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話 前「魔王」vs狂龍王艾爾劄德
史上最強大魔王轉生為村民A 作者：下等妙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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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拉姆德山脈。這位於拉維爾魔導帝國最北端的大山脈，以狂龍王艾爾劄德的地盤著稱，別說是人類，連魔物都不會靠近。
這山脈自古以來，就是白龍族的棲息地。往年有著許多白龍在此休憩，是繁榮的龍族樂園……但因為某件事，艾爾劄德將同胞悉數殘殺殆盡，所以在此地棲息的，就隻剩她一個。
這沾滿鮮血的狂龍王居處，有著一座格外巨大的山。山頂高聳穿雲，有著幾乎穿進宇宙空間的標高。
而現在，一群「魔族」就以這人稱狂龍王居所的巨大山頂為舞台，正要進行「邪神」召喚的儀式。
上空，掛在暗色宇宙當中的月亮與星星光輝，妖異地照出了山頂的樣貌。
山頂是一片空間開闊的平坦地形，地麵畫有巨大的特殊魔法陣。
魔法陣的正中央，伊莉娜被鎖煉綁在祭壇上，流著冷汗。
她現在全身衣服都被脫光，露出一絲不掛的裸體。白而細嫩的肌膚透出珍珠般的汗水，大大的乳房隨著呼吸而搖動。
或許是對這少女的肢體興奮，等在她身旁的巨大怪物，亢奮地蠢動不已。
這被稱為混沌遺子的模樣，簡單說就是個觸手怪。無數觸手形成球狀，不停蠢動。正中央有個巨大的眼球，一直盯著因為恐懼與緊張而擔心受怕的伊莉娜。這個怪物，是利用多名「邪神」被「魔王」瓦爾瓦德斯討伐前留下的肉片所生成的。
拿擁有「邪神」部分肉體的怪物，以及繼承了「邪神」的血統，也就是有著邪神部分靈魂的伊莉娜，作為活祭品，借此召喚被封印在異空間當中的一尊「邪神」。這就是本次儀式的全貌。而現在，「魔族」們正為了做好儀式的準備，將魔力灌注到腳下所畫的巨大特殊魔法陣當中。
艾爾劄德看著特殊魔法陣發出淡紫色光芒的模樣，然後，朝身旁的這群「魔族」瞥了一眼。他們的臉上浮現出濃厚的緊張神情，讓氣氛十分凝重。這也難怪。對他們而言，這是長年來的夢想終於要實現的一刻。
看著看著，特殊魔法陣的魔力已經灌注完畢。
這時艾爾劄德嘴角一揚，走向被綁在祭壇上的伊莉娜。
「嗨，伊莉娜，你心情怎麽樣啊？」
聽到這個問題，伊莉娜含淚的眼睛轉為犀利，狠狠瞪著她。
艾爾劄德心想——活該。看到這個明明跟自己一樣是怪物，卻待在溫暖環境裏的人，如今待在地獄最深處。對於伊莉娜所處的現狀，她感受到強烈的歡愉。
然後，她受一股嗜虐衝動驅使，說道：
「你轉個頭……看，你看得見那個惡心的觸手怪物吧？接下來，你就要被那個觸手怪物淩辱喔。」
「淩……辱……？」
伊莉娜似乎聽不懂這個字眼的意思，眼神中有著不解。
「我就具體告訴你吧。接下來，你全身上上下下每個洞，都會有無數的觸手鑽進去。嘴巴、鼻子、耳朵是不用說……還有屁股，跟這裏也是。」
艾爾劄德用手指頭，在伊莉娜的下腹部輕輕一劃。當手指到達她的私處時，伊莉娜……盡管臉色蒼白，但仍維持住堅強，這麽回答：
「我一點都不怕！因為亞德一定會來救我！」
她臉上有的，是對一名少年絕不動搖的信賴。
他這個朋友，絕對不會辜負自己——她懷抱著這樣的確信。
這個模樣就好像是過去的自己……讓艾爾劄德恨得不得了。
我要毀掉——艾爾劄德嘴角上揚，為了滿足這個欲求而開口：
「如果亞德來到這裏，你多半暫時會得救吧。可是啊，這樣好嗎？到時候，我就要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訴他嘍。」
這話一出口，伊莉娜立刻瞪大雙眼，看向艾爾劄德。
伊莉娜的臉上，已經沒有直到剛剛還有的堅強。表情像是在說萬萬不要這樣。看到她這樣的表情，艾爾劄德揚起了嘴角。
「亞德的確強得超乎常人……可是，他終究是人類啊。他生來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既然如此……不用說你也懂吧？他也和大家一樣。一旦知道你的秘密，一定會討厭你。會輕賤你，認為你是怪物。」
對於這番話，伊莉娜無話可說。
相信她是想反駁。例如反駁說亞德不是這種家夥、說他是我一輩子的朋友，說他絕對不會辜負我。她多半想喊出這樣的話。
「就和過去的自己一樣」。
但她喊不出來。即使對亞德，她也無法信任到底。
這也難怪。伊莉娜的秘密，就是這麽大的炸彈。
正因為對此充分理解，艾爾劄德笑了。笑得充滿惡意。
「如果他不來救你，你就會被怪物強暴到死。即使他來救你，你也會失去獨一無二的朋友。也就是說……你的人生，已經完了。」
艾爾劄德讓她那人偶般精致的美貌扭曲得十分邪惡，對伊莉娜輕聲細語地說。
「節哀喔?」
或許是到了這個時候，伊莉娜才總算自覺到自己所處的狀況是多麽進退維穀。
她戴上的堅強麵具完全被扯下，然後……
剩下的是可悲的受害者少女表情。
她臉色鐵青，對接下來要落到自己身上的命運擔心受怕，連連發抖。
艾爾劄德從她的這種模樣裏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滿足，於是為了得到更強烈的愉悅，開口說道：
「叫動混沌的遺子。就讓儀式開始吧。」
在她的呼喝下，許多「魔族」將手掌朝向怪物。
送出魔力，傳達我方的命令。結果混沌的遺子歡喜似的蠢動起觸手，慢慢靠向伊莉娜。
「不要……不要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莉娜的心似乎已經完全屈服。她死命想掙脫，但鐵鏈的拘束不容她脫逃。看到可怕的怪物慢慢逼近，她大聲哭喊：
「救命啊！來人！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私處流著體液，大聲呼喊。艾爾劄德在充滿邪念的微笑中，看著她這樣——
混沌的遺子終於來到她身邊。
遺子動起無數觸手，伸向了她。黝黑又黏膩的觸手，來到伊莉娜的腳邊，慢慢纏上她的腳。
然後就像纏上骷髏的蛇一樣，掐緊她雪白大腿上的嫩肉，不斷往上挪動。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兩個怪物很登對嘛！」
艾爾劄德的哄笑回蕩在四周。「魔族」們吞著口水，看著儀式進行的情形。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住手！住手！」
無論如何哭喊，如何掙紮，都是白費力氣。混沌的遺子並不停止觸手，而那些又粗又黏膩的觸手，就要貫穿伊莉娜的私處之際——
混沌的遺子的巨大身軀，被爆炸的火焰吞沒。
「dj呼啊djfj呼啊？」
怪物發出奇怪的哀號。許多觸手被炸飛，多處噴出綠色的血。這個情形讓「魔族」與艾爾劄德都一瞬間看呆了……但等到隨即有東西從視野外高速飛來，貫穿遺子的眼球時，眾人全都看向同一個方位。
上空可以看到，一名少年以暗色的宇宙空間為背景，懸在空中。
看到他身穿漆黑外套，挺著一柄長槍的模樣，「魔族」們喧嘩起來。
喧囂聲中，艾爾劄德瞪著少年，露出獠牙似的笑了。
