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局子,我先去了一趟南城,這裏有個大型的綜合市場,什麽都有得賣,之前下山的時候,我並沒有攜帶太多用來繪符和捉鬼的法器,除了隨身的匕首和劉老三給我的棺材釘,手上空空如也。


    匕首屬於“管製刀具”,我當然不敢當警察麵把它拿出來使用,至於那跟棺材釘,屬於傍身的法器,不到關鍵時候我也不會輕易使用,所以驅邪之前,還需要準備一點公雞血和誅殺糯米等物。


    逛完了綜合市場,已經是下午兩點,我找了家蒼蠅館,簡單弄點吃的東西,一直磨蹭到下午四點,小警察有點沒脾氣了,一個勁地催促我,為什麽還不出發?


    我說不急,擺正驅邪,通常要等到晚上效果最好。他很不理解,問我為什麽?


    我本來不想解釋,可架不住這小子連翻追問,隻好如實講道,“子夜交替時,陽氣由盛轉衰,是陰魂出現的最佳時機,白天雖然陽氣很足,可陰靈躲在角落裏不肯出來,任憑你本事再高,也無法施展。”


    他又笑了笑,說看不出來,你們這行的人還有這麽多講究,不過話說回來,電視上那些道士法師之類的,不都是雞皮鶴發的老頭嗎,你這麽年輕就出山了,怎麽看都不像個道士?


    我正色道,“嚴格意義上來講,這一行分成三類,一類是正經的出家人,被玄門認可的道士或者和尚,還有一類則出生於修行世家,雖然沒有道籍,但卻為玄門所公認,最後一類則是術士,沒有正經的門派傳承,也沒有顯赫的家學淵源,俗稱野路子。”


    他笑笑,又問我是哪一種?我如實相告,說自己是第三種,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更不是什麽名門世家的子弟,就是個浪蕩江湖,恰好懂得一點偏方的術士而已!


    聊了許久,這警察對我的態度逐漸熱心了起來,說自己叫周睿,去年剛從警校畢業,被分配到局裏做些簡單的任務,這次還是頭一回“出勤”呢。


    我心中暗覺好笑,對他說,“你放心,這次的出勤任務,保證會讓你終身難忘的。”


    磨蹭到晚上六點,我們正式出發,來到了工頭老徐家。


    老徐家的經濟條件不錯,這些年靠著包工地掙了不少錢,在南郊附近修了一棟小洋樓,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麵積夠大,環境也是相當不錯。


    這附近沒有人家,唯有門前一條彎彎曲曲的公路,直通他家的大門,公路呈現一個反弓的彎曲形狀,正好對著他家的大門。


    我一看這布置就愣住了,急忙停下腳步,觀察起了周圍的環境。


    周睿則拍了拍我的肩,說你怎麽不走啊?我指了指老徐家門口的公路,說則他家恰好建在公路拐彎的地方,你看這地形,想不想一把弓箭對著他家大門口?


    這是典型的“反弓煞”,八字不夠硬的人住在這種地方,難免要招災引邪,搞不好甚至會有血光之災,也難怪工頭會這麽倒黴。


    周睿卻撇嘴說,“得了吧,這公路是市政單位早就規劃好的,哪有你說的這麽玄乎。”


    說完,他上前按響了門鈴,邊抽煙邊等著老徐媳婦過來開門。


    可左等右等,屋裏卻沒個動靜,直到一支煙抽完,周睿將煙蒂朝地上一丟,說怎麽回事,莫非人不在家?


    我撓了撓下巴,說你之前不是打過電話,說好了下午要來的嗎?周睿卻說,或許是老徐媳婦害怕那些古董會被我沒收,故意藏起來躲著吧?


    這麽解釋倒也合理,但我依然感覺不對勁,對著大門想了想,隨後將摸出一枚硬幣,朝著門縫方向擺去。


    無論是銅錢還是鋼鏰,隻要是陽世間流通的貨幣,都經過百人之手,擁有著很強的陽氣,我將硬幣壓在門檻上,取出一小撮糯米,輕輕灑在上邊。


    果然過了不久,那硬幣便輕輕抖動了一下,灑在上麵的糯米慢慢變硬發黃,漸漸呈現出一些焦黑的顏色。


    看到這兒,我已經明白了什麽,默默將硬幣反扣在手心裏,又沿著門縫,灑下一些爐灰。


    周睿卻不曉得我在幹什麽,按了半天門鈴都沒動靜,於是急了,開始使勁擂門,過了不一會兒,那院子裏才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在裏麵喊道,“誰呀?”


    周睿大聲說,“警察,快開門!”


    門裏的人“哦”了一聲,腳步聲漸漸靠近了門檻,我卻把身體稍微往往靠了靠,用後背抵著外院的牆角,眯著眼看向門縫。


    門縫裏麵出現了一雙女人的小腳,想來就是老徐媳婦了,但她走路的姿勢很怪,腳掌並沒有貼近地麵,而是利用腳尖壓在地上,腳後跟卻往上掂了掂,挪動的姿勢也很奇怪。


    隨著她的靠近,門縫裏也漸漸滲出一股陰風,吹得地上的爐灰都飄了起來。


    鬼走路帶風,而爐灰有很輕,隨意方式陰靈經過的地方,爐灰通常都會飄起,結合門縫中傳來的那股陰氣,我已經料定,開門的恐怕並不是老徐媳婦本人。


    周睿還蒙在鼓裏,一直對著大門敲,勒令裏麵的人趕緊開門。


    老徐媳婦沒有回應,隻是門鎖傳來哢嚓的轉動聲,緊接著大門咧開一道縫,有個細聲細氣的女聲傳來,“進來吧。”


    “你搞什麽鬼,開個門也這麽慢?”


    周睿不耐煩地應了一聲,立刻伸手去推門,我卻一把扣住他手腕,默默搖頭,“別進去。”


    “怎麽了?”周睿不理解我的眼神,怔了一下。


    我什麽話都沒說,將食指往上麵一揚,指向大門的正上角,周睿的眼神下意識跟上去看,這一眼下來,眼睛縫也立馬眯緊了。


    大門上麵壓著一把開刃的剪刀,刀尖筆直朝下,隻要周睿一推門,剪刀失去支撐,就會立馬掉到他脖子上。


    “草!”


    周睿將眼珠一蹬,氣得要叫罵起來,我卻提前捂住了他的嘴,對門裏的人道,“嫂子,麻煩你自己把門打開吧。”


    屋裏的人沒動,那種細聲細氣的聲音再度沿著門縫傳來,“門我已經開了,你自己為什麽不進來?”


    我想了想,又笑著說,“好,我這就進來了,你當心點,別堵著門。”


    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把硬幣緊扣在手心,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時,左腿發力,一腳踹在門上,剪刀應聲而落,貼著我的鼻尖直插下去。


    我右手一彈,手中硬幣立刻打著轉飛射起來,直撲老徐媳婦的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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