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楠說:“感冒了吧?請假去看醫生,乖。” 許澈桐保持多年全勤,生病不輕易請假,最多晚上掛急診,第二天照樣上班不耽誤。 “不用了吧,感冒而已。”許澈桐吸吸鼻子,吸不動,塞住了。 魏楠搖頭,“不行,趕緊簽了,我給你送人事去。” 許澈桐拿過請假條,往自己包裏塞,“等我真的需要的時候再用。” 魏楠哪兒允許他這麽做,一把按住許澈桐的手,說:“現在就要用。” 許澈桐知道他關心自己身體,“我會注意的,已經吃過藥了。” “吃了嗎?”魏楠狐疑地揚起眉頭,“好像沒用?還得去看看醫生比較……” “我真的沒事。”許澈桐說,“不信你摸我額頭,我沒發燒,我清醒的很!” 魏楠走上來,伸出手,卻一把扶住許澈桐的後勃頸,自己的額頭湊上來,貼在他的額頭上。 兩人湊得太近,許澈桐都忘記躲開,他從魏楠的眼睛裏看到一臉茫然的自己。 一會兒魏楠鬆開他,“哦,的確沒發燒,那還好……但是感冒可大可小,前兩天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你怎麽不跟我說啊?” 許澈桐心想多大點事就要告訴你? 再說我也是成年人,自己的身體怎麽樣我還不清楚嗎? “我真的沒事。”許澈桐回過神來,“感冒吃藥七天見效,不吃藥一周康複,肯定不會耽誤你工作。” “我又不是為了這個才……”魏楠低頭去看他,“你怎麽臉紅了?是難受了吧?” 許澈桐也不知道怎麽就臉紅,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麽臉紅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臉頰是滾燙的。 他難道真的生病了嗎? “反正不耽誤工作!”許澈桐說完,轉身急急忙忙走出去。 按照以前感冒的套路,許澈桐覺得自己隻要吃兩天藥就好。 可這次來勢洶洶,當天下午,許澈桐覺得大事不妙。 他想給自己泡咖啡提神,可他反應還是遲了幾秒,等回過神的時候,咖啡杯裏的咖啡已經溢滿出來,漏了一操作台的黑咖啡。 許澈桐心覺大事不好,趕緊去拿,又被漏到咖啡杯柄上的咖啡給燙了手。 “哐當”一下,跟著他多年的咖啡杯就這麽香消玉殞。 到了這個時候,許澈桐還在想,還好他砸的不是魏楠的咖啡杯。 當然,動靜太大,他低頭收拾的時候以為會引來他們樓層的保潔。 但他沒想到第一個衝進來的居然是魏楠。 魏楠站在門口看了一秒,伸著脖子衝著走廊上喊了兩聲他們保潔的名字,隨後走來把許澈桐從地上拉起來。 “你病了。”魏楠說,“走了,我帶你回去休息。” 許澈桐滿心還在想著全勤的事情,連連搖頭,“剛才是手滑。” 魏楠好像有點生氣,緊緊地抓著他的手,“那行,你跟我出來,我們去趟總公司,今天看我不把你忙趴下!” 許澈桐用他僅剩的理智想了想,今天沒外勤啊?總公司又出什麽幺蛾子讓他們過去?他們部門最近表現不是挺好嗎? 上次蘇老板那裏過來的利潤趕超全年……還有他們支持的兩個項目在國際上拿了獎,雖然跟隔壁部門的成績相比不足為奇,但也讓他們部門高興了好半天……還有什麽? 他什麽都沒想出來,就已經被魏楠拽到他座位邊。 魏楠指著他說:“趕緊收拾東西!” “誒……”許澈桐點點頭,也不知道魏楠怎麽想。 辦公室的門“砰”的關上,剛才鴉雀無聲的辦公區裏依然鴉雀無聲,可有幾個八卦的同事端著茶杯走過來。 “得罪了人?”有人問。 許澈桐腦袋暈暈的,應該沒有啊。 又有人問:“工作出紕漏了?” 許澈桐搖頭,“剛才砸的是我的杯子。” 員工們搞不清楚怎麽回事,縮著脖子回去工作。 許澈桐想半天,難道是剛才砸了咖啡杯,把魏楠給嚇到? 事實證明,生病的人腦袋真的會遲鈍。 他跟著魏楠走到停車場的時候,被魏楠要求拿出車鑰匙的時候還什麽都沒想到。 可當他坐在副駕駛看著沿路風景,才意識到這不是去總公司的車! “等下,我們去哪兒?”許澈桐坐直身體連忙問。 魏楠捏緊方向盤,視死如歸,“你還說你沒病?這都沒察覺?