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這畢竟是溫倩自己的私事,我不便管,也沒有發表評論的權力,隻是笑了笑,見雨幕似乎快要加深了,便對她說,“雨好像要下大了,你早點回家,別感冒了。”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卻回頭看我,仿佛欲言又止。


    我依舊不吭聲,與她對視了兩秒,見溫倩沒有主動回頭的意思,便道了聲晚安,自顧自地扭頭走。


    我並不蠢,剛才溫倩當著我的麵,那麽不客氣地拒絕她的追求者,一方麵可能是因為內心真的很厭煩對方,還有一點因素,也有可能是為了做給我看。


    但可惜,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具備追求幸福的權力,一個背負著仇恨而活著的人,有什麽資格享受這種不屬於我的眷顧?


    雨幕中我的靜靜走著,心中默默回想著很多曾經的事情,走過那條街道,剛要去路邊打車,餘光卻瞥見一輛打著雙閃的警車,正靜靜靠在街尾。


    警車駕駛座位上坐著一個人,臉色很冷峻,正在一動不動地盯著。


    是黃俊。


    警車在緩緩挪動,沒一會兒,便停靠在了我的腳邊,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挺桀驁的臉,有些陰沉。


    然後他開始質問我,和溫倩到底什麽關係?那表情,好像正在審訊一個小偷。


    我笑了笑,搖頭,說什麽關係也沒有,隻是普通朋友罷了。黃俊卻不信,把眼睛眯得隻剩一條縫,冷冷地對我警告,讓我最好能離溫倩遠一點,否則,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說完他便駕著警車,揚長而去。


    剩我一個人站在雨裏,望著雨幕中閃爍的車尾燈,臉頰低沉。


    平心而論,我從未想過要和溫倩發生點什麽。


    可黃俊赤果果的威脅,卻讓我一時無法忍受。


    街邊有些冷,一陣冷風吹來,我吸了吸鼻子,感覺雨又下大了些,顧不上再多想,便趕緊在路口攔了輛車,匆匆返回了住的地方。


    剛進屋,我就看見張浩正拿著一卷道經,在胡亂地翻看。


    聽到我的腳步聲,這小子立刻站起來,賤兮兮地衝我笑,說你怎麽回來了,我以為,今晚你會找個暖一點被窩。


    我黑著臉,問他道經看得怎麽樣?


    張浩就開始敷衍,訕訕地笑著說,“我要學的是怎麽抓鬼,你怎麽總讓我看這些道經,書上的內容太深奧了,再說這跟捉鬼有什麽關係?”


    “什麽時候,你能把這些內容全都背下來,我再教你怎麽畫符念咒。”我將道經撿起來,輕輕給他蓋在臉上,轉身,大步走進了臥室。


    自從上次離開棺材村後,張浩就一直纏著我,要跟我學抓鬼的本事,我拗不過,隻能給了他幾本道經,讓他先把基礎打好再說。


    雖然張浩對術道這行很有天賦,可心性不夠,性格也總是吊兒郎當,在他沒有沉澱好心性之前,我不會教他太多本事。


    進了臥室後,我便找來毛巾,先把腦袋上的雨水擦幹,這時候溫倩發來短信,問我到家了沒有?


    我簡單回複了幾個字,說到家了。她又立刻回信息,問我打算什麽時候回老家祭拜養父?


    我生怕聊起來就會沒完沒了,於是沒有再回複,正準備去衛生間衝洗一下身子,冷不丁,掛在胸口上的血玉跳動了一下,隨後便傳來玉兒姐“咯咯”的笑聲,


    “這個女警好像對你有意思。”


    我苦笑,說您老就別笑話我了,我是什麽命,你又不是不知道。玉兒姐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冷,哼了一聲,說怎麽,我很老麽?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嘴上趕緊求饒,心裏卻在想,你還不老啊?活了兩千年,比我祖宗年紀都大。


    不過這些話我沒敢說出來,害怕惹她生氣。


    等洗好澡,玉兒姐跟我聊了些正經事,一方麵是關於巴國古城的遺址,另一方麵,則是關於鬼麵袍哥會的。


    自從三峽大壩蓄水之後,很多古城遺址都已經被江水淹沒了,玉兒姐要找的古城遺址,就藏在長江中遊的一個被水淹沒的小鎮上,但是由於年代太遠了,她已經記不清具體的路線,隻能給我一個模糊的地址,等我有了空再去尋找。


    其次是鬼麵袍哥會那些人,似乎也在尋找這個地方,甚至極有可能懷著和玉兒姐一樣的目地,所以在替她尋找古城遺址的時候,還必須加倍小心才是。


    聊到這個話題,我又開始頭痛,說白天的時候,溫倩已經跟我說了,警方一直在追查鬼麵袍哥會的線索,按理說,隻要繼續跟公門的人合作,應該有助於計劃的實施。


    可如此一來,勢必又要牽扯很多不想幹的人,卷入到這些江湖爭鬥當中。


    一夜無話,到了天亮的時候,我便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匆匆踏上了返回小義莊的路程。


    四年了,上一次跟著劉老三離開的時候,這老小子為了幫我下定決心,直接一把火點燃了小義莊,等我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再度趕回那裏的時候,眼前所見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整個小義莊被那把火夷為平地,經過幾年的自然愈合,上麵已經長滿了雜草。


    我在廢墟中摸索著,還能尋找到一些被掩埋在土坯層中的雜物,伴隨著點滴的回憶。


    一幕幕襲上心頭的往事,讓我鼻尖濕潤,感到有些酸楚,便將事先準備好的黃紙和香燭點上,對著麻風崗所在的方向進行祭拜,再灑下一杯水酒,獨坐到天黑。


    我不斷搜尋這那些與記憶重疊的環境,漸漸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一直坐到淩晨左右,玉兒姐才開始催促我,說時間差不多了,你已經在這裏枯坐了一天,王麻子泉下有知,應該早就聽到了你的心聲,還是早點回吧。m.


    “嗯!”


    我點點頭,又從草垛上站起來,正要離去的時候,餘光卻在不遠處的一堆雜草下,發現了幾對殘破的香燭,像是在我之前,曾經也有人來到這裏進行過祭拜一樣。


    奇怪了,除了我,還有誰會來到這裏,對王麻子進行祭拜?


    我有些疑惑,便走向那堆香燭前,蹲下去看了看,發現這些香燭應該是最近才點上的,燭火下的封簽還很新鮮。


    這個不經意間發現的細節,讓我感到異常的詫異。


    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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