「來了嗎……！亞德·梅堤歐爾……！」
接著，少年露出悠哉的表情，緩緩落下。
他從天而降的景象，令人聯想起知名的曆史繪畫「魔王降臨」。
「各位螻蟻之輩，你們好啊。」
他在微笑中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全身釋放出壓倒性的厲氣。這威壓感之重，連名留神話的怪物——狂龍王艾爾劄德，都不由得冒出冷汗。
「魔族」們更是被這孤身一人的敵人，震懾得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從古代世界生存到今天的老牌強將，無一不是精銳。然而他們每個都不例外，光是要回瞪少年都十分困難。
「這次各位可真是做出不得了的事情。」
他就像對惡作劇的小孩子說話，紅色的眼睛精光爆現。
「我一隻都不會放過，你們認命吧。」
他宣戰的同時，全身發出的厲氣更加高漲。
這絕對壓倒性的存在感，對於受害者伊莉娜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救贖。然而對於加害者「魔族」們而言，卻隻會是恐怖的結晶。
這群身經百戰的戰士流著冷汗，一動也不能動。然而……
到了這時，他們的領袖老魔族展現了骨氣。
「不要慌！現狀明明在
意料之內！照事先講好的方式行動！」
他的吼聲振奮了眾人。
「魔族」們不約而同露出充滿決心的表情而躍動起來。所有人轉眼間排列成隊伍……
「「「『超越者啊』！『憑借我之強雷』！『使汝走向滅亡！」」」
協力詠唱——這種隻有經過長年訓練的集團才能運用的技術，帶來的力量也配得上學習的難度之高。
迅速完成的三小節詠唱過後，腳下顯現大型的魔法陣……聳立起巨大的光柱。
他們動用數十人一起發動的魔法，和符文言語不同，是以「魔族」特有的魔法言語所構成的特級攻擊魔法。
（這威力了不起，即使在古代世界也照樣管用吧。）
艾爾劄德內心稱讚這些「魔族」。
虧他們能排練到這個地步。
一旦被這魔法打中，無論是多麽強大的敵人，相信都會被轟得不留痕跡。
「解、解決了嗎……？」
「中了我們使出渾身解數的一擊，不可能還活著……！」
「魔族」們確信會得到勝利。就連艾爾劄德，也有了勝利的預感。
隻是——當魔法的有效時間結束，光柱消失的同時。
「不好意思，要玩耍請去別的地方。」
每個人都驚愕不已。
「竟、竟然，毫發無傷……？這，太離譜了……！」
年輕的「魔族」瞪大眼睛說出這句話。
亞德·梅堤歐爾優雅地站在原地，身上看不出一絲損傷。
這些「魔族」長年累積的鑽研成果，甚至無法讓他的微笑蒙上一絲陰影。
「那麽……接下來，輪到我了吧。」
亞德嘴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緊接著，他身邊顯現出了九個魔法陣。不是同一種魔法的多重發動。這是——
「竟、竟然是『九重發動〈nine cast〉』！」
老魔族發出驚歎。魔法陣隨即接連發出攻擊魔法。
爆焰、雷擊、冰刃、土塊、衝擊、閃光、瘴氣、鐵樁、暗衝。
實實在在是一場壓倒性的暴力。
這些「魔族」身經百戰，一個個都是以一當千的怪物。
這樣一群人，卻被單方麵地蹂躪。
「殺了他！快殺了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腳、我的腳！腳啊啊啊啊啊啊！」
怒吼與哀號聲中，隻見亞德悠哉地行使莫大的力量。
明明周圍隻有敵人，孤立無援，處在堪稱絕望的狀況下。
但他一派輕鬆，仿佛在自己家庭園漫步，嘴上甚至露出微笑，單方麵地擊垮敵人。而且……一個敵人都不殺。
「好厲害……！亞德果然好厲害……！」
就在艾爾劄德身旁，被鎖煉綁住的伊莉娜說得感動至極。
她的表情中，就隻有著希望與讚賞。
沒有半點「魔族」們對亞德懷抱的害怕。
「……亞德，你算得很精準嘛。」
艾爾劄德看到眼前的現實，流下了冷汗。
亞德·梅堤歐爾，尚未拿出真本事。
他為了不讓摯愛的朋友對自己畏懼，放水在打。
麵對的還是一群足以應付上萬大軍的怪物。
這少年實實在在是個破格的異常人物。
「……你就那麽珍惜朋友，那麽不想失去朋友嗎，亞德·梅堤歐爾？」
艾爾劄德喃喃說話的同時，發現了一件事。
他就和過去的自己一樣。
很像那個為孤獨所苦，尋求朋友，持續累積得不到回報的努力的自己。
正因為如此，艾爾劄德才能深深懂他。
（相信如果他知道我的一切，也一定會懂我吧。）
（我們能夠成為相互知心的知己。）
（這是我一直想要的人，一直想要的關係。）
（可是，正因為這樣——）
正因為這樣……才更可恨。
「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生呢？」
太遲了。一切都遲得致命。即使現在拿到了想要的事物，艾爾劄德的心也得不到安祥。
「如果你早點生下來，早點認識我……！」
她瞪著勢如破竹，一步步打倒「魔族」的少年。
「啊啊……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因孤獨而發瘋的暴虐龍王，握緊了拳頭。
「我激動得要發瘋了啊，亞德·梅堤歐爾……！」
◇◆◇
我離開王都後，循著潔西卡老師，也就是艾爾劄德的魔力痕追蹤。
不愧是從古代世界存活到現在的人物，還懂得對痕跡施加偽裝，花了心思防止追蹤……隻是終究不足以騙過我的眼睛。
曆經這樣的過程，抵達現場後，我先解決了那令人作嘔的整團觸手。
誰叫它想玷汙我們家伊莉娜，這是它活該。
接著我掃蕩了那些「魔族」……隻是雖說掃蕩——
「嗚，啊啊……」
「眼睛……我的眼睛啊……」
我一個人都沒殺。畢竟奪走沒有價值的生命，有違我的美學，而且……
要是看到殺戮的模樣，伊莉娜就會忍不住怕我。
因此，「魔族」當中還有人多少能夠行動，但不理這些家夥，應該也無所謂吧。無論肉體上還是精神上，他們都已經癱瘓。
「好了……」
我仔細看了看伊莉娜。仍被綁在山頂正中央的她……
不管怎麽看，果然都是全裸。
這是多麽無恥。竟然讓她這樣裸露……！
我一邊感受著心中一股對這些「魔族」而發的純粹怒氣，一邊走向伊莉娜，發動魔法。我一彈響手指，鐵鏈周圍就顯現出魔法陣，讓綁住她的鎖煉結冰。一會兒後，鐵鏈啪啦幾聲，應聲碎裂。
「哇～～！亞～～～～德～～～～～～～～！」
大概是之前真的很害怕吧，她平常的倔強已經消失無蹤。
伊莉娜眼淚流得像瀑布，劇烈搖動哈密瓜似的胸部，朝我跑了過來——
「我好害怕喔喔喔喔喔！」
她撲向了我。一頭銀色長發的發尾就像尾巴似的左右甩動，簡直像是一隻因為和主人重逢而歡喜的小狗。
……沒錯，伊莉娜是我的朋友、我的愛女，也像是我養的小狗。
腹部被兩團柔嫩的物體擠壓。映入眼簾的是豐滿的屁股肉。
換做是常人，多半會欲火焚身，但我沒有這樣的感情。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輕輕抱住她發抖的身體，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開口說道：
「看來我來得遲了點。竟然讓淑女dy〉以這種模樣見人……我實在是還不夠周到啊。」
我在歎息聲中，把身上披的黑色外套脫給伊莉娜穿上。穿著這件外套時，隨時會被吸取魔力，但相對的可以將一定程度以下的攻擊完全無效化。這是現在的她需要的裝備。
