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漸行最擅長的就是在傅隨冷臉的時候惹他, 抱著他的腰仰著頭看他:“這是嬌氣嗎?我這不是做作嗎?他們不都說談戀愛會使人做作?” “而且這不是為了上課的時候帶著你的味道嗎?不然我就想逃課, 你一定不想讓我逃課吧?” 認識傅隨之前, 江漸行總是隔三差五地逃課。 傅隨幫他理著衣服下擺, 繃不住冷臉,神色柔和下來, “你怎麽這麽粘人?” “所以你快穿啊。”江漸行笑嘻嘻親了親他的下巴。 傅隨拿他沒辦法,硬生生穿了一半, 卡住了。 江漸行笑得倒在沙發上,眼看著傅隨麵色不善可能要出事兒,連忙抓著他的手親了親, “這樣你也帶著我的味道啦!我去上課了再見哦。” 然後逃了。 傅隨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大了, 江漸行一出現在教室就有人跑來問他是不是偷衣服去了。 江漸行笑意盈盈回他們:“是我哥哥的。” 他就是想炫耀。 沒有別的意思。 而現在他的羽絨服穿在傅隨身上, 其實也並不小,羽絨服尺碼本身就大, 就是江漸行穿著仿佛整個人被裹在裏麵毫無美感可言, 傅隨穿著,反倒成了修身款。 因為肩寬,兩人雖然身高差不了太多, 傅隨穿起來卻短了不少。 江漸行沒那個膽子當著鏡頭的麵問他怎麽穿自己的衣服,隻能站起來去摸口袋。 傅隨站在那兒等著他,垂著眼的時候視線落在他的後頸。 “你們搬一個屋了啊?”周淩打破了沉默。 江漸行沒摸到鑰匙,有些疑惑,他出來的時候有鎖櫃子嗎? 聽到周淩的話,他下意識點頭。 傅隨嗯了聲,“找到了嗎?” 周淩有些可惜,“本來還說問問你樂不樂意和我住一屋呢。” 昨晚他倒是沒想起來這事兒,畢竟誰知道鬱容這麽霸道。 江漸行朝他笑了笑,“那也可以……” “找不到回房間找。”傅隨突然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看上去像是他穿別人的衣服很不舒服,非得馬上換上自己的外套才行。 江漸行的一句“可以換”硬生生被吞了下去。 所以他剛剛為什麽會下意識被傅隨帶跑,直接承認了他倆住一屋了啊? “他們關係很好嗎?”等兩人上了樓,牧夢狀似不經意地問。 藍黛眯著眼笑著說:“還好吧,年輕人嘛,又都是搞舞台的,認識了熟悉了能玩到一起挺正常。” 牧夢尷尬地笑了笑。 雖然之前不認識江漸行,但來之前也在經紀人那兒聽過。 什麽搞舞台的,那個糊團,連一個像樣的舞台都沒有,更別說江漸行了,自身能力又不行,和傅隨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想了想,“不如我們晚上來個才藝表演吧?晚上也沒有什麽活動,這樣正好不會太無聊。” 她是主持人,點子多,孟瀟吟一聽就樂了,“這倒是可以,那我們怎麽搞?直接讓誰誰誰表演嗎是不是有點無趣啦?” 見沒人站出來反對,兩個女生一下子熱絡起來,湊到一起討論去了。 鬱容懶得搭話,走到柯明旭身邊跟他聊著電影的事情。 倒是周淩興衝衝聽了幾句,發現自己壓根插不上什麽話,幹脆也閉了嘴。 回到房間的江漸行還不知道樓下一群人又挖了坑。 他和傅隨一前一後進的房間。 一進去就看見傅隨的行李箱擺在牆邊。 這人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衣服放進櫃子裏。 也難怪他半天沒在身上找到鑰匙,鑰匙正好好地掛在櫃子的鎖上呢。 江漸行不免有些生氣,連話都不想說就想下樓,走到一半,想起傅隨還穿著自己的衣服,不免更生氣。 又退回了房間,啪地一聲把門關了。 傅隨靜靜地跟著他,沒說話。 江漸行興衝衝把房間攝像頭給關掉,抬著下巴盯著傅隨的臉,“傅隨,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他確實是生氣。 但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著實沒有那個生氣的資本。 畢竟對不起傅隨的人是他。 