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魏楠比他更忙,更累。 明明魏楠以前是個睡眠不怎麽好的人,今時今日卻好像與許澈桐掉了個樣兒。 已經沒能成功入睡的許澈桐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這就是所謂中年危機? 脫發、啤酒肚、牙齒發黃、失眠什麽的…… 盡管這些與他們倆都沒什麽關係。 兩人年近中年。 一個剛摸到不惑之年,一個距離不惑還差半年。 看來依舊是當年青春芳華的模樣,但歲月還是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比如魏楠的眼角可以看出不怎麽明顯的細紋,是有一年他們慶祝結婚紀念日接吻時,許澈桐近距離才發現的。 再比如有時候魏楠坐在那裏看書看報的時候,會歪著腦袋睡著。雖說明知道是累的,卻到底不如年輕時那般青春活力。 哦,還是存在富有活力的時候。 比如拿來折騰我的時候。 許澈桐無奈地想。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便無意識地往上翹,心情還是挺好的。 倒不是說發現魏楠開始變老,而是很高興,在他身上發生的變化,自己都有察覺,而並非毫不知情。 就好像當年彼此錯過的那七年,哪怕現在他們倆誰都不會在對方的麵前提起,可心裏終歸有那麽一點疙瘩。 為了讓這個小疙瘩能舒服點,他們就會在疙瘩周圍種花種草,築起花園,飛花飛蝴蝶,定然是要讓對方舒舒服服漂漂亮亮。 所以在他們確定關係後至今那麽多年裏,隻要可以,魏楠一定會把許澈桐帶在身邊。 而許澈桐也幾乎把所有空閑時光都花在魏楠的身上,本來他就沒什麽朋友,就算有人喊,魏楠也會厚著臉皮跟出去。 尤其是去見宋默與盧詠思,除非魏楠自己有工作,又不能帶許澈桐去,不然魏楠必須在場。 隻是這種機會十分罕見稀有,堪比彩票中頭獎。 偶爾連盧詠思都看不過去,說魏楠就是狗皮膏藥,許澈桐也不管管。 許澈桐抱著茶杯笑,說:“管不了,總不能撕了吧?”撕了連皮帶肉,多疼。 後半句沒說,隻落得前半句在對方耳裏,聽來高深莫測,老神在在。 然而有這句話,魏楠更是有恃無恐。 人盡皆知的關係,被魏楠利用得淋漓盡致。 公事,以秘書出場。 私事,便是愛人。 無論公私,都有理由把人帶在身邊,又像是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倆什麽關係似的。 後來宋默私底下問魏楠,他到底在國外怎麽開得竅,想當初可是說走就走的人,莫不是被車撞過。 魏楠為表自己大度,無視宋默這種話裏帶攻擊的語句,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魏楠高深莫測地說:“人嘛,總是要到了關鍵時刻,才不會掉鏈子。你看小說裏電視裏還有電影裏,男主角不都是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候,才會絕地反擊大吼一聲上去打boss嗎?” 宋默疑惑,“什麽意思?” 魏楠高深莫測地一笑,“不懂去問你家的那位呀。” 後來盧詠思給宋默解釋,就是這家夥傻了二十幾年,後來突然發現自己傻夠了,不能再傻下去,現在又不想承認自己傻,所以才跟你這麽說的。 其實魏楠心裏很清楚,他以前是真的傻,怎麽就偏偏不能早點開竅,還找了個叫“得虧後來開竅”的借口。 他錯過了許澈桐那麽多年,他不能再不好好對待人家了。 所以大多數時間,兩人總是在一起,要是畫麵裏沒有另一個人,饒是別人看的都覺得不順眼。 最近更是如此,魏楠很忙,連帶跟在他身邊的許澈桐也很忙。 這兩天他們在商量一件事,就是把累積好幾年的年假拿出來用,請他半個月的假,好好出去休息一下。 可一聽說魏總裁有這個念頭,下麵的兩個副總裁頓時鬼哭狼嚎。 一說沒有魏總裁不行,二說魏總裁是他們公司的鎮司之寶,少了魏總裁,這地球都不能轉啦! 魏楠心想,別家公司的總裁怎麽那麽風光,走到哪裏想幹什麽都沒人攔著,怎麽到他身上就不行。 整家公司像是他的腿部掛件,而且還是摘不掉的那種。 可仔細想來也是,公司不管發生什麽大事小事,反而都是在魏楠的引領之下走出困境。 全公司上下都把魏楠當做救世主一般,尤其是在魏楠帶領上來的員工,一個個都非常崇拜他。 許澈桐知道在公司用來給員工聊天反饋的論壇裏,有這麽一個神秘的版塊。 裏麵每天都會水一貼公司裏長得帥的男員工,當然前提是得到男員工的允許。 而大多數時候,員工們都會聊天今天他們的總裁穿了什麽牌子的西裝,帶了什麽顏色的領帶,是不是很帥很有味道。 