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涯,你覺得我這身打扮會不會太幼稚了些?」這裝扮太少女了,王子霏有些忐忑地看著嶽涯,手捂著心跳有些快的胸口。


    「幼稚?」嶽涯挑眉橫了她一眼,「不會,我覺得你這身打扮正好合乎你的年紀。」


    「是嗎?」她左右四下看了下,這個太過少女的打扮已經不符合她真實的年紀,讓她還是感到有些尷尬。前世她不是穿警察製服,就是做中性打扮,沒有穿過這麽小女人的衣服,心裏真的覺得別扭。


    但是聽到嶽涯這麽說,她心裏居然泛起一股喜孜孜的感覺。


    「走吧!」嶽涯拿起摺扇指著外頭,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上哪?」王子霏連忙提著裙子追上。


    「瞧你這腦袋,不是說了上藕荷園嗎?」他手中摺扇輕敲她額頭一下。「快跟上,藕荷園裏用荷花做的料理頗富盛名,去晚了可是品嚐不到。」


    王子霏摸著被他用摺扇敲了的額頭,看著他的背影,臉蛋不自覺泛起一抹羞澀紅暈。當時嶽涯身受重傷,她幫他換藥時都不會感到不好意思,怎麽現在他隻不過是用扇柄敲她一記,她竟然感到臉紅心跳,她是怎麽了?


    來到藕荷園,王子霏不禁讚歎,原來這就是大家閨秀愛來的地方啊,一處飛泉順著山勢而下,流入位在山腳下的湖泊中,湖中植滿了開得正盛的粉嫩荷花,湖水清澈見底,更有不少小魚在荷葉間穿梭,湖邊遍植著綠柳垂楊,風景十分秀美。


    湖麵上不少人劃著小舟欣賞著荷花美景,但相對於一群人擠在湖間劃船,還不時會碰撞在一起,王子霏還是比較喜歡往山上走,聞著山林清新空氣,聽著鳥兒在樹枝上婉轉空靈的吟唱。


    見王子霏沒什麽興趣與一群人擠在一起賞荷,嶽涯便領著她順著清幽蜿蜒山道而上,山上處處濃蔭翠峰,飛泉溪流令人心曠神怡。


    沿著濃蔭蔽日的蜿蜒山道緩步而上,陽光透過參天古木灑落點點金光,王子霏再次用力呼吸著山林裏清新芬芳的空氣。


    「比起賞花,你似乎比較喜愛爬山健行。」嶽涯笑著問她。


    本是想著姑娘家都愛花,他才帶著她前來賞荷,她卻是一臉無趣,用完藕荷園的料理後,便指著這樹林說想上來這裏走走。


    「我又做不來那些風雅之事,當然隻好強身健體了。」


    看到那些在湖邊賞荷的千金閨秀們動不動就來個出口成章的,她雖然根本不認識那些人,但好像有不少人認識嶽涯。


    方才他們兩人在用膳時,不時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要是萬一人家要她吟首詩什麽的,她不就糗了?還是避開點好。


    不過離開山上這些日子,她發現自己還真懷念深山的生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現在她不得不慎重考慮等事情處理圓滿了,是不是要回黑旗山去住。


    「做好自己就好,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嶽涯發現下山後,京城裏的生活似乎讓她產生了自卑,他不太喜歡看到她妄自菲薄想逃避的模樣。


    王子霏一邊做著擴胸運動,一邊用力吸著山林裏的芬多精,眼尖的她瞧見似乎有一座古樸典雅的閣樓矗立在那片綠樹蔥鬱的樹林之間。


    「嶽涯,那一座建築物是……」


    「那是玉琳禪寺,有位出家師父在那裏修行。」


    「可以去那裏參拜禮佛嗎?」


    「玉琳大師講述佛法之時常常會吸引許多信眾靜心聆聽,你如若有興趣聽玉琳大師講經說法,下回可以早些上山,我們這時候過去恐怕已經結束了。」


    「不了,我沒那耐性靜靜的聽人講經,我就隻是想上山禮佛而已。」


    「那朝這邊走。」嶽涯指著另一條用青石鋪就,兩旁種植著清翠綠竹的一條蜿蜒步道。


    沿途也有不少已經聽完佛法準備下山的香客朝著他們方向走來,這時迎麵又有一位穿著壽字暗紋藍色罩衫、年約四十多歲的男子,遠遠見到嶽涯便抱拳朝他直道恭喜。


    恭喜?方才她在藕荷園就有些奇怪,如今怎麽又有一個人一見麵就朝嶽涯說恭喜?他最近有什麽喜事嗎?


