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在這個世界的日本不是國定假日)。


    達也隔了一周再度來到大學。最近每周都隻來上學一次,達也自己也稍微感受到危機。


    隻是說巧不巧,第一節課臨時停課。這在現代的大學很罕見。因為校方尊重學生權利,講師基於個人因素的停課次數減少,不得已有事停課的話,至少要在前一天傳送通知到學生的個人終端裝置,這樣的習慣已經確立。


    「達也先生。」


    深雪與莉娜在上另一門課。達也閑著沒事亂晃時,一個偏低的女性聲音從後方叫他。


    達也轉身一看,一名男生打扮的「平胸美女」跑向他。


    「文彌。」


    不,這個人其實是打扮成中性或女性都不突兀的短發男學生。達也的從表弟黑羽文彌。


    說來遺憾,文彌的身高在高中那三年沒發育到符合期待。最後是在一六五公分停止成長。


    隻比平均身高低五公分左右,所以或許不必那麽難過。不過文彌的親人之中有許多長得高的男性。達也是一八二公分,父親貢也有一七七公分。遠親新發田勝成甚至長到一八八公分。


    文彌當然(?)期待自己也能長得人高馬大。雖然現在個子矮,但很快就會長高──他在國中時代以及高中前兩年都一直這麽想。


    但他到了高中三年級就接受事實了。迎接十八歲的生日,接受自己再也不會長高的事實……文彌看開了。


    結果就是現在性別不詳的這個樣貌。


    雖然這麽說,但他並不是癖好變得扭曲,也不是男扮女裝的嗜好覺醒。隻是拋棄對於「男人味」的執著。不,說他拋棄對於「男人味外表」的執著比較正確。他主要是采納亞夜子的意見,打扮成「適合自己」的樣貌。


    除了文彌心情上的理由,也有實質利益上的意義。


    沒上妝的文彌是散發魅力的紅顏美少年。明明即將滿二十歲卻是「美少年」。在大學生之中搶眼無比。


    不過隻要加上現代男性也會化的適度淡妝,看起來就是普通的美女。魔法師不論男女大多有著漂亮的傾向,魔法大學裏的美女也很多,甚至相傳是首都圈美女最多的大學。在這種環境下,文彌被誤認為女性比較不會引人注目。


    身為負責四葉家諜報工作的黑羽家成員,與其顯眼還不如被誤認為女性。即使在大學外部,中性打扮看在眾人眼裏也是比較嬌弱,不會被察覺實力。文彌直到成為大學生才終於學會利用這個優勢。


    隻不過必須小心拿捏以免失準。因為文彌要是認真妝扮,就會從普通美女變成頂級美女。


    ……話是這麽說,但達也不會認錯文彌的性別。他即使看見文彌麵帶笑容跑過來,也不會像是不知道真相的男學生那樣色心大起。


    「達也先生也停課嗎?」


    「你也是嗎?」


    「是的。」


    聽到達也反問,文彌開心點頭。


    「達也先生,要不要去校外的咖啡廳?」


    「那間嗎?」


    「是的。」


    達也現在沒有高中時代的艾尼布利榭那種堪稱「熟店」的店,不過文彌有間常去的店。達也也被文彌邀請光顧過好幾次。不過是大學生活進入第三年才終於去過「好幾次」。


    「就這麽做吧。」


    那間店從大學走過去約五分鍾。不用擔心下一節課會遲到。


    ◇ ◇ ◇


    達也他們兩人坐在咖啡廳最深處的四人桌。店內的女學生很多。不隻因為雅致的裝潢受到女性喜愛,每張桌子以複古風格的屏風完全隔開不會被其他客人看見,是更加受人喜好的特色。


