——勇者光的名字。至於其他的成員,隻寫了魔法師、長槍手、盜賊這幾個職業,並沒有收錄名字。
這種寫法很刻意,我覺得應該有什麽緣由……正好這裏有知情的愛麗絲在,我便向她詢問這一點。
「……啊,這是政治方麵的處理。其實不少人都知道……初代勇者的隊伍成員之一是現海德拉國王……照顧到國家之間的實力關係,大家都默默達成了共識,不去記錄這一點」
「哇……說起來,去阿路克雷西亞帝國的時候我聽說她很受歡迎來著……是叫拉古娜吧?」
「嗯,拉古娜·迪亞·海德拉……是長槍手」
「……書上好像寫了『用槍分開了洶湧的大河』……」
「是史實,她確實有這樣的實力」
不愧是初代勇者的隊伍成員,肯定相當厲害吧。
「……其他人呢?」
「呃。一個是被稱為『森之賢者』的森精族魔法師福魯斯,是現森精族長老……還有一個是身份不明的『謎之天才美少女盜賊』哈普提!」
「……誒?愛麗絲還跟初代勇者一起踏上旅途的嗎?」
「哎,你說的是什麽呢?我和謎之天才美少女盜賊哈普提沒有一點關係哦~」
不,絕對就是你吧……估計是換了個模樣混進隊伍裏了。的確,愛麗絲做到這一點也沒什麽奇怪的。
「……我說,愛麗絲」
「嗯?」
「我一直有個疑問……雖然說當時是六王不方便行動的狀況,不過靠你的話……應該有辦法解決掉魔王,並且在人界也做好善後吧?」
「……這我倒不否定。向光那樣締結三界友好條約可能有困難……但隻是解決魔王軍的話,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要偽裝成人族獲勝,嗯,應該也能做到」
「……」
「關於為什麽我沒有這麽做……接下來我說的這些你不要告訴別人」
「好的」
接下來要講述的,是我……不,是世界沒多少人知道的實情。愛麗絲先說好讓我保密,然後講了起來:
「……當時,我們六王沒法對魔王出手……不,是沒有對魔王出手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快人也已經知道的,我們和人界的交流方式太少」
「……」
「另一個……是因為我們的老大『克羅對此感到猶豫』」
「克羅……?」
「……魔王啊……是克羅的『家人』」
「!?」
愛麗絲對我說的內容真的很有衝擊性。魔王是克羅的家人?那魔王是背叛了克羅向她發起挑戰了嗎?
不對,看愛麗絲的表情……我感覺似乎並非如此。
「……說實話,魔王侵略人界對我們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她不是會做出那種事的性格。對我們——克羅之外的六王來說,魔王就像是妹妹一樣,她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把克羅當成親生母親一樣愛慕」
「……這樣……啊」
「正因如此,六王就懷疑她有什麽深刻的隱情……討論的時候,也沒有在如何處理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
「……」
「名字姑且按下不表,大概是這樣的感覺:『揍一頓帶回來不就得了』『……不行……肯定……有……緣由』『可她做到此等地步,也不可什麽都不做吧?』『那樣的話,是不是應該先查清楚原因呢?』」
「我大概感覺得出每句話是誰說的」
「好像還有個說什麽『要是給世界帶來混亂的話,那趕緊殺掉不就行了?』……的不識趣的幻王。幻王最差勁了吧!」
「就是你啦!!」
還以為是非常認真的環節,結果愛麗絲中途卻胡鬧著穿插了自虐梗。我有點傻眼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嘛,最終由於勇者……光出現了,大家商量下來決定靜觀其變」
「……『除了你』,對嗎?」
「嗯,就是這樣……我派分體偷偷和光同行了,好在光沒法順利處理魔王的時候立刻下手……不過最後光打敗了她」
「……然後魔王……」
「……還活著。希望你不要打聽詳情……她懺悔著自己的罪過,至今仍然在贖罪」
「……這樣啊」
我說不出更多話。
聽莉莉亞講這段故事的時候,我還感覺魔王是個丟臉的家夥,被勇者打敗之後就是個可喜可賀的結局了……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尤其克羅還是當事人……她是怎樣的心情呢?我不清楚,不過我能理解,這不是我能輕易涉足的話題。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愛麗絲對我露出溫柔的表情,微笑道:
「好啦,這不是你需要在意的,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啊,茶喝完了,我去泡一下」
「謝謝」
正如愛麗絲所說……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既然當事人心裏麵都認為已經解決了,那我不應該去幹涉。
可為什麽呢?我有點——感覺心裏放不下。
* * * * * *
愛麗絲盯著紅茶壺,回憶了一會兒過去的事情。在由於魔王而動蕩的魔界中,她和克羅姆艾娜有過這樣的對話……
——適可而止吧克羅!那孩子可能確實沒有殺任何人,但其他趁機進攻的蠢貨可不是那樣!沒能統率好也是那孩子的責任!
——可能是吧……不過……
——我不清楚具體是有什麽隱情……但既然她瘋掉了,解決掉才是對她的慈悲。
——……夏提雅……求你……再稍微等一等。
克羅姆艾娜深深低下頭……對愛麗絲有大恩的人露出煩惱的表情,讓愛麗絲實在是沒法完全狠下心。
——……行吧。在那個勇者和那孩子對峙之前我暫且觀察情況。如果覺得沒有其他辦法……我會殺死所有人。這樣行嗎?
——……嗯,對不起。
——……有句話我得先說好。就算那孩子活了下來……等她恢複正常,心裏仍然會不斷燃燒後悔的火焰……那孩子不可能有獲得拯救的未來。
——……
那些話都是愛麗絲的真心,她當時覺得,即使魔王,也就是菲爾活了下來,菲爾和家人的關係也不可能恢複如初,最無法接受這一點的正是菲爾自己。
想到這裏,愛麗絲看向快人,他正露出沉思的表情。愛麗絲輕輕笑了一聲:
(……那孩子會永遠痛苦下去,所以應該放著她不管……我之前都是這麽想的)
但愛麗絲遇到了一位,給自己長年以來一直苦惱的心帶來變化的人……因此,她的心中又浮現出和以往不同的想法:
(……現在卻覺得,快人說不定……能救救那個至今仍然被自己的罪過不停灼燒的孩子……這樣的期待,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呢?)
回想著自己戀人溫柔的麵孔,愛麗絲眺望起窗外遠處的景色。
(……就在剛才,我轉動了輪盤。快人一定會行動……因為這不是別人,是克羅的事情……那麽菲爾?你……有沒有勇氣牽起快人的手?)
* * * * * *
吃完午飯,我和愛麗絲悠閑地坐在一起。
「……沒顧客來呢」
「是啊……」
我在雜貨店的櫃台愜意地邊讀書邊看店,不出所料,完全沒有顧客來訪。
愛麗絲可能也早知如此,她一邊慢悠悠地和我說話,一邊製作著什麽小型的裝飾品。
「……真的是完全沒人」
「……這也正常嘛~」
「話說這家店……除了我還有別的顧客來過嗎?」
「唔~『每月有一個人』左右吧~」
「……你這店開得有意義嗎?」
看來愛麗絲的雜貨店真的是一直都沒什麽生意。
這家店確實是沒開在大街上……但至於這麽沒有人氣嗎?不會是大家把這家店當成是會出現可疑布偶裝的危險的店,躲著這裏吧……
想著這些事,我忽然注意到櫃台旁邊放著的商品。
「……這個是魔法箱嗎?」
「嗯?不是,這個是『隨機箱』」
「……隨機箱?」
在櫃台旁邊的小盒子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方形物體……和我拿著的魔法箱很相似。名字似乎叫隨機箱。
「這是用到一次性魔法箱的商品,是用製作魔法具時削下來的魔水晶的粉末加工成『魔法紙』製作出來的。雖然不能重複使用,但能夠保存一次性的術式,又比魔水晶便宜,冒險者常常會使用」
「也就是能把東西裝在裏麵一次嗎……」
「嗯,雖然容量隻有小衣櫃那麽大,但是攜帶起來很方便……然後那個隨機箱,正如其名,裝著隨機內容的商品……說白了就是『扭蛋』啦!」
「……確實,這麽說就很清楚了」
「一個 10r,不打開就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有時裏麵會是貴重物品。順帶一提,這是聖蒂奇魔法具商會製的」
一個 1000 日元嗎……
總之,掏錢買這隨機箱,就能拿到裏麵的商品,其中可能還有高出價格的東西。
「這商品其實還挺火的」
「……不過沒顧客來,采購人氣商品也沒有意義……」
「就是說~」
「……」
「哦,快人?你有興趣嗎?」
「嗯、嗯,我有點想抽一次……是 10r 來著?」
「買 5 個就能便宜到 45r 哦?」
我有點興趣,想抽抽看,便拿出錢包。愛麗絲則不放過生意的機會,告訴我一次多買幾個有優惠。
「那就來 5 個」
「謝謝惠顧~來,挑你喜歡的」
付給愛麗絲錢後,我從成堆的隨機箱中隨意挑了 5 個。
「……咦?這個怎麽打開?」
「拉底下的繩子就會解開,然後就能拿到裏麵的東西了~」
「我看看……嗯?」
我拉了拉底下的小繩,隨機箱一瞬間發出光,等光芒消失後,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張卡片。
