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點前的這段時間,我都忙著幫體育服與武器行使必要的附魔。


    這下子,我的mp全空了,接下來大概得花上100分鍾才能讓mp全數回複。


    「等你的mp一回複,我們也該出戰了。」


    誌木同學果斷地宣布。在我結束全部附魔的時候,她進到了位於3樓的個人房。


    我坐在床上,誌木同學坐在這間房裏唯一的一張椅子上,與我麵對麵而坐。


    「說是這麽說,其實主要負責戰鬥的還是阿和同學你們4個人啦。」


    「畢竟現在將經驗值集中給我們會比較好吧。」


    誌木同學的計劃很單純,就是以某種魔法為基礎,由我們4人進攻總校舍。


    「半獸人不是分散在總校舍的各間教室裏嗎?我覺得隻要使用《寂靜空間》從窗戶入侵,然後再各個擊破就行了。」


    《寂靜空間》是風魔法等級2的技能。觀阿在先前那場戰鬥的最後提升了風魔法的等級,習得了這項魔法。


    這個魔法可以張開類似結界的東西阻隔聲音傳達,能夠施展在人物或是物體上。被施加魔法的對象就算移動,空間也會跟著移動。範圍是以對象為中心、半徑3公尺左右的圓。在風魔法等級2的時候,持續時間是2到3分鍾。


    隻要讓隊伍成員全部進入這個空間內,便能不發出半點腳步聲地移動和動作。在空間內進行戰鬥,也能消除戰鬥的聲音。即使我們踏進教室內並殲滅了半獸人,隔壁教室也完全不會察覺到——隻要有了這個魔法,連這種驚人的花招都有可能實現。


    當然,這是在事情進行順利才能得到的結果。我一點也不認為我們能隨時處在理想狀態下戰鬥。


    即便如此,若是現在的亞理棲和珠樹……


    「隻有1隻菁英半獸人的話,應該已經有辦法應付了吧?」


    「這個嘛,如果能在不被敵人發現的狀態下進行打鬥,我覺得大概可行。」


    根據亞理棲與珠樹的回報,武器技能升到等級4之後,她們已能跟菁英半獸人平分秋色,甚至占有優勢了。


    雖然這當中有一部分也要歸功於我的輔助魔法效果,但按照兩人如今的實力,也不需要太過畏懼菁英半獸人了。


    「問題在於,還要打倒多少半獸人,亞理棲和珠樹的武器技能等級才能升上6。」


    我稍微計算了一下。先前的戰鬥中,珠樹和觀阿升級後,為了讓女生宿舍組的個人等級升到1而不斷奔走。所以在她們升級後,我們應該沒有打倒半隻半獸人。


    等一下再詢問詳細情形,不過先以這樣為前提進行計算吧。跟以前一樣,1隻半獸人的經驗值是60,呃……


    嗯,珠樹的經驗值還處於等級7一開始的狀態,也就是1680點。亞理棲要再加900點,所以是2580點的等級8。


    珠樹的技能點數還剩3點,亞理棲則是o。這樣的話,為了讓武器技能的等級再升上2等……


    珠樹的個人等級提升到11,劍術技能就能上升至等級6。要升到11等需要3960點經驗值,也就是說還差2280點,必須再打倒152隻半獸人小卒。


    亞理棲的話,不升到14等,槍術技能就無法升到等級6。而要升到14等,需要6300點經驗值,目前還差3720點,得再打倒248隻半獸人小卒。


    「這樣就算將國中部裏的所有半獸人和菁英半獸人都殺掉,好像也不太夠吧?」


    我率直地說出感想。


    「對啊,半獸人枯竭得很嚴重呢。」


    誌木同學裝作在開玩笑的樣子……就算期間多少能打倒幾隻菁英半獸人,但要討伐100隻以上的半獸人,還是相當吃緊。


    「不過,至少得讓珠樹的技能等級升到6吧。否則跟將軍半獸人戰鬥會很吃力。」


    「一定要在今天打嗎?」


    「你覺得到了明天,那些女孩還能活著嗎?」


    我想起從女生宿舍救出來的那些女孩,直到亞理棲施展回複魔法前,她們的模樣都非常淒慘。還要繼續遭受半獸人的殘酷虐待,熬過一晚……


    嗯,不可能吧。今天大概已經是極限了。


    「順帶一提,從我實際遭遇到的暴力程度來考量的話……」


    「請你停止自虐。」


    誌木同學又諷刺地笑了。啊,真是的,這個人的自虐玩笑聽起來真的很不舒服耶!


