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裏是縣城,不同於小鎮,負擔得起的百姓比較多,而且舒婆娑他們賣的雞排可是獨一份,在縣城還未見過,新鮮、好奇加上真的好吃到不行,根本不用等口耳相傳,兩個時辰不到,攤子上所有的炸物銷售一空。


    向隅的客人可不高興了,嚷嚷著他們隻不過是排在後麵,怎麽到他們的時候就沒有了?他們可是照老板的規矩排隊著來的。


    舒婆娑將榮戎推向前,這攤子以後可是要由他們兄妹來顧,該如何應付客人,給他機會磨一磨,鍛煉一下口才才是正理。


    榮戎人憨厚卻不笨,雖然臨時被推上來,心裏一點準備也沒有,但是他本著和氣生財的道理,見人就笑,「這位大爺,小人和妹妹頭一天出來做生意,食材備得不多,這麽著,明兒個您一準過來,除了您要的雞排和腿排,小人免費送您一塊雞翅。」


    那人眼睛一亮,「當真?」


    榮戎笑咪咪地點頭,「比銀子還真!」有好處,不拿白不拿,不怕他不來。


    之後他比照辦理,應付完那些買不到雞排的客人,回過頭來,看到舒婆娑笑吟吟的臉,他就知道自己做對了,信心勇氣陡生。


    【第六章 東王世子找上門】


    舒婆娑三人合夥把快餐車推回家,水都舍不得喝一口,就坐下來圍著方桌,把兜裏的錢倒出來。


    銅板聲不絕於耳,真是悅耳極了。


    算錢對榮戎來說不困難,他一個子兒不錯地撥了又撥,數了又數,越算眼睛越亮。


    「哥,我好久沒見過這麽到銅板了。」榮蕙愛惜地摸來摸去,又是激動又是心酸。


    當初為了給母親治病,家裏的狀況由小康轉為不好,別說手裏想攢錢了,後來父母相繼過世後,她和哥哥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要不是老天垂憐,讓舒姊姊來到她家,她和哥哥之後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熬下去…她雙眼含淚,聽到榮戎報出一兩銀子又三十一文錢,兄妹都被驚得不知如何是好,互相交換了然於心的一瞥後,榮戎一把將那些銅板和碎銀子推到舒婆娑麵前。


    這舒婆娑這一世頭一回嚐到親手賺錢的快樂,滋味不壞。雖說積少成多,但是她的目標是賺大錢,不是眼前這些小錢,因此她把錢推回榮戎麵前。


    這些錢都是你們兄妹辛苦所得,我隻是出張嘴,再說,往後有的是要花錢的地方,我們做的雖然是小本生意,但肉、調料等各種東哪樣不用花錢?手裏沒錢,去賒嗎?」她笑得很淡,卻很和煦,「我可是在等你們生意做大,日進鬥金,屆時我躺著數錢,不是更爽快?」


    榮戎定定地看著那一堆銅板,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了,姑娘就看著吧,我會和妹妹把雞排的生意做到最太,給了我一根釣竿,就看我怎麽把大魚釣起來。」


    「好,我欣賞有誌氣的男人!」


    突然被誇獎,榮戎麵上一紅,可他還來不及出聲,門外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和花氏破傻嗓子的叫聲。


    舒婆娑紋絲不動,還好她進屋前留了個心眼,讓榮戎把門閂了起來。


    她難得嘲諷人,「你這祖母的精力未免也太好了。」隨時盯著#的動靜呢。


    不過她也知道做生意這事瞞不了多久,不用特別去查也會得知,畢竟這地方就這麽大,村子中天天往城裏、鎮子去的人多得很,花氏這時候才找來,她還覺得動作有點慢了。


    兩兄妹的臉色都不好看,方才的喜色消失得一幹二淨。


    「趕緊把錢收起來吧,要是讓你們祖母進來,這些天大家可就白忙了。」搜刮二房可是這位老太太的嗜好。


    榮蕙應了一聲,連忙去藏錢。


    外頭的花氏半天等不到孫子、孫女來開門,氣怒交加,把門板拍得震天響,「你們這兩個良心被狗吞了的崽子,以為不來開門我就不知道你們幹了什麽好事嗎?你們居然瞞著我去鎮上擺攤,到底哪來的錢?我就知道這裏麵有鬼!」


