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祝餘眸子猩紅,抬頭看向祝欽。 “沒事的,”祝欽拍了拍他的手背,重複道,“沒事的。”第88章 坦白 “不就是出櫃嗎?我自己來。”…… 祝欽在這件事上給出了明確的建議和態度。 不捐、沒事的。 不捐骨髓沒事的,他和傅辭洲在一起,也沒事的。 祝餘微微發愣,那些在傅辭洲家人身上感受來的溫和包容,祝欽竟然也給他了。 不僅如此,對方似乎也沒表現出任何的震驚和詫異。 少年的喜歡太過張揚,即便努力克製,可是從眼角唇邊、說話打鬧,總是會不經意間流露出打心眼裏的喜歡。 祝欽知道,但是一直沒說。 祝餘捏著照片,在短時間內逼停自己的眼淚。 不過是同性戀而已,祝餘既然選擇和傅辭洲在一起,就做好了有一天會公開的準備。 除了家人,他不在意、也不關心別人的看法。 祝欽都默認下來了,其實和徐萍頭鐵硬剛也不是不行。 可是問題出在傅辭洲的身上,他的那邊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 祝餘最怕的是傅延霆的反對,他們壓根就沒有丁點應對的手段。 他們的未來還沒開始,不能就這麽死於繈褓。 祝餘做不到拿兩人的以後去賭傅延霆的一個態度。 不行,不能說。 祝餘把照片在掌心抓皺。 他抬起頭,看向祝欽時眸底布滿血絲。 強行扯出一抹笑來,祝餘聲音沙啞得就像是被鋤頭犁過的荒地:“配型…也不一定成功吧?” - 祝餘今天下午沒來學校,傅辭洲坐在教室後排戳著手機,發出去的幾條信息也都沒有回複。 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鍾,他有些心緒不寧。 “我餘呢?”王應往祝餘的桌上放了張試卷。 傅辭洲悶聲說了句“不知道”,把手機收了起來。 前三節課理綜模擬,傅辭洲兩節課不到寫完試卷,再打開手機時看到了祝餘回複的信息。 -身體有點不舒服。 -已經和老陳請過假了。 水筆在傅辭洲的拇指上轉了一圈,然後掉在了桌麵上。 他把這兩條信息反複看了好幾遍,打字回複過去。 -突然不舒服? -你在哪? 祝餘沒有立刻回複。 傅辭洲微微皺了皺眉,把理綜試卷粗略檢查了一遍,舉手出去上廁所。 在走廊裏,他直接給祝餘打過去一個電話。 上午分明都好好的,怎麽中午一兩個小時不見就不舒服起來了? 退一步來說,就算祝餘身體不舒服,大概率也會強撐著大事化小,不至於直接請假。 再退一步,就算真的突然身體不適,祝餘應該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也不會非拖到快三點才回複他信息。 所以,要麽祝餘心髒病發去了醫院,要麽祝餘這壓根就在騙他。 無論哪一種傅辭洲都非常擔心,再加上手機忙音響了半天打不通,擔心在心裏堆積,更難受了。 -怎麽了?我現在不方便接電話。 -晚上我就回去上晚自習,你別擔心。 傅辭洲看著這兩條信息,更加懷疑起來。 晚上就可以來上晚自習的程度,這樣的身體不適祝餘會特地請假? 而且還不肯接電話,這太不正常了。 傅辭洲不再跟祝餘多說,他直接去了老陳辦公室,問祝餘今天下午的請假理由。 老陳看到傅辭洲一副見了鬼的模樣:“你們不是在考理綜嗎?” “早寫完了,”傅辭洲有些不耐煩,“祝餘今天怎麽了?” “你管好你自己”老陳拍拍桌子,“都快三月了,還這麽不著調!” “你告訴我祝餘請假理由我就回去,”傅辭洲懶得和老陳廢話,“不然我一下午都不著調。” 老陳被氣得半死,但最後還是把請假原因告訴了傅辭洲。 假是祝欽請的,說祝餘身體不適,需要去醫院檢查。 和祝餘的說法似乎也能對上。 傅辭洲揣著滿肚子狐疑,出了辦公室。 