卡片大概是常見的集換式卡牌那麽大,可能是用了好紙,看上去很漂亮。
「唔唔,這莫非是……」
「誒?好像挺少見的……啊這,不是克羅嘛」
我翻過卡片一看,上麵畫有吃著岩燒小蛋糕的克羅的畫像。
作畫的畫家似乎很有本領,柔和的色調更凸顯出克羅的可愛。
「哇哦,好厲害!不愧是快人,竟然抽到了克羅的肖像卡……那個超稀有的」
「肖、肖像卡?」
「嗯,六王和最高神的肖像卡是作為超稀有商品放進去的……特別是克羅,因為本人害羞……隻在一開始答應了幾張給自己的商會作為商品,所以也隻有那麽幾張」
「這、這樣嗎?」
「是的……所以隻在最開始的一批有,一般是再也得不到的……你想,我這就是最開始賣剩下的……」
世界上僅存幾張的克羅肖像卡……嗯,可愛,珍藏起來吧。
「補充一點,把這個拿去拍賣會的話,冥王愛好會會用不得了的金額拍下來」
「這、這樣啊……有點嚇人,我還是自己拿著吧」
「這樣也好……不說這個了,打開下一個吧」
「嗯,好的……哇,好大!?」
在愛麗絲的催促下,我打開下一個隨機箱,這次出現了一個大概有 50cm 大的……龍的模型。
「哇,這不是……隨機箱限定的古代龍模型嘛」
「……這個怎麽處理呢……」
「順帶一提,莉莉亞公爵想要這個」
「是嗎?」
「嗯,因為現在已經停止製造了……她還為得不到這東西哭過一陣子」
「……莉莉亞」
說起來,莉莉亞喜歡龍來著……好,之後拿去給莉莉亞吧。
那麽下一個……
「……王冠?」
「是玩具王冠。隨機箱也會有這種小孩子的玩具。這個王冠做得很正宗,還挺貴的」
「知道了,那麽下一個……呃、呃~」
我打開第四個,出現的東西我很熟悉……不如說就像是旁邊那家夥平時一直戴著的假麵。
「哇,中大獎了!幻王殿下親手製作的假麵,超稀有的!!」
「嘖,沒抽中……」
「毫不猶豫地扔掉了!?」
畢竟是扭蛋……肯定既有大獎,也有完全用不上的東西。
我把到手的假麵直接丟進垃圾箱,然後打開最後的隨機箱。
這次出現的是花盆裏的植物……哦,魔法箱裏不會變質,所以還會有這種東西……
「愛麗絲,這個是?」
「這個啊,水晶藥草」
「是少見的東西嗎?」
「挺少見的。光這一個東西沒有效果,但它能夠提升其他藥草的效果,會有人高價買下」
藥草嗎……姑且算是好東西,隻是我拿在手上也不知道怎麽用。
啊,說起來菲爾大夫在種藥草來著!?那不如就給菲爾大夫吧。
「……話說回來,快人的運氣真可怕,一般都會有那種一支鋼筆之類的安慰獎……你買 5 個竟然都中了好東西」
「沒,有一個不是……就那個奇怪的假麵」
「那不是很帥嗎!?快人也戴上,和我組成情侶裝吧!」
「死也不要」
「拒絕得前所未有地堅決!?」
看到愛麗絲沮喪地垂下肩膀,我不禁露出苦笑。
像這樣,我一邊和愛麗絲聊些有的沒的,一邊悠閑地度過……這時聽到店門口的鈴聲響了。
「……哇」
「……誒?竟然有顧客來了……真少見」
我和愛麗絲都沒想到竟會有顧客來,兩個人一起看向門的方向。
「歡迎……」
「看上去有點寒酸,不過店裏的氣氛倒是不錯」
「……趕緊回去,腐爛天使」
愛麗絲正想開朗地說歡迎光臨,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緊接著就繃著臉叫出現的顧客回去。
是的,出現的是眼熟的天使——伊甸。
看到那副身姿,愛麗絲加強戒備開口問道:
「還沒多久就又登場了啊,這次是來做什麽的?」
「……」
「……上次說是對話吧,這次又是什麽?」
「……」
然而,伊甸沒有回答愛麗絲的問題,隻是默默看著我們這邊。
感受著莫名難受的緊張,我顫顫巍巍地嚐試向伊甸搭話:
「……那個,你找我還有什麽事情嗎?」
「正是,寶貝孩兒。如你所說,母親為了再次與你相見,先回到原本的世界,重新調整身體之後又回來了」
「為什麽對我就無視,對快人的問題就搶著回答了啊……」
「……」
「……快人,我能揍一頓這家夥麽?」
由於伊甸對我和愛麗絲的反應差別實在太過明顯,愛麗絲露出抽搐的笑容。
「唉,我說你啊,現在我在跟孩兒說話呢。雖然我認同你的實力,但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現在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老老實實的,不要叫嚷」
「……好~嘞,要吵架就來吧,看我把你打飛!」
「愛、愛麗絲。冷靜……」
愛麗絲似乎對伊甸的反應少有地惱火起來,眼看著就要打上去了。
我一邊勸慰愛麗絲,一邊試著詢問之前就很好奇的問題:
「伊甸。我可以問你點問題嗎?」
「當然可以哦,寶貝孩兒」
「呃,那總結起來……你就是創造了我原本所在的世界的神,這個說法沒問題吧?」
「沒錯。你是在我創造的世界中誕生的。所以是,我的孩兒」
愛麗絲的設想果然沒錯,伊甸是我原先世界的神……就好比是希羅之於這個世界一樣。
「原來如此……然後還是那個問題,這次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不敬至極。過會兒再陪你,你先閉嘴坐在角落裏好好當個擺設吧」
「……火大。這下即便是被稱作佛性之愛麗絲的我,也要氣得受不了了。話說,你這絕對是在故意找架吵吧!」
這個佛性之愛麗絲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再不做點什麽的話,就真的會演變成之前那樣的戰鬥。總之我先讓愛麗絲冷靜下來,然後開始和伊甸交談起來:
「……你說是要來見我,為什麽神會特意來找我呢?
「因為你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
為什麽呢?總覺得就好像背後被摁進了冰裏似的……鮮豔的虹瞳,看上去好像渾濁的黑色一樣……誒?為什麽?
「……具、具體是說?」
「我一直在等待著哦。從我所創造的世界裏出生的孩兒,向我露出獠牙的那刻。是,是啊……就是你。你以前,曾與我正麵相向……眼神是那麽威嚴、凜然……啊啊,真是太棒了。我可以隨心所欲地創造出無數聽從我命令的存在。我想要給向我露出獠牙的人以寵愛。當然,光露出獠牙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有名為『我的理想』的光輝在其中閃耀。是的,正是如此。汝才是我的理想,我的傑作。長年探求的寶貝孩兒……啊啊,讓我好好感謝吧,與你相遇便是奇跡……再多讓我,不,讓『母親』看看你的臉。如此有力而又爍爍放光的眼睛,多麽美麗。啊啊,不用害怕我也可以哦。我將無底線地縱容你。我將向你訴說以無盡的愛意。我珍愛著你的一切。你之毫發也不排除在外,全是我的寵愛對象。與你的存在相比,其他的一切就如同街旁小石一般微不足道,你是我生命中的絕對摯愛。但是,我那親愛的寶貝孩兒啊,你怎能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啊啊,不行,這樣不行。這般平凡無奇的空氣配不上寶貝孩兒。為了你『我將創造空氣』。是啊,這樣就好。隻為了你而存在,隻有你才能呼吸,讓我來創造那樣的空氣吧。啊啊,這將是多麽棒的事情!作為母親的我所創造的空氣,將成為寶貝孩兒不可欠缺的事物。多麽美妙的法則……不過,是啊。光是空氣還遠遠不夠。寶貝孩兒所踩踏的大地也好,寶貝孩兒所仰望的天空也罷,甚至是寶貝孩兒所傾聽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至高之物,我已然下定決心。那麽,對寶貝孩兒來說的至高之物究竟為何?是啊,應該是那樣!是以母親的愛製作的東西。我傾注向寶貝孩兒的愛,將化作實物。沒關係的,寶貝孩兒啊。母親擁有那般力量。你安下心將一切托付於作為母親的我就可以了。啊啊、但是,還是會感到不安吧?明明母親知道寶貝孩兒的一切,可寶貝孩兒卻不見得知曉母親的所有事情。你不是全知全能之身,這種事情亦無法避免。沒事的,從現在開始了解就可以,母親會將一切告知於你。安心吧,我的寶貝孩兒啊。我好好回到了原來的世界『用全知之力將你的一切』全都記憶了下來。是啊,寶貝孩兒的事情,我可是最清楚的。出生時的體重、萌生出自我的瞬間、初次映入眼中的事物、初次品嚐的食物、到今天為止吃過的食材的種類以及數量、多少次眨眼、多少次呼吸……我,全部都了如指掌哦。為了與這樣的你配合,我還『調整身體』了。配合你的喜好、讓你感到無上的舒心、為了成為你之至高。為了讓這副身姿出現在作為第一次邂逅的回憶裏,我從零開始『創造』了這副身體哦。也就是說,這副身體是為了我的寶貝孩兒創造的,可以說是為了寶貝孩兒而存在的至高之體。啊啊,母親可真是幸福啊。為了寶貝孩兒而盡心盡力。但是、但是啊,這樣還遠遠不夠。母親想給寶貝孩兒以無盡的寵愛。不夠,這些還遠遠不足以表現出我的愛意。是,是啊!對於將母親的愛完完全全傳達給寶貝孩兒而言,時間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在這期間讓寶貝孩兒的身體,屈身於低位狹窄的空間裏,這種事情又怎麽能夠容忍呢?在傳達愛的過程期間,也應該為寶貝孩兒提供以究極的,至高的空間才可以。是,是啊!作為母親的我首先應該做的行動是……」
好、好可怕啊啊啊啊!?這家夥,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哎!?明明我什麽都沒說,她卻說個不停……總感覺,她眼神裏也失去了高光!?
