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老老實實待著的江天舒,在江瑾話音剛落時驀然行動,他旁邊就是帶刀的侍衛,趁人不察,他猛然出手搶奪了一名侍衛腰間掛著的寶劍,然後一個鯉魚打滾就滾到江天嘯的身邊。


    金殿外的弓箭手本來就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擔心誤傷了皇帝,等到四皇子被江天舒挾持後,他們更不敢有所動作。


    江天舒將寶劍架在江天嘯的脖子上,江天嘯竟然也不太驚慌,隻是搖頭道:「你這樣的法子,行不通的。」


    江天舒卻微笑以對,「不管行得通行不通,如果能拉上四殿下墊背,定然能在青史上留名,也算是改寫了峻崎國的曆史,我這一輩子也不算白走這一遭了,您說呢?」


    「江天舒!」厲聲嗬斥的是連長安,「如今既然已經真相大白,你是被冤枉的,皇上自然會還你自由,恢複你的世子身分!你現在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到底是發哪門子瘋!」


    「還不趕緊將手中的刀放下!」說話的是另一個大臣,「正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如何能這般悖逆無禮!」


    江天舒嗬嗬一笑,涼涼說道:「我就是悖逆無禮了,你還能怎麽著?」


    「江天舒!」冷聲斥責的是江天淩,「你我兄弟一場,今天的事是我事先做的調查不夠,但是無論如何,君父就是君父!你如何能為了一個女人,昏昧到這般地步!」


    「原來你知道我是為了一個女人才到了這般地步。」江天舒哈哈大笑起來,「江天淩,你老實與我說一句,如果不是為了一個女人,你今天會圖窮匕見,逼殺我到這般地步?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保證皇家血脈的純正才如此作為!」


    江天淩怔了怔,隨即喝道:「胡說八道!」


    江天舒笑著搖搖頭,「你不如我,你也不如江天嘯,甚至不如江天暢。我看過你盯著無瑕的眼神,我知道你對無瑕也是誌在必得。江天暢對無瑕有貪慾,他就設計陷害,即便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得到她的身。江天嘯對無瑕也有貪慾,當麵求婚不得,他隨即走皇上的路線,也算正大光明……隻有你口不對心,外表看來是光明磊落得很,實際上卻不知使了多少鬼魅伎倆!」


    江天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被江天舒挾持的江天嘯,眼神裏掠過一絲疑惑的光芒。


    江天淩怒道:「胡說八道!」


    江天舒笑道:「得了得了,我也不與你廢話了,你說得對,我是為了一個女人才會變得如此。就在幾天之前,由蓮貴妃主持,我與無瑕已經訂下婚約,從此之後無瑕就是我的女人,作為男人,我又怎能看著別人將我的女人許給其他男人?作為男人,我又怎能看著自己的女人身陷險境?昭明皇帝,您也知道,色字頭上一把刀,麻煩您快點下令,否則的話我們就陪著江天嘯一起死在這裏,以金殿作為棺木,讓群臣為我們陪葬,倒也不錯。」


    「胡說八道!」厲聲嗬斥的是南名山,「那日在演武場隻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婚約隻是蓮貴妃娘娘一句話而已,你們未曾請媒人,不曾行過六禮,如何稱得上是夫妻?現在女方的身分已經明了,你作為峻崎國皇室子弟,並且與雲湘國有殺父之仇,如何能與雲湘國餘孽成親?快快將劍放下,我們向皇上求情,皇上向來慈愛,定然能饒你一命!」


    「南將軍,你說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我隻知道,我喜歡無瑕,無瑕也很喜歡我。既然昭明皇帝下過那樣一個聖旨,蓮貴妃還說過那樣一句話,我又當眾發過誓言,那麽我就必須遵守。水無瑕是一個身分低微的侍女,她是我的妻子;水無瑕是身分高貴的琅琊郡主,她是我的妻子;水無瑕是雲湘國餘孽,她還是我的妻子!一個男人,如果連保護自己妻子的勇氣都沒有,那麽他還有什麽資格立於天地之間!」


    江天舒的聲音並不響亮,語調也不算雄渾,隻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在場眾人的心間。


    一個大臣跺腳歎息,「紅顏禍水,紅顏禍水!」


    江天舒冷笑了一聲,說道:「自古都說,紅顏禍水,英雄難過美人關。很多人以難過美人關為恥,但是在我看來,這卻是一種責任!天地之間,誰與誰最親?五倫之中,哪一倫才是根基?不是君臣,不是父子,而是夫妻!一個男人連對自己妻子信守承諾都做不到,那麽我們又怎麽指望他去孝順父母,指望他去關心兄長,指望他忠於君王?


