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他會察覺到湧入盛安的難民有異。」


    「要不,皇上也不會如此在意此事。」


    「但願這次真的能透過嚴姑娘找到石閔俊和安平郡主。」


    秦豫白相信這次一定能找到人。


    在外人看來,寧王世子梁士祺不太長進,隻懂吃喝玩樂,若說還有什麽可取之處,他好歹沒有染上京城權貴子弟最大的惡習——包養戲子、流連青樓。


    套一句他自個兒所言,沒有銀子揮霍就隻能安分一點,但事實上並非如此,他也是有野心的,同樣姓梁,為何他父親隻能待在燕州這種隨時有餓狼撲上來的地方?


    他喜歡京城,不是因為京城繁華似錦,而是那兒熱鬧得很,日子從來不會無聊,單是看著人家鬥來鬥去就很有意思,因此章家找他合作,他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同意了。


    老實說,他看不上章家,章家門第不高,已逝章紀所生的二皇子難以得到朝臣支持,可是章妃過世後,皇上允了章妃臨死前的請求,讓章家送另外一個女兒進宮,也就是妍嬪娘娘——這可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如今可以說是後宮最得寵的女人,也因為如此,他覺得二皇子有機會爭取那張龍椅。所以章家找上門提議互換利益,他不能不給個麵子。


    總之,別看他像個沒出息的紈絝子弟,事實上他的身手可好得很。說起來,這也是因為他很怕死,畢竟他的身分很容易教人生出是非,一直待在父王身邊的弟弟們也盼著他有個萬一。


    習武保護自己是必然,不過,自從皇上允他回到燕州,他的腦袋瓜就不再那麽吸引人了。


    結論是,高手也無法神不知鬼不覺跟蹤他,隻是想擺脫對方,他需要費點功夫。


    回到客棧,梁士祺連喝了三盞茶方才覺得自個兒緩過氣來,真是累死人了!


    「你認為這是哪邊派來的人?」梁士祺最討厭被人家跟蹤,這就好像後麵跟著一隻吵死人的蒼蠅,一刀殺了他,不但小題大作又會讓自個兒很惹眼,但是放任他當你的尾巴又覺得很嘔。


    如今他不過是個落魄藩王的世子,用得著盯著他嗎?


    文郵想了想,腦海隻有一個人,「齊莫閻派來的人嗎?」世子爺見齊莫閻好像沒有派護衛的意思,不免有些惱了,索性在酒樓前麵鬧了一出,小小警告齊莫閻。


    略一思忖,梁士祺苦惱的揺搖頭,「我覺得章家應該不清楚他的底細,可是又覺得章家不至於如此糊塗,沒仔細查清楚底細就將人放進來了。」


    「世子爺若能知道他的底細,章家就能牢牢抓在世子爺手上了。」


    梁士祺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我知道得太清楚了,章家隻會看上我的頂上人頭。」


    二皇子若能如願登上大位,最先處理的就是掌握底細的合夥人,所以啊,凡事留幾分糊塗不是壞事。


    「若非齊莫閻,究竟誰派人跟蹤世子爺?」


    「我懷疑是章家的人。」


    文郵怔愣了下,「為何是章家的人?」


    「我可以跟章家互換利益,當然也有可能跟其它人互換利益,章家防著我,派人盯著我也是情有可原。」


    琢磨了一下,文郵心有疑惑,「章家剛剛跟世子爺合作,彼此的關係還不穩固,挑在此時惹惱世子爺不是給自個兒找麻煩嗎?」


    是啊,雖然他與章家接觸時日不長,但是看得出來章家都是聰明人,最要緊的是行事謹慎,並未因為妍嬪娘娘受寵就真當自個兒是國舅家,皇上還曾多次讚賞章家門風好,要二皇子多與章家親近。


    「可是,若非章家還會是誰?」


    「卑職不知道,可是總覺得不像章家的作風。」


    「無論是不是章家,這事得弄清楚。」


    「不如我們反過來跟蹤對方?」


    梁士祺揺著頭,手指又開始敲著炕幾,「今日順利甩掉對方,卻也驚動對方,想必暫時不會派人跟蹤我,你想反過來跟蹤對方也沒機會……看樣子,這事還是得從章家那兒下手。」


    「這是為何?」


    梁士祺自嘲的唇角一勾,「我這個寧王世子聽起來很風光,可說到實權還不見得比得上章家,人家為何要跟蹤我?若說我做了什麽大事,就是與章家合作,我突然引人注目若沒有章家的原因在內,我絕不相信,所以這事得從章家下手豐,也可以確定是不是章家派人跟蹤我。」


