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  顧淮予從窗戶前爬下來,打開門。  過年這幾天向來是最忙的,畢竟家裏住了一隻孔雀。顧立寒年年生意做成什麽樣不好說,聚會可一個都不帶落下的。  但今天不是聚會,今天這麽一大早就開始折騰,無他,因為今天要去爺爺家,就是那個攥著顧家大部分財產的爺爺。  “我不想去。”  顧淮予皺著眉抗拒道,說著還看向不遠處的顧衍,顧立寒把他和顧衍當工具人爭家產,就導致顧立寒每次一說話他都想叛逆地堵住他的嘴。  蕭南淡淡地說:“必須得去。”  顧淮予呼嚕一下後腦勺,想要掙紮一番:“可是……”  “沒有可是。”蕭南打斷他,又問,“這個月發情期來了嗎?抑製劑有按時打嗎?一會兒千萬把信息素收好,不要露餡了。”  “……”顧淮予怪憋屈的,好半天才泄氣似的說出一句,“還有半個多月呢。”  然後懨懨地轉身回屋,一言不發地換衣服去了。  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裝a的感覺,但是沒有辦法,顧立寒打著孝順老人的名義,每次還沒等他叛逆,就能反向把他的嘴堵住。  而最糟糕的是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就連蕭南都讚成讓他裝成a瞞著老爺子的這個舉動。  用蕭南的話說,那就是:“老頭的病去年複發過一次,沒多長時間了,老人家心髒也不好,不差最後這一兩年。”  雖然說顧蕭兩家是政治聯姻,蕭南當年還算是下嫁的,婚後顧立寒更是在外麵還有個小三。  可這種在外人看起來顯得蕭南可被動了、可委屈了的情況,在顧淮予看來,卻完全不是這樣。  他倒是覺得他媽在爭奪利益的時候可一點也不被動、不委屈。  在搶遺產這方麵格外的堅定地跟他爸站在一起,凝成一股繩兒裝大尾巴狼。  顧淮予也知道沒什麽好抱怨的,隻是臨出門前看著顧衍的那一眼充滿了同病相憐。  他覺得在現在這個家裏他們兄弟倆已經說不出誰更慘一點了,反正都很慘。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拍拍顧衍的肩,長歎了口氣:“你跟我攤上同一個爹也挺可憐。”  顧淮予皺著一張臉,毫不留情地埋汰他爹。  而顧衍卻沒什麽反應,他沒理顧淮予,反而轉頭看著顧立寒有點出神。  前幾天晚上顧立寒發現他回來時什麽都沒說,甚至都沒禮貌性的問一句你媽怎麽樣。  他看著顧立寒冷峻而薄情的麵容,又想想他糟心又酗酒的親媽,胸口無意識的也堵上了一團火,拍開顧淮予的手轉身便走。  “誒”  顧淮予好不容易主動想跟顧衍說句話,溝通一下感情,結果還被撂這兒了。  他看著顧衍的背影還有點懵,懵完了又來氣,撇撇嘴暗道了一句這人果然還是不招他喜歡,頓時也扭過臉不再理他了。  顧家老宅離得不遠,一路上顧淮予都強壓不爽,直到進了爺爺家,看到老人臉上掛著笑叫他過去才稍緩一緩。  心情緩和後又是一陣濃濃的愧疚,反正是複雜的不得了。  *  這邊的家庭關係詭異而暗潮湧動,另一邊冷夕睡到了日上三竿,然後眯縫著眼睛晃去隔壁吃午飯,連臉都沒來得及洗。  “夠能睡的。”林言一邊幫他媽剝蒜一邊扭頭鄙視他。  “中午吃什麽啊,言大師傅?”  冷夕打了個哈欠嚷嚷道,又欠身擠進廚房,不大的廚房瞬間變得擁擠。  林言頭也不抬,拿蒜扔他:“吃蒜吧你!”  冷夕閃身躲過大蒜攻擊,清醒過來,而後迅速伸手抄起一根蔥抽過去。  兩個幼兒園大班小朋友在廚房裏打得不亦樂乎。  “不要用食物打架!幾歲了?!”楊采晴忍不了了,直接沒收掉二人的互毆工具,又一人給一巴掌,“都給我出去待著!”  冷曼寧臨時有個客戶出去加班了,冷夕就待在林言家。  他倆隨手找了部電影播放,然後各自窩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發微信,電影對白宛如他倆看手機的bgm。  楊采晴收拾完東西看見這一幕就無語,挨個給他倆拎起來派活兒幹:“沒事兒幹就出去活動活動,別在家懶。你倆正好去超市選兩幅對聯,順便帶兩斤栗子回來。”  想在家懶一會兒還沒懶成,二人又隻好各自揣起手機,從沙發上起來去換衣服。  “對聯選什麽字兒啊媽?”臨出門前,林言問。  “對聯還不會選?看哪句順眼選哪個。”楊采晴最後撂下一句話便砰地一聲給他倆關在門外了。  臨近年關,還下著雪,整個小區從樓門口到大街上一片雪白。  街上看不到多少人,可超市裏的氣氛已經很有年味兒了,到處掛著紅紅火火的紅燈籠,bgm也換成了過年固定曲目恭喜發財。  冷夕趁林言不注意踩著購物車滑出去五十米,又興奮地滑回來,來回來去沒完沒了,購物車的軲轆都被壓得發出了咯噠咯噠的聲音。  林言在旁邊選對聯,回頭問:“財源廣進還是萬事如意啊。”  “財源廣進吧。”冷夕說,“財源廣進之後就萬事如意了。”  “那可說不準。”  林言嘖了一聲,最後把兩個都扔進了購物車。  