不過這個帖子倒是得到許澈桐的允許,他們才敢開帖子聊天。 最近帖子又是大熱,因為員工們發現,他們這位魏總裁,似乎越上了年紀,似乎越是沉穩內斂。 與以前活躍富有激情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樣倒是更容易吸引尤其是小姑娘們的目光。 每次讓許澈桐想到這件事,他就覺得有意思。 想以前他還拒絕與魏楠在一起,而現在竟然突然冒出來那麽多看似像是情敵的人,也是萬萬沒想到。 這回失眠的許澈桐又想到這件事,臉上自然忍不住笑意。 他仰麵看著天花板,嘴角輕輕翹起。 明明是沒有發出聲音,身體也沒有任何抖動,誰能想居然把睡在身邊的魏楠給鬧醒。 魏楠看著許澈桐好一會兒,伸手抱住許澈桐,腦袋挨在他的肩膀,輕聲問:“怎麽還沒睡啊?” 許澈桐看他醒來,倒是嚇了一跳,連忙問:“我吵醒你了?” “沒有。”魏楠說,“我隻是突然覺得身邊人可能很需要我,所以我醒了過來。” 說著,魏楠抬起頭,輕輕對許澈桐一笑,“嗯?是不是?” 許澈桐扭頭看他,“我現在需要你睡覺,馬上。” 話都說到這份上,魏楠哪兒還睡得著。 隻見他笑眯眯的坐起身,雙手撐在許澈桐腦袋邊上,居高臨下俯身看過來,臉上的笑容似乎別有所圖。 許澈桐在夜色中仰麵看著魏楠,輕聲說:“別鬧啊,明天還要上班。” “老總遲到不算遲到。”魏楠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許澈桐的額頭。 許澈桐被弄得有點癢,笑道:“可我不是老總。” 魏楠說:“老總想赦免誰就赦免誰。” 許澈桐有些無語,“你真是……任性哈,都已經到這個年紀,全公司人都說你沉穩,怎麽在我這兒就這麽輕浮。” “你還想讓我對誰輕浮?”魏楠笑著去看許澈桐,“嗯?” 許澈桐伸手去推魏楠的肩膀,卻被魏楠一左一右兩邊抓住,摁在床上。 就聽到魏楠說,“現在都到這份上,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你不是害羞吧?” 不是害羞,也不是討厭,可許澈桐心想自己隻是一下子有點睡不著罷了,又不是要跟你做點什麽年|齡|限|製的事情。 有時候人就有一種開關,觸碰到就非做不可,但開關還是關著的時候,興致就不高。 許澈桐一時之間還是想拒絕,但朦朦朧朧看著魏楠的表情,也有點開不了這個口。 的確正如魏楠所說,他們老夫老妻,要是拒絕,就真有點像電視劇裏演得那樣。 什麽人到中年,七年之癢,夫夫生活不和諧,怕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更何況話又說來,感情是個雙向的東西,我付出你付出,才能我索取你索取,有來有回,才能長長久久。 就在許澈桐愣神的功夫,魏楠早就親下來。 每次他的親吻都帶有一點攻略性,非得要吻得許澈桐氣息不穩才肯鬆開他。 也不知道哪裏學來的,許澈桐覺得他這樣的習慣不好。 但是話到嘴邊說不出口,就有一種非得慣著他而咎由自取的感覺。 許澈桐的嘴邊輕輕溜過一句歎息,本來以為魏楠是不會聽到的。 誰知道魏楠還是察覺了。 “怎麽?”魏楠抬起頭,“是真的累了想睡覺?這樣,那我去衛生間……” 許澈桐輕輕伸手一摸,感慨道:“你可真敬業。” 魏楠嘿嘿一笑,“我對你的事情怎麽能不敬業?好吧,今天就……” 眼看著魏楠可憐兮兮又慢吞吞地往床下怕,許澈桐真覺得自己是咎由自取,他一把拉住魏楠,揚揚下巴,仿佛臉上寫著兩個大字,“來吧。” 說來在同居後至今這好幾年裏,他們在床上的位置動作並不固定。 年紀輕的時候什麽都想嚐試一下,從最傳統的到比較天馬行空的。 唯獨不變的是,魏楠很少會帶著許澈桐在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做|愛。 魏楠說,許澈桐這麽好看,堅決不能被別人看到,隻能讓他一個人看。 剛開始的時候是最正統的姿勢。 魏楠說就連這個時候也想要看到許澈桐的臉,說是這輩子看不夠還是什麽,想要每分每秒都看過來。 當初許澈桐是覺得挺羞恥,這種時候的自己臉上表情很難控製,露出難為情的樣子還要被人家緊緊盯著,讓許澈桐難以言喻。 再後來,有幾次是許澈桐主動,他就變成上|位。 這個姿勢對許澈桐來說就是腿酸,不敢完全坐下去,隻能自己撐著。 但好幾次被魏楠頂得欲|仙|欲|死,坐也坐不住,體驗就不是那麽好了。 這也罷了,有一回是魏楠在公司搬東西時閃著腰,去看醫生,醫生說他要麽坐姿不好,時間太長,或者使用過度,要他小心一些,否則屢次傷腰,年老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