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好乖,這誰頂得住啊。“等等,還是到家了再叫吧。”  “哥哥,我要吃哦,哥哥喂我。哥哥,哥哥,哥哥,童童哥哥。”  “......”  中秋節那天結束備勤已經十點多了,周童衣服也沒換就開車趕到了劇院,可惜還是遲了,入口的工作人員告訴他觀眾已經散場,裏麵隻剩演員和場務,並抱歉地表示劇院有規定,現在不方便放他進去找人。  奚楊沒接電話,周童拿著手機一邊打一邊往外麵走,打算去廣場上找找,忽然瞥見去年中秋來看《天鵝湖》時遇到的那位女士奚楊的師母,正跟兩個劇院方麵負責演出的經理坐在水吧裏聊天。  師母也看見了周童,認出他便朝他招手:“沒記錯的話是楊楊的朋友吧?又見麵了。”  得知周童是來接奚楊的,師母便告訴他看演出時奚楊就坐在她旁邊,落幕後還跟她一起去後台探望了昔日的老師和同學,這會兒應該還沒走,又讓周童等她幾分鍾,談完事情就帶他進去找他。  劇場裏場燈半數開著,持續了兩個半小時的古典音樂這時已經換成了演員自帶用來放鬆的流行歌曲。幾個保潔人員正一邊打掃,一邊逐一檢查著座位上的遺留物品,周童跟師母一左一右把門推開,還沒來得及適應內部偏紅的光線,就乍見幕布敞開的舞台之上,本該奔走穿行,搬運道具的場務和工人全都不見,獨有一個輕盈纖細的白色身影,正在迷離的節奏和雌雄莫辨的歌聲中翩翩起舞,形單影隻卻如癡如醉,擺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卻好像又對它戀戀不舍,於聚光燈下忘情地旋轉,起跳,起初的每個動作幅度雖小卻專業優美,赤裸的腳背壓到了最低,與繃直凹陷的膝蓋骨連成了一條筆直的線,仰頭立項,挺而不僵,漸漸地,張開的雙臂便似一對翅膀就要騰空而起,轉眼又輕巧地落下,像極了那日墜入深海,卻沒有激起一絲水花,伴隨著音樂的強弱,時而掙紮一般地激烈,時而溺亡一般地靜謐柔軟,用完美的弧線一次次跌落再一次次複原,像宇宙間萬物周而複始,生機勃發地探索著時間、空間和能量,自由,灑脫,恣意,奔放,呼吸都飽含著熱烈的情感,充滿張力地表達著自我,衝動和本能,沒有盛裝卻美得不可方物,是潛意識裏最動人的直覺,亦是夢境,是幻覺,是詩人筆下才有的翩若驚鴻。  “i’lldiveindeeper,deeperforyou”  “you’reallineedtobreathe”  周童簡直看呆了,他不止一次幻想過奚楊跳舞的樣子,但那都是基於平麵或影像中看到過的畫麵的想象,一年前玩跳舞機時也隻覺得他身材和律動很好,有些意外而已,而現在,一場連精心編排都算不上的表演卻如此強烈地激蕩著他的內心,讓他感到震撼,甚至有些無法呼吸,整顆心都被那道身影的一舉一動緊緊地牽著,感染著,平靜的表麵下全身的血液不斷凝固,又不斷被點燃,沸騰翻滾,猶如蠢蠢欲動的熾熱岩漿,下一刻就要噴湧而出,帶著一身熊熊的烈焰不顧一切地奔跑向他。  “allineedisyou!”  台上的人俯身,跪立,伸出的雙手在指向周童,要他,呼喚他,虛空地捕捉著他。  “itcanneverpullmeaway”  他躍入水中,他正在下墜,越來越深,越來越深,等待營救。  “allineedisyou!”  他微笑著,旋轉著,緊握著雙手,整個世界突然動蕩一片,他卻屹立不倒,他酩酊大醉,渾身濕透,他赤腳奔跑,衝破霧靄,他的味道混在風中,他聽風的歌,他哭泣,他流血,他呐喊,他仍要昂然奮起。  他要做夢,永生不醒。  “timeisstandingstill”  “you’rethetreasure”  聲,影,記憶,巨大的舞台,彤色的光線,如時空交匯,全部縱情地融在了一起。  “楊楊......”  震驚中,周童如夢方醒一般難以置信地轉過頭去,隱約看見身旁那雙如黃昏般遲暮,晚霞流轉的眼睛裏時明時暗,深沉的熱淚似有似無。  也或許是他自己的。  師母喃喃道:“他跳的是跟古典芭蕾完全對立的現代舞,是種即興的表達形式。這麽做是在道別嗎……是在說他不能再跳舞了嗎......這孩子啊,我一直知道,他的骨子裏就沒有因循守舊這四個字。”  他在跟舞台道別。周童的心都要碎了,立刻邁著大步朝前走去,卻見奚楊受過傷的腿似乎著力不穩,下一個轉身時忽然無法支撐,如緞帶,如羽毛,如流星一般漂浮不定地翻飛著,須臾間隕落在廣闊無邊的孤寂之中。  “小心”  奚楊跳得太投入了,他以為自己早就不記得這種比風還要輕,還要自由的感覺,不記得沒有負重,沒有枷鎖,沒有烈火澆築的鎧甲加身時,也曾這樣放縱地拋灑過,熱愛過,癡纏過,不記得燈光的溫度,掌聲的熱烈,也不記得每一寸肌肉被撕扯的痛,又從中新生出的堅韌的美和喜悅,直到半推半就,被毫不知情的同學們擁上舞台,哄鬧著要他來一段時,他才發覺一切從未離開,也不會消失,等他稍一靠近便瞬間回到他的體內,充盈他的大腦,喚醒他的四肢,讓他不由自主地被帶動著,傾訴,釋放,讓他始於這裏也終於這裏,酣暢淋漓地沉醉了一場。  停不下來,像童話故事裏自負又嬌氣的卡倫,踩著那雙紅色的舞鞋不分晝夜,不知疲憊地跳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可劊子手卻最終砍斷了他的雙腳,讓他看到了自己依然存在的,鮮血淋漓不堪回首的過去,他失去了重心,跌倒在驕傲麵前,卻揮手將趕來攙扶的人製止在舞台一側,掙紮著努力著,一點一點地靠著自己的力量,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的頭發亂了,襯衣皺了,柔軟垂下的褲腿中隱藏著駭人的傷疤。