而伊莉娜聽見我這麽說，連忙搖頭：
「才、才不會！被、被你看到裸體我也不會不好意思！反而，怎麽說……胯下有點癢癢的，總覺得，還有點舒服……」
「……關於這件事，回去後我們再慢慢討論吧。眼前還是先……」
我話說到一半，一股犀利的魔力洪流衝來。
我反射性地將繞有防禦魔法的右掌朝過去，整隻手掌感受到衝擊。
是雷屬性的低階攻擊魔法「閃電攻擊術」。
這攻擊的目的不是要解決我，是要吸引我的注意。
我朝出手的人，也就是艾爾劄德看去。看來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過什麽事情，隻見她一頭白金色的漂亮頭發弄得有點髒，衣服也破破爛爛。
「哎呀呀，真有點難為情呢。現在的我很狼狽吧？像臉就完全沒化妝，假睫毛也在飛天的時候被吹掉了。」
「別說這些了，你應該要在乎世人的觀感啊，觀感。竟然綁走天真無邪的美少女，你待在天堂的媽媽都在哭了。」
「這很難說啊，畢竟我媽媽也挺怪胎的。」
談話內容沒有緊張感，但彼此之間沒有親昵。
我鬥誌全開，對方也一邊變形，一邊釋放殺氣。
艾爾劄德雙手長出白色鱗片，指甲變成鉤爪。人偶般精致的漂亮嘴唇，也開到直至耳邊，頭部側麵長出彎曲的角。
艾爾劄德發出驚人的壓力，讓人產生一種仿佛震撼大氣，撼動大地的錯覺。這種威壓感……比起古代世界的強者們也毫不遜色。
「喔喔……！好強的氣魄……！」
「我們雖然輸了，但還有她……！」
「哪怕是大魔導士的兒子，也贏不了名留神話的怪物……！」
「魔族」們的眼睛裏，恢複了希望的光芒。
相反的，伊莉娜的表情中，則再度透出黯淡的神色……
「亞、亞德……
」
她呼喚我的名字，更用力抱住我。
我輕輕摸摸她的頭，抱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說：
「請你放心，這樣的蜥蜴不是我的對手。我馬上就處理完，在這之前，就請你想著晚餐吧。今晚我們準備了你愛吃的咖喱，還請期待。」
我朝伊莉娜微微一笑，她的緊張也舒緩了幾分。
「嗯！」伊莉娜簡短回答，淺淺一笑的模樣，真的好可愛。
「喂喂喂，還秀恩愛給我看呢。你就這麽喜歡這個怪物？」
艾爾劄德看著伊莉娜，露出充滿邪念的笑容這麽說……伊莉娜似乎對怪物這個字眼起了反應，才剛和緩下來的緊張，又再度變得明顯。
「這個女生啊，可不像你所想的那麽幹淨。其實她——」
「不要說！不要再說了！」
伊莉娜碧眼含淚，大聲呼喊。
但這似乎隻是更加刺激艾爾劄德嗜虐的感情。
她滿臉邪惡的微笑與黑心的期待，說道：
「她啊，有『邪神』的血統。我話先說在前麵，這可是事實，不是胡說八道。正因為這樣，『拉斯·奧·古』那些人才會盯上她。」
伊莉娜的視線射在我臉上。擔心受怕、恐懼、不安，以及……絕望。
伊莉娜認為她說出的這個情報，已經破壞了我們的關係。
艾爾劄德似乎也確信，這樣一來，就看得到她想看的悲劇。
對於這樣的她們——我若無其事地斷言：
「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重要。」
「……你說什麽？」
艾爾劄德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回答，瞪大了眼睛。
而伊莉娜也一樣，她眼神中的感情顯然有了變化。
為了毀掉艾爾劄德的圖謀，讓伊莉娜安心，我繼續說道：
「換做是一般人，多半已經做出了你所期待的反應，但我是個沒有常識的人。管她是身上有『邪神』的血統，還是根本就是『邪神』，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說到這裏，先頓了頓，朝伊莉娜臉上看了一眼。我朝著她那透出不安與害怕的美麗麵孔微微一笑，同時輕輕摸了摸她還在發抖的頭。
「重要的是，她是個值得敬愛的人。就隻是這樣。伊莉娜小姐比誰都更體貼，而且有著比誰都更強的勇氣。看在我這樣的人眼裏，她這個人真的很耀眼……簡直像太陽一樣。所以我尊敬她。而你用怪物這麽一句歧視的話切割她，我絕不會原諒你。」
我把視線從伊莉娜移到艾爾劄德身上。
我在眼神中灌注冰冷的殺氣與火熱的怒氣，說道：
「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我毫不猶豫說出自己真心話的瞬間，伊莉娜在我懷裏發出了嗚咽。
然而，我不去看她。這時被我看，想必她不會高興。
手臂上傳來她的顫抖，其中已經不再有著害怕或恐懼，有的就隻是劇烈的喜悅與安心。知道這些，就夠了。
「……哼～？也罷，不出我意料，沒關係啦。反正我還多得是方案。」
「是嗎？那我就硬碰硬，把你的圖謀全部毀掉吧。」
我話一說完，放開抱著伊莉娜的手。
「請你退開。就算有這件外套，還是一樣會有危險。」
「嗯、嗯！那種家夥，趕快解決掉！」
「遵命〈yes〉，小姐〈mydy〉。」
我在微笑中這麽一回答，伊莉娜就往後退開。
「好了，你不但綁走我的朋友，還做出剝光她衣服這種無恥至極的行為。以及讓她擔心受怕到了極點，最後還說出侮辱的話。再加上……考慮到你的戰力足以匹敵古代世界的英雄……」
冰冷到了極點的心，擅自催動了嘴唇。
久違的感覺，讓我感受到一種陶醉。卯足全力戰鬥，然後……
「你似乎值得我親手去殺。」
我要摘去她勇悍的靈魂。光是神馳那一瞬間，尖銳的快感波浪就湧向全身。
我下意識中透出貪婪的戰鬥意誌，似乎讓艾爾劄德加重了戒心，隻見她臉頰上冒著汗水，說道：
「……你真的是很讓我火大啊。」
接著，她擺好架式……
「讓我愈來愈想看到你絕望的表情了啊！」
她呼喊的同時，左手朝向我。刹那間，她手上顯現出黃金色的魔法陣。
數目是八個。這些術式似乎是以人稱原初魔法言語的龍言語建構而成，一起露出了利牙。
一瞬間後，魔法陣發出了蒼白的光線。
光線打個正著的同時，震得塵土飛揚。
緊接著艾爾劄德繼續接二連三施放魔法，毫不放緩攻勢。
「好、好厲害的猛攻……！」
「真不愧是傳說的白龍……！實實在在是破格啊……！」
那些「魔族」發出戰栗的驚呼。
「亞、亞德！」
伊莉娜似乎擔心我的安危，呼喊聲撕裂了空間。
聽到她的呼喊，我露出笑容。
「不用擔心。先前我也說過……這樣的蜥蜴不是我的對手。」
我說得若無其事，這似乎加重了艾爾劄德的戒心，她停下了攻擊。
等揚起的塵土漸漸散去，我的身影暴露在周遭的這些人眼裏。
「這……！」
「受、受到那樣的猛攻，卻還……毫發無傷……！」
覺得不解的，不是隻有「魔族」。艾爾劄德也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啊。看起來你沒發動防禦魔法啊。」
「這也沒什麽好隱瞞，我就告訴你吧。全都是靠這把長槍。這把長槍有著將雷屬性攻擊魔法無力化的效果。」
「是喔，所以你才能把剛才的雷擊給無效化了？」
我們相視微笑，進行對話，然後——
「你以為這點小事就能讓我絕望嗎！」
艾爾劄德再度施放出無數的雷擊。
「既然是魔裝具，總會有吸收上限吧？我會轟到它壞掉為止，好好吃個夠吧！」
沒錯，就如她所說，一旦迎來吸收極限，連「魔王外裝」也一樣會毀掉。
既然這雷擊是發自在古代世界都吃得開的強者，我看頂多隻能再撐一百發左右。
可是……即使她能夠破壞長槍，也贏不了我。