    「另外,還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誌木同學說到這裏,神情轉為嚴肅。對了,她剛才去問了從女生宿舍救出來的女孩子。


    「有弄清楚什麽事嗎?」


    「關於女生人數不足的原因,有部分半獸人似乎把女孩子帶到別的地方去了。」


    「從女生宿舍?」


    「嗯,那些半獸人身穿紫色長袍、身材嬌小,跟其他半獸人有點不同。雖然不曉得判斷的標準是什麽,但它們挑選了一些能搬走的女孩子。」


    穿著紫色長袍的半獸人?這是怎麽回事?它們會使用魔法嗎?


    為何要擄走女孩子?光在女生宿舍淩辱她們還不夠的理由是什麽?


    不不不,等一下。我至今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對,是因為這問題連思考的價值都沒有,所以被我刻意無視了。


    「話說回來.半獸人為什麽要襲擊我們?」


    「這個嘛,比方說需要用來當作儀式的活祭品?」


    聽到誌木同學的推測,我恍然大悟。我們兩人互看了一眼。


    ◆ ◆ ◆


    「半獸人是從山的北邊,也就是山頂的方向過來的吧。」


    「好像是。這樣的話,她們應該就是被帶到那裏去了吧。不過,也有可能被關在總校舍的某處。」


    「為了確認這點,有必要潛入總校舍一趟呢。」


    關於半獸人襲擊學校的理由,我原本以為是因為這裏有女人,所以半獸人才會跑來奸汙她們。


    畢竟那些家夥感覺很單純,又是豬,而且實際上頭腦也真的很笨,恐怕不適合團體行動。


    我認定它們是一群直腸子的家夥,因此便沒有注意到其他地方。


    可是,假設有某種生物在率領半獸人,而它有事情要讓半獸人去做。


    將能利用的東西都用盡後,剩下的學生對它來說就沒用了。所以——


    「接下來就隨便你們玩。」


    「※不愧是奧茲大人,真是內行!」 (譯注:這兩句台詞出自遊戲《皇家騎士團2》,暗黑騎士奧茲與其下屬討論如何處置一名女性角色的一幕。)


    想必半獸人應該進行了一段如上的對話吧。話說奧茲是誰啊!


    「是說,阿和同學。我想了想後,總覺得那些半獸人之前所待的地方,一定有將軍半獸人,或是地位比它高的對手在,所以……」


    「所以,我們得趁現在蓄積能夠對抗那些家夥的力量,對吧?」


    誌木同學點點頭。


    「我不認為總校舍的半獸人就是主力部隊。根據阿和同學的偵查,高中部和國中部有著數量差不多的半獸人部隊,因此我推測主力部隊還在森林深處的可能性很高。」


    「我們該在今天之內攻到那裏去嗎?」


    「大概沒辦法吧。」


    嗯,我也覺得沒辦法。但我讚成盡量除去半獸人,盡可能地提升我方戰力的方針。而且,我也舉雙手讚成去救出被囚禁在總校舍的女孩子。至於原因嘛……


    「讓我來猜猜你在想什麽吧?」


    誌木同學如我所料地露出了壞心眼的笑容。


    「要跟高中部對立,棋子當然是愈多愈好囉。」


    「沒錯,我想把我們救出的人當作棋子,利用他們去跟高中部對抗。你的意見是?」


    「非常讚成。至少光聽你的說詞,我就覺得自己跟佐宗同學率領的黨羽合不來。他不是將學生當作盾牌了嗎?這跟模仿督戰隊的菁英半獸人又有什麽差別。」


    「那畢竟隻是我看到的印象,何況我也有可能因為憎恨阿芝而說謊啊。」


    「從你剛才的樣子來看,我不認為你在說謊。你又不是什麽名演員,演技不可能純熟到將恐懼演得如此逼真。」


    少囉嗦,別多管閑事啦。誌木同學露出微笑。


    「最壞的情況,就是要鏟除他和追隨他的那一派吧。」


    「你決定得還真快。」


    「哎呀,這是我反覆思考過後的結論唷。」


    哪有時間讓你思考這麽久啊?


