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景薅了薅頭發,走過去把門打開,韓奕笑著朝房間裏偷瞄了一眼,把手中的無線座機遞給他:“阿先找你。”  韓千景皺眉:“他為什麽不打我手機?”  “他說打你手機你沒接呢。”  韓奕離去之後,韓千景把電話舉到耳邊不耐煩地 “喂” 了一聲。  “臥槽!韓狗,你和小凱扯證了?什麽時候的事兒?”  這家夥真不是一般的八卦,這麽快就從直播圈那邊收到了風聲,這會兒還特意打電話來打聽八卦。  “沒呢,但有這個打算。” 韓千景言簡意賅道。  “剛好我最近到新西蘭采風,這兒離澳洲近,過兩天我去找你們玩兒!”  “不歡迎,別來當電燈泡。” 韓千景不客氣地說完,決絕地掛斷了電話。  等他轉身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卻見岑凱諾突然興奮地在床上蹦達:“先哥他剛才給我發信息了,說過兩天要來找我玩兒!”  韓千景:“......”  誰也無法阻擋何先的腳步,這家夥準時得很,說過兩天,就真的過兩天飛過來澳洲。  何先抵達悉尼的第二天早上,韓千景便和岑凱諾從獵人穀駕車過去與他匯合。  悉尼是澳洲知名城市之一,岑凱諾作為第一次前來的遊客,自然不能免俗,嚷著要去各種熱門觀光打卡。  臨近吃午飯的時候,韓千景接到了馬場的一通電話。  負責馬房內務的總管說有一位員工在溜馬的時候不小心墮馬了,傷得不輕,目前正送往醫院進行緊急處理。  岑凱諾聽不懂他跟對方說什麽,但見韓千景表情嚴肅,猜想應該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了?” 他問道。  “馬場有位員工墮馬了,我得去醫院那邊看看什麽情況。”  “韓狗,你要現在走嗎?那小凱呢?” 何先問道。  岑凱諾看了韓千景一眼,他原本想說跟他一塊回去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麽,沒準還會礙事,最後還是決定作罷。  韓千景捏了捏岑凱諾的耳垂,對他說:“阿先對這邊也挺熟的,今天讓他當向導帶你去玩吧,晚點我處理完馬場那邊的事情就過來接你。”  這一來一回好幾次也挺勞碌奔波的,岑凱諾覺得沒那個必要:“這裏不是有專線巴士嗎,晚上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我都那麽大個人了,走不丟的。”  韓千景笑了笑,走之前在他鼻尖上親一口:“那行,有事隨時給我電話。”  岑凱諾和何先吃了頓比薩作為午餐,下午的行程還沒有安排,何先問岑凱諾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岑凱諾倒是無所謂,畢竟是第一次來澳洲,到哪裏玩都是滿滿的新鮮感。  經過商業街的時候,岑凱諾注意到一樣眼熟的事物。  他在一些商業大樓的 led 廣告屏上,以及馬路那些過往的公交車車身上,都看見了《一往無前》的電影海報。  這部電影早在去年年初那會,就在國內上映過,後來持續火了大半年還沒退熱。  因為早已經和韓千景分手的緣故,岑凱諾對那部電影一直十分抵觸,哪怕身邊的朋友們成天在討論,他也從來沒有去看過。  沒想到時隔一年,這部電影才終於在澳洲這邊上映。  何先得知岑凱諾沒看過,提議道:“那要不咱們一起去看吧,我請。”  因為是賽馬題材,取景又在獵人穀的知名馬場,外加澳洲本土擁有多年的賽馬文化,這部片子的上座率頗高。  這是岑凱諾第一次以客觀的態度去審視這部影片,放映的過程中,他看得特別認真。  以前他聽別人說過,這不電影的男主是根據韓千景的人設來塑造的。  不可否認,他們兩者的確有很多相似的遭遇,比如火災導致的家庭變故,失去親人,資金鏈斷裂,一度陷入孤立無助的困境。  在經過一連串的人生低穀之後,男主再一次振作起來,重返巔峰。  影片通俗易懂,沒有刻意的說教,導演把所有要表達的東西全部融入到了故事裏頭,潛移默化地感動著每一位觀眾。  從電影院出來之後,兩人找了個地方喝東西。  何先正在手機的旅遊 app 上查看資訊:“這兒附近有個街區正在搞美食周,待會咱們要不要過去那邊湊湊熱鬧?”  岑凱諾心不在焉地想著事情,何先的話他沒怎麽聽進去。  “先哥,你當初是怎麽想到要創作《一往無前》這個劇本的?”  何先還在看手機,過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岑凱諾正在問自己話。  “當初韓狗不是突然回去了澳洲嗎?他在失聯了半個月之後,終於回複了我信息,那時我才得知他家裏的遭遇。  “那場火災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了,我當時陸陸續續也賣了幾個劇本,賺了點兒小錢。好歹我們也是一場兄弟,所以我就借了一部分錢給他,雖然幫不上他多少,但也算是一點微薄之力吧。”  何先回憶道。  在後來的幾年裏,他時不時都會主動與韓千景聯係。  有時還以取材為由,順道過來看望過他好幾次。  在親眼目睹了馬場的慘淡境況之後,何先心中百般感慨,大概就是從那時候起,他的腦海裏逐漸浮現出了這個故事的雛形。  “那個時候韓狗真的每天都扛著數之不盡的壓力,馬場裏的馬兒治病要花錢,他哥哥治病也得花錢,另外還有一些僥幸存活下來的馬兒需要吃飯,眼前的難題一個接一個地來,他真的整個人都被垮掉。  “當時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剛剛大病痊愈,身體和精神狀態都特別差,雖然他從來沒有跟我訴過苦,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正在崩潰的邊緣徘徊。  “有一天我打算借他的電腦來查點兒資料,結果偶然被我發現他的網頁裏有「怎麽個死法可以盡量減輕痛苦」這樣的搜索記錄。網上不是經常有那種新聞嗎?某些表麵上看上去非常陽光樂觀的人,結果第二天就突然自殺了。  “說真的,我當時也很擔心,怕他會因為撐不下去,在某個無人知曉的夜裏偷偷幹傻事......”  岑凱諾表麵上很冷靜地聽著,雙手早已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狀。  何先接著往下說:“怎麽說我們也是兄弟一場,我總不能袖手旁觀。金錢方麵我的能力有限,我能做的,就是平時多陪一下他,多和他聊聊天。  “記得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嘟嘟突然跳到了我的大腿上,我當時無意間說了一句‘以前在你們出租屋見到它的時候,這小貓咪才比巴掌大一點兒,沒想到現在居然長那麽大了。’  “可能是因為這句話,讓他想起了你,他整個人臉色都變了,我當時還挺後悔的,覺得情況可能又要惡化了。  “結果他突然問我最近有沒有見過你,我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告訴他,我說我有一次在逛商場的時候偶然看到過你,不過我沒有上前和你打招呼。  “他問我你最近有沒有什麽變化,我說你看上去心情不錯,頭發比以前長了,還染成了亞麻色,挺好看的。  “他聽完之後靜默了很久,直到晚飯快吃完的時候,才突然說了一句:他不適合染發,他純黑色的頭發才最好看。  “當時我看見他在笑,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麽。”  後來,一年過去了,兩年三年過去了,韓千景一直都好好的,馬場也好起來了,以前失去的一切,又慢慢地回來了。  岑凱諾一聲不吭地吸著飲料,杯子裏的吸管都快被咬爛了。  那一刻,他什麽都想不進去,隻覺得心裏特別特別的難受。  臨別的時候,何先把岑凱諾送到了車站。  目送他上車的前一秒,他突然又把岑凱諾叫住。  “小凱,其實這些事情我是故意告訴你的。那家夥的性格我還是挺了解的,我知道他不會將這種痛苦的記憶分享給你,因為他不希望讓你知道自己以前過得如何不好。  “這幾年他是怎麽挺過來的,我一直都看在眼裏,就因為太不容易了,所以我才覺得有必要讓你了解這一切。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遇見對的人真的特別難,作為韓狗的兄弟和你的朋友,我是真心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在一起,別再因為那些雞皮蒜毛的小事鬧分手了,該溝通的時候就應該好好溝通。”  岑凱諾點頭:“先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大巴車沒有直達繁星馬場的班次,返程的途中,岑凱諾給韓千景發了時刻表。  一路上,他呆呆地望著窗外,想了很多很多。  這一次,他的思緒不再停留於陳舊的過去,讓他考慮得更多的,是未來,那個關於自己和韓千景未來。  巴士到站以後,岑凱諾還沒下車,隔著一層玻璃窗,便看見韓千景早已經在馬路對麵等待。  男人靠在車子旁邊,聽見大巴車門打開的聲音之後,他把手機收回口袋裏,抬頭朝岑凱諾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場景,卻像印記一般,深深鐫刻在岑凱諾腦海裏,他覺得他能把那個畫麵記住一輩子。  岑凱諾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麵前。  不等男人開口,他先一步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腰,主動進入他的懷中,輕聲問道:“想我了沒?”  韓千景低頭親了親他的發旋,低聲回應:“嗯。”  “你吃晚飯了嗎?”  “還沒,馬場的事情處理了一下午,剛剛才解決完。”  “那咱們現在一塊回去吃。”  “何先不是說你們已經吃過了?”  “沒吃飽來著,想再吃一頓。”  韓千景什麽也沒說,隻應他了一聲:“好。”第112章   糯糯和韓狗的故事到這裏就謝幕啦~ 說來這篇文真的寫了好久啊,期間我在三次元發生了好多事情,所以進度一直很緩慢。  作為一名客人,岑凱諾在獵人穀的生活十分舒適,每天除了吃喝玩樂什麽都不用做。  當然直播還是不能耽誤的,不過相比起這裏的自然風光和世界名馬,水友們似乎更喜歡關注岑凱諾的私人生活。  關於之前的直播 “緋聞” 事故,岑凱諾並沒有過多地給予回應,任由大家自行判斷,信則信,不信便當是看了個笑話,一笑而過。  人的心態總是在不斷地發生改變,自己當初辦簽證的時候僅僅是以直播作為最終目的。  而如今,旅遊直播對他而言似乎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了。  拋開那些與經濟收益掛鉤的種種東西,他唯一想做的,隻是親自到韓千景的世界裏好好看一看。  除此之外,他還希望能夠更多地去了解韓千景,了解韓千景身邊的家人,朋友,同事,他的工作領域,以及所有關於他的一切。  晚飯後,岑凱諾和韓千景手牽手一起在鄉村的小道上散步,這是他們最近經常做的一件事情。  迎麵而來的陌生人向他們投來友善的問候目光,他們總會大大方方地回以同樣的微笑。  附近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時常還會碰到自家馬場裏的員工。  每次韓千景向他們介紹岑凱諾時,岑凱諾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congrattion”。  等到那名員工離開以後,岑凱諾狐疑地看著韓千景:“你是不是又跟他們亂說了什麽?”  “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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