「……快人世界的神,還真是離譜呢。眼神完全死掉了哦……」
「這種事實,我不想知道……」
我所在世界的神是病嬌,還完全把我鎖定了。這種事情我不想知道。超想逃。
她現在還像個壞掉的收音機一樣說個不停,我還能看到她瞳孔深處的黑暗……真的,好嚇人。
即便是愛麗絲這下也被嚇到了,剛才的怒意已然從她的臉上消失,表情變得微妙。
「……啊啊,是,是啊。我最懂寶貝孩兒的事情。我最能給予寶貝孩兒以愛。啊啊,既然如此,我就為汝『創造世界吧』。對,這樣就好。讓我隻創造肯定你的眾生。讓我為你準備與你相稱的事物。在那樣的世界裏,我將給予你無盡的愛。是,是啊。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孩兒……趕緊——」
「哼!?」
就在越說越恐怖的伊甸麵前,克羅突然出現了……然後不由分說地打飛了伊甸。
伊甸被吸入黑色漩渦之中,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讚,轉眼間她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來了。
「……你在做什麽?神的半身。我現在正想著我和寶貝孩兒的輝煌未來。你要是敢來打擾,我可不會放過你哦」
「這話由我說才對!突然回到原來的世界,才剛過來,又在說什麽胡話……我說過你要是給快人君添麻煩的話,就把你排除掉的吧!」
「我可沒有添麻煩哦?我的孩兒,得到我的愛才會幸福」
「……不對,不對」
對麵似乎自說自話開始構建起了恐怖的幸福,我急忙否定道。
本以為伊甸這下總要生氣了……但不知為何,麵對我的冷言冷語,她卻兩眼放光。
「啊,啊啊……又在反抗我……不肯定我的發言,若與自身的意誌違背,也會說出否認之語……多麽有力。啊啊,果然你是至高的存在!」
「……」
這神不行,沒救了……感覺無論我說什麽都能強行提升好感度。這是什麽?無敵了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總之,你要是再嚇著快人君的話……我就把你揍飛哦」
「……做得到的話,你就來試試吧」
「……」
「……」
麵對徹底生氣的克羅還能毫不猶豫地找茬,伊甸真的好厲害……但這也是個極壞的主意。
我對這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感到深深的不安。
「……快人,要喝茶嗎?」
「……我要濃的」
看著克羅與伊甸之間的火花,我精疲力盡地喝了口愛麗絲沏的茶……蒸氣刺激到眼睛……眼淚出來了。
伊甸是我至今為止遇到過的人中最可怕危險。而且,她徹底地盯上了我。這悲劇怎麽說呢――愛情太沉重了。
* * * * * *
克羅說著類似「咱出去溜溜」的話,帶著伊甸消失到了亞空間,從那開始過了半小時。
在亞空間恐怕正在開展無法想象的戰鬥吧。不過比起動真格的戰鬥,感覺更像是小打小鬧,應該不至於拚上性命……
而現在,在雜貨店的櫃台也開展著激烈的戰鬥。
「……唔……好!」
「呃……有你的,快人……就是太天真了!」
「什、什麽……」
原本處於劣勢的我發起起死回生的進攻,愛麗絲一瞬間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但很快就向我反擊。
我太天真了……我本來也知道愛麗絲水準了得,不過沒想到那個狀態還能接上……可惡,就沒有、就沒有逆轉的手段嗎?
我慌張地伸手,結果是無情的,缺乏冷靜的行動並不順利,那東西猛地傾斜……塌掉了。
「好!是我贏了哦!」
「唔……我輸了」
木塊傾倒,確定了我的敗北。
嗯,這就是很多人都玩過的,抽出木塊往上放的遊戲。
沒想到在那麽傾斜的狀態下,愛麗絲還能保持平衡堆上去……真強。
「哼哼哼,比運氣總是我輸,能這樣贏真爽啊」
「輸給其他人先不說,總覺得輸給愛麗絲……有點火大」
「為什麽!?」
我打算為了雪恥再戰一局,撿著木塊……這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克羅和伊甸回來了。
「……歡迎回來,克羅」
「我回來了……唉,就是因為她真的很強才麻煩啊……好累」
不愧是創造了一個世界的神,伊甸好像也相當強,克羅少見地露出了疲勞的表情歎了口氣。
在我看著那樣的克羅時,伊甸向我走來,輕輕低頭道歉:
「方才失禮了。『宮間快人』……我稍微有點激動了」
「啊,沒事……」
稱呼從「孩兒」變成了「宮間快人」,我也沒再感受到剛才的寒意了。看來她冷靜了下來……嗯?這人剛才說什麽?稍微有點激動了?都那樣了……還是稍微?
「總之……可不能給快人君添麻煩或者加害快人君的朋友!」
「不要小看我,神的半身。我絕無可能讓寶貝孩兒傷心。我既不會加害於宮間快人,也不會加害於他的朋友」
「……喂~說得很自相矛盾哦?你已經忘了幾天前發生了什麽了嗎~?」
「……」
「這、這家夥……」
聽到伊甸說不會讓我悲傷,既不危害我也不危害我的朋友,幾天前認真打過一場的愛麗絲吐了個槽……伊甸華麗地無視了她。真可怕。
「……說、說到底,剛剛不還說什麽綁架和監禁麽……」
「綁架?監禁?何出此言?那隻是『提議』罷了。當然會以宮間快人的意誌最優先了」
「……聽上去可完全不是這樣呢?」
話不是對你說的,你沒有必要理解意義」
「……快人,我討厭這家夥」
看來對伊甸而言,剛剛說的什麽創造世界創造空氣都隻是提議,我沒有答應的話就不會行動……感覺鬆了口氣。
我抽搐著嘴角,暫且叫住眼看就要開打的愛麗絲,又看向伊甸那邊……咦?她剛剛似乎有一瞬間眼睛『變成了灰色』?是我多心了嗎?
* * * * * *
愛麗絲露出氣憤的表情,克羅姆艾娜傻著眼,而快人則是困惑地勸著愛麗絲。看著這幅場景,伊甸盡管表情一本正經,內心卻大為不同:
(……愛麗西亞說討厭我……愛麗西亞說討厭我……)
方才快人感覺伊甸的眼睛變了顏色,其實並不是他看錯了,那一瞬間,伊甸的瞳色確實有改變。
理由很簡單:驅動伊甸的真神——瑪奇那聽到愛麗絲剛才的話受到了打擊,一瞬間和作為終端的伊甸斷了線。
(怎麽辦……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說到底,她這次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愛麗絲上次忘了說的事情——自己的身份就是瑪奇那。她沒料到的是,上次的戰鬥使得愛麗絲對她的敵意超乎想象。
在她剛來時,愛麗絲尖酸的話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在她思考該怎麽回答才能防止和愛麗絲的關係進一步惡化的時候,愛麗絲則感覺遭到無視,結果陷入了關係惡化的惡性循環。
(唔,麻煩了啊,為什麽就這麽不順利呢……啊不,雖然我有責任,話說到一半就因為孩子過於可愛弄得脫線了……不,那也是沒辦法的,孩子這麽可愛,想要去寵溺,想要去舔,不如說在那麽可愛的孩子麵前要冷靜下來才是失禮,這方麵就看作是不可抗力吧)
極端地說,她隻要立刻以原本的性格和口吻向愛麗絲解釋情況,誤會很輕鬆就能解開。隻是出於幾條理由,做不到這一點:
首先,在場的並不隻有愛麗絲,還有克羅姆艾娜和她稱為「孩兒」的快人,在他們麵前展露出原本的性格,有悖於瑪奇那神的威嚴;
還有一點,她是為了幫助愛麗絲,才會以帶著一半欺騙的形式讓夏羅法娜爾同意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好能避免讓以對等關係訂立各種契約的夏羅法娜爾發現這一點——這會讓她在今後的談判中居於弱勢。
這樣一來,就需要不讓夏羅法娜爾發覺自己和愛麗絲的關係,但這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是與愛麗絲獨處還另當別論,現在快人在這裏,夏羅法娜爾肯定也從神界觀測著。憑借全知全能的瑪奇那的力量,固然可以使夏羅法娜爾看不到這裏,但這也就形同宣告這裏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因此,對瑪奇那來說,最好就是快人不在時和愛麗絲獨處,又或者是旁敲側擊地讓愛麗絲留意到。
可是現在愛麗絲對她抱有敵意,戒備心強的她肯定是不願和自己獨處的。這樣一來,至少也得在保持著伊甸的形態的情況下,改善和愛麗絲之間的關係。
以上就是瑪奇那的想法……結果卻是這幅慘狀。
「……ok~好極了,之前那場,來繼續打下去吧……」
看著不知該說什麽的伊甸,愛麗絲認為自己又一次遭到無視,頭冒青筋說道。
(啊哇,不好了,怎麽辦呀……我是不想對愛麗西亞使用全知來耍賴的,不過看現在這樣,要不要幹脆用出來?)
瑪奇那甚至想:到最壞的情況,幹脆使用全知來調查自己應該如何行動。結果來了一道出乎意料的援軍:
「愛、愛麗絲,冷靜一下,伊甸也別再挑釁愛麗絲了」
「了解」
她迅速回答了快人。在她並不期望的第二場戰鬥就要爆發時,快人的這句話,使得她得以收起了矛頭,同時不失神的威嚴。
「……唔~看來交給快人君就沒事了吧?看她好像會聽快人君的話……我是在準備六王祭的中途過來的……可以回去了嗎?」
「誒?啊,好的,謝謝你,克羅」
「沒事。『對話我能聽到』……有什麽事情我會再來的~!」
「等等,剛剛好像有什麽不能聽過就算的東西……」
「那拜拜啦~」
「等等,克羅!」
快人進來調解,伊甸坦率地接受了,克羅姆艾娜也少許放了點心,離開了現場。
目送她離去之後,快人轉向伊甸和愛麗絲,有點顧慮地說道:
「……伊甸,我還是希望你能和愛麗絲能好好相處……不行嗎?」
(孩兒——!謝謝!太棒啦,這個助攻!!孩兒能提出這個建議,我也能順理成章地答應!孩兒果然是站在母親這一邊的呢!)
是的,到現在這一段對話,愛麗絲肯定也看出來,伊甸對她口中的「孩兒」,也就是快人是特殊對待的。於是現在聽取快人的請求,就能自然而然地改善和愛麗絲的關係。
「我為先前的無禮道歉,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名為伊甸,請多多指教,愛麗絲」
「……這麽快的翻臉是什麽情況……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我……嗯?」
見伊甸態度突變,愛麗絲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不過既然到了這個狀態,對伊甸……瑪奇那來說也就手到擒來了。
說起來,她煩惱的也就是自己身為異世界的神,該找什麽理由來和愛麗絲改善關係。隻要有了快人的請求這一名分,之後就都不是問題。
因為,她原本就是愛麗絲的……愛麗西亞的摯友。
「這是一點心意」
說完,伊甸拿出一個巨大的麻袋,放到了櫃台上,裏麵裝的當然是經過這個世界的神夏羅法娜爾同意而創造的這個世界的金錢——大量的白金幣。
愛麗絲接過後,看了一眼麻袋裏麵,一時間露出驚愕的表情,而後又滿麵笑容道:
「在這個世界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我保證有求必應!」
「謝謝」
「……」
快人看著這副場景,露出了難以言表的微妙表情。
* * * * * *
怎麽說呢,愛麗絲這人……隨隨便便就被收買了!?這個小劇場是怎麽回事……兩邊都是瘋狂變臉吧!?
