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攏緊細眉沉思片刻,別有深意的問道:「現在呢?」


    「回皇後娘娘的話……嶽涯現在是對民婦完全信任,也已經從別院搬回飛雲山莊了,晚上更是跟民婦同寢了。」


    「那你可動手了?」皇後收回包著絲絹的手,沉聲問。


    「回皇後娘娘的話,民婦發現嶽涯的飲食一直是由心腹打理,平日連喝杯茶也由心腹端來,民婦能動手的時間隻有……隻有……」王子霏憋紅著臉,「隻有在那事之後……民婦為他倒來的茶水他才會喝……」


    皇後眼底閃過一絲質疑,看著她羞紅的表情,「真有此事?」


    王子霏嚴肅的點頭。「皇後娘娘,民婦一家老小百餘口人性命在您手上,民婦怎敢騙您?」


    皇後接過貼身女官送上來的茶,喜樂公公走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她一邊聽著,兩指輕拈著茶蓋,慢條斯理的摩挲著杯沿一邊沉思著,像是在謀畫著什麽大事似的。


    跪在地上的王子霏小心又不著痕跡的瞄著皇後與喜樂公公的互動,從那表情看來不像是在討論嶽涯的事情,而是另一件讓皇後煩心的事情。


    隱約中,她甚至瞧見皇後神色一凜,臉上閃過一絲驚詫與不安,有什麽事情能讓皇後如此倉皇?王子霏頗為疑惑。


    聽完喜樂公公稟告的事情,皇後淺呷了口茶,手中杯蓋一放,「薑氏,本宮再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內你要是無法要了嶽涯的命,第一個遭殃的人將會是你父親薑世博,你最好記住這件事情!」


    「是,民婦一定將皇後娘娘的話謹記在心。」


    「退下吧!」皇後不耐的趕人。


    「民婦告退。」王子霏又用力磕了個響頭,這才從地上爬起,畢恭畢敬的向後退了三步後,才由宮女領著她離去。


    一踏出鳳儀宮的宮門,王子霏忍不住停下腳步,小聲喊著前麵的宮女,痛苦的揉著膝蓋。


    「前麵的宮女姊姊,可否等我一下,我膝蓋好痛,讓我揉揉好嗎?」這鳳儀宮的地板又冷又硬的,磕死人了,依她看根本是皇後故意整她。


    這名宮女還算不錯,不似其他宮女那般勢利驕傲,隻是扁了扁嘴,「你快些,這兒可不是可以讓你隨意停留的地方。」


    「是。」王子霏蹲靠在宮門邊揉著雙膝,同時也扭扭腳踝,她覺得走路有些重心不穩。


    就在她揉著腳時,有一名老嬤嬤領著一名身形十分高大的宮女從她身邊經過。


    低著頭的王子霏不經意地瞄到了一雙大腳,忍不住抬頭瞄了這大腳的主人一眼,嘴角隱隱抽了抽,有宮女長得這麽……雄壯威武的嗎?


    似乎察覺到有人的視線,那名雄壯威武的宮女才要回頭,王子霏便火速將頭低下,繼續揉著腳,不讓那名宮女瞧見她。


    直到那人離去,王子霏這才趕緊站起身,忍不住又瞄了眼那位高大宮女的背影一眼,發現他們是進入鳳儀宮的,這種場景……很奇怪唷……


    王子霏一離開皇宮,便見到嶽涯已經在宮門外等她,一看見她那水色的身影緩步走出,他焦急地向前長臂一橫,將她納入自己的臂彎之下。


    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聲問:「如何,那人沒為難你吧?」


    王子霏瞄了眼四周皇宮的侍衛,拍拍他的手背小聲地說:「我們上車再說!」一上車,王子霏這才剛落坐,嶽涯便急著將她雙臂拉開,四下檢查著。她擰著眉不解地問:「嶽涯,你在做什麽?」


    「皇後沒為難你,又對你動粗吧?」看她這模樣應該是沒有遭到刑責,但他還是不放心地要問個清楚。


    「沒有,我都按腳本說了,皇後心裏就算有所懷疑,她也找不出把柄的。」看著他臉上那毫無掩飾的緊張表情,王子霏是有些感動的,一邊揉著膝蓋一邊搖頭,「我就隻是跪在地上太久,那地板又硬得有些受不了而已。」


    「我來。」嶽涯將她抱進懷中,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溫柔的揉著她的膝蓋。王子霏瞪大著眼,看著他那一點也不含蓄就搭在她腿上按摩的大手。


    「你……就不能稍微客氣點嗎?我是女的耶!」雖然他按摩的力道讓人很舒服,隱隱泛疼的膝蓋很快就得到紓解,可男女有別啊!


