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性格固執,但他也知道到自己有多喜歡韓千景,為了那個人,他願意改變一下那份固執。 可是,韓千景的手機卻一直沒打通。 他沒有放棄,甚至直接上門去找何先,結果卻被告知,韓千景已經離開了。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 岑凱諾心急如焚地找了他一個多禮拜。 那些天裏,他自己都忘了到底給韓千景打過多少電話,冰冷機械的客服提示永遠都是關機。 從剛開始的緊張等待到後來傷心失望,最後,他在苦苦的煎熬中,決定把一些統統斬斷。 既然要斷,那就幹淨利落,連根拔起。 他擅自把公會退了,租的房子也退了,將一起合夥買的車子轉交給歐亦,留待日後有機會還給韓千景。 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曾經住過的房子。 這間小小的出租屋裏,曾經見證過他和韓千景之間的點點滴滴,也寄托了他無限大的夢想。 很多事情從這裏開始,也從這裏結束。 兩年的時光,如今離去,卻隻有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 他帶著木然的表情,走出這個老舊的小區,攔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把自己捎去火車站。 他也不清楚自己下一站要去哪裏,但是他不願意繼續留在香山,這兒沒有了韓千景,沒有歸屬感,再也不像是一個家。 看著火車站裏那些從自己身邊經過的人流,岑凱諾若有所思。 或許他們也是帶著夢想而來,如今也跟他一樣,帶著曾經的夢想離去。 他到售票處買了一張前往外省的硬座,穿過熙熙攘攘的檢票隊列,上到車廂中已是一身大汗。 他拿出手機,登陸直播app之後,把自己的頭像改成了黑色底圖。 然後在主播公告欄裏留了八個字:江湖路遠,有緣再見。沒有任何附加說明和解釋。 發完公告,他把手機放回口袋裏,火車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啟動了。 他扭頭望著窗外不停加速掠過風景,一樁樁熟悉的地標建築,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著轉兒。 難道這些年裏,他一直都保持著單身。 不是沒有人追,但感情就是沒法勉強,他總是無法對喜歡他的追求者做出回應。 過去拉滴滴的時候,他曾經遇到了一個對他一見鍾情的男人。 那人十分優秀,條件也很好,追他很久了,哪怕被他拒絕過,也始終沒有放棄。 有一次岑凱諾大病一場,那人遠在國外出差,得知消息以後特意放下公務飛回來找他。 當時他真的特別感動,後來對方在他生日的時候再一次向他表白,卻還是被拒絕了。 因為,當他聽見那個人對自己說出心聲的時候,他腦海裏想到的,卻是韓千景當年向自己表白的情景。 那一刻,他才沮喪地意識到,他其實一直都忘不了那個人。 收起追憶,岑凱諾深呼吸一口,拿出手機,在微信聊天欄裏找到了韓千景。 點開,給他發了條信息。 【岑凱諾】:追我的人多著,你得慢慢排號 很快,他收到了回音。 【韓狗der】:看在認識了那麽久的份上,能不能讓我加個塞? 【岑凱諾】:那不行 過了一陣,對麵又來了信息。 【韓狗der】:沒事,我等,多久都成 第86章 破相的事情貌似並沒讓韓千景的心情受到太大影響。 當他第二天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寫字樓時,阿paul差點兒沒認出他來。 眼盯盯看著韓千景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詢問:“老板......你的臉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千景隨手抄起桌麵上的一根水筆往空中拋擲了幾回,不以為意地說:“一點小傷而已。” 這根本就答非所問好嗎?不過也算了,不好再八卦下去。 阿paul跟隨韓千景也有好幾年,對自家這位老板的脾氣多少有一定的了解。 就連破相也能讓老板如此愉悅,他敢肯定,老板絕對是在這破鏡重圓的感情路上取得了不小進展。 