裏麵的錢恐怕相當多。愛麗絲友好得宛如忘掉了先前的事情……伊甸,太可怕了,竟然一瞬間就看透了愛麗絲的弱點……
「啊,對了……給寶貝孩兒這個……」
「……誒?」
在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奇妙情景時,伊甸朝向我,微笑著從純白的羽翼上取下一片羽毛,交給了我。
咦?怎麽回事,又有一股寒意……
「這、這個是?」
「『我的一部分』」
能不能不要用這麽恐怖的說法!?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表達的吧!!
「寶貝孩兒,我從頭到尾都站在你這一邊,此乃其證明……啊,還不夠吧,我懂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想在這裏毫無保留地讓你品嚐我的所有。不過要是又被插手,孩兒也不願意吧?沒問題,請放心,我還會『來見你』的……母親一直在看著。母親肯定你所有的選擇。沒錯,沒錯,孩兒應該自由,是這樣沒錯。自然,我將無止盡地把愛傾注於你。沒錯,沒錯!孩兒絕不能被任何東西束縛……重力、太陽,一切的一切都應該為孩兒而動……沒錯,這就是……」
「伊甸!stop,sto——p!!」
「……失禮了,我又稍微興奮了點。已經沒事了,宮間快人」
嗯,我有點明白了。伊甸叫我「宮間快人」「孩兒」的時候,就是開關關閉的狀態……在孩兒前麵加上「寶貝」則是危險信號。我牢牢記住了。
再次回歸冷靜的伊甸把嘴巴放到我耳邊……輕聲告訴我羽毛的效果,然後回頭……正要離去,又在途中停下了。
「……不小心忘了。難得宮間快人在看店,我不能就這麽走掉……愛麗絲,幫我挑幾件合適的商品,我全部買下」
「什麽!?包在我身上!!」
「……」
伊甸說完,愛麗絲一瞬間消失,然後抱著成堆的商品回來了。
接著,伊甸沒怎麽確認那些東西,就拿出一個比剛才大兩圈的布袋,遞給愛麗絲。
「不用找」
「……你是神嗎……」
「確實是啊?那麽我繼續在這個世界觀光了……之後再會,宮間快人」
「啊,好的,再見」
「謝謝惠顧!期待您再次光臨!!」
「……愛麗絲」
隔著假麵也看得出愛麗絲的激動樣子。她明朗地喊了一聲,向離開的伊甸低頭說道。這家夥,性格真的很好懂啊……
比起這個,伊甸……對我的愛情表達得令人害怕……似乎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如果說希羅是超平等主義者,那麽伊甸就是超偏愛主義者吧……
我開始覺得,創造世界的神,一個一個對自己創造的世界表達愛情的方式都很奇怪。
不過說實話,這根羽毛……真有用得上的時候嗎?感覺顯然太危險了。
伊甸回去之後,我和愛麗絲又一次悠閑地看起了店。
「嘿嘿……白金幣一枚、兩枚……好多……嘿——咿呀!?」
「我說你啊……」
「有什麽不好的嘛,這可是久違的銷售額,有這麽多的話……兩百場賭博都『夠輸』的——噫呀!?」
「為什麽要故意輸掉啊……」
我揍了一頓愛麗絲,她正數著伊甸給她的大量白金幣,傻笑的表情非常陰險。
還有就是,明明沒必要故意輸掉,她卻用故意輸掉的情況來算賬……怎麽說呢,給人一種愛麗絲果然還是愛麗絲的感覺。
「……啊,說起來之前忘了,有個東西要交給快人」
「交給我?」
「嗯……呃,記得是在這裏……啊,有了!」
「……這是什麽錢?」
愛麗絲說有東西要給我,然後給了我裝了很多金幣的布袋。
我並不知道為什麽要給我這個……不如說,是腦子跟不上愛麗絲給我錢的異常情況。
看到我的表情,愛麗絲莞爾一笑,說明道:
「就是之前你提的主意,做了床墊……那個賣得特別好。啊不是,我這邊仍舊沒有顧客過來……不過克羅那邊產量都跟不上了。這個是利潤的兩成」
「唔……嗯~我再要更多錢也沒用啊……」
「快人最好也知道點奢侈的方式哦~比如請愛麗絲吃飯、給愛麗絲買衣服買飾品……這種感覺的」
「全部駁回」
「這種時候就不能稍微煩惱一下嗎!?」
我向胡鬧的愛麗絲吐槽,感覺就像平時的交談一樣讓人開心,很神奇。
這方麵愛麗絲也不例外,我們相視而笑:
「哈哈,啊~果然還是這樣好。不過,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因為你之前的表現都有點不太對嘛」
「啊~那個不好意思,不過嘛,我已經變成了 new 愛麗絲,有所成長了哦?」
「嗯,具體來說呢?」
「沒有去打那個笨蛋神」
「……唔、唔~」
實在是微妙的成長,話說,要是沒變成那什麽 new 愛麗絲,就會打上去了嗎……
在我表情微妙的時候,愛麗絲又一次笑了笑,然後彈了一個響指。
接著,我聽到了雜貨店的門鎖上的聲音,接下來可能是招牌從「開張」換成了「打烊」吧,我聽到有東西碰到門的聲音。
而愛麗絲取下假麵露出素顏,有些難為情地紅著臉,開口說道:
「……先不開玩笑了……如果是不久前的我,跟那個神的關係肯定會更加緊張,因為心裏一個勁兒想著要保護快人……現在冷靜下來,我才更清楚了這一點。我當時很著急」
「……現在不一樣了吧?」
「……嗯。想保護快人的心情沒有改變……卻有一些變化」
說著,愛麗絲輕輕把手疊在我的手上,十指相扣之後繼續說了下去:
「……現在我不再緊逼自己了。我『想要保護和快人在一起的這份幸福』……這就代表我也必須要保護好自己」
「……嗯。是啊……」
「不過快人也知道……我很笨,可能需要快人很多幫助」
「嗯,我也一樣……力量方麵可能做不到,但我想要支持你的心,想要保護愛麗絲和我在一起感覺幸福的心情」
聽到愛麗絲的決心,我也使勁握住她的手,表達自己的心情。
接著,愛麗絲一語不發,緩緩地靠到我的身上。
牽著的手和肩膀處傳來溫和的體溫,我也一語不發,委身於從內心深處擴散開的幸福。
一開始的邂逅於我是偶然,於愛麗絲是刻意為之。去雜貨店時第一次見到的貓布偶裝讓我印象深刻,現在仍記憶猶新。
回想起來,那可能也是她為了加深我心裏的印象而做的。
事實上,在那之後我也會去拜訪雜貨店,和她成為了朋友關係。
我多少次為她愚蠢的言行傻眼,還因為她無計劃的行動而說教。不過仔細一想,我來到這個世界可以完全不加修飾、自然對話的,第一個是克羅,第二個就是愛麗絲。
也許是這個原因吧?愛麗絲本想用來和我斷絕關係的綁架……以及背叛,令我感到的不是憤慨,更多的是原諒:啊,如果是被那孩子背叛的話……
在那時……名為愛麗絲的存在,對我來說已經是十分寶貴的了。
得知愛麗絲是幻王,我對她的態度也沒有改變……不,是不打算改變。
因為在我心裏,比起六王的一角……愛麗絲更像是重要的朋友……
和那樣的愛麗絲成為情侶關係,至少在那時候我是一點都沒想過。
我原本以為,我們會一直保持著那時的關係,開無聊的玩笑、麵對麵苦笑……不,這可能是我讓自己那麽覺得。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把愛麗絲當作女生放在心上了,也不止一兩回覺得她不經意間的動作很可愛。
之所以裝作沒注意到這一點,是因為不僅是愛麗絲,連我也下意識地認為,當我們成為了情侶關係……現在這種無拘無束的關係或許會有所改變。
不過那一點最終是多慮了,我們往好的方向有所進展。我們現在仍然會開無聊的玩笑、麵對麵苦笑……而且其中加入了愛情,每一次都讓我感覺到了幸福。
今後也一定如此。我們是無所顧慮的朋友,是心愛的戀人……我保護她,她保護我,我們一同前行。
不用想,這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因此,我也要好好努力,保護愛麗絲的心。
為了讓這幸福的關係……可以無限地持續下去……
「……快人」
「嗯?」
「隻是叫叫你」
「……搞什麽啊」
「呼呼呼」
「哈哈哈」
「……快人」
「……嗯?」
「……請一直陪著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沒問題,不會丟下你的。我跟你保證」
「嗯」
「……」
「……快人」
「又怎麽了?」
「……最喜歡你了」
「……我也是」
「……哇」
「喲,升級了,哼哼,看我追上你~」
愛麗絲轉盤轉到了 4,棋子前進四格到了升級點,愛麗絲露出明朗的笑容。
現在我和愛麗絲玩的是在我的世界也見到過的……所謂的雙六。
「話說回來,這遊戲完成度真不錯……是叫『勇者雙六』來著?」
「嗯,雙六本身是你那的世界傳過來的,不過這裏更廣泛傳播的是這勇者雙六,現在家喻戶曉,大部分的小孩都玩過一回」
這個勇者雙六似乎是重現了初代勇者的旅途,棋子前進,打敗魔王,達到目標點……是個能讓諾茵羞暈過去的雙六。
棋子具有等級,停在升級點就能上升,途中的魔物點會發生等級判定,等級不足就會被打回去,還挺有意思的。
而且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上麵裝有演出用魔水晶,常常能聽到魔物的叫聲,看到發光的演出,從小孩到大人都可以愉快地遊玩。
「說到這個,諾茵的故事都被做成玩具了,她真的是很受尊敬啊」
「那是,她是這個世界的英雄嘛。憑借為數不多的同伴打敗魔王,讓世界和平……是個簡單易懂的英雄」
「……我記得在書上看到,諾茵的隊伍好像還有一名魔法師、一個長槍手……以及一個萬能的盜賊……都沒怎麽詳細記載」
以前克羅推薦我買下的書上,記載有諾茵——勇者光的名字。至於其他的成員,隻寫了魔法師、長槍手、盜賊這幾個職業,並沒有收錄名字。
這種寫法很刻意,我覺得應該有什麽緣由……正好這裏有知情的愛麗絲在,我便向她詢問這一點。
「……啊,這是政治方麵的處理。其實不少人都知道……初代勇者的隊伍成員之一是現海德拉國王……照顧到國家之間的實力關係,大家都默默達成了共識,不去記錄這一點」
「哇……說起來,去阿路克雷西亞帝國的時候我聽說她很受歡迎來著……是叫拉古娜吧?」
「嗯,拉古娜·迪亞·海德拉……是長槍手」
「……書上好像寫了『用槍分開了洶湧的大河』……」
「是史實,她確實有這樣的實力」
不愧是初代勇者的隊伍成員,肯定相當厲害吧。
「……其他人呢?」
「呃。一個是被稱為『森之賢者』的森精族魔法師福魯斯,是現森精族長老……還有一個是身份不明的『謎之天才美少女盜賊』哈普提!」
「……誒?愛麗絲還跟初代勇者一起踏上旅途的嗎?」
「哎,你說的是什麽呢?我和謎之天才美少女盜賊哈普提沒有一點關係哦~」
不,絕對就是你吧……估計是換了個模樣混進隊伍裏了。的確,愛麗絲做到這一點也沒什麽奇怪的。
「……我說,愛麗絲」
「嗯?」
「我一直有個疑問……雖然說當時是六王不方便行動的狀況,不過靠你的話……應該有辦法解決掉魔王,並且在人界也做好善後吧?」
「……這我倒不否定。向光那樣締結三界友好條約可能有困難……但隻是解決魔王軍的話,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要偽裝成人族獲勝,嗯,應該也能做到」
「……」
「關於為什麽我沒有這麽做……接下來我說的這些你不要告訴別人」
「好的」
接下來要講述的,是我……不,是世界沒多少人知道的實情。愛麗絲先說好讓我保密,然後講了起來:
「……當時,我們六王沒法對魔王出手……不,是沒有對魔王出手的理由有兩個。一個是快人也已經知道的,我們和人界的交流方式太少」
「……」
「另一個……是因為我們的老大『克羅對此感到猶豫』」
「克羅……?」
「……魔王啊……是克羅的『家人』」
「!?」
愛麗絲對我說的內容真的很有衝擊性。魔王是克羅的家人?那魔王是背叛了克羅向她發起挑戰了嗎?
