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五晚上，二部的一群單身同事浩浩蕩蕩地來到酒吧。 酒吧老板特地給他們包了專場，暢吃暢喝，隨便怎麽玩都行。 許澈桐其實十分宅男，平時根本不泡吧，所以不太習慣酒吧裏的環境。 他在吧台拿到飲料，就坐到角落裏的卡座低頭玩手機。 耳邊充斥著酒吧內吵鬧的音樂和酒精的味道，許澈桐一向敏感，又鮮少來到這樣的環境，自然不太適應。 魏楠倒是想來陪許澈桐，可身為上司，他總是被人拉住灌酒，走到許澈桐身邊顯得有點艱辛。 許澈桐時不時去看魏楠，每次發現他身邊的人都不同，一會兒是三兩個女同事，一會兒是幾個男同事。 哪怕魏楠的身體麵向他，看起來一副要走過來的樣子，但半天沒過來，許澈桐不再看他。 飲料泛著好看的糖果色，很甜不膩口，許澈桐看著杯身倒影自己的臉，好像看起來興致不高。 本來許澈桐沒想跟著來酒吧，而是回家休息，可他是單身，在許多長輩眼裏都算大齡單身，許多同事都趁這次來酒吧交朋友，說許澈桐如果不來就說明脫單，脫單就要請客。 許澈桐為了證明自己還是單身，隻能硬著頭皮過來。 可他坐在這裏又想，他證明那個玩意兒幹嘛？ 越想越後悔，許澈桐放下飲料，他現在就想回去睡覺。 剛起身，許澈桐餘光看到有兩三個人推著魏楠往一個角落裏走。 定睛看去，男女同事都有，他們連上掛著笑，嬉嬉鬧鬧，好像要對魏楠做什麽事情似的。 許澈桐本來不想湊熱鬧，可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往角落的方向邁過去，想看看怎麽回事。 他剛走到一半，幾個同事從角落走出來，其中一人發現許澈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許澈桐還以為出什麽事情，連忙問怎麽了。 而對方兩人的臉上露出喜聞樂見的神情，還說：“我們部門的妹子就是厲害，喜歡魏主管，想追人家。” 許澈桐心裏本來挺平靜的，聽到這話卻像是有人丟了塊大石頭下去，泛起層層漣漪。 他誤入一場表白現場，而他恐怕還是這世上唯一知道這場表白結果的人。 必然會是失敗。 許澈桐還吐槽道：“你們也是單身，看著不心酸嗎？部門裏的單身妹子越來越少了。” “嗨，這什麽話。”其中一個男同事說，“妹子喜歡誰是妹子的權利，咱們幹涉不了啊！” 這話倒是說得在理，也是道理，但依然有人不這麽認為罷了。 許澈桐笑了笑，“所以你們就出謀劃策了？” “話是沒錯。”另一名男同事說，“但我不看好啊……” “呸！”這話被女同事瞪了眼，“你可別烏鴉嘴。” 很快他們就知道魏楠沒同意那女同事的表白。 許澈桐看過去，隻能瞧見魏楠的背影，女同事的側臉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許澈桐知道這名女同事，比他晚一年入的職，也是一畢業來公司實習後留下來工作的，工作一直很勤奮，本本分分沒出過什麽岔子。 到這時候許澈桐才反應過來，之前女同事工作表現那麽好，原來不是為了奔著加薪和年終獎，而是心有所屬了啊。 許澈桐心想，早知道還是不來湊這個熱鬧，一會兒被魏楠看到還挺尷尬。 想著要走，可雙腳被釘在地上了似的，怎麽也挪不開。 果不其然看到魏楠朝那女同事搖搖頭，甚至還鞠了一躬。 這舉動讓包括許澈桐在內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更別說是表白的女同事。 女同事倒是沒哭，隻是有點被嚇到的模樣，反過來還在安慰魏楠，好似她才是那個被告白又拒絕的那個。 等許澈桐回過神，魏楠與對方已經走過來，看到許澈桐後，神情一滯，卻很快閃出笑容來。 告白的女同事被朋友拉走，看來是喝酒療傷去。 倒是兩名男同事向魏楠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可什麽也沒說，這就走了。 魏楠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抓著許澈桐的手腕往角落的卡座過去。 邊走邊問：“剛才看到了？聽到了嗎？大概聽不到吧？我剛才跟她說……” 許澈桐說：“我聽到了。” 他當然聽到魏楠怎麽拒絕對方，還清楚地聽他說自己已經心有所屬。 魏楠咧嘴一笑，“是嗎？其實我還挺想再跟你說一遍。” “你拒絕別人的話，跟我說幹嘛？”許澈桐瞪了他眼。 魏楠說：“也不是全部，主要是中間的話比較重要，想讓你知道。” 許澈桐一怔，他看了眼魏楠，剛才中間的話還能有什麽，不過就是他魏楠心有所屬，肯定給不了任何回應之類。 剛才許澈桐聽來，差點以為魏楠會把自己給供出來。 許澈桐伸手去拿自己的飲料，卻被魏楠一把攔住。 “這個別喝了，我給你去拿新的。”魏楠不由分說地拿走他剛才擱在茶幾上的飲料。 “那別麻煩了。”許澈桐說，“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嗯？怎麽不再玩一會兒？”魏楠問他。 許澈桐扯著嘴角，“我不喜歡逛酒吧，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魏楠卻攔住他，“澈桐，不高興？因為看到剛才的事情嗎？” “我為什麽要不高興？”許澈桐倒是有點生氣，“你覺得我不高興？