很快,阿paul才想起另一個重要事情:“可是老板,你不是約了中國馬會明天過去給他們拍月刊封麵。” 韓千景指了指自己那隻被眼罩遮蓋住的左眼:“你覺得我副模樣還能去拍照?” “好,我這就去跟那邊溝通,幫你推辭掉......”阿paul說完,一邊拿起電話一邊在日曆上寫寫劃劃修改行程。 近年來隨著繁星馬場名氣的擴大,業界媒體一直對此予以不少關注。 韓千景對追名逐利從來不感興趣,但有時候為了馬場,還是會做出妥協,在鏡頭前被迫營業。 如今拍攝計劃的取消對他而言反倒是件值得慶幸的好事。 不過有時候,好事隻能收在心中,不能外露。 韓千景進了辦公室後,把門關上,拿出手機,將阿paul剛才新發過來的行程記錄截圖轉到了朋友圈裏。 附上一行文字描述:破相了,原定的宣傳拍攝被合作方取消。 文字的最後還配上一個可憐的表情。 檢查一邊確認無誤,韓千景將那條動態發了出去,狀態是僅某人可見。 很快,通知欄裏的紅圈提示冒了出來。 刷到韓千景那條新動態的某人,給他發來一條留言:今天換藥了沒? 韓千景回道:自己老貼不好紗布。 那邊的人又回他:讓你家助理幫幫忙? 韓千景退出朋友圈,點開岑凱諾的聊天頁,給他發去一條語音:“助理今天請假沒來,要不你來幫我換藥?” 【傻der】:? 【傻der】:求人辦事,還要別人親自上門? 從茶水間泡完咖啡的阿paul正端著杯子往外走,突然聽見韓千景的辦公室傳來一陣急促的開門聲。 隨即,便見自家老板風風火火地從自己跟前快步經過,連西裝外套都沒來得及穿上,這是趕著去什麽地方? “老板,你要上哪兒啊?” “去拔樹根。” “啊?拔什麽樹根?” “一棵百年頑固老樹。”韓千景說完便推門而去,留下雲裏霧裏的阿paul自個兒慢慢琢磨。 “凱哥,昨天我發給你的那段剪輯視頻你看了感覺怎麽樣?”嘉偉第二次向岑凱諾重複道。 “視頻?哦哦,看過了,挺好的。”岑凱諾其實並沒聽進去對方的講話,他的注意力此時全集中在桌麵那台手機上,時不時伸出指尖點亮一下屏幕。 二十分鍾前,他給韓千景發了最後一條信息之後,那家夥到現在還沒回複。 每次手機有新的微信消息傳入,都忍不住蹭地躥起一絲莫名的期待,當發現給自己回信息的人不是他,心中又有股說不出的鬱悶。 愛回不回,擺什麽架子,岑凱諾鼻子輕哼,伏身趴在桌子上困頓地打著哈欠。 耳邊突然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寒涼的氣息。 岑凱諾整個人被冰了一下,立刻坐直了身子。 帶他扭頭往後看,卻見韓千景正提著一袋夢龍冰激淩站在自己身後。 前一刻縈繞在心頭的鬱悶瞬間竟無跡可尋。 岑凱諾努力押下即將浮現於唇角的弧度,問他:“你跑來做什麽?” “求人辦事,確實應該親自上門才顯得有誠意。”韓千景將帶來的那袋夢龍擱在岑凱諾辦公桌上,“順便支付委托酬勞。” 冰激淩有很多,除了岑凱諾以外,還預備了工作室裏其他人的份兒。 岑凱諾注意到韓千景手上還拎著一個藥房的袋子,裏頭裝著一些消毒藥物。 支付完酬勞,韓千景便當是得到了岑凱諾的默許。 他拉過旁邊一把椅子,坐在岑凱諾跟前,將眼罩摘下。 大白天下,他那隻受傷的左眼看上去比昨天晚上更嚇人,從白眼到眼眶周圍,正一片兒都被紫黑色的淤血所覆蓋。 岑凱諾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夾起一團沾了酒精的濕棉花,幫韓千景進行消毒。 他盡量將力道控製到最小,每一下動作都十分謹慎。 棉花輕輕撫過那布滿淤血的眼皮,岑凱諾聽見眼前的男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聲音極輕,但兩人距離如此近,他確實聽得一清二楚。 “很疼嗎?”岑凱諾小聲問他。 耳邊傳來幾聲低笑:“沒事,死不了。” 都傷成這個樣子,不疼才怪,隻是麵對在意的人,努力忍耐罷了。 韓千景為分散注意力,將目光轉向嘉偉的辦公座位上。 受前一段時間直播間封禁的影響,岑凱諾被扣了不少分,最近為了把分養回來,直播延長了不少。 白天大家都上班,人流量相對夜晚較少,嘉偉便會上岑凱諾的號,替他播以前的一些直播回放。 此刻電腦裏播放的,是岑凱諾以前拉滴滴那段時期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