不對,看愛麗絲的表情……我感覺似乎並非如此。
「……說實話,魔王侵略人界對我們來說完全是意料之外。她不是會做出那種事的性格。對我們——克羅之外的六王來說,魔王就像是妹妹一樣,她心地善良,善解人意,把克羅當成親生母親一樣愛慕」
「……這樣……啊」
「正因如此,六王就懷疑她有什麽深刻的隱情……討論的時候,也沒有在如何處理這個問題上達成一致」
「……」
「名字姑且按下不表,大概是這樣的感覺:『揍一頓帶回來不就得了』『……不行……肯定……有……緣由』『可她做到此等地步,也不可什麽都不做吧?』『那樣的話,是不是應該先查清楚原因呢?』」
「我大概感覺得出每句話是誰說的」
「好像還有個說什麽『要是給世界帶來混亂的話,那趕緊殺掉不就行了?』……的不識趣的幻王。幻王最差勁了吧!」
「就是你啦!!」
還以為是非常認真的環節,結果愛麗絲中途卻胡鬧著穿插了自虐梗。我有點傻眼地等她繼續說下去。
「……嘛,最終由於勇者……光出現了,大家商量下來決定靜觀其變」
「……『除了你』,對嗎?」
「嗯,就是這樣……我派分體偷偷和光同行了,好在光沒法順利處理魔王的時候立刻下手……不過最後光打敗了她」
「……然後魔王……」
「……還活著。希望你不要打聽詳情……她懺悔著自己的罪過,至今仍然在贖罪」
「……這樣啊」
我說不出更多話。
聽莉莉亞講這段故事的時候,我還感覺魔王是個丟臉的家夥,被勇者打敗之後就是個可喜可賀的結局了……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尤其克羅還是當事人……她是怎樣的心情呢?我不清楚,不過我能理解,這不是我能輕易涉足的話題。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愛麗絲對我露出溫柔的表情,微笑道:
「好啦,這不是你需要在意的,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啊,茶喝完了,我去泡一下」
「謝謝」
正如愛麗絲所說……這已經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既然當事人心裏麵都認為已經解決了,那我不應該去幹涉。
可為什麽呢?我有點——感覺心裏放不下。
* * * * * *
愛麗絲盯著紅茶壺,回憶了一會兒過去的事情。在由於魔王而動蕩的魔界中,她和克羅姆艾娜有過這樣的對話……
——適可而止吧克羅!那孩子可能確實沒有殺任何人,但其他趁機進攻的蠢貨可不是那樣!沒能統率好也是那孩子的責任!
——可能是吧……不過……
——我不清楚具體是有什麽隱情……但既然她瘋掉了,解決掉才是對她的慈悲。
——……夏提雅……求你……再稍微等一等。
克羅姆艾娜深深低下頭……對愛麗絲有大恩的人露出煩惱的表情,讓愛麗絲實在是沒法完全狠下心。
——……行吧。在那個勇者和那孩子對峙之前我暫且觀察情況。如果覺得沒有其他辦法……我會殺死所有人。這樣行嗎?
——……嗯,對不起。
——……有句話我得先說好。就算那孩子活了下來……等她恢複正常,心裏仍然會不斷燃燒後悔的火焰……那孩子不可能有獲得拯救的未來。
——……
那些話都是愛麗絲的真心,她當時覺得,即使魔王,也就是菲爾活了下來,菲爾和家人的關係也不可能恢複如初,最無法接受這一點的正是菲爾自己。
想到這裏,愛麗絲看向快人,他正露出沉思的表情。愛麗絲輕輕笑了一聲:
(……那孩子會永遠痛苦下去,所以應該放著她不管……我之前都是這麽想的)
但愛麗絲遇到了一位,給自己長年以來一直苦惱的心帶來變化的人……因此,她的心中又浮現出和以往不同的想法:
(……現在卻覺得,快人說不定……能救救那個至今仍然被自己的罪過不停灼燒的孩子……這樣的期待,是不是太一廂情願了呢?)
回想著自己戀人溫柔的麵孔,愛麗絲眺望起窗外遠處的景色。
(……就在剛才,我轉動了輪盤。快人一定會行動……因為這不是別人,是克羅的事情……那麽菲爾?你……有沒有勇氣牽起快人的手?)
