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對黃家這種遺老氣息作風十分反感。


    要是黃家仍舊在鼎盛時,講這些規矩派頭倒也無傷大雅。


    這特麽都落難到躲進漁村了,還玩這一套,實在讓人無語。


    當然了,我並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主人家沒有邀請我們進去,我便不再說什麽,耐著性子坐在樹下等。


    這一等就是老半天,也不曉得老奎究竟進去說了些什麽,直到天色漸晚,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山,院內才傳來一聲咳嗽,緊接著,便出現了一個手上纏著繃帶,長得頗為尖酸的中年人,正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朝我們這邊走來。


    “黃六爺,好久未見。”


    我們在外麵等了這麽久,早就是一頓子的火,可禮數還是不能缺的,於是一個個都站起來,對黃門郎抱拳行了一禮。


    “有勞諸位關心了。”


    黃門郎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向我,眼中閃過一些複雜,頓了頓,這才說道,“王兄弟近來可好,許久沒見,倒是比之前更加精神飽滿了。”


    “客氣了。”


    我象征性地客套了兩句,正要道明來意,黃門郎卻十分古板地擺了擺手,沒有讓我繼續講下去,反倒是看向站在我身後的黃鵬舉,一臉不悅地沉下臉,


    “鵬舉,你既然脫困了,這些天,為什麽不回老宅這裏來尋求庇護,反倒在外麵招搖過市,如今更是瞞著家裏人,私自拜了外人為師,難道黃家傳下來的修行法門,還不夠讓你修習嗎?”


    他這話說的我們都是一愣,自己晚輩,在外麵曆經辛苦,好不容易才逃得性命,他不說幾句安慰話也就算了,怎麽一上來就興師問罪?


    而黃鵬舉顯然有些畏懼黃門郎,急忙低頭,沉默不語,隻是不停抽動的嘴角,還是呈現出了幾分緊張。


    我趕緊上前,“六爺不要誤會,關於他拜師的事情,目前還懸而未決,至少就現在來說,我還不是黃鵬舉的師父。”


    “不!”


    誰曾想黃鵬舉卻在這時候把頭抬起來,迎著黃門郎那充滿審視的目光,十分固執地說道,“我已經決定了,要拜入茅山的山門,學好本事,將來替養母報仇。”


    “哼,你這小子,看來是真的忘記自己信什麽了,你那養母,不過是我們黃家的一個婢女,她的死活哪裏比得上替黃家複仇重要?”


    黃門郎一怔,似乎沒想到黃鵬舉居然敢當麵頂嘴,立刻又把臉沉下來。


    我趕緊說,“黃六爺,孩子的事,應該由他自己做抉擇,你何必這麽嚴厲?”


    我這話脫口,立刻引得黃門郎一臉不爽,又拉長臉說,“王兄弟,我們黃家自己的事,你就不要插手多言了吧?”


    得,這丫的不愧是黃家人,包括在黃不凡和黃鵬飛在內,祖孫三代人,都是一個臭毛病,就算落難了還不忘擺譜,真特奶奶的的尿性!


    我心又不喜,但卻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立刻甩甩頭,把話題引向別處說,


    “如今黃家遭逢大劫,已經沒有能力再守護巫魔權杖的碎片了,我這次過來的目地,是想將它帶回去,交給宗教局的人嚴加看管,不知道六爺能否行個方便?”


    “這件事嘛,好說……不過那東西並不在我手上,怕是要難為王兄弟白跑一趟了。”


    黃門郎先是笑著點點頭,但很快又把目光一轉,攤開手道,


    “那東西自從落到我父親手上之後,就被他藏在了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就算是我,也不清楚它究竟被放在了哪裏。”


    啊?


    我們麵麵相覷,忙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你怎麽會不知道放在哪裏?”


    “正因為那東西很重要,所以家父才選擇將他放置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畢竟這麽重要的東西,知道的人越少,也就越安全。”黃門郎還是那副表情,盡管臉上一直在笑,可眼中卻充滿了調侃。


    楊毅當即上前說道,“不行,這東西關係到整個修行界的生死存亡,又是在你們黃家手上失蹤的,無論如何,你們總得想辦法把它找出來,讓我上交才對!”


    黃門郎仍舊擺出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皮笑肉不笑說,“你說得對,如果我能拿出來的話,老早就將它雙手奉上了,可惜啊,權杖碎片的藏匿點,隻有我家老爺子才清楚,既然你們想知道,不如就直接去問他。”


    “你!”


    楊毅被氣得瞪大眼睛。


    自從黃家遭難之後,黃不凡就徹底失蹤了,宗教局的人掘地三尺,都未能將這老家夥找出來,甚至懷疑他早就喪生在了一幫摩門高手的圍攻下。


    我們要是能找得到黃不凡,又何必千裏迢迢地跑到這裏來?


    黃門郎顯然很清楚這點,直接來了個死無對證,頓時搞得我們大傷腦筋。


    沉默稍許,我又攔下楊毅,走上前說,“六爺,權杖碎片是個不祥之物,黃家正是因為它,才遭逢了之前那場大劫,如今敵人並沒有死心,仍舊滿世界地在尋找你們,如果你知道它在哪裏,還請今早將它拿出來,免得遺禍無窮。”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算黃家鼎盛之時,也無法承受住摩門的報複性打擊,更不要說現在的黃家,已經失去了黃不凡這根頂梁柱。


    “嗬嗬,王兄弟說的是,等有空了,我一定親自找一找,要是真那麽好運找到那塊碎片,必然會親自交給你的。”


    黃門郎揚起了一張陰笑的臉,又把目光轉向黃鵬舉,一臉嚴肅道,“鵬舉,天這麽晚了,還不趕緊跟你的救命恩人道別,自己去宗祠裏罰跪?”


    看他這意思,壓根就沒打算招待我們。


    我心裏憋了一肚子火,有時候,當你遇上這種無賴,也著實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點硬著頭皮拱手,正要提出告辭,結果這時候,黃鵬舉卻忽然搖頭,大聲地說,


    “六叔,權杖碎片明明還在黃家,你就承認了吧,另外,我已經決定要拜入茅山的山門,從今往後,可能就不再回這裏了。”


    “你說什麽?”


    此言一出,黃門郎的臉色頓時變得尷尬起來,沉下臉,滿臉陰雲。


    而我則上前一步道,“六爺,權杖碎片到底在不在你這兒,還請給個痛快話!”


    說實在的,我已經很不耐煩了,要不是看在黃家剛剛遭逢大難的份上,甚至都有想要衝進去搜查的打算。


    黃門郎則皮笑肉不笑道,“小孩子的話哪裏能信,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不信的話,你們可以進我房間搜查,找到了就歸你,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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