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有重要的事問爹,過幾日我再給爹畫一幅《冬日的百花盛宴》。」沈雲錦作畫很重視心情,若在這種情況下作畫,冬日的百花盛宴隻會變成百花殘骸。


    「過幾日?」沈紀庭也知道自個兒突如其來的要求令人為難,不好意思纏著女兒非要立刻作畫,不過,又怕她忘了。


    「二日之內。」


    「好,今日別作畫,我們來下棋。」


    沈雲錦倒是沒有拒絕下棋,隻是手上的白棋剛剛落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問:「爹是否認識文成長公主?」


    沈紀庭從棋筒中拿起一枚黑棋落下,揺了揺頭,「爹怎可能認識長公主?」


    「若是如此,文成長公主為何唆使大伯母對付我?」


    頓了一下,沈紀庭抬頭看著女兒,「黑白無常是你搞出來的把戲?」


    「爹說笑了,我可沒有這等本事。」


    念頭一轉,沈紀庭就明白過來了,「你沒有這等本事,但是對鎮國公世子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沈雲錦也不想隱瞞,將齊明聿查探的結果細細道來。


    「我知道爹很為難,可是摸不清楚敵人底細,日子太難過了。」


    「是爹對不起你。」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爹的想法,家和萬事興,可是為了虛幻的皇子妃之位,就可以對自個兒的親人下手,以後會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危害自家人?」沈雲錦不認為自己在危言聳聽,這是合理的懷疑。


    「這事我與你祖母提了,你祖母一時很難下定決心,還要想想。」


    想想?分家嗎?雖說父母在,不分家,但是大周律法明文規定,一家若有兩個兄弟是四品以上的官員便可以分家,這是為了避免一個家族成為官場上的大族,一旦卷入奪嫡之爭,往往是血流成河,總而言之,沈家分家並不會遭人議論。


    「不必擔心,為了沈家的將來,你祖母不會再放任你大伯母。」


    但願如此。沈雲錦撇了撇嘴,再次伸手從棋簡中拿起白棋落下,不解的嘀咕道:「真是奇怪,若是爹不認識文成長公主,為何她要唆使大伯母對付我?」


    微蹙著眉,沈紀庭顯然想到什麽,「雖然爹不認識文成長公主,但是先皇原是想將文成長公主許配給爹,爹拒絕了。」


    這太教人意外了,爹曾經是先皇屬意的駙馬爺,可是爹竟然很酷的拒絕了……半晌,沈雲錦才回過神,「為何?」


    「皇親國戚免不了會卷入奪嫡之爭,你可知道鎮國公世子的曾祖母明珠公主?不過是因為胞兄跟太宗皇帝爭奪皇位,她就受到牽連,還被驅逐到西北。若非西戎野心勃勃,給了齊家立功的機會,齊家如今連沈家都不如。」


    略一思忖,沈雲錦大概知道怎麽一回事了。「聽說長公主過得很不幸,駙馬養了一個又一個的外室,爹卻是一個侍妾都沒有,她很可能因此心生怨恨,拿我撒氣。」


    沈紀庭聞言也覺有可能,不禁愧疚道:「對不起,是爹害了你。」


    「這如何能怪爹?若我是文長公主,早就和離了,何必為了一個喜歡拈花惹草的爛男人搞得自個兒不開心?」


    沈雲錦說得理直氣壯,完全沒有想到這番言論會不會嚇壞她爹。


    沈紀庭久久無法回神。從女兒的畫中,他就知道女兒是個豁達的女子,可是從她口中冒出如此不同於世俗的言詞,他所受的刺激還是不小。他究竟錯過女兒多少事?齊明聿顯然比他更了解女兒,因此可以信心滿滿的誇口,若女兒想隨他上戰場,他不會阻止她。


    「爹,下棋。」


    沈紀庭定了定心神,從棋筒中拿起棋子落下,接著道:「可是,這事都過了二十幾年了,而且當初還是先皇私下向我試探,在場隻有爹、當今皇上和瑞王,按理這事不應該傳到長公主耳中。」


    「很可能是當今皇上或是瑞王傳到長公主耳中。」


    沈紀庭堅定的搖了搖頭,「先皇當場要我們忘了此事,當今皇上和瑞王應該不會違背先皇的命今,這麽做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惹火先皇,實在不值得,更別說當時他們正為了太子之位在較勁,如何敢在這事上惹先皇不悅?」