    文彌在櫃台領取兩人份的咖啡,不麻煩店員就熟門熟路自己用托盤端過來。這副模樣如果被說是這間店的女服務生也不突兀。不過他身上不是連身服或裙子,也沒穿圍裙。


    實際上也有客人這麽誤會,但文彌完全不在意這些隱含誤解的視線回到座位,將咖啡杯放在達也麵前。


    「達也先生,你最近好像更忙了。」


    文彌留著托盤沒歸還,一邊坐下一邊向達也搭話。


    「也為你們添麻煩了。」


    「請不用在意,因為這是工作。」


    達也說的「麻煩」以及文彌說的「工作」,是要追蹤先前入侵恒星爐設施又入侵flt網路的犯罪魔法師搭檔「雅努斯」。有鑒於恒星爐是四葉家的重要事業,追捕雅努斯的任務從花菱管家旗下的傭兵部隊轉由黑羽家負責。


    「天黑之後,我也會加入搜索行列。」


    文彌白天沒加入追蹤行列,並不是因為大學有課,是因為文彌在白天行動過於顯眼。高中時代的少女扮裝終究不能用了。不是好惡的問題,是會散發太強的魅力。就算這麽說,但文彌是細瘦的男性體型,所以也不適合色誘。他也曾經因而吃了不少苦。


    「拜托了。我自己能出動的話就好,可是……」


    「要是達也先生出動,情報部那邊會雞飛狗跳的。」


    文彌以嚴肅表情指摘。


    這不是什麽玩笑話,自從三年前的那一天,國防軍情報部與公安警察都密切注意達也的一舉一動。


    對於文彌的指摘,達也隻能苦笑回應。


    ◇ ◇ ◇


    雅努斯所屬的組織在日本沒有據點。毫無後援的兩人陷入困境。


    入侵網路被反向偵測還隻是昨天的事。現在是下午將近四點。明明隻經過短短一整天,巴哈杜爾與巴赫曼卻都感覺到包圍網確實縮小。


    兩人都沒看見追兵的身影。不過在地下社會存活至今的直覺告訴他們,敵人已進逼到附近。


    雅努斯的兩人認為自己被逼入絕境是很沒道理的事。


    肯定沒有粗心大意在旅館留下線索。


    如果是當場被抓還可以接受。


    明明成功逃離被反向偵測的現場,為什麽會這樣被追著到處跑?


    兩人位於一棟適合家庭居住的公寓,正在某戶的飯廳用餐。不是空屋。家裏有主婦。她正在隔壁房間心不在焉看電視。兩人入侵之前,她大概是家事做到一個段落正在休息吧。這一家看起來不太富裕,家庭自動化係統隻具備最底限的功能。即使如此,家事還是比五十年前省力得多,不過可能會讓現代的日本女性感到不便。


    雅努斯刻意選擇有人在家的私人住宅,是因為依照經驗知道這種場所的保全設定比較寬鬆。以巴哈杜爾的魔法打開玄關門鎖,以巴赫曼的魔法關閉主婦的意識。即使是沒有魔法抵抗力的普通人,這種狀態也隻能維持三十分鍾,但是這段時間已經來得及吃喝填飽肚子。而且即使主婦回複意識,應該隻認為自己剛才在小睡吧。


    「巴赫曼,我在想……」


    巴哈杜爾咀嚼即食食品的雞肉吞下肚,向同樣吃著即食食品海鮮披薩的巴赫曼開口。


    「……巴哈杜爾,什麽事?」


    巴赫曼吞下嘴裏的食物回應。披薩剛好在這一口吃完。


    「我們把筆記型終端裝置留在那間旅館吧?」


    「你覺得那東西成為追蹤的線索?可是指紋當然不用說,連一滴汗都沒留下啊?」


    他們在加入現在的組織之前是單純的竊盜犯。沒有後盾的兩人除了魔法也鑽研竊盜所需的技能,保障自己絕對不會被逮捕。其中最重視的就是不留證據。指紋自然不在話下,從體液采取的dna也會成為決定性的證據。兩人不必特別注意,也會小心別噴出汗水或唾液。