醫保卡帶了沒,我們去醫院!” 這下許澈桐徹底沒了脾氣,服氣道:“你厲害。” “不是我厲害。”魏楠說,“是你病糊塗了。” “我沒……”許澈桐知道魏楠是關心他,而且他一點都沒說錯,這回自己是真病得不輕。 魏楠著急道:“沒帶也沒關係,身份證總帶著?有就行,去我家的醫院,登記一下就行。” 這時候許澈桐真覺得自己病暈乎,居然找不到反駁的話來。 他覺得累,可累的很舒服。 他就想這麽窩在那裏不動,雖然他知道魏楠這時候手裏還有不少工作,可不用著急。 這全都仰賴平時魏楠工作勤勉,不拖遝,所以偶爾拿出一兩天的時間來,也有資格揮霍。 “魏楠……”許澈桐輕聲喊他名字,“抱歉。” 魏楠說:“道什麽歉,你該給你自己道歉,你的身體很重要知道嗎?你不看重身體沒關係,可我會心疼啊?不過沒關係,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還要沒發燒,掛兩天水就行。” 許澈桐輕輕“嗯”了一聲,“謝謝……” 魏楠又急,道:“跟我客氣什麽。” 許澈桐說:“那你也別著急。” 越說別急魏楠就看起來越急,“你生病我怎麽不著急?我看你想急死我。” 像是生病的人容易撒嬌,許澈桐輕輕地說:“才沒有,我幹嘛要急死你啦……” 聲音又軟又輕,讓魏楠聽來心情平靜下來的同時,還激起一點點蕩漾的心。 許澈桐在工作的時候說話沒什麽語調,極少帶感情。 更別說是聽來撒嬌的意味。 都不知道這次算不算托生病的福,魏楠總算看到另外一麵的許澈桐。 跟他小時候很像。 魏楠比他大幾個月而已,但是在成長的時候哪怕差三個月,差距還是很大。 許澈桐剛能看清這個世界的時候,魏楠已經能圍著他滿地爬圈。 魏楠會說話的時候,許澈桐才剛走路走利索。 魏楠記得小時候許澈桐喜歡跟在他後麵,軟軟糯糯喊一聲“楠楠哥哥”。 是有點怯生生的,回頭看他一眼,他還會嚇得站在原地不動。 可也不會扭頭就跑,怕是怕,跟也要跟。 隻要對他笑,他就會咿咿呀呀跟過來。 這時候的許澈桐說話聲音就有點像那個時候。 柔和恬淡,聲音甜甜的,聽得魏楠差點都要硬了。 魏楠都不敢去看許澈桐,不知道這時候會露出什麽表情來,肯定很好看。 醫院很快就到,雖然在城郊,但順著高架環線過去,不過半小時的路程。 就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許澈桐靠在副駕駛座上睡著了。 魏楠心想,最近的確太累,可許澈桐能累成這樣,他也沒想到。 難道許澈桐在工作外還忙什麽事情?這個答案也實在想不出。 他們壓力自然很大。 除了工作外,他們的感情事也是一大難題。 就好像魏楠想到他們倆之間的感情,就讓他愁得想抓頭發。 許澈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點頭與他在一起? 他站在副駕駛座門外歎氣,彎腰輕輕推著許澈桐的肩膀,把他叫醒。 許澈桐睡得太沉,好像被叫醒,嗚嗚地轉過身來,又靠在車椅上睡下去。 魏楠看得犯愁,盤算著要不要直接公主抱把人抱出來。 剛決定這麽做,這家私人醫院的護士已經從裏麵衝出來,其中一人還推著輪椅。 魏楠感謝他們的積極,把許澈桐抱到輪椅上,全程不過三秒時間,不知怎麽有點遺憾。 許澈桐剛坐上輪椅就醒過來,他一愣,想撐著扶手站起身。 可魏楠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別動,我推你進去。” 許澈桐滿臉通紅,“太誇張了,我又不是不能走。” “你生著病,能節省點體力就好。” “可我……” 魏楠就是不讓他起來,“你就這麽不相信我啊?” “我不是……”許澈桐都有點不敢抬頭,他一個大老爺們,隻是感冒而已,哪裏需要坐在輪椅上被人推進去。 說話間,魏楠已經推著他到窗口掛號,他遞上兩人的身份證,窗口護士掃到魏楠的身份,立馬給院長打電話。 這醫院不是魏家的私人醫院,魏楠是通過朋友的關係認識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