    「世子爺不方便進京,這事就交給卑職吧。」


    「不,這事交給成華。雖然成華身手遠不及你,但勝在機靈,更知道如何應付章家。」梁士祺下了炕,轉去小書房,「我立即修書一封給章大人,你讓成華進來。」


    文郵領命退出房間。


    「你說,寧王世子發現你的人?」秦豫白的聲音很溫和,但是站在他前麵的陳掌櫃卻莫名的一顫,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上來,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寧王世子比我們想象的還要難纏。」關於秦豫白,陳掌櫃聽過很多傳聞——此人如三月春風,美好柔和,可是想進入鐵衣衛的人,各個都是經過殘酷考驗的頂尖高手,若他真的像外表一樣溫潤如玉,絕不可能成為鐵衣衛第二號人物,而他不過十八歲;還有一說,他能夠在鐵衣衛呼風喚雨,是因為他相貌俊美迷得皇上暈頭轉向,深得皇上寵信。


    無論有多少閑言閑語,撇開他是鐵衣衛副指揮使不說,他最引人注目的身分是安國公長子,而安國公不隻是皇上表弟,更是皇上的伴讀,兩人比親手足還親近,盡管如今安國公迷上出海,不在朝堂,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還是無人能及。


    「若我知道錦衣衛如今連跟蹤一個紈絝子弟都辦不到,我不會請你出麵。」


    「寧王世子絕不是紈絝子弟。」


    「那寧王世子是什麽樣的人?」


    「寧王世子很狡猾,雖然長年不在寧王身邊,但卻深受寧王信任看重。」


    「寧王自個不行,他不信任看重長子,難道還盼著其它更不成材的兒子嗎?」


    雖然秦豫白的口氣至今沒有一絲絲責備,陳掌櫃卻越來越緊張,「那個……寧王世子跟著皇子們讀書習武,總是居於中間,這就表示他懂得審時度勢,如何會是一個紈絝子弟?」秦豫白狀似同意的點點頭,「如此說來,隻要對方有點本事,錦衣衛就什麽事也辦不成,是嗎?」


    「……不是,隻是寧王世子很可能是個高手。」


    秦豫白終於知道皇上為何堅持建鐵衣衛,這些不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錦衣衛過慣安逸日子,辦事能力太差了。


    「好了,你不必再插手管寧王世子的事。」見陳掌櫃似乎還有話要說,秦豫白舉起手阻止他,「這事我不會上報皇上,不過,下不為例。」


    陳掌櫃鬆了一口氣,「多謝秦大人。」


    「寧王世子如今住在哪兒?」


    「歡喜樓客棧。」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聞言,陳掌櫃趕緊告辭離開。


    簫河沒好氣的撇了撇嘴,「這些錦衣衛真是越來越不行了!」


    「他們已經被地方權貴官吏養廢了。」


    「難怪這麽多年來,石閔俊可以帶著安平郡主躲過搜索。」


    「寧王世子都應付不來,更別說石閔俊那樣的高手。」秦豫白頓了一下,「我們對寧王世子的了解太過淺薄了。」「寧王世子在京城權貴子弟當中確實不顯眼,人人對他的印象隻有六個字——喜歡吃喝玩樂。」


    唇角一勾,秦豫白不能不承認自個兒失算了,表現在外的不過是想讓人知道的麵貌,他不也是如此嗎?「若是人人都覺得你隻會吃喝玩樂,這也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倒是沒想那麽多,畢競藩王的世子太過出色了,很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若他沒有野心,也許會甘於當個不出色的世子爺。」可惜,皇家的人從來不缺野心,隻是機會不站在你這邊,你也隻能強迫自個兒別冒出頭,而顯然寧王世子是一個善於隱忍的人,要不在京城那麽多年,四周皆是聰明絕頂、善於耍心機之人,為何沒有人看出來他是個高手?


    簫河若有所思的抿著嘴,「混進盛安那些北齊勇士是不是跟他有關?」


    「寧王世子再有野心也不可能與北齊勾結,至少不是這個時候。」如今寧王府很窮,寧王世子有興趣的應該是如何掙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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