艾爾劄德接連對我發出雷擊，相較之下，我則隻在對方攻擊的空檔之間，發出火焰。敵方似乎認為我的攻擊很消極，臉上露出了嘲笑。
「哈！怎麽啦怎麽啦！不進攻就贏不了喔！」
艾爾劄德一臉得意地持續施放雷擊。
她的模樣之糊塗，讓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嗬嗬……艾爾劄德小姐，你……一大把年紀了，戰法卻像個年輕小夥子啊。」
我以冷笑回應她的嘲笑，而她正要進行反駁時……
「你的腳下都不設防喔。」
往旁跳開的艾爾劄德著地的同時……腳下噴出了超高熱的風暴。
是地屬性與火屬性的混合魔法「轟天爆彈術〈grand bomb〉」。
我從剛剛就一直在控製她的移動路徑。
結果就是這一下。
「唔，啊啊啊啊啊啊！」
我對在閃光與高熱漩渦中哀號的艾爾劄德，送出冰冷的笑。
「你的戰法，強烈顯現出絕對強者特有的缺點。強者苦戰的經驗少，戰鬥無可避免地會流於單調。因此，你才會連這種沒什麽了不起的圈套都照中不誤。幾千年前失手的經驗，根本沒有發揮到作用啊。」
魔法的有效時間到，「轟天爆彈術」消失。
先前這一下，對艾爾劄德所造成的損傷似乎十分嚴重。
我在冷笑中看著全身焦黑冒煙的她，舉起了長槍。
「在我看來，強者缺乏危機意識。原因大概就在於那種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死，一定會贏之類的愚蠢幻想吧……你似乎也是事到如今，還認為自己不會死，所以我就明白斷言吧。」
我握槍的手灌注力道。
「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絕對不會毀滅的事物。」
我朝艾爾劄德，擲出赤紅的槍。
長槍撕裂虛空挺進，精準地刺穿她的胸部。
勢頭並未削減，長槍拖著她全身，在山頂正中央挺進。
艾爾劄德被刺穿的胸部灑出鮮血……
過了一會兒，連人帶槍消失在眼底一望無際的雲海當中。
「亞～～～～～～～～德～～～～～～～～～～！」
伊莉娜在呼喊中撲了過來。
「雖、雖然我相信你會贏！可是！我還是好擔心！還好你贏了！還好你沒受傷！太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戰，相信就連伊莉娜，也無法徹底相信我會贏。
她流下大滴的眼淚，慶祝我得勝。我緊緊抱著她，
摸摸她的頭。
伊莉娜實在是棒透了。
「這、這是作夢……！肯定是作惡夢……！」
「那個狂龍王，竟然這麽……這麽簡單就……！」
「魔族」們說不出話來。然而，我沒有必要顧慮他們的心情。
這樣一來就全都解決了。之後隻要回到王都，跟大家一起用晚餐——
就在我想到這裏時——
山頂下方一望無際的雲海中，似乎有東西在動。
刹那間，乳白色的雲迅速染為暗色，發出雷鳴——
耀眼的閃光，竄向宇宙空間。
接著——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亞～～～～德！梅堤歐～～～～～～～～爾！」
她在撼動大地的轟然吼聲中現身了。
一頭穿破雲海，以三對翅膀飛翔的巨大白龍。
威風凜凜的模樣，實實在在不枉狂龍王的威名。
「還早呢！還沒完呢～～～～～～～～～～！」
一陣蘊含劇烈怒氣的轟隆吼聲過後，露出真麵目的她眼前，立刻出現了黃金色的魔法陣。
「真受不了……太纏人的女性會被討厭喔。」
我皺起眉頭之餘，在腦內建構毫不保留的特級防禦魔法術式。
我在短短一瞬間完成術式，在消耗魔力的同時發動。
以我和伊莉娜為中心的半徑五十梅利爾範圍內，蓋上了厚實的黃金色護膜。
是由最高階防禦魔法「終極障壁術〈ultimate wall〉」組成的七層結構。
而我方的防禦魔法才剛完成——
「給我消失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爾劄德施放了魔法。那是一道極粗的藍色光線。
規模足以一擊毀掉一兩座城。然而，我所架設的屏障，也是非比尋常。硬度高得讓尋常的龍根本無法打出半點損傷。
……可是，對手似乎也非比尋常。光線轟個正著，七層架構的第一層，被一擊打得粉碎。
光線的軌道上有著多名「魔族」……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我沒有餘力顧及他們。
我看著「魔族」們被光線吞沒，轟得不留痕跡的情形，潛心思考。
……看來這隻蜥蜴，從幾千年前被鎮壓以來，就一直留在這山頂啊。「魔素」有著離宇宙空間愈近就愈濃厚的傾向。既然這個地方的標高夠高，相信濃度和古代世界的平均濃度差不了太多。
也就是因為長時間在這樣的地方度過……
「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艾爾劄德才會幾乎完全不因為時代的變遷而劣化吧。
第二擊又吞沒了幾名「魔族」，再度一擊粉碎了屏障。剩下五層。
……果然弄成這種情形啦？看樣子我這個人是徹頭徹尾運氣不好。
「伊莉娜小姐。」
我在心灰意冷中，朝她的臉看了一眼。
她的臉上有恐懼、害怕，但是，也有著對我的信賴。
亞德會想辦法解決——這種信賴，為她帶來了希望。
伊莉娜，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
無論結果變成怎樣都無所謂。隻要她活著，那就夠了。
我明明由衷這麽想……心卻不由自主地編織出這樣的話語：
「如果可以，希望接下來的戰鬥，你不要看。」
伊莉娜多半是聽出了我聲調中的悲痛，隻見她臉上浮現出問號。
我對這樣的她什麽都不說……
脫下了亞德·梅堤歐爾這個麵具。
讓人格轉變為「魔王」瓦爾瓦德斯。
「『他的路上有的是絕望』『那是一個悲哀男人的人生』。」
我開始詠唱。詠唱我最高最強的法術——「專有魔法〈original〉」。
「『其人孤身一人』『雖有人追隨』『卻無人共同行走霸道』。」
剩下五層的屏障之中，又有兩層碎裂。
「哈哈哈哈哈！你絕望吧！亞德·梅堤歐爾～～～～～～～～！」
聽見艾爾劄德的叫聲，伊莉娜臉上蘊含的恐懼神色變得濃厚。
我用力抱緊她，以便讓她安心，同時繼續詠唱。
「『沒有任何人懂他』『每個人都遠離他』。」
終於隻剩一層。但我的詠唱也即將結束。
「『連唯一的朋友都背棄他』『他落入了瘋狂與孤獨的汪洋』。」
最後一層遭到粉碎。她張開魔法陣，準備施加最後一擊。接著——
「『他的死沒有安詳』『擁抱悲歎與絕望而溺死』『想必那就是』——」
「『孤獨國王的故事〈private kingdom〉』。」
我的「專用魔法」現身。
無數魔法陣在周圍出現又隨即消失，最後——出現的是一名女子。
她很美。真的很美。白銀的頭發留到腰間，有著成熟的美貌，尖尖的耳朵。
無論經過多少時間，她的美都不會有絲毫減損。
她的全身被黑色的拘束衣束縛……
【威脅認定等級：3。解放拘束百分之十五，開始防衛活動。】
她發出無機質的嗓音，維持人偶般的麵無表情，強行掙脫了右手的拘束。
這一瞬間，艾爾劄德朝我們發出了極粗的光線。
對於射來的光線……她舉起手掌。
打個正著。然而，當這一擊接觸到她手掌的瞬間，就像被吸走似的消失無蹤。
「那什麽東西……！」
我沒有義務回答。因此，我進行到下一階段。