    「紅顏果然是禍水?當然不是!今日情況看來,無瑕她迷惑過誰?是一群男人自己昏了頭才弄出這麽一堆事來,於是你就順理成章將責任推拖到無瑕的身上!這不是無瑕的錯,可你這麽說話,卻正顯示了天下男人那狹小的胸襟氣度。」


    江天嘯的臉色陰沉,竟然不管江天舒擱在自己脖子上的寶劍,目光轉向無瑕,開口問道:「你確定要與江天舒一起走?」


    無瑕看著江天舒,看著侃侃而談的男人,妙目之中閃爍著光彩,「當然。」


    江天嘯轉向皇帝道:「父皇,下令射箭吧,這等悖逆之徒,兒臣絕不容許他們活著走出金殿!」


    江天淩臉色蒼白的叫道:「四殿下,萬萬不可!」


    江瑾卻一揮手,四周的弓箭全都收起,他看著江天舒問道:「你要提什麽條件?」


    江天舒眯著眼笑道:「昭明皇帝我自然是信得過的,我現在要四匹快馬,要一個出城令牌,我還要您下令,讓我們此行通行無阻,一直到龍泉關。等我們過了龍泉關,我就會將四殿下放回來。」


    南名山怒道:「你要叛國?!」


    江天舒搖搖頭說道:「我不想叛國,這是我的女人,峻崎國既然容不下我的女人,那麽我隻能將我的女人送回母國去了。」


    江瑾咬牙開口,「不可能讓你去這麽遠,我兒子的身子也禁不起這麽千裏顛簸!朕頂多讓我兒子送你們出金殿,出了金殿你不放手,我就下令亂箭射殺!」


    江天舒笑道:「昭明皇帝您別著急,您的兒子不算多,總共才這麽四個。太子殿下身有殘疾,二殿下身上也有病症,也就是說,如果去掉這一個,您的選擇餘地就很少了!」這等赤裸裸的話讓大殿之中的君臣全都臉上變色。


    江天暢當下跳了起來,「我與四弟交換……我來給你做人質!」聲音卻在發顫。


    江瑾嗬斥道:「暢兒,別胡說八道!」目光之中卻掠過一絲欣慰之意,「你不用挑撥,他們兄弟友愛,你挑撥是沒有用的。這樣吧,朕答應你,朕給你出城令牌,朕也會給你出關憑證,不過你一出京師就要將嘯兒放回來!」


    江天舒點點頭,卻聽見無瑕問道:「昭明皇帝,您必須許諾,從現在開始您不得派遣任何手下追殺我們,否則我們即便拿了出關憑證也到不了邊關!」


    江瑾哈哈大笑起來,蹺起大拇指說道:「金無瑕,你的確是人才,你是站在一個帝王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知道我必定會派人追殺你們,就先要朕一個承諾,但是朕答應了你們又如何?朕隨時可能毀約!」


    無瑕微笑道:「如果是私下許諾,昭明皇帝當然可能毀約,但是今天金殿之上、眾臣之前,您又如何會光明正大毀約呢?」


    江瑾再度仰天大笑,「好好好,朕就許諾你們兩個,隻要你們兩個一出京師就將嘯兒放回來,朕就絕不動用軍隊追殺你們!當然了,其他人如果動用自己的親兵來追殺你們,那朕也管不住。」


    在群臣的注視下,水無瑕當前,江天舒挾持江天嘯在後,三人邁步,齊出金殿,出午門,出城門。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尖銳的號角聲穿透了朱雀大街,穿透了重重屋宇,京師北門士兵已經全部戒備。


    京師的東門附近是武將們比較集中的宅邸,聚將鼓已經擂響,家將及親兵們早已用最快的速度披掛完畢。


    江天舒挾持著江天嘯乘坐一匹馬,無瑕跟在旁邊騎著另一匹馬,同時還牽著其他兩匹。聽著聚將鼓的聲音,江天嘯微笑著對江天舒說:「你走不了的。」


    江天舒哼了一聲,「沒有試過怎麽知道!」


    江天嘯又道:「將軍們和他們的親兵都已經行動了,如果不出意外,你家也在行動。被家人追殺的滋味不大好,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江天舒淡淡笑了一下,「你這話說得真是矯情,我從小一直都在被家人追殺,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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