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麽?」龍天運開了一扇門,正是當天她與鍾憐研究木刻版畫的那間房。「進來吧。」


    也許是房間裏一直沒有人窩著,一開門,冷氣就迎麵撲來,龍天運轉頭看她一眼。她長發披散,一身臨時換上的短衫長裙並不特別勾人,中規中矩地站在那裏,好似小心翼翼地與人保持距離,盡力不讓人產生遐想。


    明明貌不出色,膚色也不似牛奶顏色,但瓜子臉上的那雙水色大瞳強自鎮定卻不小心泄露眼裏深處的懼意……讓人生起幾分惜玉憐香的情懷,不沒事讓人想要吃入體內,至於怎麽個吃法……


    龍天運摸了摸唇,帶著些許的納悶。怎麽看,馮無鹽就不是天仙絶色,怎麽會讓他變成一頭隻有欲望的野獸?


    人家都說,金璧之前的璧族就是野蠻人,他這是返祖了嗎?


    馮無鹽實在忍不住,問道:「李爺是要殺我?為了什麽?」


    「或許他以為你會害我?」


    「我……會害你?你是認真的?」


    龍天運笑道:「未來日子還那麽長,說不定哪天你便起了害我的心思,這都很難說的。」


    「龍爺,你不要跟我開玩笑!」馮無鹽深吸口氣,慎重地看著他,「我差點被殺了,有權知道原因。你是怎麽看出他想殺我的?」


    「喔,因為他一直在看你。」龍天運含笑,「無時無刻不在觀察你。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得了你。」


    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又來了,馮無鹽渾身顫栗。甜言蜜語她聽多了,這沒什麽,真的……可是,還是止不住鼻頭酸澀。她趁著他背著她時,用力咬住唇,控製住心裏的脆弱。


    當她看見那一刀狠狠紮人床鋪時,想著:如果龍天運沒有來,她可能會死在當場。其實,他可以不來的……


    就算李勇是他的部下:但每一個人出生後就必須為自己負責,她是這麽想著的。不這麽想,就會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到最後隻有破碎的未來等著自己。


    「是因為催情香那一晚,所以李勇以為我留在船上是想伺機殺你,好維護清白嗎?不,我不會的,那並非全是你的錯……」她說這話時,龍天運正將牆麵上的紅幔拉下,露出掛在牆上的巨幅木版刻畫。


    他聞言轉過頭看她,她卻是越過他,抬眼被那幅巨型版畫吸引住。


    依舊是同一個雕刻師,雕的仍是春宮圖。平日她會專注在雕法呈現上,這一次留意的卻是男女交合的姿勢未免太露骨了。莫名的熱氣湧上她的雙頰,她回避開來,卻不小心對上龍天運膠在她麵上的目光。


    她心頭一跳,有些狼狽地避開來。


    龍天運將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笑道:「你想換這幅版畫也行。」


    她心裏有點亂,垂下目光答道:「我沒有這麽大的版畫可以換。」


    「那也無妨。」他走了兩步,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含笑道:「替我畫張像作交換?你不是替李勇畫過了嗎?」


    空氣中流動著情欲的氣息,如此的水到渠成,他微地俯頭,想要吻上她淡色的唇瓣,哪知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卻側開了臉避開他。


    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小巧的胸脯起伏著,似乎努力在克製著什麽。


    他柔聲道:「第一次見到殺人流血,會想釋放心裏的恐懼,想要做一些刺激的事,這沒什麽的,順著心意去做就好。我就在這裏。」


    她盯著他靠近的臉。「你也會?第一次見到殺人流血,你做了什麽?」


    「嗯?」他笑道:「做了許多事。」


    他沒有指出特定事情,她卻能想像他做了什麽。她似笑非笑,自言自語著:「今天不是你在這裏,我也會因為想要釋放找其他男人上床?」


    他沒有說話,眼底卻微微滲進冰霜。


    「好像會。」她自己回答了。


    龍天運平日麵上的微笑已凝住。他半垂著睫,掩飾住此刻的情緒。


    她忽然盯著某處,他低目順著看去,見到李勇留在他手背上的血痕。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別怕?」她又問。


    「沒有。」他冷淡地回著。


    馮無鹽主動拉起他的手背,盯著半天,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緊跟著,她明顯感受到他手背上暴出青筋:她沒有抬頭,將他不是很嚴重的傷口舔上一遍後,才對上他陰晴不定的目光。


