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說的我心頭苦澀,起身說道,“沒……你聽誰說的,不要瞎想。”


    田妮很聰明,擦了擦眼角,又指向趙承一肩上的傷痕,說你別瞞我了,你們剛回來的時候臉色那麽難看,胖哥哥身上還帶著被抓傷的痕跡,我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我無言以對,隻能苦笑道,“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田叔,他剛死了兒子,現在兒媳婦也這樣……我怕他承受不了打擊。”


    田妮默默點頭,很懂事地嗯了一聲,又輕聲說道,“你們為我二伯家奔波了這麽久,肯定很累了吧,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趙承一本來還精神懨懨的,一聽到有吃的,立馬蹦起來,咧著個大嘴嘿嘿傻樂,“那敢情好啊,妹子,昨天用過的雞蛋還剩不少呢,能不能全部替我煮掉?”


    我翻了個白眼,說吃那麽多雞蛋也不怕噎死你,你就不知道客氣客氣。


    趙承一苦哈哈地說,“青雲你是不知道,我打小待在懸空寺,吃的都是素齋,練武的人消耗大,偶爾能吃個雞蛋補補身體,就已經很不錯了,你看我這幾天跟你忙裏忙外,都快餓得瘦脫相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


    我看了看他那身大肥肉,心裏一陣惡寒,心說你這樣的也算瘦脫相?長得跟豬八戒似的,把你關進豬圈,連老母豬都分不出來!


    田妮雖然壞了我們的事,可這丫頭心腸還是挺不錯的,見我和趙承一都空著肚子,立刻跑去廚房,替我倆煮了一堆雞蛋。


    昨天剩的生雞蛋不少,我數了數,差不多有二十幾個,踹了三個在身上,對田妮說不用煮這麽多,剩下的可以存起來,留著給田村長也補一補。


    就這幾句話的功夫,等我重新走回廚房時,鍋裏就剩一堆蛋殼了,趙承一正蹲在地上摸嘴唇,一臉滿足地拍了拍大肚腩,說妹子做的東西就是香,總算管了我六成飽。


    我眼珠子都瞪圓了,說還剩二十個雞蛋呢,你都吃了?趙承一揉了揉肚子,一臉傻樂,腆著臉對我說,“你那兒是不是還有?”


    “滾!”我趕緊護著雞蛋跑出廚房,田妮覺得有趣,在一旁咯咯笑,指了指趙承一,說胖哥哥食量這麽大,肯定沒吃飽吧,我家還有幾個,要不要替你取來?


    趙承一眼珠子直放精光,跟條狗似的,搖著尾巴就過去了,說那感情好啊,你不知道懸空寺的夥食有多差,我跟著師父,打小就沒吃過幾頓飽飯,你看把我餓的……


    我都無語了,盯著趙承一那身大肥膘,心說慧明禪師也是不容易,養個徒弟比豬都能造,得虧懸空寺家底厚,堅持了這麽多年,還沒被趙承一吃垮。


    嘴上這麽說,其實我心裏還是挺理解趙承一的,他身體本來就壯,練武之人對食物需求量大,再加上佛家人不許殺生,不準吃肉,這一身肥膘,不曉得要吃多少個雞蛋才能補起來。


    當晚無事可做,我在山裏奔波了一整天,也累得夠嗆,沒一會兒便靠在床上睡著了。睡夢中幾次被趙承一的鼾聲吵醒,翻了個身坐起來,看著他那張肥碩的側臉,感覺這混小子性格蠻有意思,不自覺笑了笑。


    後山的事輪不到我們插手,接下來的兩天,我和趙承一無事可做,吃飽了就睡,睡醒了我就蹲在院裏看他練功,說來也怪,印象中身寬體胖的人動作難免笨拙,可趙承一自小跟著師父打熬筋骨,一套伏魔棍法使得呼呼帶風,頗有幾分怒目金剛的風範。


    回想那天晚上,他被黃鵬飛激怒後差點發狂的樣子,我心裏感到不解,便趁他休息的間隙,詢問怎麽回事。


    聊到這個,趙承一顯得有些靦腆,說自己也不曉得怎麽搞的,打小性格就特別暴躁,剛進山那會,他成天跟師兄弟們打架,小小的年紀,已經能夠掄起二十斤中的木棍。


    是慧明禪師教他參禪打坐,日夜誦經,這才平複了心頭的那股暴躁勁,還給他訂了規矩,往後絕對不能跟人隨意動手,要是打傷了師兄弟,就要把它驅逐出門牆。


    趙承一說道,“我從小力氣就大,16歲跟著師傅下山,看見一頭公牛發狂了,正攆著好幾個莊稼漢到處跑,就衝上去一拳打暈了那頭公牛,打那之後,師父就再也不肯教我武術了,我剛才用的伏魔棍法,還是我偷看師兄弟們練功學來的。”


    我咂咂嘴說乖乖,你真能一拳打暈水牛?


    說真的,我自小在江邊風吹日曬,體格比一般人健壯了很多,自認為力氣已經夠大了,可跟趙承一比較起來,簡直就不是個。


    見我不信,他立刻甩開膀子站起來,將粗壯的肱二頭肌展示給我看,我看著那一塊塊鼓鼓囊囊的肌肉疙瘩,忍不住地咽唾沫,心說這小子,莫非真的是天孤星魯智深轉世?


    正聊著,我聽到院子外麵傳來一聲驚呼,趕緊叫上趙承一陪我出門去看,就見田妮正慌慌張張地跑來,拉著我的胳膊說,


    “青雲哥,不好了,六嬸家的小孩走丟了!”


    我說小孩走丟了,找就是了,你怎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田妮被我說的俏臉一紅,低下頭,很難為情地說,“不是,我剛才跑來找你幫忙的時候,遇上一個、遇上一個很輕薄的家夥,他想欺負我。”


    啥?


    趙承一聽了這話,額頭上頓時鼓出兩道筋,擼著袖子說,“還有人感欺負我家妹子,誰呀,我正愁找不到人練手呢。”


    正說著,我的餘光瞥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快步朝田妮這邊趕來,頓時將眉毛一沉,滿臉不爽地說道,“黃鵬飛,你特麽有病是吧,青光白日的,你也敢調戲村民?”


    正在追趕田妮的黃鵬飛一愣,看了看正在秀肌肉的趙承一,把眉頭一轉,冷哼道,“什麽光天化日調戲人,我找這女孩,是為了打聽點事!”


    趙承一直接擋在田妮前麵,說什麽事,妹子不想告訴你,有事你問我!


    黃鵬飛明顯就不情願,將嘴角一掀,說你特麽算什麽東西,我找這女孩說點事,輪得到你插嘴。


    說完他就朝田妮走來,把田妮嚇得使勁往我身後躲,黃鵬飛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說小妹妹,別怕,哥哥我隻是找你打聽點事,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我看著他那張臉,越看越覺得討厭,冷著臉站出來,說你別沒事找事。


    “關你什麽事,滾開!”


    黃鵬飛斜著眼睛看我,話裏話外都是不屑,正在這時候,田妮她父親也急匆匆地跑過來,對著我們大喊道,“不好了,村裏還幾個小孩都不見了,我二哥呢,趕緊叫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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