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暗諷皇後又豈會不知,笑笑道:「話雖如此,不過,百合,你別忘了今晚要出席的是宮宴,平日再怎麽一身素雅,還是得好好裝扮的,免得被誤認為不懂禮數。」


    「皇後娘娘說得是,是民女一時忘了皇後娘娘是賞給符姑娘,好讓她在今晚的宮宴上別丟人了。」


    白百合將那對銀耳環放回紫檀木匣裏,目光不意掃到了虞婧未闔上的藥箱,眸底閃過一道戾芒,陰沉的勾著嘴角,不動聲色的替她將藥箱蓋子蓋上。


    「看來皇後娘娘還要與符姑娘討論今晚宮宴之事,民女就不在這裏打擾皇後娘娘了,先行告退回去準備今晚出席宮宴。」白百合說完行禮後,一刻也不多作停留的離去。


    虞婧又被皇後留下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等她回到朝陽宮時,小碧都快急得跳腳了。


    「小姐,你不是說去去就回,這下一定不夠時間幫你好好打扮,一會兒小姐你沐浴時間可別拖太久,稍微洗洗泡一下就出來,否則小碧沒法子幫你打扮得驚豔四座。」


    「按著平日的裝扮不成嗎?」


    「小姐,我剛剛才想到,這一次我們是匆匆入宮的,王爺送給你的那些頭麵都在王府裏,現在時間可不夠讓人回去拿了,飾品不夠就隻能在發髻上下功夫了,這梳一個美美的頭可是要花不少時間的。」


    虞婧笑著將手中的那盒紫檀木匣交給小碧,「皇後娘娘的賞賜,你看看合適嗎?」


    小碧眼睛暴凸的看著這一匣子滿滿的飾品,猛點頭道:「夠了、夠了。」


    「我先喝喝口茶再去沐浴。」虞婧將肩上背的藥箱放到桌上,甩了下手。「小碧,你先幫我把藥箱裏頭的金針拿出來泡酒消毒。」


    小碧幫她倒來杯熱茶,遞給她後便打開藥箱的蓋子,打算取出裏頭的金針,不過在看到最底部的東西時,眉頭不由得皺起。


    「小姐,你怎麽會將這一串佛珠放在這裏?這串佛珠閃閃發亮肯定價值不菲,要是被碰壞了,那多讓人舍不得。」小碧將那一串閃耀著璀燦光芒的佛珠拿到虞婧麵前。


    虞婧眉頭瞬間打了個大結,拿過那串佛珠,「這佛珠不是我的。」


    「那……」


    虞婧嘴角猛烈一抽,低咒了聲,「該死的!」


    「小姐,發生什麽事情了?」


    「暗衛在外麵嗎?」她推開窗欞,向外喊了聲。


    她知道玄墨定會派暗衛保護她,隻要沒有事情他們都不會出現打擾她。


    一道黑影出現在窗邊,詢問道:「小姐,可是有事情吩咐?」


    「方才你跟著我一起到坤寧宮?」


    暗衛點頭。


    「有看到白百合嗎?」


    暗衛再點頭。


    「知道她方才穿的是哪一件衣服?」


    「是。」


    「一會兒她也會出席宮宴,你再潛入她屋裏,放在她方才穿的那套衣服袖子裏,然後這個也一起放進去。」除了那串佛珠,虞婧又將那一對紅寶石耳環也交給暗衛。


    「小姐,這……」小碧有些摸不著頭緒。


    虞婧冷笑,「不用多問,當作什麽都不知,沒事最好,要是有事,那就等著看好戲。」


    「好了,小姐,你看看這樣喜歡嗎?」小碧放下手中的梳子,滿意的看著銅鏡中的主子,覺得自己的手藝真是好得沒話說,小姐就像是出水芙蓉一樣,清純中帶著一抹誘人的嬌虞婧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是我?」


    一身淡粉色鏤花蝴蝶暗紋軟煙羅立領窄袖褂子,黛青色刺繡鑲金絲花瓣紋裙,身披繡著芙蓉花櫻桃紅薄絹紗,將她修長曼妙的身形完全勾勒出來。


    雲鬢上插著皇後娘娘送她的金絲鑲玉芙蓉花簪子,皓腕上戴著雕著重瓣蓮花的珊瑚手鐲,整個人顯得姿姘俏麗、秀美脫俗。


    不得不說,她很佩服小碧的眼光及手藝,她這樣出現在玄墨麵前,玄墨大概也認不得她了吧!


