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燕兒啊,依舅媽對薑老夫人的了解,你大舅這一招釜底抽薪,把薑老夫人的銀根都給抽了,你在薑府定是不會有好日子過,要不你到出嫁之前,都回張家來住吧,讓舅媽好好的給你補補。」看到薑子霏這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張夫人就感到心疼。


    王子霏搖頭。「不了,大舅媽,我現在還不能跟您回張家。」


    「這話怎麽說,難道你還想繼續留在薑家受到那老太婆的虐待,光想到她三餐隻給你喝清粥,舅媽就一肚子火。」


    「大舅媽,實話不瞞您說,我懷疑我娘當年的死因不單純,我想趁著還未出嫁之前趕緊將這事調查清楚。」


    「你說什麽,你娘不是難產死的?!」第一次聽到這說法,可嚇壞了張夫人,她震驚的問著。


    王子霏搖頭,握著張夫人的手小聲的提點著,「不,大舅媽,我娘在懷我約莫快九個月時就生了我,您說一個還未到順產期的女人為何會突然生產?」


    「……可這也……不好說,除非身體本來就不好,也是有可能早產,通常是有什麽意外之類的事情發生讓孕婦


    受到驚嚇,才有可能提前早產……」外甥女這麽一說,張夫人頓時明白了什麽,「當年你娘懷你時可是健康得很,我去看了她幾回,也沒聽見有什麽不舒服的,萬不可能會早產。」


    「是啊,大舅媽,我娘身子好好的,為何會突然早產,你們都不懷疑嗎?」王子霏表情凝重的看著張夫人。


    「可……這事情也不好說,要是萬一你娘跌倒動到胎氣什麽的,也是有可能引發早產,況且事情都過了這麽多年了。」


    王子霏搖頭,瞄了眼周遭,小聲的在張夫人耳邊告知,「大舅媽,日前我在娘住的屋子裏發現娘當年所寫的手劄,這手劄除了記錄著她與王氏的明爭暗鬥,還有薑老夫人覬覦著她的嫁妝事情之外,上頭還記錄著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她感到害怕,就在娘偷偷將這事記錄在手劄上後的第二天,我娘便早產了,大舅媽您說,這事我能不查嗎?」


    張夫人震驚萬分的看著王子霏,一直以來他們隻當小姑子是沒挺過生產這一關,如今燕兒這孩子點出了這些疑點,甚至還有當年小姑子所寫的手劄為證,這事情肯定不是像他們表麵上所看到的這般簡單。


    小姑子也許真的是被害死的!


    「這事……這事我得趕緊告訴你大舅才成,讓她上薑家去討個公道!」


    「大舅媽,您告訴大舅舅沒有關係,但千萬不能去薑家。」


    「為什麽?你娘慘死,難道不該找薑家討公道?」張夫人怒喝。


    「大舅媽,這麽做會打草驚蛇,這樣我就永遠別想找出那幕後真凶了。」王子霏趕緊勸著張夫人要她別激動,免得壞了她的計畫。


    「聽你這口氣似乎已經有眉目了,你知道凶手是誰?」張夫人聽她這麽說,火速冷下心頭的怒火問著。


    「有幾個人選,在還未確定之前不能驚動對方,不能有一點異樣,否則永遠就別想找出狠心殘害我娘的凶手,將對方繩之以法,以告慰我娘在天之靈。」王子霏勸著張夫人要稍安勿躁的同時,眼角還難過的滴下幾滴眼淚,以博取張夫人認同她的說法。


    張夫人看著她的眼淚,激動的心情也稍微平靜下來,深吸幾口氣後,表情凝重的點頭,「你說的沒錯,這事隻能暗中調查行事,你大舅那裏舅媽會負責勸住他,別讓你的心血白費,隻是燕兒,你現在有什麽計畫或是想法,跟舅媽說說,這樣舅媽勸住你大舅的機會就多一些。」


    王子霏點頭。「大舅媽,這事我也是需要您跟大舅舅配合……」


    曆經了一晚吵吵鬧鬧的做法,到了公雞啼後好不容易整個驅鬼法會儀式才結束,王子霏疲憊的癱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這個道士跟他的徒弟在臻佳院作法最為仔細,每個地方、每個角落都潑了他們所說的有法力的符水,保證可以把這屋子裏的惡靈和妖魔鬼怪給驅除幹淨,讓所有不幹淨的靈體消失,不管靈不靈驗,看起來還真是煞有介事的模樣,難怪阿燕會緊張成這樣。