* * * * * *
吃完午飯,我和愛麗絲悠閑地坐在一起。
「……沒顧客來呢」
「是啊……」
我在雜貨店的櫃台愜意地邊讀書邊看店,不出所料,完全沒有顧客來訪。
愛麗絲可能也早知如此,她一邊慢悠悠地和我說話,一邊製作著什麽小型的裝飾品。
「……真的是完全沒人」
「……這也正常嘛~」
「話說這家店……除了我還有別的顧客來過嗎?」
「唔~『每月有一個人』左右吧~」
「……你這店開得有意義嗎?」
看來愛麗絲的雜貨店真的是一直都沒什麽生意。
這家店確實是沒開在大街上……但至於這麽沒有人氣嗎?不會是大家把這家店當成是會出現可疑布偶裝的危險的店,躲著這裏吧……
想著這些事,我忽然注意到櫃台旁邊放著的商品。
「……這個是魔法箱嗎?」
「嗯?不是,這個是『隨機箱』」
「……隨機箱?」
在櫃台旁邊的小盒子旁邊,放著一個黑色的方形物體……和我拿著的魔法箱很相似。名字似乎叫隨機箱。
「這是用到一次性魔法箱的商品,是用製作魔法具時削下來的魔水晶的粉末加工成『魔法紙』製作出來的。雖然不能重複使用,但能夠保存一次性的術式,又比魔水晶便宜,冒險者常常會使用」
「也就是能把東西裝在裏麵一次嗎……」
「嗯,雖然容量隻有小衣櫃那麽大,但是攜帶起來很方便……然後那個隨機箱,正如其名,裝著隨機內容的商品……說白了就是『扭蛋』啦!」
「……確實,這麽說就很清楚了」
「一個 10r,不打開就不知道裏麵裝著什麽……有時裏麵會是貴重物品。順帶一提,這是聖蒂奇魔法具商會製的」
一個 1000 日元嗎……
總之,掏錢買這隨機箱,就能拿到裏麵的商品,其中可能還有高出價格的東西。
「這商品其實還挺火的」
「……不過沒顧客來,采購人氣商品也沒有意義……」
「就是說~」
「……」
「哦,快人?你有興趣嗎?」
「嗯、嗯,我有點想抽一次……是 10r 來著?」
「買 5 個就能便宜到 45r 哦?」
我有點興趣,想抽抽看,便拿出錢包。愛麗絲則不放過生意的機會,告訴我一次多買幾個有優惠。
「那就來 5 個」
「謝謝惠顧~來,挑你喜歡的」
付給愛麗絲錢後,我從成堆的隨機箱中隨意挑了 5 個。
「……咦?這個怎麽打開?」
「拉底下的繩子就會解開,然後就能拿到裏麵的東西了~」
「我看看……嗯?」
我拉了拉底下的小繩,隨機箱一瞬間發出光,等光芒消失後,在我眼前出現了一張卡片。
卡片大概是常見的集換式卡牌那麽大,可能是用了好紙,看上去很漂亮。
「唔唔,這莫非是……」
「誒?好像挺少見的……啊這,不是克羅嘛」
我翻過卡片一看,上麵畫有吃著岩燒小蛋糕的克羅的畫像。
作畫的畫家似乎很有本領,柔和的色調更凸顯出克羅的可愛。
「哇哦,好厲害!不愧是快人,竟然抽到了克羅的肖像卡……那個超稀有的」
「肖、肖像卡?」
「嗯,六王和最高神的肖像卡是作為超稀有商品放進去的……特別是克羅,因為本人害羞……隻在一開始答應了幾張給自己的商會作為商品,所以也隻有那麽幾張」
「這、這樣嗎?」
「是的……所以隻在最開始的一批有,一般是再也得不到的……你想,我這就是最開始賣剩下的……」
世界上僅存幾張的克羅肖像卡……嗯,可愛,珍藏起來吧。
「補充一點,把這個拿去拍賣會的話,冥王愛好會會用不得了的金額拍下來」
「這、這樣啊……有點嚇人,我還是自己拿著吧」
「這樣也好……不說這個了,打開下一個吧」
「嗯,好的……哇,好大!?」
在愛麗絲的催促下,我打開下一個隨機箱,這次出現了一個大概有 50cm 大的……龍的模型。
「哇,這不是……隨機箱限定的古代龍模型嘛」
「……這個怎麽處理呢……」
「順帶一提,莉莉亞公爵想要這個」
「是嗎?」
「嗯,因為現在已經停止製造了……她還為得不到這東西哭過一陣子」
「……莉莉亞」
說起來,莉莉亞喜歡龍來著……好,之後拿去給莉莉亞吧。
那麽下一個……
「……王冠?」
「是玩具王冠。隨機箱也會有這種小孩子的玩具。這個王冠做得很正宗,還挺貴的」
「知道了,那麽下一個……呃、呃~」
我打開第四個,出現的東西我很熟悉……不如說就像是旁邊那家夥平時一直戴著的假麵。
「哇,中大獎了!幻王殿下親手製作的假麵,超稀有的!!」
「嘖,沒抽中……」
「毫不猶豫地扔掉了!?」
畢竟是扭蛋……肯定既有大獎,也有完全用不上的東西。
我把到手的假麵直接丟進垃圾箱,然後打開最後的隨機箱。
這次出現的是花盆裏的植物……哦,魔法箱裏不會變質,所以還會有這種東西……
「愛麗絲,這個是?」
「這個啊,水晶藥草」
「是少見的東西嗎?」
「挺少見的。光這一個東西沒有效果,但它能夠提升其他藥草的效果,會有人高價買下」
藥草嗎……姑且算是好東西,隻是我拿在手上也不知道怎麽用。
啊,說起來菲爾大夫在種藥草來著!?那不如就給菲爾大夫吧。
「……話說回來,快人的運氣真可怕,一般都會有那種一支鋼筆之類的安慰獎……你買 5 個竟然都中了好東西」
「沒,有一個不是……就那個奇怪的假麵」
「那不是很帥嗎!?快人也戴上,和我組成情侶裝吧!」
「死也不要」
「拒絕得前所未有地堅決!?」
看到愛麗絲沮喪地垂下肩膀,我不禁露出苦笑。
像這樣,我一邊和愛麗絲聊些有的沒的,一邊悠閑地度過……這時聽到店門口的鈴聲響了。
「……哇」
「……誒?竟然有顧客來了……真少見」
我和愛麗絲都沒想到竟會有顧客來,兩個人一起看向門的方向。
「歡迎……」
「看上去有點寒酸,不過店裏的氣氛倒是不錯」
「……趕緊回去,腐爛天使」
愛麗絲正想開朗地說歡迎光臨,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緊接著就繃著臉叫出現的顧客回去。
是的,出現的是眼熟的天使——伊甸。
看到那副身姿,愛麗絲加強戒備開口問道:
「還沒多久就又登場了啊,這次是來做什麽的?」
「……」
「……上次說是對話吧,這次又是什麽?」
「……」
然而,伊甸沒有回答愛麗絲的問題,隻是默默看著我們這邊。
感受著莫名難受的緊張,我顫顫巍巍地嚐試向伊甸搭話:
「……那個,你找我還有什麽事情嗎?」
「正是,寶貝孩兒。如你所說,母親為了再次與你相見,先回到原本的世界,重新調整身體之後又回來了」
「為什麽對我就無視,對快人的問題就搶著回答了啊……」
「……」
「……快人,我能揍一頓這家夥麽?」
由於伊甸對我和愛麗絲的反應差別實在太過明顯,愛麗絲露出抽搐的笑容。
「唉,我說你啊,現在我在跟孩兒說話呢。雖然我認同你的實力,但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現在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老老實實的,不要叫嚷」
「……好~嘞,要吵架就來吧,看我把你打飛!」
「愛、愛麗絲。冷靜……」
愛麗絲似乎對伊甸的反應少有地惱火起來,眼看著就要打上去了。
我一邊勸慰愛麗絲,一邊試著詢問之前就很好奇的問題:
「伊甸。我可以問你點問題嗎?」
「當然可以哦,寶貝孩兒」
「呃,那總結起來……你就是創造了我原本所在的世界的神,這個說法沒問題吧?」
「沒錯。你是在我創造的世界中誕生的。所以是,我的孩兒」
愛麗絲的設想果然沒錯,伊甸是我原先世界的神……就好比是希羅之於這個世界一樣。
「原來如此……然後還是那個問題,這次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不敬至極。過會兒再陪你,你先閉嘴坐在角落裏好好當個擺設吧」
「……火大。這下即便是被稱作佛性之愛麗絲的我,也要氣得受不了了。話說,你這絕對是在故意找架吵吧!」
這個佛性之愛麗絲倒是第一次聽說,不過我再不做點什麽的話,就真的會演變成之前那樣的戰鬥。總之我先讓愛麗絲冷靜下來,然後開始和伊甸交談起來:
「……你說是要來見我,為什麽神會特意來找我呢?
「因為你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人」
為什麽呢?總覺得就好像背後被摁進了冰裏似的……鮮豔的虹瞳,看上去好像渾濁的黑色一樣……誒?為什麽?
「……具、具體是說?」
「我一直在等待著哦。從我所創造的世界裏出生的孩兒,向我露出獠牙的那刻。是,是啊……就是你。你以前,曾與我正麵相向……眼神是那麽威嚴、凜然……啊啊,真是太棒了。我可以隨心所欲地創造出無數聽從我命令的存在。我想要給向我露出獠牙的人以寵愛。當然,光露出獠牙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有名為『我的理想』的光輝在其中閃耀。是的,正是如此。汝才是我的理想,我的傑作。長年探求的寶貝孩兒……啊啊,讓我好好感謝吧,與你相遇便是奇跡……再多讓我,不,讓『母親』看看你的臉。如此有力而又爍爍放光的眼睛,多麽美麗。啊啊,不用害怕我也可以哦。我將無底線地縱容你。我將向你訴說以無盡的愛意。我珍愛著你的一切。你之毫發也不排除在外,全是我的寵愛對象。與你的存在相比,其他的一切就如同街旁小石一般微不足道,你是我生命中的絕對摯愛。但是,我那親愛的寶貝孩兒啊,你怎能呼吸這個世界的空氣……啊啊,不行,這樣不行。這般平凡無奇的空氣配不上寶貝孩兒。為了你『我將創造空氣』。是啊,這樣就好。隻為了你而存在,隻有你才能呼吸,讓我來創造那樣的空氣吧。啊啊,這將是多麽棒的事情!作為母親的我所創造的空氣,將成為寶貝孩兒不可欠缺的事物。多麽美妙的法則……不過,是啊。光是空氣還遠遠不夠。寶貝孩兒所踩踏的大地也好,寶貝孩兒所仰望的天空也罷,甚至是寶貝孩兒所傾聽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至高之物,我已然下定決心。那麽,對寶貝孩兒來說的至高之物究竟為何?是啊,應該是那樣!是以母親的愛製作的東西。我傾注向寶貝孩兒的愛,將化作實物。沒關係的,寶貝孩兒啊。母親擁有那般力量。你安下心將一切托付於作為母親的我就可以了。啊啊、但是,還是會感到不安吧?明明母親知道寶貝孩兒的一切,可寶貝孩兒卻不見得知曉母親的所有事情。你不是全知全能之身,這種事情亦無法避免。沒事的,從現在開始了解就可以,母親會將一切告知於你。安心吧,我的寶貝孩兒啊。我好好回到了原來的世界『用全知之力將你的一切』全都記憶了下來。是啊,寶貝孩兒的事情,我可是最清楚的。出生時的體重、萌生出自我的瞬間、初次映入眼中的事物、初次品嚐的食物、到今天為止吃過的食材的種類以及數量、多少次眨眼、多少次呼吸……我,全部都了如指掌哦。為了與這樣的你配合,我還『調整身體』了。配合你的喜好、讓你感到無上的舒心、為了成為你之至高。為了讓這副身姿出現在作為第一次邂逅的回憶裏,我從零開始『創造』了這副身體哦。也就是說,這副身體是為了我的寶貝孩兒創造的,可以說是為了寶貝孩兒而存在的至高之體。啊啊,母親可真是幸福啊。為了寶貝孩兒而盡心盡力。但是、但是啊,這樣還遠遠不夠。母親想給寶貝孩兒以無盡的寵愛。不夠,這些還遠遠不足以表現出我的愛意。是,是啊!對於將母親的愛完完全全傳達給寶貝孩兒而言,時間是不可或缺的。可是,在這期間讓寶貝孩兒的身體,屈身於低位狹窄的空間裏,這種事情又怎麽能夠容忍呢?在傳達愛的過程期間,也應該為寶貝孩兒提供以究極的,至高的空間才可以。是,是啊!作為母親的我首先應該做的行動是……」
好、好可怕啊啊啊啊!?這家夥,讓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哎!?明明我什麽都沒說,她卻說個不停……總感覺,她眼神裏也失去了高光!?
