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的確,表哥配表妹也是天經地義,不過朕已經有皇後你了,這個表妹就讓她嫁給宸王,相信皇弟會好好對待表妹的。」


    虞婧下巴掉下,雙眼大瞠,嘴角嚴重抽搐,整個人癱坐在船板上,這是現世報嗎?那也報應得太快了吧……


    她都還沒來得及從這現世報的震撼中回神,還來不及開口反對,便聽到隔壁船艙傳來尖叫,一陣急促的跑步聲連同焦急的傳報聲傳來——


    「皇上,皇後,不好了,小皇子亂抓東西吃被噎到……現在整個人臉色發黑……」


    什麽?!皇帝跟皇後衣袍一撩,馬上趕往隔壁船艙,跪坐在船板上的虞婧也顧不得這樁賜婚要怎麽辦,也趕緊起身,跟著玄墨一起過去。


    隔壁船艙裏,隻見一群人圍著小皇子,幾名禦醫圍正撐開小皇子的嘴,試圖將他嘴裏的東西挖出來。


    虞婧一看連忙大吼,用力推開擋住的人群。「住手!你們不可以這樣子做,這樣反而會害了小皇子!」


    太醫院院使符淩隨即怒斥她,「小皇子生命危急,禦醫們正在搶救,不懂醫術的人不要幹擾禦醫們的急救!」


    「庸醫!」虞婧怒喝回去,心急的一把推開那個手伸進小皇子嘴裏的禦醫,「你們這急救方法不對,會害死小皇子的,就算救醒,也有可能成為癡兒!」


    虞婧不顧所有人間雷大驚的神色,一把搶過臉色發黑哭不出聲音的小皇子,火速將他翻過身。


    「你胡扯什麽,還不快把小皇子放下!」符淩大喝道。


    虞婧對他的話恍若未聞,動作飛快的將小皇子放在自己手臂上,讓他屁股抬高,臉朝下,撐住他的肩膀,虎口托住他的下巴,另一手的手掌心拱起,快速用力拍擊小皇子後背肩胛骨中間,約莫拍到第三下時,一顆葡萄自小皇子口中掉落,滾到一旁皇帝的腳邊。


    「哇!」這顆葡萄一掉出來,臉色已經發黑的小皇子瞬間撕心裂肺的哭嚎了起來,哭聲響徹整個船艙。


    這道哭聲讓所有人瞬間鬆了口氣。


    「好了,沒事了。」虞婧將臉色慢慢轉為赤紅的小皇子翻身過來,交給心疼得不得了、搶著抱過小皇子的皇後。


    虞婧低下頭喘口氣,眼角餘光瞄著那顆滾到皇帝腳邊的葡萄,心口一提,猛然驚覺自己有可能打了未來的皇帝!


    沒有經過皇帝皇後允許,這樣對小皇子進行急救,就算她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不禁感到一陣後怕,連忙跪到皇上麵前請罪。


    「事出緊急,民女莽撞,驚擾了皇上跟皇後,未經皇上跟皇後同意私自拍打太子,還請皇上跟皇後恕罪。」


    「你何罪之有,要不是你出手搶救小皇子,小皇子現在恐怕已無救了,快快起來。」皇帝不想追究她的不敬行為,擺手示意她起身後,擔心的湊過去看著依舊嚎啕大哭的小兒子。


    「謝皇上、皇後開恩。」虞婧磕頭謝恩後起身。


    虞婧掄著衣袖檫拭著自己額頭上的汗漬,瞄了眼圍著小皇子跟皇帝、皇後的那一大群人,喘口大氣,渾身有些虛軟的往船艙外走去。


    她並不擔心因受到驚嚇現在正在嚎哭的小皇子情況,有禦醫在,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腳軟的扶著船壁走出船艙,這才發現畫舫正在回航。這樣正好,等畫舫一靠岸,她就要第一個衝下畫舫,遠離玄墨才成。


    希望皇帝跟皇後被小皇子那麽一嚇,會忘了他們剛才給她賜婚的那回事,身分、黃金、宅子都不用給也沒關係。


    嫁給玄墨聽起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宸王的身分,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家常便飯,玄墨貴為王爺,怎麽可能隻娶她一個老婆,她才不要跟別的女人共用老公!