    「恭喜、恭喜,據說您即將娶親,在下等著喝你這杯喜酒呢。」


    嶽涯冷著聲隨意應付寒暄,「一定,屆時林員外……」


    聽到他要娶親了,王子霏原本掛著愉悅笑容的臉像是瞬間冰封一樣僵住了。


    嶽涯與生意場合上的舊識相互寒暄兩句後,便又分道揚鑣,卻見王子霏愣在原處,像是受了什麽打擊似的。嶽涯往回走,手中的摺扇輕敲她一下,喚回呆怔的她。「子霏,不去禮佛了嗎?」


    王子霏猛地收回自己因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感到震撼的心魂,僵硬的揚起抿成一條線的嘴唇,「要去,當然要去,我隻是剛好想起了某件事……我們走吧。」


    悵然若失看著走在前頭的嶽涯那挺拔耀眼的身影,不知怎麽的,王子霏整個人都感到不舒服,整顆心悶到不行,很想轉頭走人。


    再抬頭看著燦爛耀眼的陽光和天空中飄蕩的潔白雲朵,她一向是最愛這種天氣的,可今天這天空的感覺在她眼裏,看起來怎麽覺得特別的陰霾沉悶……


    從山上禮佛完下山後,王子霏便在藕荷園將金粉替她精心打扮的裝扮給換下,她心情有些落寞的坐在馬車內,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致。


    「子霏,你沒事吧?」嶽涯問著一路上都趴在窗邊看著風景,一句話不說的王子霏,從前往佛寺禮佛開始,他便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變不好了。


    「我能有什麽事,就是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她搖頭。


    「改日早點出門,便可以在山上待久一些。」嶽涯誤以為她是因為舍不得離開藕荷園與山上那座古寺。


    「等我事情都處理好後再說吧,現在是關鍵時刻。」她忍不住在心中對嶽涯說了句:改日你可能就要陪著你的新婚妻子,恐怕也沒時間帶我來了。


    「也好。對了,你計畫怎麽逃開替嫁的命運?一直未聽你說。」嶽涯認同她所說的點了點頭,接著再關心的問道。


    「一旦開宗祠將名字寫進族譜便無法再更改,我等著他們將我娘和我的名字填入族譜,坐實了正妻名分,我娘便可以含笑九泉,之後我要偷跑離開那裏,至於我娘嫁妝的事有我大舅舅出麵處理,這一點我是不擔心的。」


    「他們是要你替嫁,才會容忍你提出這些條件,絕對不會甘心受騙上當的,你有想好因應之策嗎?」


    「自然是有的,我是不會讓他們發覺我的企圖,在婚禮前一晚才會行動,第二天他們也隻能讓原本該上花轎的人上花轎。」


    「有想好撤退躲藏的地方嗎?」


    「我打算趁天黑後警戒注意力最為鬆散的時間離開,一離開我便馬上離城,他們一發現我失蹤肯定會搜查所有的客棧,但我才沒那麽笨,留在城裏等著他們找到我。」


    「到時我會讓黃超用馬車載你出城,一個姑娘家趕夜路不安全,我商鋪的馬車他們是不會搜查的。」


    「嗯,那到時要再麻煩你跟你的手下了。」即使心裏不想再麻煩嶽涯,但他的提議不無道理,這樣可以避免被抓回去的風險。


    「不要說麻煩,朋友有難互相幫忙是應當的。」


    朋友?她怎麽突然感覺朋友這兩個字……很逆耳?


    王子霏再度收拾好低落心緒,揚著一抹大弧度的笑容,用力拍著胸脯。「日後你要是有什麽事情,我也可以為你兩肋插刀,記住!」


    「子霏,你也太有義氣了,姑娘家這麽豪情我可真是沒見過。」嶽涯笑著搖頭說道。


    「你現在不是看到了,記住,日後你有什麽事情要我幫忙,我一定義不容辭!」嶽涯看起來應該也是權貴子弟,要不就是豪門新貴,日後需要用到她或要她幫忙的機會肯定是少之又少,她算是變相的吹牛不打草稿,繼續豪氣幹雲地拍著胸脯說道。


    「你確定屆時我真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會義不容辭?」嶽涯笑著斜睨她。


    怎麽她的性子跟個男人似的,一副很講義氣的模樣,看她一個女子這麽說,都讓他覺得自己太占她便宜了。


    「瞧你這眼神很不相信唷,要不我們打勾勾,以後你有困難需要我幫忙,我不幫忙就是小狗。」她很豪邁的伸出彎曲的尾指,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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