「……快人世界的神,還真是離譜呢。眼神完全死掉了哦……」
「這種事實,我不想知道……」
我所在世界的神是病嬌,還完全把我鎖定了。這種事情我不想知道。超想逃。
她現在還像個壞掉的收音機一樣說個不停,我還能看到她瞳孔深處的黑暗……真的,好嚇人。
即便是愛麗絲這下也被嚇到了,剛才的怒意已然從她的臉上消失,表情變得微妙。
「……啊啊,是,是啊。我最懂寶貝孩兒的事情。我最能給予寶貝孩兒以愛。啊啊,既然如此,我就為汝『創造世界吧』。對,這樣就好。讓我隻創造肯定你的眾生。讓我為你準備與你相稱的事物。在那樣的世界裏,我將給予你無盡的愛。是,是啊。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孩兒……趕緊——」
「哼!?」
就在越說越恐怖的伊甸麵前,克羅突然出現了……然後不由分說地打飛了伊甸。
伊甸被吸入黑色漩渦之中,消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讚,轉眼間她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回來了。
「……你在做什麽?神的半身。我現在正想著我和寶貝孩兒的輝煌未來。你要是敢來打擾,我可不會放過你哦」
「這話由我說才對!突然回到原來的世界,才剛過來,又在說什麽胡話……我說過你要是給快人君添麻煩的話,就把你排除掉的吧!」
「我可沒有添麻煩哦?我的孩兒,得到我的愛才會幸福」
「……不對,不對」
對麵似乎自說自話開始構建起了恐怖的幸福,我急忙否定道。
本以為伊甸這下總要生氣了……但不知為何,麵對我的冷言冷語,她卻兩眼放光。
「啊,啊啊……又在反抗我……不肯定我的發言,若與自身的意誌違背,也會說出否認之語……多麽有力。啊啊,果然你是至高的存在!」
「……」
這神不行,沒救了……感覺無論我說什麽都能強行提升好感度。這是什麽?無敵了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總之,你要是再嚇著快人君的話……我就把你揍飛哦」
「……做得到的話,你就來試試吧」
「……」
「……」
麵對徹底生氣的克羅還能毫不猶豫地找茬,伊甸真的好厲害……但這也是個極壞的主意。
我對這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感到深深的不安。
「……快人,要喝茶嗎?」
「……我要濃的」
看著克羅與伊甸之間的火花,我精疲力盡地喝了口愛麗絲沏的茶……蒸氣刺激到眼睛……眼淚出來了。
伊甸是我至今為止遇到過的人中最可怕危險。而且,她徹底地盯上了我。這悲劇怎麽說呢――愛情太沉重了。
* * * * * *
克羅說著類似「咱出去溜溜」的話,帶著伊甸消失到了亞空間,從那開始過了半小時。
在亞空間恐怕正在開展無法想象的戰鬥吧。不過比起動真格的戰鬥,感覺更像是小打小鬧,應該不至於拚上性命……
而現在,在雜貨店的櫃台也開展著激烈的戰鬥。
「……唔……好!」
「呃……有你的,快人……就是太天真了!」
「什、什麽……」
原本處於劣勢的我發起起死回生的進攻,愛麗絲一瞬間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但很快就向我反擊。
我太天真了……我本來也知道愛麗絲水準了得,不過沒想到那個狀態還能接上……可惡,就沒有、就沒有逆轉的手段嗎?
我慌張地伸手,結果是無情的,缺乏冷靜的行動並不順利,那東西猛地傾斜……塌掉了。
「好!是我贏了哦!」
「唔……我輸了」
木塊傾倒,確定了我的敗北。
嗯,這就是很多人都玩過的,抽出木塊往上放的遊戲。
沒想到在那麽傾斜的狀態下,愛麗絲還能保持平衡堆上去……真強。
「哼哼哼,比運氣總是我輸,能這樣贏真爽啊」
「輸給其他人先不說,總覺得輸給愛麗絲……有點火大」
「為什麽!?」
我打算為了雪恥再戰一局,撿著木塊……這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漩渦,克羅和伊甸回來了。
「……歡迎回來,克羅」
「我回來了……唉,就是因為她真的很強才麻煩啊……好累」
不愧是創造了一個世界的神,伊甸好像也相當強,克羅少見地露出了疲勞的表情歎了口氣。
在我看著那樣的克羅時,伊甸向我走來,輕輕低頭道歉:
「方才失禮了。『宮間快人』……我稍微有點激動了」
「啊,沒事……」
稱呼從「孩兒」變成了「宮間快人」,我也沒再感受到剛才的寒意了。看來她冷靜了下來……嗯?這人剛才說什麽?稍微有點激動了?都那樣了……還是稍微?
「總之……可不能給快人君添麻煩或者加害快人君的朋友!」
「不要小看我,神的半身。我絕無可能讓寶貝孩兒傷心。我既不會加害於宮間快人,也不會加害於他的朋友」
「……喂~說得很自相矛盾哦?你已經忘了幾天前發生了什麽了嗎~?」
「……」
「這、這家夥……」
聽到伊甸說不會讓我悲傷,既不危害我也不危害我的朋友,幾天前認真打過一場的愛麗絲吐了個槽……伊甸華麗地無視了她。真可怕。
「……說、說到底,剛剛不還說什麽綁架和監禁麽……」
「綁架?監禁?何出此言?那隻是『提議』罷了。當然會以宮間快人的意誌最優先了」
「……聽上去可完全不是這樣呢?」
話不是對你說的,你沒有必要理解意義」
「……快人,我討厭這家夥」
看來對伊甸而言,剛剛說的什麽創造世界創造空氣都隻是提議,我沒有答應的話就不會行動……感覺鬆了口氣。
我抽搐著嘴角,暫且叫住眼看就要開打的愛麗絲,又看向伊甸那邊……咦?她剛剛似乎有一瞬間眼睛『變成了灰色』?是我多心了嗎?
* * * * * *
愛麗絲露出氣憤的表情,克羅姆艾娜傻著眼,而快人則是困惑地勸著愛麗絲。看著這幅場景,伊甸盡管表情一本正經,內心卻大為不同:
(……愛麗西亞說討厭我……愛麗西亞說討厭我……)
方才快人感覺伊甸的眼睛變了顏色,其實並不是他看錯了,那一瞬間,伊甸的瞳色確實有改變。
理由很簡單:驅動伊甸的真神——瑪奇那聽到愛麗絲剛才的話受到了打擊,一瞬間和作為終端的伊甸斷了線。
(怎麽辦……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說到底,她這次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愛麗絲上次忘了說的事情——自己的身份就是瑪奇那。她沒料到的是,上次的戰鬥使得愛麗絲對她的敵意超乎想象。
在她剛來時,愛麗絲尖酸的話讓她一時間不知所措,在她思考該怎麽回答才能防止和愛麗絲的關係進一步惡化的時候,愛麗絲則感覺遭到無視,結果陷入了關係惡化的惡性循環。
(唔,麻煩了啊,為什麽就這麽不順利呢……啊不,雖然我有責任,話說到一半就因為孩子過於可愛弄得脫線了……不,那也是沒辦法的,孩子這麽可愛,想要去寵溺,想要去舔,不如說在那麽可愛的孩子麵前要冷靜下來才是失禮,這方麵就看作是不可抗力吧)
極端地說,她隻要立刻以原本的性格和口吻向愛麗絲解釋情況,誤會很輕鬆就能解開。隻是出於幾條理由,做不到這一點:
首先,在場的並不隻有愛麗絲,還有克羅姆艾娜和她稱為「孩兒」的快人,在他們麵前展露出原本的性格,有悖於瑪奇那神的威嚴;
還有一點,她是為了幫助愛麗絲,才會以帶著一半欺騙的形式讓夏羅法娜爾同意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最好能避免讓以對等關係訂立各種契約的夏羅法娜爾發現這一點——這會讓她在今後的談判中居於弱勢。
這樣一來,就需要不讓夏羅法娜爾發覺自己和愛麗絲的關係,但這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是與愛麗絲獨處還另當別論,現在快人在這裏,夏羅法娜爾肯定也從神界觀測著。憑借全知全能的瑪奇那的力量,固然可以使夏羅法娜爾看不到這裏,但這也就形同宣告這裏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因此,對瑪奇那來說,最好就是快人不在時和愛麗絲獨處,又或者是旁敲側擊地讓愛麗絲留意到。
可是現在愛麗絲對她抱有敵意,戒備心強的她肯定是不願和自己獨處的。這樣一來,至少也得在保持著伊甸的形態的情況下,改善和愛麗絲之間的關係。
以上就是瑪奇那的想法……結果卻是這幅慘狀。
「……ok~好極了,之前那場,來繼續打下去吧……」
看著不知該說什麽的伊甸,愛麗絲認為自己又一次遭到無視,頭冒青筋說道。
(啊哇,不好了,怎麽辦呀……我是不想對愛麗西亞使用全知來耍賴的,不過看現在這樣,要不要幹脆用出來?)
瑪奇那甚至想:到最壞的情況,幹脆使用全知來調查自己應該如何行動。結果來了一道出乎意料的援軍:
「愛、愛麗絲,冷靜一下,伊甸也別再挑釁愛麗絲了」
「了解」
她迅速回答了快人。在她並不期望的第二場戰鬥就要爆發時,快人的這句話,使得她得以收起了矛頭,同時不失神的威嚴。
「……唔~看來交給快人君就沒事了吧?看她好像會聽快人君的話……我是在準備六王祭的中途過來的……可以回去了嗎?」
「誒?啊,好的,謝謝你,克羅」
「沒事。『對話我能聽到』……有什麽事情我會再來的~!」
「等等,剛剛好像有什麽不能聽過就算的東西……」
「那拜拜啦~」
「等等,克羅!」
快人進來調解,伊甸坦率地接受了,克羅姆艾娜也少許放了點心,離開了現場。
目送她離去之後,快人轉向伊甸和愛麗絲,有點顧慮地說道:
「……伊甸,我還是希望你能和愛麗絲能好好相處……不行嗎?」
(孩兒——!謝謝!太棒啦,這個助攻!!孩兒能提出這個建議,我也能順理成章地答應!孩兒果然是站在母親這一邊的呢!)
