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告別時都有些依依不舍,沈夜白勾著顧淮予說要下次約,讓冷夕兩巴掌打掉了手。  顧淮予捏他的臉:“別鬧,晚上給你打電話。”  冷夕順勢把臉埋進他的肩窩:“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家呀”  “不能,你媽還在你自己家裏等你呢!”  林言生怕這個場景沒完沒了,薅著冷夕的後領子給小情侶拽開,然後眼疾手快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先把冷夕塞進去了。  冷夕把窗戶搖下來,巴巴地看著顧淮予:“老大,別忘了給我打電話昂。”  那一聲昂像一隻戴著羽毛的小箭,咻地一下射在顧淮予心坎兒裏。他吸吸鼻子,被瞬間勾出了千轉百回一般的不舍得。  *  冷夕窩在出租車後排,如今隻有他和林言兩個人,他才終於抽出思緒想一些別的事情。  “那人沒來。”  冷夕忽然靠過來,湊在林言耳邊說了句悄悄話,聲音有點悶。  “什,什麽人?”  林言第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呢,懵了一瞬,直到看到冷夕因為喝多了酒微紅的眼圈這才反應過來,“跟蹤你那個?”  “嗯。”冷夕垂著頭。  林言無語:“怎麽聽你這意思,你還有點失望唄?”  冷夕抿著嘴沉默兩秒,然後小聲說:“我就是,有點後悔了。”  “後悔什麽?後悔去金灣?”林言問。  冷夕搖搖頭:“後悔當時去追那個狗仔了,如果不追他應該還會繼續跟著我吧?”  “那肯定啊!”林言狐疑地看著他,“不過跟蹤這還是小事兒,要是後麵不滿足於看你照片,發展成綁架怎麽辦?你是喝多了還是變態了?幸虧當時抓著人了,要不多恐怖啊。”  冷夕看著他,好長時間沒說話,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許久許久後,他打開水瓶猛灌了一口涼水,這才終於、有些羞於啟齒似的小聲說:“我覺得那個人是我、爸。”  他頓了頓才說出爸這個字,因為這個字對冷夕來說太過於陌生,他需要鼓足一切勇氣才好意思把這個字說出口,即使如此,也不敢大聲說。  隻敢小聲哼唧似的說出來,說完了還因為過於不好意思,紅了臉。  咣當一聲,林言手裏的手機嚇掉了,他瞠目結舌,嘴角哆嗦:“你說誰、誰?”  冷夕猶豫一會兒,從兜裏摸出手機,點開一個相冊。  可能是酒精作用下,又可能是別的,他的手指有點哆嗦,點了兩下才點開。  然後他找到一個私密相冊,輸入一串密碼後點進去,裏麵隻有一張照片,他點開放大,遞給林言。  “這應該是他們倆在一起時的照片。”冷夕揉揉眼睛,“在三佛山,我去確認過了。”  林言心跳都加速了,簡直就要蹦出胸腔,他和冷夕從小一起長大,冷夕從小沒爹。  但偏偏兩家大人瞞這件事跟瞞國家機密似的,一個字兒都不提,這就導致他對這個神秘爹的好奇比冷夕隻多不少。  林言握著手機的手指都在顫抖,自己也不知道在激動個什麽勁兒,反正就是有一種抓耳撓腮好奇了十七年的寶藏忽然從天而降掉下來一把鑰匙的感覺。  他看向手機裏的照片。  十分具有年代感的照片上是一男一女,準確的說是半男一女,女的是年輕時候的冷曼寧,旁邊站著的男的隻能看到一雙腿,因為照片被燒了一半。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身後的背景,正是金灣那個著名的4a級景點三佛山,山頂的求子廟前。  也是個冬天,四周紛飛的雪花簌簌飄落,冷曼寧笑得很開心,男人的手環在她的腰間,而她的肚子微微隆起。  