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發女生累地坐在公共椅子上,大口地喘著氣,還沒等呼吸平穩下來,她就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楚亦星知道她是想確認其他幾個人的情況,於是道,“我來問吧,你先緩緩。”他體力好,呼吸很快就平穩下來了。 楚亦星先後打通了李荃和俞子昂的電話,李荃接地很快,俞子昂隔了好一會才接電話,不過好在兩人和女生們都沒事。 短發女生這才舒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楚亦星看她呼吸不再那麽急促問,“你剛剛對他們噴了什麽?” “酒精啊!”短發女生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瓶小巧的噴霧瓶,裏麵裝著透明的液體,“我有點潔癖,所以會隨身帶著酒精,沒想到這次還能幫上大忙。” 短發女生眉眼中帶著小得意,笑的很甜,楚亦星卻覺得那笑容跟小針似的,紮得他渾身難受。他自小練散打,整天標榜自己多男人,結果這種關鍵時刻卻隻能狼狽逃跑,不但保護不了人家女生,還要人家女生出手。 這也太他媽窩囊了!他這麽多年的散打都他媽的白學了! 楚亦星神色懨懨地把女生送上了地鐵後,就去找顧仟。 一進顧仟家門,發現昨天來時空氣裏飄蕩的酒氣已經沒有了,沙發周圍大大小小的空酒瓶也不見了蹤影。 顧仟也恢複了人模人樣,雖然還能看出憔悴的影子,但已經比昨天那坨爛泥樣好了太多。 楚亦星走進廚房,輕車熟路地從冰箱裏找食材開始給顧仟做飯。 過了一會,顧仟走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瓶水,拿完水,他沒立即就走,而是看著楚亦星。 “幹嘛呀,這一臉不高興的,給我做頓飯,就這麽難為你了。” 楚亦星微愣,頭從切菜板上抬了起來,有些迷茫地看著顧仟,意味我哪有。 顧仟伸手捏了捏他的嘴角,“這嘴撅的都能掛二斤豬肉了。” 楚亦星打開顧仟的手,“不是因為你。” “那怎麽了?” 楚亦星猶豫了,有些不想告訴顧仟遊戲廳的事,說出來這狗一定會笑死的。 顧仟見楚亦星不說話,急了,用腳尖踢他的小腿,“說啊,怎麽了呀,在外麵受委屈了?” 楚亦星被顧仟催地煩了,於是把剛才在遊戲廳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仟,“...還要人家小姑娘出手,我他媽想想就覺得窩囊,人小姑娘還沒我肩膀高呢。” 顧仟笑了,越笑越大聲,笑到最後楚亦星氣不過踹了他一腳,顧仟才停下來。 顧仟捏了捏楚亦星氣鼓鼓的臉頰,被楚亦星氣呼呼啪地一聲打掉了。 “別氣了,窩囊是窩囊,不過還好你人沒事,我一開始還擔心你被人欺負了。” 楚亦星微怔,感情顧仟剛剛那麽急著催他,是...擔心他? 楚亦星想也沒想,脫口問道,“我要是真被他們揍了,你會怎麽辦啊?” 一出口,楚亦星就後悔了。救命啊,他這是在問什麽傻逼問題! 不過...他怎麽還有點期待顧仟的答案呢。 顧仟喝了口水,“我能怎麽辦啊,我都不知道揍你的是誰,還要我去遊戲廳調監控啊。再說,又不是女孩子,身嬌體弱的,你一個男孩子,粗皮糙肉,扛揍,被揍幾下就被揍了唄。” 楚亦星眼裏的期待之火撲地一下熄滅了。 他媽的,他就不該期待這狗嘴裏能吐出什麽好詞來! 楚亦星低頭重新開始切菜,把切菜板剁地乒乓響。 因為做飯要洗洗弄弄不方便,楚亦星把袖子卷了上去,露出了結實修長的小臂。 顧仟注意到楚亦星白皙的手臂上布著好幾塊大大小小的紅疤,他記得之前給楚亦星洗澡的時候,他手上還沒有這些疤痕。 “你胳膊上這些怎麽回事?” 