    「小姐,滿意吧?」


    她點頭,「太滿意了,小碧,你的手真巧。」


    「當然,以前我就是王府裏手最巧的梳頭高手,王爺把我派去照顧小姐前,可是讓我又跟幾位嬤嬤再好好學習一番呢。」小碧開心的點著下顎,「小姐在符府的那一段時間,王爺還讓我去霓裳坊學怎麽搭配衣裳,這代價可不小,聽說王爺可是和霓裳坊掌櫃說好,小姐四季衣裳都在那兒做,掌櫃的才肯把壓箱絕活兒教我,霓裳坊一件衣裳可是抵得過鄉下人家一年的用度呢。」


    虞婧驚訝的看著小碧,真是沒有想到玄墨竟然連這些事情都想到,默默的幫她打理好,一切事情都不用她煩惱,他對她所做的真的是讓她好感動。


    「對了,小姐,剛剛你在沐浴時,王爺讓人送了衣服還有首飾來,那芙蓉花蕊華勝精致極了,我就說嘛,王爺對你的事真是事事上心」


    說著話的時候,段嬤嬤她們回來了,今兒個寒梅、寒玉去看看馬氏和符雪的情況,寒薇和段嬤嬤則是去武安侯府幫她替世子夫人送個養胎方子,順便見見武安侯老夫人問安敘舊。


    玄墨隻是不許她出宮,對下人們倒是不限製。


    見時間也差不多了,虞婧便帶著寒梅跟寒玉出席宮宴。


    「寒玉,你們兩個跟我到瓊宇殿,路上跟我說說馬氏她們現在的情況。」


    武安侯世子夫人孕期至目前為止一切順利,一次生兩個健康壯丁不成問題,她比較擔心的是符雪,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她也讓百裏少淵抽空去看看她,百裏少淵給她的回覆也是狀況也不是很樂觀。


    主仆三人繞過彎彎曲曲的回廊,虞婧一邊走著一邊道:「寒梅,你方才說百裏今天又去看了符雪一趟,勸馬氏讓符雪把腹裏的胎兒打掉,到底是怎麽回事?」


    「符雪一直見紅,加上她身體又弱,安胎藥根本保不住,馬氏心疼女兒一條命也賠上,這才同意了。


    「其實符雪想保住孩子的原因不外乎是想賭,要是她生了兒子,薛家看在是男丁的分上難保不會將她接回去,隻是她這樣根本是在賭命。」寒梅一副無法理解寧願拿命去賭的符雪,她的腦袋裏裝的究竟是什麽?


    「是啊,最後是百裏公子勸動了馬氏,讓她押著符雪,強灌下打胎藥。」寒玉歎口氣道,畢竟是條小生命,不管是什麽原因夭折了,都讓人不勝欷籲。


    「符雪這落胎,跟生產也是差不多的,明天你們拿些補品過去,請兩個婆子照顧馬氏跟符雪吧,她們兩母女本就是嬌生慣養沒做過粗活的,這陣子相信也是吃足了苦頭,應該是會有所覺悟的。」虞婧也歎了口氣,交代道。


    「是。」


    三人來到金碧輝煌、歌舞熱鬧的瓊宇殿,受到邀請的官員跟家眷們早都入席,一個個淺笑低語,互相寒喧。


    虞婧在小太監的引領下來到自己的位子,白澤國男女大防沒那麽嚴重,吃席時是可以男女混坐的,通常是家人或親近的人會坐在一起。她瞄了眼在座的這些官員跟家眷,除了武安侯跟夫人外,還有一些是之前受邀參加武安侯老夫人壽宴認識的幾位官夫人,其他的官員跟家眷她不認識,她也隻能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著喝茶。


    這時,瓊宇殿宮門外一道絛紅的身影出現,筆直的往她走來,也不管她的身旁原本安排是誰的座位,一屁股便坐下。


    虞婧翻了翻白眼,調侃這個穿得活像個新郎官的百裏少淵。「你穿這樣好嗎?不能仗著你是玄墨的未婚妻就這樣無法無天啊!」


    「本公子是男的,隻能當未婚夫。」百裏少淵拿起桌上的酒壺,為自己倒了杯酒喝著,磨牙提醒她,「外麵的動蕩已經平息了,你何時要出宮?」


    「幹麽?」


    「我們一起合作的穴位銅人都做好了,我爹說這穴位銅人是白澤國醫界十分重大的成就,所以要找一天黃道吉日,廣發邀請帖讓它隆重出現在世人眼前。」


    「這麽慎重啊!」


    「當然,我爹說你可是大功臣,一定要到,不許我獨攬功勞。」


    「那等我可以出宮再決定日子吧!」


    聽她這麽一說,百裏少淵忍不住又磨了磨牙,「你就不能明天出宮嗎?」


    「你這麽急做什麽?」瞧他這什麽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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