    隻是她想要安靜的偷偷溜走,有人卻不讓她如願,百裏少淵高舉著手大聲喊她。「虞姑娘,你跑到那裏去做什麽?這時候船正在靠岸,你別站在哪裏,小心被碰撞到跌倒。」


    虞婧真的很想脫下腳上的繡花鞋塞進百裏少淵的嘴裏,正想反吼回去要他安靜,別那麽大聲,整艘畫舫突然一個劇烈搖晃,她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後倒去,不意撞進一個熟悉溫暖的胸懷之中——


    「小心。」


    剛被皇帝跟皇後亂點鴛鴦譜的虞婧,現在看玄墨是怎麽看怎麽怪,沒好氣的推開他。


    隻是這才剛推開他,她整個人又因畫舫靠到岸邊時產生劇烈晃動,搖搖晃晃的又撞進他懷中。


    「我沒事。」


    「還說沒事,你站都站不穩,是不是暈船了?」他索性將她圈回自己臂彎之中。


    「我沒暈船,我是被自己方才沒有經過皇帝允許,用那方式對小皇子進行急救,可能導致自己腦袋可能要搬家這事給嚇得現在還腿軟著。」她搖頭推開他,找了個藉口。


    「皇上跟皇後沒有你想像的那般不近人情。」


    「最高權力統治者的心思永遠是讓人捉摸不定的,況且我又是第一次見到皇帝,自然會感到恐懼。」她腳步慌亂地走向甲板。「船停好了,我要下船了,別攔我。」


    她得趕緊下船,打包好行李,離開宸王府才成,再不走就會被人把她跟玄墨綁在一起。


    「瞧你走得搖搖晃晃的,不怕掉進湖裏?」玄墨索性將她一把抱起,步下畫舫。


    「玄墨,等我!」百裏少淵揮手追了過來。「我還要請教虞姑娘,方才用的是什麽方法救小皇子的……」


    玄墨大庭廣眾毫不避嫌的抱著她走下畫舫,將眾人都嚇傻了,誤以為自己看錯,一向不近女色的宸王怎麽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一名女子離開,還有,那女子究竟是誰?


    夜深沉,虞婧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怎麽樣都睡不著,翻過身又歎了口長氣,看著窗欞外高掛的那輪皎潔明月。


    今天沒有機會溜走,明天……她決定了,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宸王府!


    繼續住下去,就真的會被貼上宸王的標簽了,要被硬逼著上花轎,現在她隻能祈求皇帝皇後忘了自己今天在畫舫裏說的事情。


    玄墨是個好男人、好朋友,但絕對不是她的良配,因此她不能同意這樁賜婚。


    門外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叩叩」敲門聲,「婧兒,我有些事想與你談談,你可以開門嗎?」


    三更半夜的找她談什麽?不成,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她索性拉上棉被,裝死。


    半晌後,那敲門聲戛然而止,虞婧自棉被裏探出頭來,重重的喘了口氣,「呼——」


    這一口氣還沒吐完,便見到眼前有一雙含笑明亮黑眸正直勾勾的瞅著自己,害她差點被嘴裏那口氣給嗆著。


    「咳、咳,玄墨你怎麽進來的?」窗子是緊閉的,屋頂每一片瓦片都是完整的。


    「別看了,我是從門口正大光明進來的,你房間的門閂我用匕首一挑就進來了。」


    她幹笑兩聲。「嗬嗬,是嗎……你這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情?」


    「失眠睡不著,你跟我去個地方吧。」他也不等她同意,連人帶著棉被的將她抱起,往屋外走去。


    「喂,玄墨,你好歹讓我我換件衣服啊!」


    「不需要,這麽晚了,除了本王外,沒有人會看見的。」


    「玄墨,你究竟是要抱我去哪裏?」連鞋都不讓她穿,是怕她逃跑嗎?


    他扯出一抹醉惑人心的性感笑容,故作神秘。「到了你就知道。」


    他怎麽也不肯說出要帶她去哪裏,她隻好閉上嘴保持沉默。


    愈走感覺愈冷,虞婧將被子拉緊了些,隱約感覺陣陣凍人寒風迎麵撲來,她轉過頭擰著眉頭,看到了王府裏那座造景十分優美的湖泊。


    「玄墨,你大半夜抱我來這裏,是想把我淹死嗎?」她驚悚的問著。


    該不會她今天做了大逆不道毆打小皇子的事,皇上回宮後越想越生氣,下了密旨要玄墨暗中解決她?


    「婧兒,你腦袋瓜裏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麽。」玄墨沉笑一聲。


    他抱著她坐上湖邊的小舟上,將燈籠掛在船尾,拉好她身上的棉被,拿起劃槳將小舟劃向湖心。


    夜晚遊湖倒也是有一番風情,隻是冷了點,不過顯然玄墨早有準備,小舟上備有暖爐,驅散不少寒意。


    看著湖底那輪與天上明月相互輝映的倒影,虞婧感覺十分浪漫,尤其眼前劃船的船夫還是個賞心悅目的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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