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什麽看?!”老陳對全班說道,“一會兒就挑幾個默寫蜀道難。” 瞬間,那些小腦瓜子又轉了回去。 “還不是畫個給我的,”老陳礙著傅辭洲腦袋上的紗布,沒把自己手裏卷著的課本抽上去,“大早上不幹正事還耽誤別人,滾教室門口罰站去!” 傅辭洲也不頂嘴,板凳一退就出去了。 “還有你!”老陳剛才沒抽出去的課本“啪”的一下抽上了祝餘的腦袋,“你倆玩得挺開心,這次期末不給我考出點成績來,寒假都別過了。” 祝餘捂著腦袋,直接趴桌子上了。 等老陳走後,王應轉身感歎道:“臥槽,老陳今天吃槍子了?星期天的自習課看這麽嚴?” 祝餘遮住自己大半張臉低頭看書:“不知道…” 許晨也回了個頭:“我們昨天組團出去浪到半夜,袁一夏發朋友圈忘屏蔽,結果讓老陳知道了。” 祝餘略微無語:“你們玩到幾點嗎?” “將近十二點?”王應回想道,“主要是那個包廂唱到十二點,早走又不退錢…” 聽前排兩個說著話,祝餘這才慢慢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一切。 他一個人硬是要從老家回來,早上還對傅辭洲冷著張臉,分明滿肚子失望和委屈,卻依舊嘻嘻哈哈和一群人吃飯。 徐萍夫婦的糾纏,那些足夠讓人絕望的惡毒。 祝餘心灰意冷到崩潰,卻因為傅辭洲的一句喜歡瞬間滿血複活。 今天很開心,非常開心。 從早上在煎餅攤遇到傅辭洲開始,一天都變得美好起來。 而那些不好的傷心難過,竟然也就沒有再占據丁點祝餘的內心。 是不在意,也是不稀罕。 “哎…”祝餘手臂一伸,在王應的背上點了一下,“昨天傅辭洲…有沒有跟你們說什麽?” 王應回頭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了我餘,我懷疑老傅談戀愛了!” 祝餘:“……” 果然… “他竟然嘲諷我們是單身狗,臥槽!”王應越說越激動,舉著語文書就要貼在祝餘桌子上,“我餘,你知道那女的是誰嗎?” 祝餘一縮脖子,慫道:“不知道…” “平常也沒見這人跟幾個女生說過話,結果偷偷的就把事兒給成了,”王應扼腕歎息,“他簡直就是我們中間的叛徒!” 祝餘幹笑兩聲,心虛附和道:“是,是啊…” “這都高三了,談戀愛不是耽誤學習嗎?”王應痛心疾首,“那女的不會是圖老傅成績好,讓他做免費的輔導吧。” “為什麽這麽想?”祝餘有點不明白。 “想不通誰會喜歡老傅啊!”王應眉頭擰著,“他是怎麽把人追到手的?” 祝餘一時語塞,努力搜尋著傅辭洲的好來:“他…也,也有優點啊?!” “你能想象老傅低聲下氣哄女朋友嗎?”王應問。 “……” 祝餘壓根不用想,他就被對方低聲下氣地哄過。 “想不出來吧!”王應一拍桌子,“而且哪有女孩子連追都用不追就跟他談戀愛的!老傅肯定是被騙了!” 祝餘看著王應久久不語,最後他推推對方肩膀:“你還是回去吧。” 早自習下課,門外站著的傅辭洲被老陳順回辦公室繼續接受教育。 袁一夏跟個飛鼠似的撲到了祝餘的身上:“祝餘!老傅談戀愛了你知道嗎?” 祝餘握著筆的手一抖,差點沒直接插到袁一夏嘴裏:“啊?” “這狗人昨天竟然嘲諷我們是單身狗,”袁一夏把牙齒磨得咯咯響,“你知道那女的是誰嗎?” 祝餘回答得麵無表情:“不知道。” “老傅這手藏的深啊!”袁一夏拉開傅辭洲的椅子坐上去,“我以為我們這群人怎麽著也是你先。” “我?”祝餘瞬間緊張了起來,“關我什麽事?” “三班的那個,”王應朝門外一努嘴,“你懂的。” 祝餘把他的腦袋拍一邊去:“滾,閉嘴。” “還有老傅的頭,”袁一夏在祝餘後腦勺那裏抓了一把,“他說摔的。” “怎麽可能,”王應一擺手,“除非老傅老年癡呆提前,不然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毫發無損的情況下摔到頭。” 祝餘被這個理由說服,並且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 “要我看,老傅昨晚上打著送你回家的借口,其實偷偷跑去找那個女的,”袁一夏摟過祝餘肩膀,湊著腦袋把話說得神神秘秘,“然後因為什麽事兒,老傅和誰打了一架,很大概率是為那女的打的架,所以他一晚上就成事兒了。” 