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美玉惡狠狠的眸光朝著王子霏射去,衣袖下的拳頭布滿青筋,此時她恨不得衝向前去一把掐死薑老夫人跟王子霏。


    都是這臭老太婆跟薑厭毀了她的人生,她不會放過這兩個人的!


    家門不幸發生了這等醜聞,薑世博回到薑府後立馬就寫了份辭官奏摺,有愧聖恩的同時請求皇上撤回賜婚皇令。


    本以為皇上會馬上答應他辭官跟取消賜婚一事,可卻萬沒想到皇上非但不準他辭官,還升了他的官,讓宮裏太監前來傳話,讓他好好籌備婚事,女兒大婚後便到太仆寺報到!


    這不僅讓薑世博百思不解心下更是惶恐不安,心裏更是清楚,他能保有這職務還升官這一事,肯定與薑厭脫不了關係,不知皇帝為何一定要薑厭嫁給飛雲山莊莊主嶽涯。


    雖然他不清楚天皇老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他很清楚,現在他因禍得福所得到的一切全是因為薑厭的關係!


    這麽一想,薑世博又看見了希望,薑厭是個關鍵人物,隻要他能掌控好薑厭,相信他日後不管是為皇上辦事或是為皇後辦事,必定能如魚得水。


    王子霏臨窗而坐看著下麵的街景,運河兩旁種滿楊柳,垂楊隨風飄揚,運河上那悠閑與繁忙交錯的船隻,突然讓她有一種好羨慕的感覺。


    等她離開京城之後,她一定要在這種旁邊有著一條小河的河邊落腳,也要像這樣的午後,自己撐著小扁舟悠悠飄蕩在這河上享受午後的悠閑時光,光想到那畫麵她就覺得很美。


    不過這種夢想隻能在她離開這裏以後,然後身上有閑錢才能付諸行動,要是在過上以前在黑旗山那種生活,哪裏還有這種閑情逸致,光是張羅三餐就夠她頭疼了。


    她一邊喝著茶,一邊撐著粉腮歎氣,愈看運河上那幾艘飄飄蕩蕩的小舟,她心情是愈來愈糟糕,怎麽都不美。


    按理說,她擊垮了薑老夫人這個壞心又狠毒的老太婆,看到她一把年紀卻在監獄裏度過餘生,為她所犯下的罪行懺悔,每次隻要將壞人繩之以法,她都會開心很久的,可是這一次,她的心情是怎麽也快樂不起來。她本以為皇上在知道薑府的醜聞之後,便會撤回旨意取消賜婚,沒想到皇上不僅沒有取消賜婚旨意,甚至還替薑世博升了職,皇上現在下的是哪步棋?她怎麽滿頭霧水的都看不懂?


    皇上這一招不僅打壞她的如意算盤,也讓她將所有的一切另外計畫。


    她怎麽都搞不懂,這種醜聞不管是在哪個朝代發生,為了避嫌或是畏罪,不管哪一種方式,隻要是辭官,皇上都會準許的,還恨不得事情處理得愈快愈好,怎麽這大齊朝的皇上這麽怪異?不僅不準薑世博辭官,還給他升官,甚至堅持她這個算是罪犯的孫女嫁給飛雲山莊的莊主,這一切的一切是這麽不合乎常理,但皇上卻堅持這麽做,這背後的動機究竟是什麽?


    她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也就因為這樣,感覺這樁婚姻充滿陰謀,所以她堅決一定要離開。


    皇上賜婚的對象是個莊主,能當到一莊之主的肯定是個老態龍鍾的家夥,她可不想花樣年華的自己被逼著上花轎,嫁給那種一腳踏進棺材裏的老頭,所以不溜不成。


    她望著藍得發亮的天空上緩緩飄過的幾朵白雲,又忍不住長籲短歎了聲,嶽涯也不知道忙完了沒?一想到他,她憂鬱的心情就更加灰暗鬱悶,有種想要就這樣一走了之的衝動。


    為了不成為替嫁的犧牲品,又想起嶽涯答應她的事情,會幫她逃婚,因此她一刻也不敢多做耽擱,連忙急著上金粉閣,讓金粉掌櫃為她傳話,約嶽涯翌日在滿福樓見麵。


    金粉掌櫃表情很為難,回覆是,她也沒有辦法跟她確定他們東家是否有空,因為他最近也即將辦喜事,整個府邸忙成一片,很多事情都要他親自坐鎮處理,可能沒有時間抽空前來。


    她聽聞後也隻是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說自己沒有什麽事情了,要是金粉掌櫃有空就請他前來一趟,如若是抽不出時間來,就不要特地撥空了。


