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那就能吃!  於是他捧著鍋窩進沙發,吃了整兩碗。最後竟還舔舔嘴角,意外道:“味道好像還行。”  吃完飯的午後格外安靜,花椒好似知道這屋裏的兩個人是個什麽地位,安安靜靜地窩在顧淮予懷裏,乖得像條狗。  冷夕看看時間,不舍道:“你要走了嗎?”  “吃完了回屋歇著。”顧淮予不正麵回答。  等冷夕一步三回頭地走進臥室裏後,他才把花椒拎起來,起身回到廚房把他糟蹋的東西全部掃進垃圾桶。  然後進了臥室,重新坐到冷夕身邊,迎著冷夕詫異的目光說:“剛才是我第一次做吃的,怕你食物中毒,我觀察半個小時再走。”  “半個小時夠嗎?”冷夕煞有介事,“我聽人家說是否食物中毒得觀察到晚上呢。”  顧淮予看著他,假裝聽不懂他的潛台詞,道:“晚上?”  “嗯嗯。”冷夕美滋滋。  “那也行。”顧淮予想了想,說,“那你把書本拿出來吧,下午複習物理。”  冷夕:……?  他萬萬沒想到,他早戀路上最大的攔路虎,竟然是期末考試。第33章 、頭發  這寒冬臘月的,生病就已經夠慘的了,沒想到生病了還得學習。  難道是不及格的人不配早戀嗎?  冷夕手裏捧著一本物理大題周周練欲哭無淚,旁邊坐著監工老爺一樣一邊看書一邊看著他學習的顧淮予,顧淮予還給他布置作業了。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哭出聲了:“你要不還是回去吧,你翹課影響多不好,別耽誤你下午上課……”  “下午是自習。”顧淮予想笑,但仍是泰然自若地翻了一頁書,“你寫完了?”  冷夕又是一陣窒息:“……沒有。”  他看看顧淮予,又看看物理周周練,思緒糾結萬分。  他支著下巴,揉揉手腕,其實他不想讓顧淮予走,人生病的時候總是心靈脆弱,顧淮予過來他本來是很開心的。  但是這人也太可惡了,明明知道他舍不得他走的想法,卻選擇給他留作業!  眼前的物理公式轉著圈圈,心心念念的人就坐在觸手可及的身邊,誰他媽還寫得下去物理題。誰他媽關心這個小球在赤道和南極下落的重力加速度是不是一樣啊。  小球無論在哪都會落地,可胸腔裏那顆砰砰直跳的心卻一直懸在空中。  世界各地哪都有重力加速度,隻有顧淮予身邊沒有。  冷夕受不了了,書一扔就把臉埋進被子裏,轉了一圈把臉轉向牆,後腦勺對著顧淮予說:“我不寫了,我難受!”  “不學習就不難受了吧?”顧淮予看一眼時間,還不到二十分鍾呢,“讓你學會兒習瞧把你困難的。”  他放下本來就沒翻過幾頁的書,起身蹲在床邊,把下巴擱在床沿上,好笑似的伸手戳了一下眼前散發著各種不高興的後腦勺:“真的難受嗎?”  冷夕躲開,又往床裏麵挪了挪,把自己裹成一個蛹,不吭聲。  “那就睡覺吧。”顧淮予收回手,沒再戳他,隻是拍拍被子,“我回學校了啊。”  然後起身作勢要走。  冷夕立刻轉頭看過來,怒道:“你這人怎麽這樣!我都生病了你還欺負我!”  說完又委屈吧啦地轉回去了,這次的後腦勺充斥著憤怒與憋屈。  “走吧走吧你就走吧!”冷夕吭吭唧唧地說,“就讓我一個人在這冰冷的房間裏自生自滅……”  顧淮予終於笑出聲:“你家暖氣都燒到27度了行嗎。”他笑完又伸手拍拍他的腦袋,“行了別演了,我不走。”  冷夕這才轉過頭來,眼睛裏麵含著光,非常好哄地歡喜道:“也不要求我學習嗎?”  “不想學不學吧。”顧監工大發慈悲地合上了物理周周練。  “那你能給我講個故事嗎。”冷夕從被窩裏鑽出來,隻露出一雙眼睛,得寸進尺地提出要求。  “你五歲嗎?”  “我四歲半。”  顧淮予被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看著他半晌,無語道:“我總是非常疑惑,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的。”  “因為我長得好看呀。”冷夕理所當然地說。  顧淮予嗤之以鼻:“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可以呀,畢竟人類表達喜歡的方法就是給他送飯。”冷夕淺淺地反駁,聲音卻不似之前那麽有力,反而弱下去,像是要睡著了。  吃飽喝足還學物理了,簡直就是催眠三部曲。  覺得被這句話內涵到了的顧淮予還來不及發覺不對勁,就發現剛才還蹦著撒歡兒的人已經閡上眼睛了。  他沉默地看著冷夕,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冷夕這麽安靜的樣子,平靜又溫和,和平時咋呼的模樣派若兩人。  這人平時嬌裏嬌氣,惜命得很,活脫脫一個公主病晚期患者,沒想到還真是個弱病秧子,見點風就感冒,一感冒就發燒。  顧淮予在內心深深的嫌棄一番,想走,可又移不開眼睛。  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可冷夕就是那種骨相也好,皮相也好的美人。睜眼的時候整張臉會被明亮的眼神襯托的靈動美豔,但閉上眼不笑的時候又會顯得有點陰翳。  