    「你是我妻子不是嗎?」嶽涯自有一番說詞,「隻要你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就不能阻止我對你好,知道嗎?」


    哩咧,這什麽說法啊!


    「那你還是快給我休書吧。」她秀眉打結,有些賭氣的說著。


    「那得等我娶第九任老婆不是嗎?」嶽涯勾著略帶著邪氣的嘴角,笑著提醒她。


    王子霏頭頂瞬間冒出一團黑毛線,這家夥,她發現他愈來愈不如外表那般老實了。


    「那你快點再娶個人進門吧!」她沒好氣地回應他。


    「幫丈夫找小妾是妻子的責任。」


    「你別作夢!」她為之氣結的低喝,「要我幫你找小妾,下輩子吧!」


    嶽涯揚著一抹滿意的笑容,「那不就得了?」


    王子霏眉頭瞬間打個大結,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傻傻地掉入嶽涯的圈套裏,可惡,嶽涯這個披著羊皮的狼,竟然這樣套她的話坑她。


    嶽涯繼續溫柔地替她揉著膝蓋,「子霏,我不強迫你接受我,但是不要拒絕我對你的好,可以嗎?」


    王子霏覺得好為難啊,她怕再這樣自己一顆心真的會遺落在他身上!其實她也不是故意抗拒他,但即使明白自己對他確實有些感覺,對於是否要放棄她想要的自由,和他成為真正的夫妻這一事,她實在無法輕易做決定,畢竟婚姻事關一輩子,尤其在古代等於是左右著女人人生的大事,她不敢兒戲。


    「子霏!」嶽涯笑看著她為難的表情,大掌揉了揉她的頭,「我對你的好,希望不會讓你感到困擾,就這樣一切順其自然,等這所有事情都解決了,你若是還要離開,也不用對我感到愧疚或是抱歉,現在我隻想對你一個人好,不管你是否願意接受。」


    他都這麽說了,她再不同意就太不近人情了,隻好愣愣的點頭,「嗯。」其實她沒說的是,她也有點舍不得就這麽失去他的溫柔。


    「除了膝蓋,還有哪裏感到不舒服嗎?」知道她不願意在婚事的話題上繼續打轉,嶽涯將話題帶開。


    「對了!」她搖頭,突然想起離開鳳儀宮前遇到的事情,拉了拉嶽涯的袖子,「我在鳳儀宮前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什麽奇怪的事?」嶽涯將手擱在她纖細的肩膀上,像將她整個人圈在懷中似的問。


    「我發現……」王子霏將方才皇後聽到喜樂公公耳語時的表情,還有突然變得不耐煩趕人,跟她在鳳儀宮外見到的那個壯碩的宮女等事情,钜細靡遺的同嶽涯說得一清二楚。


    聽完,嶽涯那對好看的濃眉不由自主的擰起,銳眸微眯的沉吟,「若真如你這麽說……那個宮女……可能是個男人……」


    王子霏用力點頭,「是的,按我的觀察,宮女都是挑選過的,怎麽可能會有一雙男人般的大腳,且臉上雖然塗了胭脂,可那張臉怎麽也掩蓋不住男人與生俱來的氣息!」


    「鳳儀宮是一國之後所住的地方,唯一能進入的男人,除了皇上外,其他朝臣必須皇後召見,進出也必須登記入冊,不能隨意私自進入,這佯裝宮女的男人跟皇後想必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嶽涯推測著。


    「拐彎抹角說這麽多做什麽,你直說有奸情不就得了?」王子霏瞪了他一眼。


    嶽涯眼角抖了抖,這女人說這事情就不能含蓄些?


    「小聲點,這違逆的話不能隨便亂說!」他食指抵在她的唇上提醒她。


    「這裏就隻有我們兩個,還不能說啊?」


    「這事放心底不要再提,也當作沒見過那人,知道嗎?」嶽涯食指點著她的俏鼻提醒。


    這種寵溺的動作讓王子霏的心撲通跳了一下,臉蛋倏地浮上一抹紅雲,呐呐的回應他,「知道了。」


    暗吸口長氣緩和紊亂的心跳,她怕他發現自己臉紅,忙低了頭,轉移話題,「可是……放過這麽一條可能扳倒皇後的有力情報,你不覺得可惜嗎?」雖是偶爾無意間發現的,但要這樣放棄這條情報,真叫她覺得可惜。嶽涯鼻腔發出鄙夷的嗤笑聲,「嗤,誰說我要放棄?不扳倒她,你我生命堪憂,沒有一天是安全的,我讓你別管這事,是擔心你會因此遭遇危險,可沒說我要就此放過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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