我接近召喚出來的她。她立刻微微轉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美貌與伊莉娜有幾分相似。一雙碧眼中並未蘊含任何表情，就仿佛……
不，事實上，她就是一具人偶。就隻是一具被困在我靈魂當中的可悲人偶。
我對這樣的她訴說：
「……好久沒跳舞了，一起跳支舞吧，『莉迪亞』。」
【遵命〈yes〉，主人〈my lord〉。】
她配合我的意誌，迸開全身的拘束……
她擁抱我全身。刹那間，她全身籠罩在光芒中，完成了變化。她化為閃閃發光的流體，繞上我的右手，變成暗色的鎖煉。這纏在我整隻右手上的鎖煉最前端，有著一把巨大的黑劍。
維拉姆德山脈。這位於拉維爾魔導帝國最北端的大山脈，以狂龍王艾爾劄德的地盤著稱，別說是人類，連魔物都不會靠近。
這山脈自古以來，就是白龍族的棲息地。往年有著許多白龍在此休憩，是繁榮的龍族樂園……但因為某件事，艾爾劄德將同胞悉數殘殺殆盡，所以在此地棲息的，就隻剩她一個。
這沾滿鮮血的狂龍王居處，有著一座格外巨大的山。山頂高聳穿雲，有著幾乎穿進宇宙空間的標高。
而現在，一群「魔族」就以這人稱狂龍王居所的巨大山頂為舞台，正要進行「邪神」召喚的儀式。
上空，掛在暗色宇宙當中的月亮與星星光輝，妖異地照出了山頂的樣貌。
山頂是一片空間開闊的平坦地形，地麵畫有巨大的特殊魔法陣。
魔法陣的正中央，伊莉娜被鎖煉綁在祭壇上，流著冷汗。
她現在全身衣服都被脫光，露出一絲不掛的裸體。白而細嫩的肌膚透出珍珠般的汗水，大大的乳房隨著呼吸而搖動。
或許是對這少女的肢體興奮，等在她身旁的巨大怪物，亢奮地蠢動不已。
這被稱為混沌遺子的模樣，簡單說就是個觸手怪。無數觸手形成球狀，不停蠢動。正中央有個巨大的眼球，一直盯著因為恐懼與緊張而擔心受怕的伊莉娜。這個怪物，是利用多名「邪神」被「魔王」瓦爾瓦德斯討伐前留下的肉片所生成的。
拿擁有「邪神」部分肉體的怪物，以及繼承了「邪神」的血統，也就是有著邪神部分靈魂的伊莉娜，作為活祭品，借此召喚被封印在異空間當中的一尊「邪神」。這就是本次儀式的全貌。而現在，「魔族」們正為了做好儀式的準備，將魔力灌注到腳下所畫的巨大特殊魔法陣當中。
艾爾劄德看著特殊魔法陣發出淡紫色光芒的模樣，然後，朝身旁的這群「魔族」瞥了一眼。他們的臉上浮現出濃厚的緊張神情，讓氣氛十分凝重。這也難怪。對他們而言，這是長年來的夢想終於要實現的一刻。
看著看著，特殊魔法陣的魔力已經灌注完畢。
這時艾爾劄德嘴角一揚，走向被綁在祭壇上的伊莉娜。
「嗨，伊莉娜，你心情怎麽樣啊？」
聽到這個問題，伊莉娜含淚的眼睛轉為犀利，狠狠瞪著她。
艾爾劄德心想——活該。看到這個明明跟自己一樣是怪物，卻待在溫暖環境裏的人，如今待在地獄最深處。對於伊莉娜所處的現狀，她感受到強烈的歡愉。
然後，她受一股嗜虐衝動驅使，說道：
「你轉個頭……看，你看得見那個惡心的觸手怪物吧？接下來，你就要被那個觸手怪物淩辱喔。」
「淩……辱……？」
伊莉娜似乎聽不懂這個字眼的意思，眼神中有著不解。
「我就具體告訴你吧。接下來，你全身上上下下每個洞，都會有無數的觸手鑽進去。嘴巴、鼻子、耳朵是不用說……還有屁股，跟這裏也是。」
艾爾劄德用手指頭，在伊莉娜的下腹部輕輕一劃。當手指到達她的私處時，伊莉娜……盡管臉色蒼白，但仍維持住堅強，這麽回答：
「我一點都不怕！因為亞德一定會來救我！」
她臉上有的，是對一名少年絕不動搖的信賴。
他這個朋友，絕對不會辜負自己——她懷抱著這樣的確信。
這個模樣就好像是過去的自己……讓艾爾劄德恨得不得了。
我要毀掉——艾爾劄德嘴角上揚，為了滿足這個欲求而開口：
「如果亞德來到這裏，你多半暫時會得救吧。可是啊，這樣好嗎？到時候，我就要把你的秘密全都告訴他嘍。」
這話一出口，伊莉娜立刻瞪大雙眼，看向艾爾劄德。
伊莉娜的臉上，已經沒有直到剛剛還有的堅強。表情像是在說萬萬不要這樣。看到她這樣的表情，艾爾劄德揚起了嘴角。
「亞德的確強得超乎常人……可是，他終究是人類啊。他生來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既然如此……不用說你也懂吧？他也和大家一樣。一旦知道你的秘密，一定會討厭你。會輕賤你，認為你是怪物。」
對於這番話，伊莉娜無話可說。
相信她是想反駁。例如反駁說亞德不是這種家夥、說他是我一輩子的朋友，說他絕對不會辜負我。她多半想喊出這樣的話。
「就和過去的自己一樣」。
但她喊不出來。即使對亞德，她也無法信任到底。
這也難怪。伊莉娜的秘密，就是這麽大的炸彈。
正因為對此充分理解，艾爾劄德笑了。笑得充滿惡意。
「如果他不來救你，你就會被怪物強暴到死。即使他來救你，你也會失去獨一無二的朋友。也就是說……你的人生，已經完了。」
艾爾劄德讓她那人偶般精致的美貌扭曲得十分邪惡，對伊莉娜輕聲細語地說。
「節哀喔?」
或許是到了這個時候，伊莉娜才總算自覺到自己所處的狀況是多麽進退維穀。
她戴上的堅強麵具完全被扯下，然後……
剩下的是可悲的受害者少女表情。
她臉色鐵青，對接下來要落到自己身上的命運擔心受怕，連連發抖。
艾爾劄德從她的這種模樣裏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滿足，於是為了得到更強烈的愉悅，開口說道：
「叫動混沌的遺子。就讓儀式開始吧。」
在她的呼喝下，許多「魔族」將手掌朝向怪物。
送出魔力，傳達我方的命令。結果混沌的遺子歡喜似的蠢動起觸手，慢慢靠向伊莉娜。
「不要……不要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莉娜的心似乎已經完全屈服。她死命想掙脫，但鐵鏈的拘束不容她脫逃。看到可怕的怪物慢慢逼近，她大聲哭喊：
「救命啊！來人！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私處流著體液，大聲呼喊。艾爾劄德在充滿邪念的微笑中，看著她這樣——
混沌的遺子終於來到她身邊。
遺子動起無數觸手，伸向了她。黝黑又黏膩的觸手，來到伊莉娜的腳邊，慢慢纏上她的腳。
然後就像纏上骷髏的蛇一樣，掐緊她雪白大腿上的嫩肉，不斷往上挪動。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這兩個怪物很登對嘛！」
艾爾劄德的哄笑回蕩在四周。「魔族」們吞著口水，看著儀式進行的情形。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住手！住手！」
無論如何哭喊，如何掙紮，都是白費力氣。混沌的遺子並不停止觸手，而那些又粗又黏膩的觸手，就要貫穿伊莉娜的私處之際——
混沌的遺子的巨大身軀，被爆炸的火焰吞沒。
「dj呼啊djfj呼啊？」
怪物發出奇怪的哀號。許多觸手被炸飛，多處噴出綠色的血。這個情形讓「魔族」與艾爾劄德都一瞬間看呆了……但等到隨即有東西從視野外高速飛來，貫穿遺子的眼球時，眾人全都看向同一個方位。
上空可以看到，一名少年以暗色的宇宙空間為背景，懸在空中。
看到他身穿漆黑外套，挺著一柄長槍的模樣，「魔族」們喧嘩起來。
喧囂聲中，艾爾劄德瞪著少年，露出獠牙似的笑了。
「來了嗎……！亞德·梅堤歐爾……！」