    「小時候,我受傷時我娘親會這樣對我。她會說:別怕,舔舔就好。」她露出疑惑,「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卻是記得清楚。」


    他心不在焉道:「倒是沒人這樣對我做過。」


    「你喜歡那一晚?」她問。


    他本想答「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但一想到她剛才提到其他的男人,他心裏微地煩躁,改而答道:「我是喜歡。」微微加重「我」字。


    「我隻斷斷續續記得,談不上喜不喜歡。」「你的男人,是我,這你記得麽?」


    她認為他語句怪,於是修正:「那晚跟我好的男人是你,我記得。」


    龍天運盯著她。


    「你在渴望我?很渴望嗎?」她問。


    「馮無鹽,現在你的眼底有著跟我一樣的渴望,你知道麽?」


    是啊,她渴望他。她沒想嫁人……坦白說,她根本無從想像自己當母親的樣子,就算有,也是像她娘天天落淚的樣子吧,那不如不要。所以,她及時行樂有什麽不行?不是為了讓這個男人滿足,而是讓她自己滿足。


    「你認為,今天晚上,我有可能得到同樣的快樂嗎?」她話才說完,驀地被他抱了起來。


    她微微張大眼,下一刻就落在了床上,裙子被掀了一角,露出她的蜜色小腿,溫熱帶點糙意的手掌滑過她的肌膚,直往大腿根部而去。


    她有點驚嚇,但隨之而來的奇妙感覺衝刷她所有的知覺,讓她……讓她……她無法控製地逸出低喘,隨即她又是一怔。


    「不要去忍。」他粗啞道:「不是想要快樂嗎?你忍了,如何享受其中的滋味?」


    她定定注視著他,胸脯不住地起伏著,心頭的那口氣好像喘不過來,必須大口大口吸著氣,才能讓自己活著。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被她胸口吸引住,她忍住撇開視線這種羞澀的舉動,卻忍不住滿身的燥熱。


    「我不會傷到你,別緊張。我得到了多少快樂,你也能得到。」他在她耳邊說著。


    「這種快樂都是男人主使的嗎?」她的聲音破碎,卻強調著:「我要什麽,可以自己拿。」


    怎麽拿?龍天運並沒有問,眼裏卻是帶上笑意。要拿自己來拿,他奉陪——他的眼神是這麽說的。


    馮無鹽抿抿嘴,又問:「今晚你到那個讀書人船上碰過彩娘子了嗎?」


    「嗯?我不會一夜碰兩個女人。」


    「我也是。」


    龍天運聞言,雖覺得哪裏不對,卻沒有去細想。他掌下的滾燙肌膚容易令人失去控製,所幸這一次他意誌力還給他點表麵上的體麵。


    她微微喘道:「聽我的?」


    「我要你,蒙上眼,就跟上次一樣。」


    「可以。」


    龍天運懷疑就算她要把他五花大綁他都會瘋狂應下,隻求再次的交歡,他也真是想要她想得都快瘋了。既然這小女人喜歡刺激,他何樂不為?


    「我主動?」


    他眼帶笑。「好,都聽你的。」


    馮無鹽咬住唇,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現在你想對我做什麽?」上一次她記憶不全,有些事還很生澀。


    他柔聲道:「撕了你的衣裙。」撕裂你的身子,狠狠埋進去。


    馮無鹽試著撕他的衣衫,未果。


    龍天運輕輕歎息一聲,握住她的一雙手,這一次,他留意到她胳膊的傷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一眼。緊跟著他避開她的傷,抓著她的手助她用力一撕,布帛撕裂的聲音刺激了他的感官,終是控製不住,將她推倒在床上。


    滿頭青絲披散在大紅床上,龍天運從不認為這樣的女體橫躺有什麽特別美感,就是個女人罷了,但此時此刻此景在他眼裏卻是活色生香,深烙入他的腦海,欲望如恣意生長的野草,盤據了他所有的理智。


    馮無鹽。她是馮無鹽。


    他眼底微微染上胭脂色,啞聲道:「今晚你慢慢學,學幾次都行,我可以先示範。」語畢,如其所願,撕了她的裙子。


    拉下眼布後,他看見壁上春宮圖的木刻:接著想起昨夜一次又一次的瘋狂纏綿,下意識往身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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