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是徒步走的,愈往京城鄉鎮是愈來越熱鬧,也有驛站馬車,她後來決定搭車,省力也方便。


    車夫在城門前停下馬車,「小兄弟,進城要盤查,我就不進城了,載你到這裏行嗎?」


    「當然行。」虞婧跳下馬車繳清車資,又多給了車夫一些銅板,感激他這一路上跟她說著京城的風土民情。


    接著她跟著一群人排隊檢查,準備進城,路引什麽的寒冰早幫她辦好,守城官兵也沒多問就放她進了城。


    當她一踏進京城,看到眼前那條筆直青石大道,人多得像是現代百貨公司在過周年慶,頓時興奮的驚呼了聲,「哇——」


    她在古代未曾見過這麽繁華的景象,她的老天,她有多久沒有看過這麽多人了。


    這才叫熱鬧啊,滿街閑逛或采買的百姓,或行色匆匆,或悠悠閑閑,叫賣做生意的人潮絡繹不絕,各式各樣的貨品看得人眼花撩亂。


    早知道京城這麽熱鬧繁華,當時她就應該直接往京城而來,而不是先到樂安縣城安身。


    不過這樣子想也不對,沒有到樂安縣城就碰不到玄墨,他沒讓寒冰幫她準備好上路所需的各種物事,包括路引,京城的戒備可比任何一個縣城都嚴謹得多,沒有路引萬萬不可能進城。


    樂安縣城守城的官兵很懶散,根本不查看路引,她才能在那裏定居下來。


    舟車勞頓了這麽久,現在已經到京城,該找間客棧好好休息沐浴,大吃一頓才行。


    至於上符家認親這事不急,等自己安頓好了再說。她既然已經有打算日後在京城落腳,這買通殺手遠到福德村殺害符蓉的幕後藏鏡人就一定得揪出,否則她在京城也別想好好過日子。


    順著這條熱鬧繁華青石大道,虞婧跟人打聽了高升客棧怎麽去,來到客棧後,要了靠街的房間,又叫了一桌菜及沐浴的熱水。


    仔仔細細的將自己從頭到腳刷洗幹淨,飽餐一頓後虞婧坐在窗邊,一邊喝著熱茶幫助消化,一邊向下望著街邊的熱鬧景致,決定趁著時間還早,先到牙行去一趟。


    她想買房子。離跟玄墨碰麵的時間還有兩個月,總不能讓她幹等著吧。既然決定在京城落腳,也得為日後打算打算才成。


    方才她問過店小二京城的概況,曉得了皇宮是建在中軸線,分成東、西、南、北四大區,再分成縱貫八條主要大街,而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分成東西南北市,東市最為熱鬧,這高升客棧就位在東市。


    就店小二所說,外地人到京城想要買房子還是得到牙行才行,請中人立好文書,避免被騙上當,而且牙行資訊齊全,無須自己滿大街的找房子。


    她想想也是,讓人賺個仲介費用,自己也省得麻煩。


    她仍是換上男裝,到店小二介紹的那間全京城最公道、童叟無欺的良心牙行去。


    牙行的中人熱心介紹,她也不羅唆,當天就看中了一座位在東大街的小巷弄裏,十分清幽的小院落。


    這處小院價錢雖然比她了解的市價稍微貴了點,但勝在交通便利,加上屋況良好,院中也有口井,她很滿意,反正玄墨給她的銀子很多,也不會買不起或需斤斤計較幾兩銀子,她便很爽快地一口氣付清所有款項。


    如今了自己的房子,她當天就決定搬進來,買了棉被鋪蓋跟一些鍋碗瓢盆,晚上就搬進來住了。


    之後幾天,虞婧一直忙著打掃。


    將水盆裏的汗水倒到院子裏的那棵大樹下,用手背檫去額頭上的汗漬,仰頸喘口大氣。


    看著煥然一新的院子跟屋子,花了幾天時間總算將她的新家裏裏外外檫拭幹淨,這麽辛苦的檫檫洗洗總算有代價,整個屋子跟院子就跟新的一樣,住起來肯定舒服。


    她又打了桶水檫洗自己臉上的汗漬後,換件幹淨衣服準備出門,這家裏還有許多東西未采購齊全,尤其是製作香藥丸的器材。


    她拉上大門上鎖,看了眼和不遠處熱鬧的市集,她看中這座小院的原因最主要就是這裏離東市很近,日後她就不必扛著一堆東西來來回回的趕集。


    想想也真是悲哀,她的本業明明就是大夫,幫人看病,可是在這個時代想當行醫治病不容易啊,之前在樂安縣城打下的基礎到京城來根本無用武之地,如今又得從頭開始。


    這幾天她利用上街去吃飯的時後打聽過了,這京城的坐堂大夫工作更難找,原因無他,除了經驗、師承外,最重要一點是要考試合格,每一年春秋兩季官府會舉行醫考,要通過醫考拿到合格文書的大夫才可以坐堂為人看診。