從照片上冷曼寧的表情能夠看出來,他們是很幸福的,而且那個時候的他們是很期待擁有一個孩子、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的。  林言啞了。  他看看照片,然後抬頭看冷夕,欲言又止。  “我之前以為是他拋棄我們,但是就這學期初,她去金灣出差那次,我在家裏收拾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這張照片,我就又不確定了。”冷夕頓了頓,“然後我又以為他死了。”  林言不自覺地接上:“但是你又忽然被不認識的人跟蹤,這個人還恰好是金灣的,所以你現在又覺得他可能還活著?”  “嗯。”冷夕忽然篤定起來,“我有預感,應該就是他。我今天要回去,問問我媽。”  林言被他堅定的眼神震住了,竟也有些隱隱的激動:“嗯!你去問吧,我也覺得有可能,畢竟除了親爹,也沒別的人會一張五百買你照片了。”  *  推箱子回到家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到林向海出門倒垃圾,林向海鼻子靈,一開門就聞見他們倆喝酒了,於是毫不意外地一人挨一巴掌:“小小年紀,啥好不學啥,就喝酒!喝酒是吧!”  訓完了又給一顆棗,他拍拍冷夕的頭:“趕緊回家,下午好好洗一洗,晚上叫上你媽一起來家裏吃飯。”  “好嘞林叔。”冷夕給點陽光就燦爛,衝林向海一笑,然後不忘猶豫著道謝,“林叔,那個手機號的事兒,謝謝您了。”  林向海大手一揮:“哎謝啥,順手的事兒。不過夕夕,怎麽會有金灣的人騷擾你?”  “就、應該是假號吧。”冷夕含糊著,“可能不好意思用真號騷擾我。”  林向海沒多想,接受了這個說法,又拍他一巴掌警告道:“以後不許穿裙子了!”  “嗯嗯。”  冷夕甜著聲答應了,正好從衣兜裏掏出鑰匙,準備進屋了,“林叔那我先回家了,晚上見嘿。”又衝林言挑挑下巴,林言神煩地衝他擺擺手。  冷夕把鑰匙懟進鎖眼,還未來得及轉圈,門忽然從裏麵打開。  冷曼寧麵色有點發白,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她急切地問:“什麽金灣的人?誰聯係你了?他跟你說什麽了?”  冷夕的麵色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白:“……媽?”  “夕夕,”冷曼寧忽然握著他的手,很用力的握著,不知道是在安撫冷夕還是在安撫自己,“你知道什麽了?”第52章 、意外(帶白言感情線)  “他找你了嗎?”冷曼寧的狀態稱不上好,猶豫著試探著,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等待審判一般,“你們,見麵了嗎?”  比起答案,她更在意的是冷夕的態度,她眼裏的情緒複雜,最多的是內疚和恐慌。  她在內疚,說明她的確向冷夕隱瞞了他父親的信息,她也在恐慌,害怕冷夕因此而不不再與她親近。  冷夕全部看懂了。  “還沒有,什麽都沒有。”他伸手反握住她的手,“但你要是不想說,我就什麽都不想知道。”  冷夕抿著嘴,他和冷曼寧相依為命久了,下意識地會排斥冷曼寧身上的一切缺點。無論一會兒這段對話會發展到什麽地步,他都不會埋怨她,更不會因為她隱瞞了他親生父親的信息而疏遠她。  因為父親隻是一個虛無縹緲、從未出現過在他生命中的執念,可冷曼寧才是真正陪伴他一起長大的那個家長。  他們的日子不是從一開始就這樣容易的,冷曼寧一個單身的、還是很漂亮的omega獨自帶著孩子,在生活中會收到閑話,在職場上會受到隱形歧視。  等著看他們母子笑話的人能從家門口排隊排到城西的菜市場,但他們都撐下來了。  生活如同一潭汙泥,可隻有潛進去才能摸到岸底星星點點的金光。  