也不對,祝欽就是醫生,普通的不適也不至於去醫院吧?而且祝餘那麽討厭去醫院的人,不應該打電話給自己,讓自己像當初那樣把他從醫院裏撈出來嗎? 傅辭洲腳步一頓,隨後一轉身子。 他麻溜翻過學校圍牆,去了祝餘家裏。 敲了半天的門果然沒人應答,傅辭洲拿出手機給祝餘打電話,不發信息,他就是要打電話。 “喂…”祝餘的聲音很低,像是的確不太方便,“我幹嘛?” “你在哪?”傅辭洲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聲音有些發沉。 “我在外麵,”祝餘回答得非常籠統,“不跟你說了。” “你在醫院吧?哪家醫院?”傅辭洲不說廢話,直入主題。 “你要過來?你不上課了?”祝餘皺眉道,“你好好在學校呆著,我沒事,一會兒就回去了。” “你真沒事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在哪?”傅辭洲陰沉著臉,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你不告訴我,我就一家醫院一家醫院的找。師傅,去市立醫院。” “傅辭洲!”祝餘像是有些急了,“你不信我!” “你就是在騙我,”傅辭洲這回確定下來祝餘應該就是在市立醫院,“趁我還沒到地方,你最好把事情全都告訴我。” 祝餘掛了電話,魂不守舍地回到祝欽身邊:“我們換一家醫院檢查吧?” “怎麽了?”祝欽問道,“錢都交進去了。” 祝餘低頭“哦”了一聲,有些緊張地往門口看去:“爸…傅辭洲要過來。” “他知道了?”祝欽問。 “我沒告訴他,”祝餘搖搖頭,“但是他來了一定會發火的。” “這裏這裏!”不遠處排隊的徐萍大聲招呼著衝他們擺手惹來周圍人的陣陣白眼。 “小魚,”祝欽按了按祝餘的肩膀,“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祝餘在原地站了會兒,到底還是搖搖頭:“在傅辭洲來之前趕緊結束吧…” 血抽的不多,四管不過也就四十毫升。 徐萍拿著亂七八糟的報告單站在祝餘身邊,正彎腰和玻璃窗那一頭的醫師詢問著什麽。 祝餘拉下袖子,剝了顆糖咬進嘴裏。 祝欽從保溫杯裏給他倒了杯糖水,他端在唇邊吹了吹,仰頭喝下去。 “二月底出結果,”徐萍低頭把單子挨個疊好,已經懶得演什麽母子情深的戲碼,“你們也得來。” 祝餘淡淡地瞥了一眼這個女人,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哎哎哎!”徐萍追上去塞給祝欽一張醫院的卡,“你自己往卡裏充點錢吧,應該不夠了。” 祝欽接過卡片收好,同樣也沒說話。 祝餘出門前特地看了看外麵,在確定傅辭洲沒趕來之前才敢離開。 從學校到醫院打車最起碼也要二十分鍾,應該遇不到。 “大哥!”徐萍就像是陰魂不散,第三次追上來拉住祝欽的手臂,“大哥,我能不能找你借點錢…” 饒是祝欽這樣好脾氣的人也開始生氣,他甩開徐萍,嗬斥道:“你自重!” 大門周圍人來人往,紛紛側目去看熱鬧。 徐萍臉上有些掛不住,抬手一指祝餘,嘴碎道:“你怎麽不讓他自重?我好好的兒子讓你養成了變態!” 祝餘腳下一頓,扭頭朝徐萍看去:“你別把我逼急了,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被人扣住的後腦。 祝餘心上猛地一跳,扭頭看過去竟然是傅辭洲。 傅辭洲胸膛起伏,喘著粗氣。 他看到了祝欽,也看到了徐萍。 “你跟她來醫院?” 事情超出了傅辭洲的預料,他的大腦在幾秒內一片空白,連話都不知道要怎麽說。 傅辭洲怎麽來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