接著，少年露出悠哉的表情，緩緩落下。
他從天而降的景象，令人聯想起知名的曆史繪畫「魔王降臨」。
「各位螻蟻之輩，你們好啊。」
他在微笑中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全身釋放出壓倒性的厲氣。這威壓感之重，連名留神話的怪物——狂龍王艾爾劄德，都不由得冒出冷汗。
「魔族」們更是被這孤身一人的敵人，震懾得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從古代世界生存到今天的老牌強將，無一不是精銳。然而他們每個都不例外，光是要回瞪少年都十分困難。
「這次各位可真是做出不得了的事情。」
他就像對惡作劇的小孩子說話，紅色的眼睛精光爆現。
「我一隻都不會放過，你們認命吧。」
他宣戰的同時，全身發出的厲氣更加高漲。
這絕對壓倒性的存在感，對於受害者伊莉娜而言，就是不折不扣的救贖。然而對於加害者「魔族」們而言，卻隻會是恐怖的結晶。
這群身經百戰的戰士流著冷汗，一動也不能動。然而……
到了這時，他們的領袖老魔族展現了骨氣。
「不要慌！現狀明明在
意料之內！照事先講好的方式行動！」
他的吼聲振奮了眾人。
「魔族」們不約而同露出充滿決心的表情而躍動起來。所有人轉眼間排列成隊伍……
「「「『超越者啊』！『憑借我之強雷』！『使汝走向滅亡！」」」
協力詠唱——這種隻有經過長年訓練的集團才能運用的技術，帶來的力量也配得上學習的難度之高。
迅速完成的三小節詠唱過後，腳下顯現大型的魔法陣……聳立起巨大的光柱。
他們動用數十人一起發動的魔法，和符文言語不同，是以「魔族」特有的魔法言語所構成的特級攻擊魔法。
（這威力了不起，即使在古代世界也照樣管用吧。）
艾爾劄德內心稱讚這些「魔族」。
虧他們能排練到這個地步。
一旦被這魔法打中，無論是多麽強大的敵人，相信都會被轟得不留痕跡。
「解、解決了嗎……？」
「中了我們使出渾身解數的一擊，不可能還活著……！」
「魔族」們確信會得到勝利。就連艾爾劄德，也有了勝利的預感。
隻是——當魔法的有效時間結束，光柱消失的同時。
「不好意思，要玩耍請去別的地方。」
每個人都驚愕不已。
「竟、竟然，毫發無傷……？這，太離譜了……！」
年輕的「魔族」瞪大眼睛說出這句話。
亞德·梅堤歐爾優雅地站在原地，身上看不出一絲損傷。
這些「魔族」長年累積的鑽研成果，甚至無法讓他的微笑蒙上一絲陰影。
「那麽……接下來，輪到我了吧。」
亞德嘴上露出冰冷的笑容。
緊接著，他身邊顯現出了九個魔法陣。不是同一種魔法的多重發動。這是——
「竟、竟然是『九重發動〈nine cast〉』！」
老魔族發出驚歎。魔法陣隨即接連發出攻擊魔法。
爆焰、雷擊、冰刃、土塊、衝擊、閃光、瘴氣、鐵樁、暗衝。
實實在在是一場壓倒性的暴力。
這些「魔族」身經百戰，一個個都是以一當千的怪物。
這樣一群人，卻被單方麵地蹂躪。
「殺了他！快殺了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腳、我的腳！腳啊啊啊啊啊啊！」
怒吼與哀號聲中，隻見亞德悠哉地行使莫大的力量。
明明周圍隻有敵人，孤立無援，處在堪稱絕望的狀況下。
但他一派輕鬆，仿佛在自己家庭園漫步，嘴上甚至露出微笑，單方麵地擊垮敵人。而且……一個敵人都不殺。
「好厲害……！亞德果然好厲害……！」
就在艾爾劄德身旁，被鎖煉綁住的伊莉娜說得感動至極。
她的表情中，就隻有著希望與讚賞。
沒有半點「魔族」們對亞德懷抱的害怕。
「……亞德，你算得很精準嘛。」
艾爾劄德看到眼前的現實，流下了冷汗。
亞德·梅堤歐爾，尚未拿出真本事。
他為了不讓摯愛的朋友對自己畏懼，放水在打。
麵對的還是一群足以應付上萬大軍的怪物。
這少年實實在在是個破格的異常人物。
「……你就那麽珍惜朋友，那麽不想失去朋友嗎，亞德·梅堤歐爾？」
艾爾劄德喃喃說話的同時，發現了一件事。
他就和過去的自己一樣。
很像那個為孤獨所苦，尋求朋友，持續累積得不到回報的努力的自己。
正因為如此，艾爾劄德才能深深懂他。
（相信如果他知道我的一切，也一定會懂我吧。）
（我們能夠成為相互知心的知己。）
（這是我一直想要的人，一直想要的關係。）
（可是，正因為這樣——）
正因為這樣……才更可恨。
「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生呢？」
太遲了。一切都遲得致命。即使現在拿到了想要的事物，艾爾劄德的心也得不到安祥。
「如果你早點生下來，早點認識我……！」
她瞪著勢如破竹，一步步打倒「魔族」的少年。
「啊啊……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因孤獨而發瘋的暴虐龍王，握緊了拳頭。
「我激動得要發瘋了啊，亞德·梅堤歐爾……！」
◇◆◇
我離開王都後，循著潔西卡老師，也就是艾爾劄德的魔力痕追蹤。
不愧是從古代世界存活到現在的人物，還懂得對痕跡施加偽裝，花了心思防止追蹤……隻是終究不足以騙過我的眼睛。
曆經這樣的過程，抵達現場後，我先解決了那令人作嘔的整團觸手。
誰叫它想玷汙我們家伊莉娜，這是它活該。
接著我掃蕩了那些「魔族」……隻是雖說掃蕩——
「嗚，啊啊……」
「眼睛……我的眼睛啊……」
我一個人都沒殺。畢竟奪走沒有價值的生命，有違我的美學，而且……
要是看到殺戮的模樣，伊莉娜就會忍不住怕我。
因此，「魔族」當中還有人多少能夠行動，但不理這些家夥，應該也無所謂吧。無論肉體上還是精神上，他們都已經癱瘓。
「好了……」
我仔細看了看伊莉娜。仍被綁在山頂正中央的她……
不管怎麽看，果然都是全裸。
這是多麽無恥。竟然讓她這樣裸露……！
我一邊感受著心中一股對這些「魔族」而發的純粹怒氣，一邊走向伊莉娜，發動魔法。我一彈響手指，鐵鏈周圍就顯現出魔法陣，讓綁住她的鎖煉結冰。一會兒後，鐵鏈啪啦幾聲，應聲碎裂。
「哇～～！亞～～～～德～～～～～～～～！」
大概是之前真的很害怕吧，她平常的倔強已經消失無蹤。
伊莉娜眼淚流得像瀑布，劇烈搖動哈密瓜似的胸部，朝我跑了過來——
「我好害怕喔喔喔喔喔！」
她撲向了我。一頭銀色長發的發尾就像尾巴似的左右甩動，簡直像是一隻因為和主人重逢而歡喜的小狗。
……沒錯，伊莉娜是我的朋友、我的愛女，也像是我養的小狗。
腹部被兩團柔嫩的物體擠壓。映入眼簾的是豐滿的屁股肉。
換做是常人，多半會欲火焚身，但我沒有這樣的感情。說沒有就是沒有。
我輕輕抱住她發抖的身體，溫柔地摸著她的頭，開口說道：
「看來我來得遲了點。竟然讓淑女dy〉以這種模樣見人……我實在是還不夠周到啊。」
我在歎息聲中，把身上披的黑色外套脫給伊莉娜穿上。穿著這件外套時，隨時會被吸取魔力，但相對的可以將一定程度以下的攻擊完全無效化。這是現在的她需要的裝備。
而伊莉娜聽見我這麽說，連忙搖頭：
「才、才不會！被、被你看到裸體我也不會不好意思！反而，怎麽說……胯下有點癢癢的，總覺得，還有點舒服……」
「……關於這件事，回去後我們再慢慢討論吧。眼前還是先……」
我話說到一半，一股犀利的魔力洪流衝來。
我反射性地將繞有防禦魔法的右掌朝過去，整隻手掌感受到衝擊。
是雷屬性的低階攻擊魔法「閃電攻擊術」。