祝餘目瞪口呆。 這他媽名偵探小夏? 真就全部推理出來了? 牛逼啊! “你說這樣的女的能要嗎?”王應憂心忡忡道,“剛在一起就讓老傅腦袋上多了個窟窿。” “愛情使人盲目。”袁一夏說,“你不懂。” 祝餘張了張嘴,最終選擇閉上。 自身難保了已經,傅辭洲那邊就自求多福吧。第一節 課前,傅辭洲回到了教室。 祝餘正抱著他的小鯊魚神遊,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塌。 傅辭洲輕咳一聲,在提高了自己的存在感後坐在了祝餘身邊。 祝餘扭過頭,充滿怨念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半張臉埋進了小鯊魚的肚子上。 不過短短十分鍾的時間,“傅辭洲女朋友”這個身份已經被袁一夏和王應一應一和,魔化成了一個不良少女老混蛋。 他們甚至還慎重其事地拍了拍祝餘肩膀,說未來嫂子的事就落在了祝餘肩膀上。 祝餘勉強應下,在想要怎麽完成一場賊喊捉賊的戲碼。 真是服了傅辭洲,那張嘴就他媽跟村頭大喇叭似的,八字沒一撇的事就往外傳。 還女朋友,女你大爺的女朋友,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自己先發製人,讓袁一夏他們猜祝餘女朋友是誰。 “……” 祝餘試想了一下,如果這樣,傅辭洲絕對藏不住,能蹦躂到人臉上說“是我是我是我。” 也太…可愛了。 祝餘耳尖微動,把整張臉都埋進小鯊魚肚子裏。 要命了。 -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害羞,兩人一早上沒說幾句話。 中午放學時,祝欽來學校門口接祝餘。 傅辭洲也跟著,還一路跟回了院門前,祝欽客氣地問他要不要也進來一起吃,他還真就厚著臉皮同意了。 祝餘腦子發暈,覺得自己不給傅辭洲交代幾句有的沒的,他們倆這事遲早能讓全世界知道。 終於,午飯後兩人回房,祝餘把門一關,開始給傅辭洲這條傻狗緊螺絲。 結果對方聽完他的一通囉嗦,不僅沒當回事,反而有越發張狂的趨勢。 “你之前不是覺得我介意嗎?要不咱們就把這事公開了,我一點都不介意。” 祝餘一懵,還在思考什麽就叫公開了。 “公開什麽公開,”他把外套脫了躺床上,“我還沒答應呢。” “祝小魚,”傅辭洲巴巴湊到床邊,蹲下來看他,“你開始煩那些事,其實已經答應了對吧。” “在他們嘴裏我都成耽誤你一生的陰影了,”祝餘耷拉著眼皮,沒好氣道,“可不敢讓他們知道。” “你說他們為什麽不覺得那個人是你呢?”傅辭洲饒有興趣地問道,“我就沒跟幾個女的講過話。” 傅辭洲雙手扒著床邊,笑得還挺開心。 祝餘心神一蕩,拉過被子遮住下半張臉:“誰會往這方麵想。” “你啊!”傅辭洲瞬間來了精神,“你看你,我都沒說什麽呢,鐵了心就覺得我那什麽…” 祝餘幹脆把整張臉都用被子遮住:“我睡覺了。” “你睡吧,”傅辭洲的手指在空中動了一下,最後蓋在了祝餘發上摸了摸,“一點半我叫你。”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關係現在轉變了的原因,以前傅辭洲在的時候祝餘總能睡的很香,但是今天他睡了半天也沒睡著。 傅辭洲跟有多動症似的在他房間走來走去,雖然幾乎沒有聲音,但是祝餘敏銳的感觸總能感受到對方強烈的存在。 傅辭洲審視著這間屋子,就像是在審視著祝餘自己。 每每想到什麽,祝餘總要在後麵加上一個念頭——他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他。 心裏冒著甜味,就不怎麽能睡著了。 “沒睡著?”傅辭洲坐在床邊,用手指一撩祝餘額前的碎發。 祝餘把臉蒙進被子裏,悶著聲道:“你太吵了。” 傅辭洲輕笑一聲,抬眸看了眼深藍色的格子床單,突然問道:“小水母呢?” 祝餘心裏一個咯噔,那些傅辭洲給他買的毛絨玩具,都被他塞衣櫃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