    榮蕙把錢放到她自認安全的地方後,看看舒婆娑,又看看榮戎,這才出去開門。


    陰著臉的花氏一把推開榮蕙,害得她一個趔趄差點摔跤,幸好她年輕,身子柔軟,很快反應過來,跟著花氏還有周氏的腳步進了屋。


    本來就坐不住的榮戎一見到祖母氣衝衝地入內,屈股便像坐到錐子似的立抬了起夾,喊了聲祖母和大伯母。


    而舒婆娑依舊溫吞地喝著水,半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花氏隻覺得腳底竄出一把無名火燒遍全身,也不講究什麽迂回,開口問道:「我聽說你到鎮上擺攤去了,賣那什麽雞排,還賺了銀子?」


    「這麽賺錢的營生,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聽說?阿戎,你這保守秘密的功夫真不錯,把祖母、祖父都當外人呢。」周氏把兩個老人都扯進來,獨獨撇清自己。


    花氏瞪著他們道:「既然賺錢,理當拿出來孝敬長輩不是?」這是堂而皇之的要錢了。


    「祖母,孫兒身上什麽銀錢也沒有,哪來的本事擺攤做生意?」榮戎皺著眉,隻覺得心寒。


    她們真的是來要錢的?這就是親人嗎?眼裏隻有錢,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任憑他和妹妹做牛做馬,以前從來不曾問他們吃飽沒,更別提一句關心的問候,這會兒聽見個風吹草動就來伸手要錢,識到底是什麽長輩?她們也配嗎?


    「你不拿出來,那我就自己找了!」


    花氏淩厲的眼神看向周氏,要讓她進屋裏翻找。


    榮蕙緊張地往門口一挪,這一站,正好落入周氏眼裏。她心想:移得好啊,這樣她就不必費勁地到別處去翻個底朝天,往這小丫頭的房裏去尋,肯定能找到。


    這一切都落在舒婆娑的眼底,她緩緩開口,「老太太說阿戎去擺攤賺了銀錢,的確是。」


    花氏往周氏丟了個「你瞧,我說得沒錯」的眼神,而後對舒婆娑道:「還是小姐明白事理。」還不忘拍個馬屁。


    「晚輩賺了錢,理當老敬長輩沒錯——」舒婆娑拉長了聲音,「不過老太太的誤會可大了,阿戎和蕙兒兩人餓得都快要去典當褲子了,哪來的錢去擺弄攤子做生「我不信,有人親眼看到他們兄妹擺攤賣雞排,生意好得很,小姐住在我家老二的家裏,自然幫這兩個崽子說話。」


    「老太太這麽心急,也不等我把t舌說完。我見他們兄妹日子不好過,尋思我在這日子過得無聊,想說做點小本生意,賺零花也好,可我這金枝玉葉怎好去碰那些湯湯水水,便雇了他們打下手。」


    「我不信,你哪來的銀子?」花氏的眼神黏在舒婆娑身上,像是要從她身上看出任何蛛絲馬跡。


    舒婆娑瞪過去,眼神中藏著一股令人畏懼的殺氣。「你以為你是誰?我的銀子打哪來,還要向你報告?」


    花氏被噎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她作威作福習慣了,哪聽得進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臉色浄狩,神色凶狠,動了真怒,「我就知道是你是小妖精攛掇阿戎這傻小子對你言聽計從,蕙兒這賠錢貨也和你站在一起,忤逆我這祖母,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哪裏來的小賤人,來路不明的小狐狸精,也想爬到我頭上來!」


    她幾個大步向前,忘了自己的骨頭有幾兩重,竟是要去掮舒婆娑巴掌。


    這些日子她屢屢在舒婆娑這裏吃癟,心裏早就積了一肚子火,這回不管不顧,一心想壓舒婆娑一頭,因此之前拿人手軟的態度全收得一幹二淨。


    榮戎壓根沒想到花氏敢如此行事,眉頭緊皺,看準時機準備上前去擋,想著挨一頓揍也不要緊,左右他是男人,挨得住。


    沒想到花氏身後的周氏並沒有勸解,而是上前擋住榮戎的舉動。這婆娑就是個衝動的,她隨便在婆娑耳邊吹個風,婆娑就能掀起半天的浪,她隻要瞧著就能得到想要的結果,不費半毛力氣。總之,她看這個舉手投足都是貴氣的姑娘不順眼,每見一回,就讓小門小戶出身的她越發覺得不如人,現在有機會看這姑娘挨打,她自然樂意至極。


    舒婆娑外表看起來嬌弱無比,內在卻十分強行,她不躲不閃,花氏粗糙的手挾著掌風摑了過來,她身上卻一點痛感也沒有。


    原來是榮蕙撲過來抱住舒婆娑,替她挨了打。


    花氏是個鄉下婆子,身強體健,又做慣了粗活,一巴掌下去力道極大,榮蕙被揮得站不穩,當即歪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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