    其實她上滿福樓之前,就知道嶽涯是不可能來的,她已經在這裏坐了將近半個時辰,嶽涯若會來,早就出現了。她是該走了的,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麽?就是不想走。


    以她的能力想要溜出京城是很簡單的,但……她怕自己這一走,日後恐怕跟他就沒有見麵的機會了,因此才一直等下去。


    王子霏整個人趴在窗台上往下看,運河上幾艘小畫舫上各坐了幾對打情罵俏的男女,看著他們,她忍不住又歎了口長氣。


    從昨天起一聽到嶽涯的婚期也在這幾天,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麽,心情一整個都不好,心像是涼了半截似的,怎麽都焐不熱……


    「好好的咳聲歎氣做什麽?」嶽涯熟悉的嗓音自她身後飄了過來。


    王子霏心下一喜的回過頭看著已經走到她麵前的嶽涯,「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找我,我再忙也會抽空前來,不過很抱歉,來晚了。」


    「不要這麽說,我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說,我打算要溜了。」


    「何時?我親自送你出城。」


    「十四日晚上。」


    「十四日?」一聽到這日期,嶽涯整個人眉頭皺起。


    王子霏歪著頭看著他顯得有些困擾的神色,隨即知道他的困擾。「你最近應該也是很忙的,不用刻意送我出城。」


    「那晚我會盡量抽出時間,送你平安離京,如若真抽不出時間,我會讓黃超將你帶到安全的地方,這點你盡管放心。」


    「我自己一個人走就成,你不用對我多費神。」


    「半夜一個姑娘家隻身一人上路很危險,這事就這麽說定了,戌時中我或是黃超會在平日你們扮鬼碰麵的地方等你。」讓她獨自一人離去從此斷了音訊,這事他做不到。


    「那好吧,我們就約在那裏碰麵。」


    就在王子霏同嶽涯在滿福樓裏規畫著逃跑路線時,一名躲在隔壁房間偷聽的店小二悄悄的放下隱藏偷聽洞口的掛畫,扯著嘲諷的嘴角下樓溜至後門,朝門外一名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的小廝交頭接耳一番,那名小廝頻頻點頭後將手中的銀兩偷偷塞給店小二,便悄悄的往街尾的方向疾步離去。


    王子霏從馬車上往外看去,這裏就是皇宮?


    的確夠大夠氣派,進宮的這一路上她怎麽想也想不透,皇後為何突然要召見她?她在薑府才剛用完早膳,一位小公公便前來傳旨,要她進宮晉見。


    「小姐,到了,再來要用走的進入宮門,馬車不能進入。」馬車夫敲了敲車門後拉開,對著裏頭的王子霏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王子霏提著裙擺小心的步下馬車。


    今天百合特地幫她稍微打扮了一番,穿著一身飄逸的雪妨薄紗衣裳,她都怕自己走路太粗魯把這一身衣服給踩破。


    她才一下車便見到薑世博朝她匆匆走來,生怕遲了,還不顧形象的邊走邊喊著她,「薑厭等等!」


    「薑……爹,你有什麽事情嗎?」王子霏本想喊他薑大人的,但話到嘴邊這才驚覺不對,她現在是薑燕的身分,連忙改口,不過這聲爹怎麽喊怎麽別扭。


    「阿福方才匆匆來跟我通報,說皇後召你進宮是嗎?」薑世博連忙將她拉到一旁角落,焦急的問著。


    王子霏點頭,「來傳旨的公公是這麽說的。」


    薑世博深吸口氣後又耳提麵命一番,「皇後召見是你修來的福氣,屆時見了皇後可別忘了禮數,還有眼睛不許亂瞄,隻要低著頭,皇後要你做什麽,你皆回答是,即可。」


    一聽見皇後要召見薑厭,薑世博一下朝便沒回薑府,而是直接在宮門外等著薑厭到來。 一見到她下馬車便將她拉到一旁耳提麵命的交代一番,像是生怕她會壞了他的大事一樣。


    「喔。」王子霏翻了翻白眼,那皇後要是說要了她這條小命,她也要說是請笑納嗎?她跟這位皇後又沒交情,召見她做什麽?


    這時一名老太監高傲的仰著下巴,睥睨的掃了四周太監一眼,站在宮門前看了外邊一圈,視線落在王子霏與薑世博身上。


    薑世博一看見這名太監,便大老遠的連忙拱手行禮,「下官見過喜樂公公。」


    喜樂公公隻是高傲的掃了薑世博一眼,從鼻腔裏發出一記嗯的聲音,扯了扯公雞嗓子問著,「你就是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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