這攻擊的目的不是要解決我，是要吸引我的注意。
我朝出手的人，也就是艾爾劄德看去。看來是我不在的時候發生過什麽事情，隻見她一頭白金色的漂亮頭發弄得有點髒，衣服也破破爛爛。
「哎呀呀，真有點難為情呢。現在的我很狼狽吧？像臉就完全沒化妝，假睫毛也在飛天的時候被吹掉了。」
「別說這些了，你應該要在乎世人的觀感啊，觀感。竟然綁走天真無邪的美少女，你待在天堂的媽媽都在哭了。」
「這很難說啊，畢竟我媽媽也挺怪胎的。」
談話內容沒有緊張感，但彼此之間沒有親昵。
我鬥誌全開，對方也一邊變形，一邊釋放殺氣。
艾爾劄德雙手長出白色鱗片，指甲變成鉤爪。人偶般精致的漂亮嘴唇，也開到直至耳邊，頭部側麵長出彎曲的角。
艾爾劄德發出驚人的壓力，讓人產生一種仿佛震撼大氣，撼動大地的錯覺。這種威壓感……比起古代世界的強者們也毫不遜色。
「喔喔……！好強的氣魄……！」
「我們雖然輸了，但還有她……！」
「哪怕是大魔導士的兒子，也贏不了名留神話的怪物……！」
「魔族」們的眼睛裏，恢複了希望的光芒。
相反的，伊莉娜的表情中，則再度透出黯淡的神色……
「亞、亞德……
」
她呼喚我的名字，更用力抱住我。
我輕輕摸摸她的頭，抱住她的腰，在她耳邊說：
「請你放心，這樣的蜥蜴不是我的對手。我馬上就處理完，在這之前，就請你想著晚餐吧。今晚我們準備了你愛吃的咖喱，還請期待。」
我朝伊莉娜微微一笑，她的緊張也舒緩了幾分。
「嗯！」伊莉娜簡短回答，淺淺一笑的模樣，真的好可愛。
「喂喂喂，還秀恩愛給我看呢。你就這麽喜歡這個怪物？」
艾爾劄德看著伊莉娜，露出充滿邪念的笑容這麽說……伊莉娜似乎對怪物這個字眼起了反應，才剛和緩下來的緊張，又再度變得明顯。
「這個女生啊，可不像你所想的那麽幹淨。其實她——」
「不要說！不要再說了！」
伊莉娜碧眼含淚，大聲呼喊。
但這似乎隻是更加刺激艾爾劄德嗜虐的感情。
她滿臉邪惡的微笑與黑心的期待，說道：
「她啊，有『邪神』的血統。我話先說在前麵，這可是事實，不是胡說八道。正因為這樣，『拉斯·奧·古』那些人才會盯上她。」
伊莉娜的視線射在我臉上。擔心受怕、恐懼、不安，以及……絕望。
伊莉娜認為她說出的這個情報，已經破壞了我們的關係。
艾爾劄德似乎也確信，這樣一來，就看得到她想看的悲劇。
對於這樣的她們——我若無其事地斷言：
「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重要。」
「……你說什麽？」
艾爾劄德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回答，瞪大了眼睛。
而伊莉娜也一樣，她眼神中的感情顯然有了變化。
為了毀掉艾爾劄德的圖謀，讓伊莉娜安心，我繼續說道：
「換做是一般人，多半已經做出了你所期待的反應，但我是個沒有常識的人。管她是身上有『邪神』的血統，還是根本就是『邪神』，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
我說到這裏，先頓了頓，朝伊莉娜臉上看了一眼。我朝著她那透出不安與害怕的美麗麵孔微微一笑，同時輕輕摸了摸她還在發抖的頭。
「重要的是，她是個值得敬愛的人。就隻是這樣。伊莉娜小姐比誰都更體貼，而且有著比誰都更強的勇氣。看在我這樣的人眼裏，她這個人真的很耀眼……簡直像太陽一樣。所以我尊敬她。而你用怪物這麽一句歧視的話切割她，我絕不會原諒你。」
我把視線從伊莉娜移到艾爾劄德身上。
我在眼神中灌注冰冷的殺氣與火熱的怒氣，說道：
「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我毫不猶豫說出自己真心話的瞬間，伊莉娜在我懷裏發出了嗚咽。
然而，我不去看她。這時被我看，想必她不會高興。
手臂上傳來她的顫抖，其中已經不再有著害怕或恐懼，有的就隻是劇烈的喜悅與安心。知道這些，就夠了。
「……哼～？也罷，不出我意料，沒關係啦。反正我還多得是方案。」
「是嗎？那我就硬碰硬，把你的圖謀全部毀掉吧。」
我話一說完，放開抱著伊莉娜的手。
「請你退開。就算有這件外套，還是一樣會有危險。」
「嗯、嗯！那種家夥，趕快解決掉！」
「遵命〈yes〉，小姐〈mydy〉。」
我在微笑中這麽一回答，伊莉娜就往後退開。
「好了，你不但綁走我的朋友，還做出剝光她衣服這種無恥至極的行為。以及讓她擔心受怕到了極點，最後還說出侮辱的話。再加上……考慮到你的戰力足以匹敵古代世界的英雄……」
冰冷到了極點的心，擅自催動了嘴唇。
久違的感覺，讓我感受到一種陶醉。卯足全力戰鬥，然後……
「你似乎值得我親手去殺。」
我要摘去她勇悍的靈魂。光是神馳那一瞬間，尖銳的快感波浪就湧向全身。
我下意識中透出貪婪的戰鬥意誌，似乎讓艾爾劄德加重了戒心，隻見她臉頰上冒著汗水，說道：
「……你真的是很讓我火大啊。」
接著，她擺好架式……
「讓我愈來愈想看到你絕望的表情了啊！」
她呼喊的同時，左手朝向我。刹那間，她手上顯現出黃金色的魔法陣。
數目是八個。這些術式似乎是以人稱原初魔法言語的龍言語建構而成，一起露出了利牙。
一瞬間後，魔法陣發出了蒼白的光線。
光線打個正著的同時，震得塵土飛揚。
緊接著艾爾劄德繼續接二連三施放魔法，毫不放緩攻勢。
「好、好厲害的猛攻……！」
「真不愧是傳說的白龍……！實實在在是破格啊……！」
那些「魔族」發出戰栗的驚呼。
「亞、亞德！」
伊莉娜似乎擔心我的安危，呼喊聲撕裂了空間。
聽到她的呼喊，我露出笑容。
「不用擔心。先前我也說過……這樣的蜥蜴不是我的對手。」
我說得若無其事，這似乎加重了艾爾劄德的戒心，她停下了攻擊。
等揚起的塵土漸漸散去，我的身影暴露在周遭的這些人眼裏。
「這……！」
「受、受到那樣的猛攻，卻還……毫發無傷……！」
覺得不解的，不是隻有「魔族」。艾爾劄德也皺起了眉頭：
「……不對勁啊。看起來你沒發動防禦魔法啊。」
「這也沒什麽好隱瞞，我就告訴你吧。全都是靠這把長槍。這把長槍有著將雷屬性攻擊魔法無力化的效果。」
「是喔，所以你才能把剛才的雷擊給無效化了？」
我們相視微笑，進行對話，然後——
「你以為這點小事就能讓我絕望嗎！」
艾爾劄德再度施放出無數的雷擊。
「既然是魔裝具，總會有吸收上限吧？我會轟到它壞掉為止，好好吃個夠吧！」
沒錯，就如她所說，一旦迎來吸收極限，連「魔王外裝」也一樣會毀掉。
既然這雷擊是發自在古代世界都吃得開的強者，我看頂多隻能再撐一百發左右。
可是……即使她能夠破壞長槍，也贏不了我。
艾爾劄德接連對我發出雷擊，相較之下，我則隻在對方攻擊的空檔之間，發出火焰。敵方似乎認為我的攻擊很消極，臉上露出了嘲笑。
「哈！怎麽啦怎麽啦！不進攻就贏不了喔！」
艾爾劄德一臉得意地持續施放雷擊。
她的模樣之糊塗，讓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嗬嗬……艾爾劄德小姐，你……一大把年紀了，戰法卻像個年輕小夥子啊。」
我以冷笑回應她的嘲笑，而她正要進行反駁時……
「你的腳下都不設防喔。」
往旁跳開的艾爾劄德著地的同時……腳下噴出了超高熱的風暴。
是地屬性與火屬性的混合魔法「轟天爆彈術〈grand bomb〉」。
我從剛剛就一直在控製她的移動路徑。
結果就是這一下。