    「你也一直戴著手套吧?」


    如巴赫曼所說,兩人至今也戴著手套。是在這個家找到的新品。直到剛才使用的舊手套已經用烤箱焚毀。


    「如你所說,沒留下任何物證。這可以肯定。」


    巴哈杜爾認同巴赫曼的主張。


    巴赫曼從這句話察覺搭檔想說什麽。


    「你是說他們以接觸感應之類的方式追蹤?」


    「這麽想就可以接受。」


    巴哈杜爾點頭回應巴赫曼這句話。


    「對方是那個四葉家。旗下有接觸感應的超能力者也不奇怪嗎……」


    巴赫曼以歎息般的語氣附和。


    「巴赫曼,以防萬一。」


    巴哈杜爾不需要繼續說下去。


    他的意圖經由合作無間的默契傳達給巴赫曼。


    「嗯。雖然不知道是否做得到,但我試著以魔法關閉殘留思念的通道吧。」


    巴赫曼集中精神使用「shut sesame芝麻關門」的魔法,妨礙對方以接觸感應搜索。


    ◇ ◇ ◇


    留在廉價旅館的筆記型終端裝置,上麵的殘留思念成為追蹤兩人的線索。巴哈杜爾他們的這個推測是對的。


    「……他們好像發動妨礙術式了。這就是叫做『一千零一夜』的魔法嗎?」


    「追得到嗎?」


    「線沒斷,所以沒問題。」


    但他們以為能以「一千零一夜」擺脫追蹤的想法是錯的。


    黑羽家旗下確實有數名接觸感應的超能力者。不過這次受命追蹤雅努斯的不是他們。


    在黑羽家,能知覺到殘留思念的人不算稀有。雖然有強度上的差異,不過大概五人就有一人擁有「視認」並追蹤殘留思念的能力。


    其實放眼全世界,單純能知覺到殘留思念的天分並不稀奇。號稱直覺敏銳的刑警或偵探下意識使用這種能力的例子比比皆是。


    不過隻有極少數人可以從物體殘留的思念解讀影像或是意義明確的情報。「能解讀影像或是意義明確的情報」這種罕見能力的人,是被稱為「接觸感應師」的超能力者。


    擁有殘留思念知覺能力的人,唯一能做的隻有追蹤。接觸感應師的能力也隻是讀取殘留思念裏的過往情報。想精確查出搜索對象的現在位置,真要說的話屬於「占卜師」的領域。或者是達也這樣可以讓情報從現在回到過去再返回現在的「超越者」領域。


    知覺通道一旦被關閉,術士就無法從遠方尋找和殘留思念相同的氣息。但是不會影響術士循著「對方行經各個場所留下的思念」進行追查。


    黑羽家的追蹤部隊並用兩種方法追蹤。第一種方法也稱為「逆轉交叉方位法」,是從三個地點觀測和殘留思念一致的氣息來自哪個方向,藉以算出大略的位置。第二種方法是循著殘留思念追查對方。第一種方法已經被巴赫曼的魔法妨害,不過循著「相連的線索」進行追查的追蹤方法不會牽涉到「關」的概念。


    逆轉交叉方位法(暫稱)無法使用,效率也因而下降。不過已經知道相當接近,不用擔心對方逃出手掌心──黑羽家派遣的追蹤部隊眾人都抱持這份自信。


    ◇ ◇ ◇


    上完大學課程的達也,前往町田的魔法人聯社總部。


    「七草小姐。你明天晚上有什麽行程嗎?」


    他一坐在辦公桌後麵,就把真由美叫來這麽問。


    「沒有,怎麽了嗎……?」


    「那麽明晚我想請你幫個忙。」


    聽到這句話,真由美疑惑皺眉。


    「幫忙?不是加班?」


    「不是聯社的工作。我想請七草小姐以magist的身分提供助力。」


    「『magist』……啊啊,以魔法師的身分是吧。請問究竟是什麽樣的工作?」


    明明前一句才說不是工作,不過達也沒指摘這一點。


    「你知道前幾天有歹徒入侵巳燒島的恒星爐設施嗎?」


    「知道,不過隻是略有耳聞。」


    遼介在同一個室內空間的自己座位聽她這麽說,在內心大喊「和說好的不一樣吧!」抗議。遼介為了洗刷冤屈而表明想親手逮捕那天晚上的歹徒時,達也提出「要有搭檔陪同」的條件,而且達也為遼介挑選的搭檔就是真由美。