是的,到現在這一段對話,愛麗絲肯定也看出來,伊甸對她口中的「孩兒」,也就是快人是特殊對待的。於是現在聽取快人的請求,就能自然而然地改善和愛麗絲的關係。
「我為先前的無禮道歉,容我再次自我介紹。我名為伊甸,請多多指教,愛麗絲」
「……這麽快的翻臉是什麽情況……事到如今再說這些,我……嗯?」
見伊甸態度突變,愛麗絲露出了懷疑的神色。不過既然到了這個狀態,對伊甸……瑪奇那來說也就手到擒來了。
說起來,她煩惱的也就是自己身為異世界的神,該找什麽理由來和愛麗絲改善關係。隻要有了快人的請求這一名分,之後就都不是問題。
因為,她原本就是愛麗絲的……愛麗西亞的摯友。
「這是一點心意」
說完,伊甸拿出一個巨大的麻袋,放到了櫃台上,裏麵裝的當然是經過這個世界的神夏羅法娜爾同意而創造的這個世界的金錢——大量的白金幣。
愛麗絲接過後,看了一眼麻袋裏麵,一時間露出驚愕的表情,而後又滿麵笑容道:
「在這個世界有什麽不懂的盡管問我,我保證有求必應!」
「謝謝」
「……」
快人看著這副場景,露出了難以言表的微妙表情。
* * * * * *
怎麽說呢,愛麗絲這人……隨隨便便就被收買了!?這個小劇場是怎麽回事……兩邊都是瘋狂變臉吧!?
裏麵的錢恐怕相當多。愛麗絲友好得宛如忘掉了先前的事情……伊甸,太可怕了,竟然一瞬間就看透了愛麗絲的弱點……
「啊,對了……給寶貝孩兒這個……」
「……誒?」
在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奇妙情景時,伊甸朝向我,微笑著從純白的羽翼上取下一片羽毛,交給了我。
咦?怎麽回事,又有一股寒意……
「這、這個是?」
「『我的一部分』」
能不能不要用這麽恐怖的說法!?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表達的吧!!
「寶貝孩兒,我從頭到尾都站在你這一邊,此乃其證明……啊,還不夠吧,我懂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現在就想在這裏毫無保留地讓你品嚐我的所有。不過要是又被插手,孩兒也不願意吧?沒問題,請放心,我還會『來見你』的……母親一直在看著。母親肯定你所有的選擇。沒錯,沒錯,孩兒應該自由,是這樣沒錯。自然,我將無止盡地把愛傾注於你。沒錯,沒錯!孩兒絕不能被任何東西束縛……重力、太陽,一切的一切都應該為孩兒而動……沒錯,這就是……」
「伊甸!stop,sto——p!!」
「……失禮了,我又稍微興奮了點。已經沒事了,宮間快人」
嗯,我有點明白了。伊甸叫我「宮間快人」「孩兒」的時候,就是開關關閉的狀態……在孩兒前麵加上「寶貝」則是危險信號。我牢牢記住了。
再次回歸冷靜的伊甸把嘴巴放到我耳邊……輕聲告訴我羽毛的效果,然後回頭……正要離去,又在途中停下了。
「……不小心忘了。難得宮間快人在看店,我不能就這麽走掉……愛麗絲,幫我挑幾件合適的商品,我全部買下」
「什麽!?包在我身上!!」
「……」
伊甸說完,愛麗絲一瞬間消失,然後抱著成堆的商品回來了。
接著,伊甸沒怎麽確認那些東西,就拿出一個比剛才大兩圈的布袋,遞給愛麗絲。
「不用找」
「……你是神嗎……」
「確實是啊?那麽我繼續在這個世界觀光了……之後再會,宮間快人」
「啊,好的,再見」
「謝謝惠顧!期待您再次光臨!!」
「……愛麗絲」
隔著假麵也看得出愛麗絲的激動樣子。她明朗地喊了一聲,向離開的伊甸低頭說道。這家夥,性格真的很好懂啊……
比起這個,伊甸……對我的愛情表達得令人害怕……似乎是個與眾不同的人。
如果說希羅是超平等主義者,那麽伊甸就是超偏愛主義者吧……
我開始覺得,創造世界的神,一個一個對自己創造的世界表達愛情的方式都很奇怪。
不過說實話,這根羽毛……真有用得上的時候嗎?感覺顯然太危險了。
伊甸回去之後,我和愛麗絲又一次悠閑地看起了店。
「嘿嘿……白金幣一枚、兩枚……好多……嘿——咿呀!?」
「我說你啊……」
「有什麽不好的嘛,這可是久違的銷售額,有這麽多的話……兩百場賭博都『夠輸』的——噫呀!?」
「為什麽要故意輸掉啊……」
我揍了一頓愛麗絲,她正數著伊甸給她的大量白金幣,傻笑的表情非常陰險。
還有就是,明明沒必要故意輸掉,她卻用故意輸掉的情況來算賬……怎麽說呢,給人一種愛麗絲果然還是愛麗絲的感覺。
「……啊,說起來之前忘了,有個東西要交給快人」
「交給我?」
「嗯……呃,記得是在這裏……啊,有了!」
「……這是什麽錢?」
愛麗絲說有東西要給我,然後給了我裝了很多金幣的布袋。
我並不知道為什麽要給我這個……不如說,是腦子跟不上愛麗絲給我錢的異常情況。
看到我的表情,愛麗絲莞爾一笑,說明道:
「就是之前你提的主意,做了床墊……那個賣得特別好。啊不是,我這邊仍舊沒有顧客過來……不過克羅那邊產量都跟不上了。這個是利潤的兩成」
「唔……嗯~我再要更多錢也沒用啊……」
「快人最好也知道點奢侈的方式哦~比如請愛麗絲吃飯、給愛麗絲買衣服買飾品……這種感覺的」
「全部駁回」
「這種時候就不能稍微煩惱一下嗎!?」
我向胡鬧的愛麗絲吐槽,感覺就像平時的交談一樣讓人開心,很神奇。
這方麵愛麗絲也不例外,我們相視而笑:
「哈哈,啊~果然還是這樣好。不過,感覺很久沒有過了」
「因為你之前的表現都有點不太對嘛」
「啊~那個不好意思,不過嘛,我已經變成了 new 愛麗絲,有所成長了哦?」
「嗯,具體來說呢?」
「沒有去打那個笨蛋神」
「……唔、唔~」
實在是微妙的成長,話說,要是沒變成那什麽 new 愛麗絲,就會打上去了嗎……
在我表情微妙的時候,愛麗絲又一次笑了笑,然後彈了一個響指。
接著,我聽到了雜貨店的門鎖上的聲音,接下來可能是招牌從「開張」換成了「打烊」吧,我聽到有東西碰到門的聲音。
而愛麗絲取下假麵露出素顏,有些難為情地紅著臉,開口說道:
「……先不開玩笑了……如果是不久前的我,跟那個神的關係肯定會更加緊張,因為心裏一個勁兒想著要保護快人……現在冷靜下來,我才更清楚了這一點。我當時很著急」
「……現在不一樣了吧?」
「……嗯。想保護快人的心情沒有改變……卻有一些變化」
說著,愛麗絲輕輕把手疊在我的手上,十指相扣之後繼續說了下去:
「……現在我不再緊逼自己了。我『想要保護和快人在一起的這份幸福』……這就代表我也必須要保護好自己」
「……嗯。是啊……」
「不過快人也知道……我很笨,可能需要快人很多幫助」
「嗯,我也一樣……力量方麵可能做不到,但我想要支持你的心,想要保護愛麗絲和我在一起感覺幸福的心情」
聽到愛麗絲的決心,我也使勁握住她的手,表達自己的心情。
接著,愛麗絲一語不發,緩緩地靠到我的身上。
牽著的手和肩膀處傳來溫和的體溫,我也一語不發,委身於從內心深處擴散開的幸福。
一開始的邂逅於我是偶然,於愛麗絲是刻意為之。去雜貨店時第一次見到的貓布偶裝讓我印象深刻,現在仍記憶猶新。
回想起來,那可能也是她為了加深我心裏的印象而做的。
事實上,在那之後我也會去拜訪雜貨店,和她成為了朋友關係。
我多少次為她愚蠢的言行傻眼,還因為她無計劃的行動而說教。不過仔細一想,我來到這個世界可以完全不加修飾、自然對話的,第一個是克羅,第二個就是愛麗絲。
也許是這個原因吧?愛麗絲本想用來和我斷絕關係的綁架……以及背叛,令我感到的不是憤慨,更多的是原諒:啊,如果是被那孩子背叛的話……
在那時……名為愛麗絲的存在,對我來說已經是十分寶貴的了。
得知愛麗絲是幻王,我對她的態度也沒有改變……不,是不打算改變。
因為在我心裏,比起六王的一角……愛麗絲更像是重要的朋友……
和那樣的愛麗絲成為情侶關係,至少在那時候我是一點都沒想過。
我原本以為,我們會一直保持著那時的關係,開無聊的玩笑、麵對麵苦笑……不,這可能是我讓自己那麽覺得。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就開始把愛麗絲當作女生放在心上了,也不止一兩回覺得她不經意間的動作很可愛。
之所以裝作沒注意到這一點,是因為不僅是愛麗絲,連我也下意識地認為,當我們成為了情侶關係……現在這種無拘無束的關係或許會有所改變。
不過那一點最終是多慮了,我們往好的方向有所進展。我們現在仍然會開無聊的玩笑、麵對麵苦笑……而且其中加入了愛情,每一次都讓我感覺到了幸福。
今後也一定如此。我們是無所顧慮的朋友,是心愛的戀人……我保護她,她保護我,我們一同前行。
不用想,這一定是很幸福的事情……因此,我也要好好努力,保護愛麗絲的心。
為了讓這幸福的關係……可以無限地持續下去……
「……快人」
「嗯?」
「隻是叫叫你」
「……搞什麽啊」
「呼呼呼」
「哈哈哈」
「……快人」
「……嗯?」
「……請一直陪著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沒問題,不會丟下你的。我跟你保證」
「嗯」
「……」
「……快人」
「又怎麽了?」
「……最喜歡你了」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