    看著門房上貼的那幾張隨著風吹飄動的符咒,也不曉得阿燕現在的情況如何了,可千萬別好奇又偷溜出來到處玩、到處看啊。


    不管了,等過幾天找個機會將這些符咒給撕了,再去找嶽涯將玉葫蘆拿回來。


    累了一晚上,先睡個覺補眠,晚點再出門找吃的去,王子霏身上的棉被一拉,將頭蓋起來準備睡大覺。此時屋外又傳來百合大呼小叫的聲音,「大小姐、大小姐,老夫人要您過去鬆柏院一趟!」


    王子霏微掀著棉被,痛苦的睨著百合。「現在,老夫人有說什麽事情嗎?」


    「老夫人沒說,不過一大清早的,就有一個拿著包袱的嬤嬤進府,說是老夫人特地請她來教大小姐你禮儀的,據說才剛從宮裏退下來沒有幾天,老夫人便重金聘請她過來。」百合偷偷的跟她說著自己剛才打聽到的消息。


    「是嗎?那你去回話,就說我門上閂了叫不醒。」王子霏拉起棉被繼續蒙頭大睡。


    教她禮儀?依她看就如阿燕說的,假借他人之手故意修理她吧!既然如此,她更要睡飽才有精神應戰。


    「嗄?這樣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就這樣。」王子霏自棉被裏露出一眼瞄著百合,然後伸出一隻手指著梳妝台上的一個紅色小香囊。「百合,那香囊裏有個小玉墜送給你。」


    「送我?!」百合萬分詫異的驚呼,她怎麽也沒想過這比她還窮的大小姐會打賞她東西。


    「嗯,是昨日我在金粉閣看到,覺得很適合你,就留下來跟著我大舅媽送我的那些衣飾一同送進府裏來。」她咕噥的嗓音自棉被裏傳出。「我也隻是借花獻佛,你不要嫌棄就好。」


    昨天傍晚金粉閣將大舅媽幫她買的一堆衣飾全送進薑府,這成堆成套的衣飾頭麵的,看得薑老夫人一雙老眼幾乎要噴出毒汁來。


    她肯定是認為大舅媽拿了她的棺材本替她采購治裝,花著她薑老夫人的銀兩所以不心疼。


    而薑美玉那一雙經過細細描繪的眼,簡直就成了兩團火簇,更別提薑世博其他的小妾,她們幾個大概是認為她花了日後要分給她們的手尾錢吧!


    可他們哪裏知道,從薑老夫人那裏追討回的銀兩大舅媽是一個銅板也未動,直接讓張全以她的名義存進錢莊,而莊園地契也是直接讓官衙的人過戶到她名下,任何一筆也未私吞。


    同樣是兩大家族,一家是不屬於自己的一分錢財絕不貪,一家是貪到了極點,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其氣度一比較就見高低,也難怪張家自朝堂退出後,依然能夠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左右各個大臣。


    「金粉閣的東西大小姐您竟然要送我?!」百合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怎麽?金粉閣的東西不便宜嗎?」瞧百合那表情,好像她很不識貨似的。


    「好貴、好貴的,就連美玉小姐也不敢隨意上金粉閣揮霍,裏麵的飾品隨便一樣再怎麽不起眼,都要百兩銀子起跳,還有那些胭脂水粉的,隨便一塊香蜜粉餅就要五十兩銀子,不是頂級的富豪或是一品大官的官家千金,根本不敢如此揮霍……」百合手裏拽著那個紅色小香囊,驚悚的點著頭,食指顫巍巍的指向一旁那些還未整理、隻是暫時放進櫃子的物品。


    「原來如此。」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薑老夫人的雙眼會快噴出毒汁,而薑美玉的怒火……不,是妒火從何而來,原來是這原因啊。


    相信她們現在應該是跟那位剛從宮裏出來的嬤嬤沆瀣一氣,想辦法怎麽把她往死裏整,最好的方法是整得她隻剩下一口氣上花轎,然後等她被克死後,她所有嫁妝將再名正言順的回到她們手裏。


    宮裏出來的嬤嬤們一個個都是宮鬥的一把好手,她得小心應付,不過在這之前,先讓她睡飽再說。


    「行了,百合,你就這麽去跟老夫人說吧,我叫不醒,她們不會責罰你的。」


    「好的,那大小姐我這就出去了。」


    「嗯,我沒出現你不要來吵我,她們要找我就讓她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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