    換句話說,她應該是協助逮捕那天晚上歹徒的搭檔。但她不知道入侵事件的詳情,遼介隻覺得和說好的不一樣。


    達也不顧遼介的憤怒(說不定早就察覺了),麵不改色繼續和真由美交談。


    「歹徒可能在最近入侵隔壁的研究所。」


    「flt的研究所?歹徒的目標是銀式嗎?」


    魔法人聯社總部位於flt開發第三課研究室的隔壁大樓。達也在二○九七年五月底的記者會宣布「托拉斯?西爾弗」解散之後,開發第三課繼續以「銀式」這個名稱向世間推出cad。隔壁的開發第三課大樓叫做「研究bo」,但同時也是工廠──英語的boratory」也有「藥物等產品的製造廠」這個意思,所以沒什麽好奇怪的。


    不提這個,說到flt開發第三課就會聯想到銀式cad,魔法相關人士普遍都會這麽想。真由美的推測不能說是錯的。


    「應該不是。」


    不過達也的回答是「否」。


    「歹徒的目標應該是委托第三課製造的人造聖遺物『儲魔具』。」


    「人造聖遺物是在隔壁大樓製造的?」


    「儲魔具」這個名稱不算普及,不過人造聖遺物是恒心爐係統的心髒部位,這件事算是相當廣為人知。


    「我一直以為是在恒星爐設施內部製作的。」


    不隻是真由美一個人這麽認為。知道人造聖遺物與恒星爐關係的人,大多和她抱持同樣的想法。


    「儲魔具需要的數量還不多,所以使用小規模的生產線就好。」


    恒星爐運作所需的魔法有「重力控製」、「第四相變」、「中子護罩」、「γ射線濾膜」、第二次的「重力控製」,再加上「庫侖力控製」共六種。一種魔法需要兩個儲魔具,一座恒星爐需要十二個儲魔具。


    現在增設中的恒星爐是十八座。加上正在運作的六座,也隻要兩百八十八個儲魔具就夠。人造聖遺物「儲魔具」並不是一兩天就能組裝完畢的東西,不過是成年女性可以單手握在掌中的小巧物體,既然隻要這種程度的數量,製造時不必用到寬敞的場所。


    「而且我想請七草小姐和遠上先生搭檔保護儲魔具的生產線。這不是魔法人聯社的業務,不過你願意答應嗎?」


    「七草小姐!」


    遼介終於按捺不住而起身。


    「我也要拜托!請幫我這個忙!」


    看來遼介隻要激動起來,語氣就會變得粗魯。或許他意外是個熱血漢子。


    「……有什麽隱情嗎?」


    真由美一邊在意達也的眼神,一邊轉身麵向遼介詢問。


    「歹徒入侵恒星爐設施那晚,我就在現場。我隻是察覺不對勁過去看看,卻在歹徒逃走的時候掃到台風尾,被懷疑是他們的共犯。我一定要洗刷這個冤屈!如果做不到,我就必須辭職離開這裏。我想繼續在魔法人聯社工作!」