    今年秋季醫考時間己過,讓她隻能等到明年再說,繼續靠賣香藥丸為生。


    她身上是還有些銀子,不過也不知道玄墨何時才會回京,坐吃山空不是她的性格,還是自食其力會覺得比較踏實。


    她買了輛獨輪車,上頭堆滿她準備用來製作香藥的東西,本來還想要到打鐵鋪打一些東西,問了路人打鐵鋪方向,三繞四繞的卻迷路了。


    這京城不像其他小縣城就那麽幾條街,怎麽也不會迷路,京城的路是四通八達的,眼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了。


    她左右張望了下,這裏究竟是哪裏啊?怎麽一個行人也沒有。


    她看到一旁一座院子高聳的圍牆,應該是大戶人家,那應該有看門的門房,去問問路怎麽回到東市吧。


    推著獨輪車走過前去,正打算去問問一個在門口掃地的小廝,就看到那還算氣派的大門前掛了兩個寫著「符」字的燈籠。


    符?!


    符蓉!


    一看到這「符」字,腦海裏即刻竄出符蓉的名字……


    「看什麽看,還不趕快滾開,這裏是太醫院院使的府邸,不許在這邊逗留。」那小廝拿著掃把就要趕虞婧。


    太醫院院使姓符?!難道是符蓉的……


    「這位小哥,我不是故意在這裏逗留的,我迷路了,是否跟你請問這東市的高升客棧怎麽走?我若回到那裏就認得路了。」虞婧輕聲細語、笑咪咪的請問對方。


    「你迷路了?」那小廝上下掃量她。


    虞婧從獨輪車上拿了包花生糖塞到小廝手中,「是的,還望小哥你指點。」


    小廝看著手中的花生糖,雖不是什麽名貴東西,不過被問個路還能有包花生糖也不錯,他指著前頭的樹仔細跟她說著,「你看到前麵那一棵槐樹了嗎?從那邊直走,過了兩條巷子然後右轉……再左轉就可以看到高升客棧……」


    「好的,我懂了,謝謝小哥。」虞婧點頭道謝,又看了眼那燈籠,「對了小哥,請教這位太醫院院使是誰啊?」


    「你問這麽多做什麽?太醫院院便是誰你不知道?全京城就隻有我們老爺一家姓符,你竟然不知道是誰?」


    「小哥,我是剛到京城,看到有人跟我同姓就好奇一問,沒別的意思。」


    「你也姓符?」


    「是啊。」


    「好吧,看在你跟我們老爺同宗的麵子上就告訴你,我們老爺叫符淩,是當今太醫院院使,這樣清楚了吧!」


    「清楚了。」符淩,沒想到她迷路亂走一通,誤打誤撞的竟然找到符蓉的爹。


    這時轉角駛來一輛馬車,緩緩停在符府大門前,這小廝一看見馬車停下,隨即向前鞠躬哈腰的拿過矮凳子,讓馬車上的人下車。


    「老爺,您回來了,小心腳。」


    老爺?那小廝口中的老爺該不會就是符淩吧?


    虞婧睜大眼仔細的看著眼前那名看起來保養得很不錯,麵色紅潤,身形挺拔,散發著一種中年男子成熟魅力的男子。這就是符蓉的爹?!


    「馬車裏的那些物事是貴妃娘娘還有玉妃娘娘的打賞,送到夫人院子,小心點別弄壞。」


    一身太醫院院使官服的符淩彎身步出馬車。


    「是的,老爺您放心。」


    這一車的物事都是娘娘們的打賞,看來這個符淩靠他那不算難看、保養得宜的老臉,替他謀求到挺高的官位,否則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怎麽可能年紀輕輕就混到院使的位置。


    符淩一邊步下馬車一邊交代,視線落在站在大門邊的虞婧身上,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上心頭。


    白芷!


    微眯的眼陡地驟亮,前頭的那位姑娘怎麽長得那麽像他過世的妻子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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