借著超市裏這個氣氛,原本隻想買對聯,結果結賬的時候一整推車都裝滿了,光福字就買了十個。  最後回家的時候一人拎了兩個塑料袋,亂七八糟的買了一堆,隻有栗子忘了。  楊采晴罵他倆:“晚上還想拿栗子燉雞呢,得,燉大白菜吧。”  *  寒假悠閑的日子打仗一樣,就這麽滑過去了,一眨眼就到了大年三十當天。  年前這幾天顧淮予一直失聯一樣,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電話微信都少,經常發一句過了半天才回,電話接起來也匆匆沒聊兩句就掛了。  冷夕看著手機上一串自言自語心裏有點委屈,這怎麽?  剛在一起沒有一個月呢,熱戀期就過了?  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而且最奇怪的是顧衍也一樣,不回消息不接電話,搞得他想找他傾訴一番都不成。  冷夕惦記著顧淮予,結果一整天貼對聯委屈,吃年夜飯委屈,就連看春晚吃餃子的時候也委屈。  林言好奇地問:“予哥把你踹了?”  “……我想把你踹了!怎麽就不盼我點好!你一邊兒去!”冷夕糟心地看他一眼,扭頭繼續戳手機,在朋友圈裏寫小作文。  直到晚上過了十二點,顧淮予給他點讚。  然後電話才打過來。  顧淮予才算是跟著顧立寒走完一圈聚會和活動,從明天開始又要挨個兒拜訪他家這一大幫親戚,顧家這邊拜完年還要去蕭家。  他都已經習慣了,每年過年自動切換成工具人模式,隻是閑下來的時候想冷夕想得心慌,看著聊天記錄就知道這人肯定又不高興了。  一不高興又得開作。  想著想著顧淮予忍不住想笑,心裏長著草,靈魂卻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冷夕身邊。  電話裏冷夕哼哼唧唧故作高冷,聲音都不甜了,一言一行都端著高姿態:“喂,你好,請問你找誰?”  顧淮予樂得不行,心情一下子就鬆懈下來,忽然心底就一陣塌:“我找我家大美人,請問他在不在?”  冷夕摳著床單,一句話就被哄好了,心花怒放:“那必須在,不在不是人。”  “對不起,最近我家裏比較忙,沒主動找你。”顧淮予頓了頓,又說,“開學了給你買好吃的。”  “我怎麽那麽饞呢,差你兩口吃的。”冷夕眯著眼說,“道歉不得說點我想聽的?”  顧淮予呼吸一錯,遲疑一下,快速說:“我想你了。”  說完又停頓一會兒,然後小聲問:“這算不算你想聽的?”  “算,太算了。”冷夕笑得像隻偷到雞的狐狸,“我也想你。”  小情侶又隔著電話線膩膩歪歪好一陣,最後把手機都說到發燙,這才準備掛電話。  顧淮予趴在陽台上,看著不遠處喜迎新年而迸放在空中的煙花,渾身就像是陷在軟綿綿的棉花糖裏自在,溫暖,心尖上都湧著甜。  辭舊迎新的新年歲,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顧立寒刺激的,又或者單純的就是從喜歡冷夕這件事中收獲了新的勇氣,他忽然就從心底湧起了一陣說不上來的、卻極為強烈的對冷夕的依賴。  想跟他分享自己的一切。  這個心情從二人在一起之初便時不時地冒出頭,直到這一刻攀到頂峰。  “夕夕,”顧淮予臨掛電話之前叫住他。  “嗯?”  顧淮予睫毛顫了顫:“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說啊。”冷夕聽出了他語氣中的認真,不由得坐直了。  “我想見麵說。”顧淮予抿抿嘴角,“開學之後。”  “行。”冷夕背脊一鬆,又緩慢地靠回椅子。  二人相對無言了一陣兒,呼吸彌漫在耳側,愈發清晰。  冷夕在這樣的氣氛中不免也有些心緒雜亂,猶豫半晌後,也輕聲說:“其實吧,我也有件事兒想當麵跟你說。”  掛掉電話後,倆人齊齊鬆一口氣。  顧淮予捏著電話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連呼吸都暢快了不少,正準備回屋拿根煙放鬆放鬆,結果一回身撞見顧衍鬼一樣直立在陽台門口。  他頓時被嚇得一跳,“操”了一聲,差點兒沒把手機扔出去。  這人悶不出地在這兒不知道站了多長時間,對話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衍哥,我叫你哥行不行!”顧淮予心神不定地喘著氣兒,要被顧衍氣死了,“你下回能不能出點聲兒,咱家有心髒病家族史不知道嗎!”  而顧衍神色不變,反而衝他笑笑,不經意地問:“你要告訴夕夕你是omega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顧衍:在線吃瓜第一人。  下章或下下章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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