「唔，啊啊啊啊啊啊！」
我對在閃光與高熱漩渦中哀號的艾爾劄德，送出冰冷的笑。
「你的戰法，強烈顯現出絕對強者特有的缺點。強者苦戰的經驗少，戰鬥無可避免地會流於單調。因此，你才會連這種沒什麽了不起的圈套都照中不誤。幾千年前失手的經驗，根本沒有發揮到作用啊。」
魔法的有效時間到，「轟天爆彈術」消失。
先前這一下，對艾爾劄德所造成的損傷似乎十分嚴重。
我在冷笑中看著全身焦黑冒煙的她，舉起了長槍。
「在我看來，強者缺乏危機意識。原因大概就在於那種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死，一定會贏之類的愚蠢幻想吧……你似乎也是事到如今，還認為自己不會死，所以我就明白斷言吧。」
我握槍的手灌注力道。
「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絕對不會毀滅的事物。」
我朝艾爾劄德，擲出赤紅的槍。
長槍撕裂虛空挺進，精準地刺穿她的胸部。
勢頭並未削減，長槍拖著她全身，在山頂正中央挺進。
艾爾劄德被刺穿的胸部灑出鮮血……
過了一會兒，連人帶槍消失在眼底一望無際的雲海當中。
「亞～～～～～～～～德～～～～～～～～～～！」
伊莉娜在呼喊中撲了過來。
「雖、雖然我相信你會贏！可是！我還是好擔心！還好你贏了！還好你沒受傷！太好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戰，相信就連伊莉娜，也無法徹底相信我會贏。
她流下大滴的眼淚，慶祝我得勝。我緊緊抱著她，
摸摸她的頭。
伊莉娜實在是棒透了。
「這、這是作夢……！肯定是作惡夢……！」
「那個狂龍王，竟然這麽……這麽簡單就……！」
「魔族」們說不出話來。然而，我沒有必要顧慮他們的心情。
這樣一來就全都解決了。之後隻要回到王都，跟大家一起用晚餐——
就在我想到這裏時——
山頂下方一望無際的雲海中，似乎有東西在動。
刹那間，乳白色的雲迅速染為暗色，發出雷鳴——
耀眼的閃光，竄向宇宙空間。
接著——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亞～～～～德！梅堤歐～～～～～～～～爾！」
她在撼動大地的轟然吼聲中現身了。
一頭穿破雲海，以三對翅膀飛翔的巨大白龍。
威風凜凜的模樣，實實在在不枉狂龍王的威名。
「還早呢！還沒完呢～～～～～～～～～～！」
一陣蘊含劇烈怒氣的轟隆吼聲過後，露出真麵目的她眼前，立刻出現了黃金色的魔法陣。
「真受不了……太纏人的女性會被討厭喔。」
我皺起眉頭之餘，在腦內建構毫不保留的特級防禦魔法術式。
我在短短一瞬間完成術式，在消耗魔力的同時發動。
以我和伊莉娜為中心的半徑五十梅利爾範圍內，蓋上了厚實的黃金色護膜。
是由最高階防禦魔法「終極障壁術〈ultimate wall〉」組成的七層結構。
而我方的防禦魔法才剛完成——
「給我消失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爾劄德施放了魔法。那是一道極粗的藍色光線。
規模足以一擊毀掉一兩座城。然而，我所架設的屏障，也是非比尋常。硬度高得讓尋常的龍根本無法打出半點損傷。
……可是，對手似乎也非比尋常。光線轟個正著，七層架構的第一層，被一擊打得粉碎。
光線的軌道上有著多名「魔族」……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我沒有餘力顧及他們。
我看著「魔族」們被光線吞沒，轟得不留痕跡的情形，潛心思考。
……看來這隻蜥蜴，從幾千年前被鎮壓以來，就一直留在這山頂啊。「魔素」有著離宇宙空間愈近就愈濃厚的傾向。既然這個地方的標高夠高，相信濃度和古代世界的平均濃度差不了太多。
也就是因為長時間在這樣的地方度過……
「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艾爾劄德才會幾乎完全不因為時代的變遷而劣化吧。
第二擊又吞沒了幾名「魔族」，再度一擊粉碎了屏障。剩下五層。
……果然弄成這種情形啦？看樣子我這個人是徹頭徹尾運氣不好。
「伊莉娜小姐。」
我在心灰意冷中，朝她的臉看了一眼。
她的臉上有恐懼、害怕，但是，也有著對我的信賴。
亞德會想辦法解決——這種信賴，為她帶來了希望。
伊莉娜，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保護你。
無論結果變成怎樣都無所謂。隻要她活著，那就夠了。
我明明由衷這麽想……心卻不由自主地編織出這樣的話語：
「如果可以，希望接下來的戰鬥，你不要看。」
伊莉娜多半是聽出了我聲調中的悲痛，隻見她臉上浮現出問號。
我對這樣的她什麽都不說……
脫下了亞德·梅堤歐爾這個麵具。
讓人格轉變為「魔王」瓦爾瓦德斯。
「『他的路上有的是絕望』『那是一個悲哀男人的人生』。」
我開始詠唱。詠唱我最高最強的法術——「專有魔法〈original〉」。
「『其人孤身一人』『雖有人追隨』『卻無人共同行走霸道』。」
剩下五層的屏障之中，又有兩層碎裂。
「哈哈哈哈哈！你絕望吧！亞德·梅堤歐爾～～～～～～～～！」
聽見艾爾劄德的叫聲，伊莉娜臉上蘊含的恐懼神色變得濃厚。
我用力抱緊她，以便讓她安心，同時繼續詠唱。
「『沒有任何人懂他』『每個人都遠離他』。」
終於隻剩一層。但我的詠唱也即將結束。
「『連唯一的朋友都背棄他』『他落入了瘋狂與孤獨的汪洋』。」
最後一層遭到粉碎。她張開魔法陣，準備施加最後一擊。接著——
「『他的死沒有安詳』『擁抱悲歎與絕望而溺死』『想必那就是』——」
「『孤獨國王的故事〈private kingdom〉』。」
我的「專用魔法」現身。
無數魔法陣在周圍出現又隨即消失，最後——出現的是一名女子。
她很美。真的很美。白銀的頭發留到腰間，有著成熟的美貌，尖尖的耳朵。
無論經過多少時間，她的美都不會有絲毫減損。
她的全身被黑色的拘束衣束縛……
【威脅認定等級：3。解放拘束百分之十五，開始防衛活動。】
她發出無機質的嗓音，維持人偶般的麵無表情，強行掙脫了右手的拘束。
這一瞬間，艾爾劄德朝我們發出了極粗的光線。
對於射來的光線……她舉起手掌。
打個正著。然而，當這一擊接觸到她手掌的瞬間，就像被吸走似的消失無蹤。
「那什麽東西……！」
我沒有義務回答。因此，我進行到下一階段。
我接近召喚出來的她。她立刻微微轉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美貌與伊莉娜有幾分相似。一雙碧眼中並未蘊含任何表情，就仿佛……
不，事實上，她就是一具人偶。就隻是一具被困在我靈魂當中的可悲人偶。
我對這樣的她訴說：
「……好久沒跳舞了，一起跳支舞吧，『莉迪亞』。」
【遵命〈yes〉，主人〈my lord〉。】
她配合我的意誌，迸開全身的拘束……
她擁抱我全身。刹那間，她全身籠罩在光芒中，完成了變化。她化為閃閃發光的流體，繞上我的右手，變成暗色的鎖煉。這纏在我整隻右手上的鎖煉最前端，有著一把巨大的黑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