我們就靠摸索著那片金光活著。  冷夕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從抽屜裏把他之前知道的那張燒去一班的照片拿出來,陪在她身邊,一句話都沒說,將主動權完全地交給冷曼寧。  冷曼寧在這樣的氣氛中逐漸變得鬆弛下來,她捏起那張照片,嘴角無意識地抿成一個弧度。  她摸摸冷夕的臉:“你們其實真的很像。”  冷夕固執地搖頭:“我像你。”  “夕夕,雖然你這樣說,但是媽媽還是要跟你說對不起。”冷曼寧放下照片,收起笑,“在你小時候猜測你父親身份的時候,我就應該直接告訴你,而不是拖到現在,縱容你對他產生誤會。”  “我也不是一個完美的成年人,”冷曼寧說,“我年輕的時候也做過很多錯誤決定,但離開他並不是其中之一。”  “我滿足不了他的要求,我無法為了一個他想要的家庭而放棄我的夢想你明白嗎?”冷曼寧忍不住激動起來,“夕夕,我真的希望過,希望我能夠為了你鼓起勇氣無私一點,放棄工作呆在家裏,但是我沒有做到。”  冷夕被她感染,眼眶開始發紅,他吸吸鼻子,想把忍不住發酸的淚意憋住。  “我欠你一個完整的家庭,你本來不需要跟著我吃苦。”冷曼寧眼眶也紅了,“你父親其實沒有做錯什麽,我們隻是,沒那麽合適。”  “我已經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了。”冷夕說,“媽,謝謝你選擇離開他,因為你是最棒的母親,也是最棒的律師。”  冷曼寧看著他,沉默許久後終於撇著嘴,哭出來。  好像許多許多年壓在心裏最隱秘處的黑暗被人照進一道光,她無法因為冷夕而放棄夢想,也無法因為夢想而放棄冷夕。  她做不到呆在家裏安心帶孩子,也舍不得將冷夕留在金灣自己獨自逐夢。  於是她隻能選擇成全自己的全部私心,將這一份潛意識裏自己對自己的苛責深藏心間,一字不提。  冷夕摟著她的肩,等她完全哭夠了才開口說話,可說的卻是完全無關的內容,他輕聲說:“媽,我談戀愛了。”  聲音裏也帶著濃濃的鼻音,一聽就是也跟著掉金豆豆了。  冷曼寧瞬間噎住,抬眼看他的同時不忘打了一個受驚的哭嗝。  眼淚瞬間回流,冷曼寧:???  “你之前不是說……”沒人配得上你這朵甜美而嬌豔的花朵嗎?  “哎,事有例外,人有特殊。有空介紹給你認識。”冷夕吸吸鼻子,猶豫兩秒過後一鼓作氣,“不過他是alpha,媽,你怪我嗎?”  冷曼寧哭嗝都嚇得憋回去了。  “alpha???”  “嗯。”冷夕將頭埋在冷曼寧肩窩裏,“我之前裝omega,他一直不知道。可是我喜歡他,我真的喜歡死他了。”  “……”  冷曼寧還在消化,今天經曆的事情有點太多,她大腦一時還有點沒轉過來彎兒。  她想到冷夕從小身體不好,一受涼就發燒,一燒燒好幾天。她每次都得拿著小勺一點一點喂藥,冷夕嫌苦,每次都喂一口吐半口,經常要這樣折騰好幾個晚上。  她又想到冷夕小時候在幼兒園被同學欺負,既沒有朋友,也因為知道冷曼寧工作忙不想打擾她,回到家從來都不說。要不是有一次林言說漏嘴了她一直都不知道。  她還想到冷夕分化那天,難受得坐在小區門口的大理石圓球上,拽著林言嚎啕大哭地鬧了一下午,最後成功把林言也一起感染哭了。  她知道冷夕裝omega的原因是想更接近自己,而她最後想到的,是懷孕的時候。  打從一開始她對冷夕就沒有那麽多要求,隻要能平安快樂的健康長大,那便一切都好。  為人父母一開始都隻有這一個要求,剩下的要求全部都是後加上來的奢求,滿足了一個就想要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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