    細細琢磨一番,沈雲錦不得不承認父親所言,他們將此事告訴長公主實在沒什麽意義,除非有動機……沒錯,看樣子如同齊明聿所言,長公主也是別人手上的一把刀,可是,是誰手上的一把刀?皇上不可能跟此事有關,那就隻剩下瑞王。


    「爹,我好像從來沒聽過瑞王的事。」


    「瑞王因為謀逆被先皇圈禁,可是一場大火將瑞王府上百口人全燒死了,因此有很多傳言,有人說當今皇上容不下瑞王,也有人說這是瑞王逃離京城的手段。」


    「我覺得皇上應該不是那種容不下兄弟的帝王。」這一點她從皇上將安王放在慶豐府就知道了,安王的身分何其尊貴,若是他有心培養自己的勢力,養上一支私兵,再勾結那兒的官員,絕對是朝廷最大的禍患。


    沈紀庭同意的點點頭,「皇上確實沒必要這麽做,當時皇上已經掌握實權,沒必要放火燒了瑞王府給自個兒留個汙點,而且瑞王野心勃勃,更有可能詐死遁逃。」


    「無論如何,名義上瑞王已經是死人了,他不可能跑去跟長公主長舌。」若是有個死掉的人活生生站在她麵前,她應該會暈倒吧。


    「他不可能,但他可以透過別人,不過,他應該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歪著頭想了想,沈雲錦若有所思的道:「這可難說,爹不是說瑞王野心勃勃。」


    臉色頓時一沉,沈紀庭狀似自言自語的道:「他很可能搭上某一位皇子……」


    「我看當初皇子選妃恐怕也是他搞出來的,當然,先決條件是他還活著。」沈雲錦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若說這一切真的是瑞王在背後操縱,此人也太可怕了。


    「這些年皇上勢必派人暗中尋找瑞王的下落。」


    「除非瑞王有意讓人找到他,要不就是他太倒黴了被人發現,否則皇上絕對找不到。」


    「這是為何?」


    「大周那麽大,難道還藏不住一個人嗎?再說了,他可以逃到南吳和西戎這些鄰國,皇上也不好搶過界找人……」咦,安王待在慶豐府難道是為了瑞王?


    沈紀庭打斷女兒,「你隻是個姑娘,並非男子。」想到齊明聿若是將喜兒帶上沙場,他隻怕是夜夜不能成眠。


    沈雲錦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女子的見地不見得不如男子。」


    「爹知道喜兒見識不輸男子,可是女子終究不能上朝堂,不能上戰場。」


    朝堂、戰場……沈雲錦又想咬人了,可惜某人如今不在眼前,是不是他跟她爹說了什麽的,要不然爹怎會說到那邊去?她趕緊拿起一枚白棋落下,安慰道:「爹,我不喜歡朝堂,更不喜歡戰場,倒是喜歡抱著算盤數銀子。」


    聞言,沈紀庭鬆了一口氣,可是又忍不住嘮叨,「姑娘家也不要成日想著銀子爹是金錢觀念淡薄的文人,沈雲錦隻能敷衍的點頭表示知道了,趕緊道:「如今我隻是想再清楚,當初究竟是誰混水摸魚下毒謀害我的?」


    「當初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如今更是無從查起。」


    她也知道很難查清楚,可總想為原主盡一分心,但願將來能有為原主討回公道的一日。


    「好啦,專心下棋。」


    沈雲錦笑著點頭應是,抬起右手比了一個「請」。


    【第十六章 願意為你融入】


    遇到問題,沈雲錦很自然的想到齊明聿,然後很自然的請橙花傳達消息——她想見齊明聿,當晚就見到人,她實在不知如何反應才好。


    「雖然我今日是受邀而來,但是因為你真的很喜歡我,很想在我身上留下痕跡,我倒是不介意。」齊明聿絕不會承認自個兒挺喜歡她表達感情的方式。


    這會兒她還真想咬他,可是無論如何都要忍下來,要不豈不是應了他的話——很想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橙花究竟是你的丫鬟,還是我的丫盡管收下黃桔和橙花,她多少有點心理準備——她們兩個會偷偷給齊明聿遞消息,可是回京不久就發現了,黃桔一心一意保護她,隻是偶爾幫齊明聿說好話,而橙花因為負責跑外麵打探消息,無可避免跟鎮國公府保持聯絡,不過最近她發現,他們不是保持聯絡,是密切聯絡,所以橙花三天兩頭巧遇鎮國公廂的侍衛,買糕點孝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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