    「在我升上等級2的時候。」


    啊,是嗎?她在之前的戰鬥中獨自應戰,所以升到了等級2。她在那個時候,自己一個人深入思考了這些事嗎?


    換句話說,關於高中部的現狀,她早就已經有了某種程度的預測?


    「沒有唷。我隻是建構了幾個可能的發展,在某種範圍內變換局部要素,做了許多思考實驗。」


    原來如此,我完全不懂。不,動機是明白,但是我模仿不來。


    「我覺得你是一到緊要關頭反而更強的人,是那種可以在突發狀況下做出最好選擇的類型。我就不同了。我會深思熟慮,準備好各種選項,再依照情況從中選出最適宜作法,所以很不擅長臨機應變。」


    「我倒是看不出來。」


    「那是因為我平常都隱藏得很好。可是昨天就不行了,突然遭遇半獸人這種虛幻的事物,我驚訝得腳步停止了,隻能呆站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誌木同學如此說道,低下頭來,有些猶豫地陷入了沉默。


    稍微思考過後,她抬起頭來,筆直地望著我。


    「隻有這樣倒還好。阿和同學,你知道嗎……我啊,那時候拉著朋友的衣服,害得她也無法逃跑。」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這麽想著。看著誌木同學哭喪著臉卻又強顏歡笑,至今的疑惑總算迎刃而解了。


    這是她一直沒跟任何人告白的懺悔。因為自己自私的行為,導致朋友錯過逃跑的時機,最後不幸喪命。


    這個愚蠢行為造成的結果,就是她一個人幸存了下來。


    所以她才會像個殉教者,獨自承受著這份苦難。之所以數度自虐地提起被半獸人虐待的事,說不定也是她給自己的懲罰。


    不讓亞理棲替自己施展《心靈治療》,大概也是想把自己的痛苦視為這項罪過的懲罰。


    無聊——要這麽嘲笑她是很簡單的事。


    可是我笑不出來。麵對被過去的失敗拖累,卻還是邊吐血邊掙紮著要前進的人,我無法譏笑對方這樣隻是在自殘。


    因為這跟我昨天犯的錯誤一樣。


    在遇見菁英半獸人的那段期間,第一次救了誌木同學後,我沒向亞理棲坦白自己與她的關係,所以亞理棲才會為了保護誌木同學而停下腳步。


    我差點就失去了亞理棲。


    所幸結果一切順利,也多虧如此,我和誌木同學才能像這樣麵對彼此。我賭贏了,而且得到的事物相當龐大。那是場值得冒險的豪賭。


    但這一切都源自於我的錯誤,隻是錯誤碰巧順利地被彌補。因為清楚這點,我才無法嘲笑她。


    要是當時失去了亞理棲,我還能振作起來嗎?現在還能像這樣笑著嗎?


    如果這個預想在未來成真,而碰上這種事的我還能笑得出來的話——


    那麽不管是使用時光機還是什麽,總之我會用盡各種辦法前去毆打這樣的我。


    那是個非常嚴重的錯誤,是無法容許的過失。


    所以我不會譏笑誌木同學。


    即使如此,我也不會開口安慰她。她大概也不希望我這麽做吧。


    她隻希望靜靜地被苛責,然後以此作為動力,為大家鞠躬盡瘁。


    沒錯,無論動機為何,她最終還是幫上了我們的忙。沒有她在,我們就無法繼續之前那樣的行動。


    而且,最重要的是……


    「所以,阿和同學——」


    誌木同學再次諷刺地笑了。


    「我再說一次,給我更多的重擔吧。給我重到能讓我痛苦到打滾的沉重責任,我會承受給你看的。你所需要的一切,即使粉身碎骨,我也會準備好的。」


    若是她的獻身能夠拯救我們大家,那麽又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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