他痛得發抖,怕得想哭,果然還不是行了吧,他想著,舞蹈,鎧甲,什麽都失去了,怎麽辦,這一刻走下舞台,何去何從,歸處在哪。  “寶貝。”  仍未停止的音樂聲中,他仿佛聽見有人在喊他。  “onedayyou’llunderstand”  “there’salwaysturbulence”  他轉身,俯視,猶如身處絕望的懸崖邊緣。  可懸崖之下卻有那樣一對明亮而深情的眼眸,一如初見,真誠溫暖。  “寶貝。”周童展開雙臂準備好了迎接,一身軍裝灑滿橙紅的光,像沉靜的海麵上有大火在烈烈燃燒。“我來了,寶貝,下來,跳下來吧,別怕。”  “回到我這裏來。”  “maybethat’sthewaythatilikeit”  “givemeeveryhighevenifitburns”  翅膀也許已經殘破不堪,但張開時帶起的風依然呼嘯,依然掀起驚心動魄的波瀾。  從此以後,他的腳下不再是深淵,烈焰再也無法灼傷他分毫,他的歸處就在身後,閉上眼,勇敢,堅定,再退一步,跌入比宇宙還要溫柔的懷抱,讓他撫摸那些傷痕,告訴他我曾經受傷,也曾經痊愈,過去,現在,將來,在這裏,在另一個時空,從未錯過,一直陷在與萬物永恒的愛裏。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1·周隊和教導員的一百問  準備好了嗎?那我們就直接開始叭!  1、你的名字是?  周童:我的親生父親姓沈,沒改成周童之前,我叫沈熠。這兩個名字我都很喜歡,不過周童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幼稚?(?-??)  奚楊:不會,我喜歡叫你童童。  周童:?(????w????)?  多餘的鍋:咳咳......那個,emmm......不好意思,請不要一直看著對方,看一下鏡頭吧。另一位呢?  奚楊:抱歉。我姓奚,白楊的楊。  2、年齡是?  周童:二十六。  奚楊:這個問題可以不回答嗎?  周童:年齡這個東西對我們來說沒有什麽意義,他不想回答,下一個吧。  3、先形容一下自己的性格,再形容一下對方的。  周童:(//′?`//)我啊,我的性格好像沒什麽特點吧。教導員就是溫柔,可愛,成熟,善解人意,有時候很堅強,有時候也很脆弱,熱情起來......確定我們要說這個嗎?我可以說到明天。  奚楊:(σ_σ)誰說你沒性格了?我也可以說到明天。  多餘的鍋:好好好,下一個下一個。  4、兩個人是什麽時候相遇的?在哪裏?  周童:六年前,他來新兵連接我的時候?但我一直覺得,我們的相遇是從生命開始有軌跡起就注定好的。看過一本講星象和宇宙天文的書,有些辯證的理論和因果的關係接近能量守恒定律,一切看似不是安排,又是另一種安排......  十分鍾後。  奚楊:嗯,就是他說的這樣。  根本沒聽懂的鍋:(o_o)??行......  5、說說對彼此的第一印象?  周童:太好看了,有種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氣質。  奚楊:嗯......說實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有點嚇到了,他跟他哥哥長得太像,看一眼,就讓人很難忘掉......  周童:( ̄▽ ̄)~*我哥真的很帥(男朋友又在變相地誇我了)。  多餘的鍋:你抓的什麽重點......  6、說說喜歡對方的哪一點?  周童:點?什麽點,他的每一麵我都喜歡。  奚楊:這個我也可以說到明天。  7、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周童:沒有。  奚楊:討厭這個詞過了,最多就是偶爾讓人生氣,比如......  周童:∑(o_o;)緊張。  奚楊:......比如睡覺貪涼愛踢被子,多容易生病啊,還有,吃飯太快,總是不小心把自己吃撐,對胃不好,之類。  周童:o(t-t)ゞ我改!  8、覺得自己跟對方相性好嗎?  周童:相性是什麽?  多餘的鍋:就是相對值,相似性,兼容性。  周童:哦,那就像霍金先生說的,我們的相似性可以打敗最遙遠的距離。  奚楊:好,一直是他在包容我。  9、平時怎麽稱呼對方?  周童:楊楊,寶貝,哥哥,最喜歡的還是教導員吧。  奚楊:狗崽子。  周童:(?w?)還有一個呢?  奚楊:(*^·^*)童童哥哥。  周童:?( ̄▽ ̄)~*  10、喜歡被對方怎麽稱呼?  周童:(≧?≦)?哥哥。  奚楊:?(????.????)?寶貝。  11、如果用動物來比喻,覺得對方是?  周童:聽說過鏽斑豹貓嗎?隻有巴掌大(比劃),好可愛,但是攻擊力超強,威風凜凜一小隻。  奚楊:(=^·^=)大金毛吧。  周童:啊,我好不威風啊。  奚楊:那就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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