你又覺得你能了解我？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可你卻什麽都敢說！” 也不知道怎麽的，許澈桐感覺心中有一股難以壓製的情緒，想要從身體裏衝出來，就好像這麽多年來他從來沒有想起過魏母對他說過的話，卻因為魏楠而讓他回想起來。 他能漸漸感覺到魏楠對他的喜歡，不光是從嘴上說說的，他會觀察自己的情緒，會關心他的生活，盡管看起來並不驚心動魄轟轟烈烈，卻有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感覺。 難道以前那個總是按照自己心情做事的魏楠，居然也會開始放心思在別人的身上？ 許澈桐這才意識到，魏楠的確會這麽做。 看他在工作上的表現不就清楚了嗎？ 他能很容易就調整員工的心態，看到他們壓力過大時會怎麽做，看他們露出鬆懈的念頭來又會怎麽做。 當目標變成許澈桐，也一樣。 隻是許澈桐能感覺到魏楠在對他的態度上，還是有點小心翼翼。 換做以前的魏楠，大概早就強硬地告訴他心裏的想法，還讓他必須按照自己的心情來做。 而之前許澈桐說完這些話，魏楠倒是沉默下來。 周圍依然還是酒吧內喧鬧的音樂，好多人都湧去舞池，還有些坐在沙發上玩遊戲。 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的他們倆。 魏楠的手指無措地相抵，歎著氣說：“你說得很對，我錯過了很多事情。我心裏很害怕，真的很怕，怕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在我的心中早就是舉足輕重的地位，你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可以讓我放下所有不顧一切回來找你。就是很遺憾，我現在才意識到……” 這番話說得許澈桐心裏開始泛酸，他也很遺憾，為什麽你現在才意識到。 許澈桐輕聲說：“抱歉，我剛才語氣不好。” 卻看到魏楠搖搖頭，他帶著溫和的笑容看向許澈桐，問：那你願意跟我說嗎？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許澈桐看到魏楠的眼睛，竟然一時之間無法拒絕。第22章 許澈桐坐在沙發上，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麽好看的笑容。 “沒什麽事情你不知道。”許澈桐說出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也沒什麽好問的。” 魏楠笑笑，不說話。 許澈桐突然開始懷疑他剛才喝得到底是飲料還是酒，之前才對魏楠說他很多事情不知道，這會兒又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許澈桐說：“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 “嗯，也行啊！”魏楠說，“我挺你的，不逼你，等你哪天想說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很想聽！” 聽到這話，許澈桐一愣，他扭頭去看魏楠。 魏楠一沒生氣，二也沒露出委屈，他對許澈桐笑了一下，還問他要不要拿飲料。 許澈桐對他有點沒轍，好像魏楠把他的後路給堵上。 仿佛表現的他遲早都得說，魏楠遲早都得知道。 可說與不說的主動權明明在許澈桐手上，怎麽他卻有一種不得不說的感覺？ 就好像你越不在意的事情，其實是你越在意的。 難道魏楠在欲擒故縱？！ 許澈桐略略皺眉，這人真是！ 自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遠處的舞池愈發熱鬧，dj也在不遺餘力炒熱現場，尖叫聲清晰無比。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沉默多久，最終還是許澈桐歎了聲氣，選擇開口。 “好……”許澈桐說，“那我就跟你直說吧……” 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魏楠坐直身體，一臉認真的樣子，像是期待。 許澈桐倒是鬆下肩膀，道：“魏楠，你知道你出國之後的態度對我打擊有多大嗎？” 魏楠似乎預料到許澈桐會這麽說，他的神情也十分愧疚，“對不起，這件事真的……” 但許澈桐繼續說了下去，“你既然問起，那麽我告訴你，你當初不回我郵件和電話，讓我很難過。當然，我也不是現在要你一個道歉，隻是覺得當時不管你還是我都有點衝動和幼稚。時間過了這麽久，我現在也沒事了。” “對不起……”魏楠簡直想要把腦袋埋在地裏，“你說得對，當初我是幼稚，衝動，還白癡。等我想聯係你的時候，發現聯係不上……那是我活該！這麽些年我以為……你拒絕我是對的，對的……” 許澈桐聽魏楠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對勁，扭頭去看，魏楠雙手捂住臉，整個人都躬起來，看起來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