不管傅隨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他都應該去接受,去原諒。 他仰著頭表情難得有些冷。 傅隨垂下眼看他,突然想起從前的江漸行。 天不怕地不怕,誰都欺負不了他,哪怕平時笑意盈盈,可真有了什麽事情,冷下臉來嚇唬別人的時候也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氣勢半點不輸別人。 傅隨時常在想,江漸行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他沒有陪在他身邊這麽多年,能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少之又少。 “嗯,你要談什麽?”傅隨輕描淡寫,手指在羽絨服拉鏈上滑了幾下,靠在牆邊垂著腦袋一副你說我聽的模樣。 又冷靜又帥。 江漸行的狠話一下子就被咽了下去。 果然不能接近傅隨吧!! 為什麽會有人哪怕穿這麽醜的羽絨服都可以這麽帥? 如果把傅隨現在這副模樣拍張照片,哪怕是生圖,他的粉絲應該也會尖叫吧? 頭發是半幹的,可能之前有水跡從脖頸滾落,就那麽隨意地站在那兒漂亮的手玩著羽絨服拉鏈。 雖然那是他的衣服!! 江漸行努力克製住自己想要舔屏的心情,委婉道:“傅隨前輩,你能不能離我遠點?” 傅隨垂著眼,突然想到之前網上看到的東西,勾著唇角輕笑了聲,“你在學粉絲說話?” 江漸行愣了下,繃著想要泄氣的情緒,硬邦邦地點點頭。 明明就是他的肺腑之言。 遠離他,誰都會好。包括傅隨。 傅隨半低著頭考慮了片刻,“也行,你喊我一聲哥哥,我考慮考慮。” 江漸行從前把“哥哥”這個詞掛在嘴邊,最喜歡窩在他懷裏的時候喊他。 也最喜歡炫耀的時候這樣稱呼他。 以至於他那些同學光知道他有個關係很好對他很好的哥哥,不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但現在。 江漸行剛剛昂起的情緒一點點褪了下去,甚至臉色都有些白了。 傅隨這話仿佛把他倆曾經的傷口都擺到了明麵上來。 他最不願提及的關於過去的東西。 見他麵露難色,甚至眼皮都垂落下去,傅隨往前走了兩步,“怎麽了?分手五年,連一句哥哥都不願意喊了嗎?” “你不是喊周淩哥喊得很起勁嗎?” 傅隨的話有些凶狠。 江漸行有片刻失神。 他還沒反應過來,傅隨已經站到了他麵前。 羽絨服拉鏈被拉開,傅隨裏麵就穿了件毛衣,因為房間沒人,暖氣並沒有打開,冷得很,傅隨這樣把衣服敞開,反倒一股熱氣鋪麵過來。 他隻比傅隨矮了小半個腦袋,這會兒卻有種矮了很多的感覺。 傅隨沒說話,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著自己。 江漸行有些吃痛地唔了聲,雙手去推,卻直接被抓住了雙手,根本沒法掙脫開。 他恍然想起從前的傅隨。 即使在他麵前永遠縱容的傅隨,從第一次見麵開始就對他無比包容的傅隨,在別人麵前,也是不可逾越不可觸碰的存在。 那時候的傅隨渾身充滿了戾氣。 因為家境好,想要靠近他的人很多,但他總能完完全全拒之門外,甚至連女生的麵子都不會給。 江漸行見過他和別人打架的樣子。 平日裏隻待在自己練舞室或者學校練舞室的人,扯掉外套的時候,也凶狠到讓人害怕。 “不能喊嗎?”傅隨聲音平緩,聽不出喜怒,卻捏著下巴不鬆手,“江漸行?” 他一字一字念著江漸行的名字。 甚至有了威脅的意思。 江漸行掙脫不開,甚至因為這份桎梏連眼尾都紅了起來。 像極了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他知道傅隨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傅隨半彎著腰死死盯著他。 片刻,江漸行屈辱地開口:“哥哥。” 他聲音壓得很低,褪去了當年的年少,沒有那麽軟和,也沒有那麽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