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都是相通的,哪怕是摩門的成員,也並非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狂魔。


    譬如眼前的老張,就屬於心思比較活泛的那一類,無論看什麽問題都很明白,隻是立場和我們不一樣罷了。


    而正當我們討論著山裏到底有多少危險的時候,冷不丁,卻聽到後山樹林的深處,突然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


    那動靜不大,但因為山裏空曠,沒什麽雜音,所以我們聽得十分清楚。


    我目光一轉,立刻指著背後的樹林說,“那裏應該有人,就是不曉得是屬於叛徒的陣營,還是我們的人。”


    “走吧,去看看!”


    老張並不含糊,立刻招呼我們,跟上去查看。


    領隊的瘸腿男走後,這裏年紀最大、資曆最老的人就是老張了,他表示要過去查看情況,我們都沒有反對,當下也是緊緊跟隨,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動靜傳來的方向走去。


    剛走了一半,我們就在前麵的一個洞穴外麵,發現一個渾身抓痕,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


    “龍濤,你怎麽了?”


    見了這人的麵相,我和楊毅都大驚失色,紛紛衝上去詢問。


    我認識這家夥,正是第一個找上酒店,最終被楊毅揪住暴打了一頓摩門接應者,不過當我們趕過去的時候,這家夥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整個人都氣息奄奄,看起來沒多少時日好活了。


    不過我和楊毅卻並不擔心,畢竟這家夥是摩門中人,死一個,我們的對頭就少一個,倒是老張和其他幾個搜山者,都紛紛露出了惋惜的表情,趕緊把人攙扶起來,追問他怎麽回事?


    此時這家夥已經不剩多少意識了,雙眼渙散,十分吃力地張開嘴,說怪物……怪物啊……


    “什麽怪物啊,你倒是說清楚!”


    老張一臉不解,抓著這家夥的手,使勁晃動,然而就在此刻,我身邊的楊毅卻發生了什麽,一聲尖叫,讓他小心。


    老張反應不錯,立刻側身避開,十分狼狽地滾落到一旁,而站在老張身後的人卻沒有這麽走遠,隻見那屍體的屁股下麵,忽然蹦出一道道黑色的殘影,猶如箭頭一般躍起,紛紛朝著人群撲咬過來。


    “是蜈蚣……有蜈蚣啊!”


    “啊……我這邊有蛇,好多蛇……”


    這一下太過突然,所以人都沒有心理準備,隨著幾聲尖叫,那些毒蟲已經遍地而走,撲到了每一個人身上。


    我因為身上帶著彩鱗給我的蠱藥,因此不懼怕這些毒蟲,隻是揮動著手裏的開山刀,替楊毅驅趕了大部分毒蟲。


    可其他人沒有這麽好運,不過多久就因為被毒蟲咬中,直接倒了一片。


    我擰開手電,對著那些毒蟲爬過去的地方照去,這才發現,地下鑽出來的蛇蟲和蜈蚣,與外麵的毒蟲很不一致,全都花花綠綠的,身上還彌漫著一些我從未見過的詭異灰斑,一看就不是凡種。


    “快,救人,救人啊……”


    眼看大部分人都已經倒下,老張頓時滿臉驚恐,對我和楊毅不斷地揮手道,“張興,別愣著了,趕緊替他們處理傷口,一下到了這麽多人,等老大回來,我可沒法子交代!”


    我搖頭,望著腳邊那些掙紮抽搐的人,麵無表情地說,“咬人的不是普通毒蟲,一般的毒蛇和蜈蚣也不會具備這麽強的攻擊性,這些人已經救不了了。”


    我嘴上這麽說,心裏卻在琢磨著,如果將彩鱗替我配置的蠱藥拿出來,分發給這些人的話,或許是能夠保住他們性命的。


    可惜,這些人都屬於摩門的死忠粉,救了他們,必然會持續與我為敵,比較起來,還不如不救。


    “怎麽會這樣,怎麽搞成這樣呢……”


    老張慌了,一半是出於對同伴的愧疚,另一半則是對自我命運的惶恐。


    這荒山野嶺的,遍地都是危險,如今死了這麽多同僚,下一個倒黴的人會不會輪到他自己,可就不太好說了。


    我和楊毅對此卻沒有任何表示,見老張嚇得雙手發抖,便玩味地打趣道,“既然入了組織,何必這麽怕死,這一天不是早晚的嗎?”


    老張臉色很難看,咽了口唾沫,顫聲說,“兩位兄弟,我是迫於生計,才加入的摩門,難道你們不怕?”


    我笑了笑,搖搖頭,沒有作聲。


    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在為生計發愁,可有的人哪怕窮困潦倒,也堅持不肯犯罪,而有的人,則為了一時貪圖享樂,便拋棄了作為人的道德良善。


    和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摩門成員比較起來,老張的確還算好的,這並不表示他就無罪。


    這時候,一直在觀察環境的楊毅,卻發出了一聲輕咦,忽然拍拍我的肩頭,指向溪水後麵的方向,“那裏有很多腳印,這附近似乎戰鬥過!”


    我立刻回頭張望,果然,瞧見了一些戰鬥過的痕跡,頓時心中一動,帶著楊毅繼續往前搜尋。


    等離得近了,我又在溪水上遊,聽到了一陣瀑布的喧嘩,定睛一看,發現瀑布後麵出現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峽穀,有好幾道身穿黑衣的人,正在裏麵跳來跳去,似乎正在圍捕著什麽。


    “走,我們也上去看看!”


    我感覺情況不對,急忙加快了腳步,等來到瀑布跟前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我看到了一地的死屍,而在死屍後麵,則出現了一個渾身是血,正跪坐在地上的中年人,雙手已經被人用繩子反綁起來。


    而在距離中年人不遠處,則出現了一個瘸腿的男人,正是之前帶我們上山的摩門高層。.


    見了此人,老張十分激動,立刻喊了一聲“褚老大”,隨即踉蹌著迎上去說,“不好了,我們的人都死在了搜山的路上,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瘸腿男聽了這話,卻有些不以為意,搖搖頭,示意老張先不要大喊大叫,又垂下頭,看向跪坐在麵前的俘虜,嘿然冷笑道,


    “陳斌,你覺得自己能跑得掉嗎?我還真是佩服你啊,為抓住你和那幾個叛徒,上麵居然一次性出動這麽多人,能享受到這種待遇,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


    這人就是叛逃的陳斌?


    聽到這話,我和楊毅的眼角都下意識地緊了一緊,定睛看向被反綁著雙手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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