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然正在普及火葬,但很多地方還依舊保存著土葬的習俗。


    老一輩的人堅信入土為安這種說法,如果火葬,死者的靈魂便會被火焰灼燒,隨著骨灰揚起而魂飛魄散,隻能成為一個孤魂遊鬼,無法投胎轉世。


    小時候對這種葬禮已經見怪不怪,對此我並沒有觀望,避開這些孝子,便繼續朝前方駛去。側目之際,看到杜曉蘭一本正經的看著靈堂內的一口冰棺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事情。


    我笑了笑問:“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杜曉蘭擠出一絲苦笑說:“沒什麽,就是有點感慨,人活了一輩子,最後卻要被一口棺材囚禁不知道多少歲月。”


    見她如此的憂慮,我寬慰說:“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死了,對歲月已經沒有概念了。”


    杜曉蘭隨口說:“那如果人死後變成鬼了呢?”


    我並未告訴過她我小時候的那些經曆,憨笑說:“別胡扯了,這世界上哪有鬼,隻不過是人心在作祟罷了。”


    “那可不一定,指不定我就是鬼呢。”這句話說完,她突然扭頭一瞬不瞬的看著我,還露出了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


    她的笑容讓我有些發怵,再加上她這麽直勾勾的看著我,讓我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很可能是被小時候的見鬼經曆給嚇怕了,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杜曉蘭突然莞爾一笑,說:“瞧把你嚇的,世界上怎麽會有我這麽漂亮的女鬼呢。”


    “說的也是,如果你真是鬼,那也是一個溫柔善良的女鬼。”我尷尬陪笑,見她不再吭聲,我也沒有再說話。


    一路無語,兩個人都在想著各自的事情。前行兩公裏,遠遠的便看到了一個村子,不過隨著汽車的逐漸逼近,亂七八糟的哀樂也傳了過來。


    我皺眉正想開口,杜曉蘭突然說:“哎呀,明陽,我們倆今天出門是不是忘了看黃曆?你聽這聲,好像不止一家辦喪事啊。”


    心說這杜曉蘭還真有點傻白甜,三天前前往坪興鄉的大巴罹難,六十多人如果有一半是這個鄉鎮的,那也夠好好折騰一頓的了。


    說出了我的猜測,杜曉蘭若有所思點頭,囔囔說:“也有道理,不過一下死這麽多人,也真夠滲人的。”


    這也是我想說的,鬼這東西確實存在,而且這些人都是莫名其妙慘死的。如果沒有鬼魂作祟的話還好,可一旦作祟,那就是大規模的。


    心裏想著,車已經來到了村口,這個村子叫柴池嶺村。


    我們正前方是一條寬闊筆直的水泥路,此刻這條水泥路上陳設這三個靈堂,那些穿著白衣的孝子將路堵得嚴嚴實實,哀樂和哭聲混作一團,根本聽不清他們在哭些什麽。


    死者為大,現在人家正在辦喪事,我不好按喇叭讓人家避開,隻能熄火停在路邊等候。


    杜曉蘭似乎有些害怕,蜷縮在副駕駛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我對此並沒有什麽恐懼,等了十幾分鍾也不見他們散開,便下車信步走了過去。


    農村人就喜歡看熱鬧,在距離最近的一家站著幾個村民,在我走過去的時候,聽到其中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長歎了口氣,對邊上的人說:“哎,真是可憐啊,多乖巧的女娃娃,怎麽就出了這麽個事,一家三口都出車禍了。”


    “可不是啊,多好的一家人,真是可惜了,明天就要……”


    “孝子平身。”這句話一出,我也不再去聽這些八卦,急忙回到了車上。跪在地上的人紛紛站了起來,朝事主家裏走去。


    開車駛過,我扭頭看了一眼,見靈堂內擺放著三張遺像,兩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夫婦,還有一個約莫二十出頭的女孩。


    女孩的樣子並沒有看仔細,便被行人將視野擋住。


    沒有感慨,生死離別這種事情我也見得多了,另外兩家也已經疏散開來。按照導航,連續穿過三個村子後,這才來到三河村。


    讓我欣慰的是,三河村並沒有任何哀樂傳出來。


    杜曉蘭長鬆了口氣,笑了笑說:“這一路我一直擔心那個劉繼廣會不會不是人,現在看來我完全是多想了。”


    “我就說嘛,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呢。”我笑了笑,其實杜曉蘭的想法我也有過。


    顧慮煙消雲散,整個人也輕鬆了很多,按照詳細地址,很快就來到劉繼廣的家門口。


    這是一棟鄉村兩層小洋樓,裝修的還算可以,畢竟是農村,和這個村子的房屋相比,劉繼廣家裏應該算是過的非常滋潤了。


    不過讓我有些奇怪的是,按理說明天就要結婚,親朋好友以及同村的人應該都來幫忙才是,但這家非常冷清,大門緊鎖,根本就沒有任何人進出。


    將車停下後,我看到在不遠處的垃圾堆前麵,蹲著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人。男人在垃圾堆裏麵翻找著什麽,嘴裏還念念有詞,見我們出現,瘋瘋癲癲的衝我們一同打罵便揚長而去。


    這是個瘋子無疑,我沒有理會他。而是疑惑不解,從進村開始,各家各戶大門都緊緊的鎖著,除了看到的那個瘋子,再就沒有看到任何人。


    杜曉蘭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下車後將攜帶的衣服都拿在了手上,敲了敲車門對我大聲說:“明陽,快點下車搭把手,現在都六點了,你想我們忙活到半夜嗎?”


    “下來了。”我應了一聲,這個地方給我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整個村子的人都好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剛剛下車,一股冷風突然呼嘯而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急忙來到屋簷下。現在已經七月份,可那股風卻冷的出奇,和寒冬臘月的冷風毫無區別。


    想歸想,但已經來了,也不能打退堂鼓。


    搓了搓胳膊,使勁敲了敲大門,很長時間裏麵都沒有任何回應。


    我眯著眼睛望向東瞧西看的杜曉蘭說:“好像沒有人,你看看合同上有沒有劉繼廣的電話。”


    “你等等。”杜曉蘭放下手中的衣服,將那份合同拿出來正準備遞給我,身後的大門突然傳來開動的聲音。我下意識縮回手急忙轉過身,大門打開了一個縫隙,一個約莫有五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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