楚亦星停下動作,看了眼胳膊,不在意道,“害,學做飯的時候被油濺的唄。” 顧仟黑眸動了動,頓了片刻,“怎麽突然學做飯了?” 楚亦星手裏攪著雞蛋液,“做的難吃就學了唄。” 從警察局出來的那天後,他就開始跟家裏的阿姨學做菜。他也不知道他決定去學是出於什麽原因,他當時回家看到滿桌豐盛的菜,忽然想起他早上給顧仟煮的寡淡的白粥,隨後就產生了學做飯的想法。 “我也是佩服你,我之前做的那些垃圾玩意兒,你也能吃下去。我待會給你露一手我新學的,不是我吹,中華小當家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顧仟看著楚亦星寫著得意的側臉,心突然動了一下,那一刻,說不上是什麽情緒。 “別做了,我們出去吃。”第40章 燒烤 三十分鍾後,顧仟帶著楚亦星來到了一家海鮮燒烤大排檔門口。 楚亦星看著顧仟走進店裏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他以為顧仟會帶他去什麽高檔餐廳,或者私家廚房,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煙霧繚繞,基本沒有衛生可言的地方。 “你..吃這個?”楚亦星在顧仟身旁坐下,懷疑地看著他。他那張臉和氣質,與這裏的環境真是格格不入,“你不是不喜歡吃外賣嗎?” 顧仟低頭看著菜單,“我不是不喜歡吃外賣,我隻是不喜歡一個人吃東西。再說,燒烤這玩意兒會有人不喜歡吃嗎。” 楚亦星哦了聲,有些不高興地嘟囔道,“幹嘛突然要出來吃。”難得他有興致做飯,想露一手,結果這狗突然說要出來吃,不由分說地就把他拉了出來。 楚亦星一頓,瞪著顧仟,“你他媽是不是不相信我廚藝長進了!” “不是。”顧仟眼神下意識瞟了眼楚亦星的手臂,燙傷的疤痕已經被袖子蓋住看不到了。“就是突然想吃了。”顧仟抬起頭把菜單推給楚亦星,“我點好了,你點吧。” 楚亦星哼了一聲,拿過菜單,低頭看了起來。 顧仟看著楚亦星低垂的眼睫,頓了頓,“我不覺得你做飯難吃,你後麵別學了。” 楚亦星不介意地聳聳肩,“反正技多不壓身,學成了我以後還能給我女朋友做飯。” 顧仟莫名有些不悅,不想說話了。 楚亦星沒跟顧仟客氣,劈裏啪啦點了一大堆,菜單上的菜基本被他勾了個遍。 燒烤一盤盤上來,楚亦星一開始還是帶著懷疑地態度看著顧仟,不太相信他真會吃,但等他看到顧仟把袖子一擼,比他吃的還豪放後,他就徹底相信了。 原來顧仟真的會吃這玩意兒。 雖然楚亦星點的多,但好在兩人都能吃,吃到最後,基本沒有剩下。 顧仟結完賬,兩人從店內出來,突然來的涼風把吃得渾身發熱的楚亦星吹地禁不住打了哆嗦。 因為吃得有些撐,兩人沒有立刻打車,而是沿著街開始散步。這家大排檔坐落於鬧市區,路兩邊基本都是小吃店,街邊還有擺攤,人來人往,空氣裏彌漫著濃油爆炒和孜然的味道。 走了一會,兩人都覺得消化的差不多了,楚亦星正準備打車,忽然視線被不遠處迎麵走來的一群人吸引住了目光。 “怎麽了?”顧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楚亦星咬著牙,“我看到遊戲廳的那群傻逼了。” 真他媽是冤家路窄,出來吃個飯也能遇上。在遊戲廳時的那種憋屈感和窩囊感又重新回來。 “頭上跟著火一樣的那個?”顧仟看著頂著頭橘發的小流氓,他身邊跟著十幾個人,打扮和走路姿勢都跟他也差不多,拽地跟二五八萬一樣。 楚亦星恨恨地嗯了聲。 顧仟黑眸看向楚亦星,“上嗎?” 楚亦星一愣,“什麽?”等反應過來,他一把拉住顧仟衣袖,“顧仟,對麵十幾個人呢!” “我知道。” 顧仟甩開楚亦星的手,迎麵朝橘發走了過去,不等橘發反應,顧仟一拳就結結實實打了上去,橘發被打地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來嗎?”