    剛開始一臉吃驚的真由美逐漸平複心情,最後變成冷靜深思的表情。這表情彷佛是一高學生會長時代的她。


    「我知道了。」


    真由美向遼介點點頭,重新轉身麵向達也。


    「常務。我願意接下明晚的警備工作。」


    「謝謝。明天不必來聯社上班沒關係。當然也不會視為請假或缺勤。」


    「我明白了。大概要幾點過去研究室?」


    「麻煩下午六點過去。遠上先生也沒問題吧?」


    「收到!」


    遼介大聲回答,猛然向達也鞠躬。


    達也與真由美見狀,內心同時冒出「啊啊,原來你是這種個性……」的感想。


    ◇ ◇ ◇


    巴哈杜爾與巴赫曼被逐漸進逼的追蹤者氣息追趕,躲進外國人街。這裏至今也有西班牙裔的黑幫和這裏的地頭蛇互搶地盤,是首都圈首屈一指的法外地帶。即使就在東京旁邊,警察也視而不見。


    不,或許是把棘手人物集中趕進這個區域扔著不管。如今這一帶號稱「進去容易出來難」。


    現在也從不遠處傳來槍聲。「這裏真的是日本嗎?」先入為主認定日本治安良好的巴赫曼甚至這麽輕聲質疑。


    兩人找到空房間(不是空屋,其他房間也有同樣非法入侵的人或坐或臥)喘口氣之後,自然而然開始討論今後的計畫。


    「……被包圍了。」


    「我也這麽想。好像沒進入這個地區,但是不可能進不來。」


    「嗯。單純隻是不想惹麻煩吧。隻要和黑幫談妥,他們隨時就會闖進來。」


    「緩衝時間頂多到明天晚上嗎……」


    「差不多吧。不過就算到處逃竄,隻要還在日本國內遲早會被抓。」


    「那麽……要下手嗎?」


    巴哈杜爾說完,巴赫曼點了點頭。


    「不過要鎖定哪裏?」


    而且巴赫曼進而提出還沒解決的問題。


    「我覺得果然還是flt的研究室。」


    巴哈杜爾的回答很明確。


    「說得也是……」


    「巴赫曼,我們現在走投無路。在這個狀況,也隻能硬著頭皮照計畫進行了。」


    「知道了。那就在明天太陽下山的同時離開這裏。」


    「就這麽辦吧。回國要搭的船由我來聯絡。」


    「我去準備車子。」


    「拜托了。」


    「你也是。」


    巴赫曼站了起來,巴哈杜爾開啟新偷來的情報終端裝置。


    ◇ ◇ ◇


    「狀況怎麽樣?」


    背後傳來的聲音引得文彌轉身。


    「姊姊……來這種地方很危險吧?」


    聽到弟弟的逆耳忠言,亞夜子輕輕聳肩。


    「就算以這身打扮對我這麽說……你看起來也不安全喔。」


    文彌已經不是扮裝為少女「暗」。身上穿的也是窄管褲加上薄款短大衣。不過因為下體以護具保護要害,所以窄管褲看起來莫名貼身。此外他基於扮裝的意義化了全妝。


    現在的他乍看之下是二十歲出頭的女模特兒。即使和身穿優雅短上衣加長裙的亞夜子站在一起,看起來也不像男性。


    「會誤解的家夥就隨便他們吧。」


    對於亞夜子的指摘,文彌以認命的聲音放話。


    「狀況從天黑之後就沒變。隻空出一條逃亡路線,徹底包圍絕對不會看漏。」


    「這是達也先生的指示吧?達也先生想引誘歹徒進入flt嗎?」


    「我覺得就是這樣。因為在巳燒島就算了,在首都附近可以恣意開打的場所很少。」


    「確實。」


    亞夜子以認同的表情點頭回應文彌的指摘。


    「而且……」


    「還有什麽事嗎?」


    文彌欲言又止,亞夜子催促他說下去。


    「達也先生或許是想測試遠上遼介吧。」


    「測試可以信任他到何種程度嗎?」


    「是測試他的能耐達到何種程度。」


    文彌說完將視線移回外國人街的中心區域。「你的思考方式愈來愈像達也先生了……」亞夜子看著他的側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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