他看著看著就會忍不住的想,如果他真的是一個alpha就好了,如果冷夕知道自己是omega,那他還會這樣靠近自己,喜歡自己嗎。  還是會覺得受到了欺騙呢?  顧淮予克製的用手背貼了一下冷夕的額頭,發現退熱貼已經不涼了,他拉開抽屜找出來一片新的退熱貼給他重新貼上。  冰涼的退熱貼一刺激,病中本就睡得不太踏實的人立刻被驚醒,而後立刻看向身側,直到看清他還沒離開,這才又重新平靜下來。  怕睡著之後人走了他又不知道,冷夕伸出手拽住顧淮予的衣角,膽大包天道:“陪我睡覺。”  “……你燒糊塗了還是睡傻了?”顧淮予心中猛地一顫,愈發覺得眼前這人心思如九轉回腸一般,讓人根本無從猜測。  說出這種話,到底是不過腦子,還是太過腦子了?  “就一會兒,我什麽都不做。”  冷夕拽著不撒手。  顧淮予有點迷茫,一邊琢磨著你能做什麽啊,一邊說:“我不是陪你呢嗎。”  “你上來。”冷夕往裏麵挪了挪,美人魚甩尾一樣拍拍床沿,“枕頭分你一半。”  “……”顧淮予鐵青著臉看看冷夕,內心深刻的覺得,自從認識冷夕之後,自己的脾氣好像好了一百倍不止。  冷夕還拽著他不讓他走,見顧淮予沒吭聲,自動腦補成他同意了,於是用力一拽,然後用懷抱去接。  也不知道生病的人哪來的那麽大力氣,顧淮予愣神間被他一拽,重心不穩撲到床邊。  他疑惑的重新貼上冷夕的額頭,懷疑道:“你不會是裝病的吧?”  但掌心所觸及的皮膚仍是滾燙一片。  算了,病號為大。  顧淮予不想跟他糾纏,壓下心裏的悸動,磨磨蹭蹭地貼著床沿躺下了。他側頭看過去,發現冷夕的額間被汗水染濕,體溫一直降不下來,將整個被窩裏都烘得熱騰騰。  好像真的很難受的模樣。  於是顧淮予又忍不住了,淺聲道:“你睡吧。”  沒有不耐煩,沒有一如以往的威脅和不爽,反倒像是哄放在心尖上最寶貝的小孩子入睡一樣,聲音裏是難得的溫柔和體貼。  這兩個形容詞無故放在顧淮予身上那就像世界第八大奇跡一樣,說出來就是一個嚇人,但此刻好想又找不到別的形容。  冷夕拽著他的衣角,又舍不得睡了。  冬日的陽光泛著清冷,窗簾沒拉,下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但照在臉上卻意外的柔和。花椒在床角打著盹兒,桌子上的書本摞成一摞。  閉上眼睛能聽到屋子裏兩個人的心跳,睜開眼睛又能看到最想見的人。  正正是所有人都最渴望擁有的那一種歲月靜好。  顧淮予在這種歲月靜好中仿佛由哄人的變成了被哄的,窩在暖烘烘的被窩裏逐漸犯困,還沒等冷夕睡著,他先睡了。  冷夕見人睡了,又過了好一陣兒,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顧淮予睡熟後,這才偷偷靠近,然後伸手一撈,將原本客氣疏離的距離倏然拉近。  他偷偷揉揉顧淮予毛茸茸的腦袋,又順著後腦勺滑到線條滑潤的後頸線摸了一下。  懷裏的人比起自己的體溫像是個人形冰塊,冷夕忍不住貼得更緊,舒服地歎了口氣,恨不得立地打滾。  他舒舒服服地摟著人,吸吸鼻子,重新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夢裏有香香的茉莉花田和甜甜的糖。  一個午覺睡到下午五點,日光西斜,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屋內卻未開燈,一陣昏暗。顧淮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第一反應是懵。  我是誰我在哪?我怎麽就睡著了?怎麽還有人摟著我???  他掙紮著想要撲騰出來,還未來得及將人推一邊去就聽見一聲“啊。”  冷夕被他折騰醒,無意識地皺起眉頭,又道一句:“別動!”這次的聲音中還帶著惱怒。  聲音響在耳畔,宛如一顆炸彈。  顧淮予原本迷茫的思緒一下變得清晰萬分,他難以置信地抬頭一看,發現緊緊箍著他的人還真他媽是冷夕。  認清人之後更是嚇人,立刻就想掙紮著起來。  “誒誒誒我都說了別動!”冷夕手上用了力,將馬上就要掙出去的人又重新箍回來,倏地睜開眼睛,“你壓著我頭發了!”  顧淮予懵了一瞬:……  他一時間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腦子都被氣的嗡嗡的。  “我他媽給你剃禿了你信不信!”顧淮予怒不可竭地掰他的胳膊,“你放開我!”  他們二人如今距離之近,動作稍稍大一點就能貼在一起,冷夕的體溫如今已經降下來了,但呼出來的氣仍溫熱,噴灑在脖頸處,使人瞬間便咬緊了牙。  他好不容易撐開一點距離,將冷夕一巴掌拍開,惱羞成怒道:“你為什麽摟著我?”  冷夕揉揉眼睛,嘟囔著撒嬌:“睡著了沒注意,我熱得難受,你身上涼。”說著還要再去摟。  顧淮予聞言伸手貼上他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後又一巴掌拍過去:“滾蛋,你退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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