顧仟衝楚亦星招了招手。 燈火通明下,他的黑眸閃著光。 酒旗風暖少年狂,顧仟的眉眼裏,上揚的嘴角裏,滿是狂傲張揚與不羈。 楚亦星腦子空白了一下,下一秒,幾乎是什麽也沒想,掄拳衝了上去。 兩人立刻和那十幾個小混混廝打了起來。這是楚亦星第一次打群架,可是他現在心裏已經絲毫沒有幾個小時前在遊戲廳的顧慮和擔憂,他的身體裏仿佛有團火在燒,每一次的揮拳,那些混混每一聲的痛苦呻吟,甚至是自己身上被打到時的痛,都讓他心裏那團火燒得更旺。 不管不顧,隨心所欲的感覺原來是這麽爽,前所未有的興奮感侵襲了他整個大腦,他感覺不到疼痛,他所想的都是揮拳打倒向他衝過來每一個人。 等楚亦星反應過來時,地上已經躺滿了被他和顧仟打趴下的小混混。 他們四周不知何時圍了一圈人,都是看熱鬧的。 楚亦星滿頭是汗,酣暢淋漓。 他劇烈地喘息著,興奮感和滿足感逼得他想放聲大叫。 他看向顧仟,顧仟也正喘著粗氣看著他,他額前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搭在眼前。 兩人相視一笑。 突然,人群一角被人撥開了,一群人呼啦湧進了圈子裏,數量足有二,三十個,烏壓壓一片。 之前那群小混混裏不知是誰又叫了人,好巧不巧他們大哥就在附近,通風報信完沒多久,就領著大批隊伍趕來了。 為首的人剃了個光頭,一臉的凶神惡煞,看了眼滿地殘傷的小混混,咆哮道,“你們他媽的活膩了!敢打我兄弟!” 那光頭的話把楚亦星全身的血液都點得沸騰起來,他正嫌沒過癮,哼了一聲,以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架勢往上衝,手臂卻突然被顧仟拽住了。 “小傻逼,還打?不要命了,還不快跑!”第41章 擠死了 不等他反應,顧仟拉著他胳膊,衝破身後看熱鬧的人群,撒開腿跑了起來。 涼風呼呼地往身上吹,給楚亦星發燙的身體降了些溫,他頭腦也隨之清醒了一些。回頭望去,二,三十個人烏壓壓地就在後麵追著他們,慌亂突然竄上了楚亦星心間。 他剛剛打架打上了頭,覺得自己全天下最牛逼,無所不能了。幸好顧仟沒上頭,頭腦清醒,及時拉住了他,不然這麽多人湧上來,他體力已經被前麵那批人磨得消失殆盡了,接下來基本上隻有被打的份。 這鬧市區是個老城區,小巷縱橫交錯,兩個少年在其中狂奔穿梭著。 雖然街上來來往往有許多人,但是因為追他們的人實在是太多,他們兩又因為前麵剛打過一場架,體力有些不支,跑了許久也甩不開後麵的人。顧仟還好些,楚亦星已經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步子越來越遲緩,基本上全靠顧仟帶著,這樣下去,他們兩很快就會被抓住。 顧仟緊了緊握著楚亦星胳膊的手,邊跑邊觀察著四周環境,在拐進另一條巷子後,他突然看見前麵簡易廢品回收站的地方有一個比人高,被丟棄的老式木質衣櫃。顧仟回頭看了眼,後麵的人還沒追上來,應該暫時還看不到他們的走向。 於是顧仟立刻拉著楚亦星向那衣櫃跑去,他拉開衣櫃門,先一把把楚亦星塞了進去,隨後自己也擠了進去。 衣櫃門剛關上幾秒後,楚亦星就聽到衣櫃門外麵傳來那些小混混的腳步聲和叫罵聲。 楚亦星心狂跳不止,大氣都不敢喘。他們兩現在就縮在衣櫃裏,要是被發現了,一定是跑不掉了。 好在老城區的小巷燈光昏暗,衣櫃隱在黑暗中不顯眼,那些小混混急著找人,並不在意廢棄的衣櫃,很快就從他們所藏身的衣櫃掠過,繼續往前跑搜索他們的身影了。 等確定小混混走遠了,楚亦星這才舒了一口氣,如琴弦般緊繃的身體軟了下來,“媽的...嚇死老子了..” 顧仟輕笑了聲,“你也知道怕啊,剛剛不是還不要命地往上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