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古蘇趁著她沒有注意,竟然用手沾了水,又摸了一把她的臉。


    原本不過是幹巴巴的泥土,雖說有些髒兮兮的,但是用手撣一下也就幹淨了。


    誰知道他現在又給她抹了水,幹泥就變成了泥漿,白青黛的臉一下子變得黑白交錯,異樣的狼狽和滑稽。


    白青黛沒想到陶古蘇竟然會做這種小動作,餘光正好掃到旁邊的那個小水瓢,抓起它勺了一勺水就往他身上潑去。


    陶古蘇這下動作快的很,一下子就閃了開去,反倒是倒黴了站在一旁的侍衛,半個胸膛都被水澆濕了。


    白青黛見狀,衝著那個侍衛有些歉意的笑了下,手上的速度更是快了幾分。


    偏偏陶古蘇好似知道白青黛下一刻要往那邊動作,幾乎每一次,倒黴的都是旁人。


    直到將所有的水都澆完了,白青黛都沒有襲擊成功。


    反倒是她臉上的泥,因為她的動作,慢慢變幹,然後結結實實地黏在了她的臉上。


    好不容易等兩人都停了下來,珍味這才跟了上去,道:「我的小祖宗喲,您還是先去洗把臉吧,若是被旁人瞧見了,那還了得。」


    珍味也是怕被蘭卿知道,告到福慧長公主那邊可就麻煩了。


    她們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陶古蘇會是這樣性子的人。


    珍味和珍妙以前倒是見過陶古蘇幾次,隻覺得他性子和一般的天朝男子不大一樣。


    而剩下四個丫頭,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未來姑爺,沒有想到這姑爺還是小孩子脾氣,竟然和小姐玩鬧了起來。


    這也讓她們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瞧著不像是個穩重的,但是起碼不是不好相處的。


    她們以後說不定都是要跟著白青黛陪嫁的,姑爺是個脾氣好的,那可是輕鬆了不少呢。


    白青黛聽到珍味說到自己的臉,又摸了一下,上麵有不少的泥塊。


    她瞪了一眼陶古蘇,才和珍味說到:「我們去梳洗下。」


    陶古蘇有些心虛地摸摸鼻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麽了,一下子心血來潮,動作就出去了。


    雖然她現在的模樣有些髒兮兮的,但是在陶古蘇的眼中,她還是一樣的可愛。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臉上泥巴的緣故,陶古蘇甚至覺得現在的白青黛較平日,還多了一絲生動。


    「小七,咱們一塊兒去梳洗吧。」


    陶古蘇臉上也有不少的泥,便趁機跟了上來。


    白青黛因為剛剛潑水沒有得逞,心中還有些不大痛快,便板著一張俏臉道:「男女有別。」


    陶古蘇知道白青黛這是不高興了,連忙將腦袋湊過去,道:「小七你不要生氣了嘛,要不我讓小七你摸回來。」


    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再配上他說的話,讓白青黛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什麽叫摸回來啊!


    她身邊的幾個丫頭聽著,也都是一臉詫異的表情。


    這未來姑爺說話,未免也太孟浪了些。


    而陶古蘇身邊的侍衛,表情已經不能用詫異來形容了,差不多都可以說是驚呆了。


    陶古蘇年紀輕輕就能率領那麽多人為他出生入死,除了他本身的地位以外,自然還有他個人的人格魅力。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運籌帷幄,足智多謀,性子雖說有些冷淡,但對身邊的人卻極為豁達。


    下麵的人對他的能力,都是十分的信服。


    可是,現在,誰能告訴他們,這個腆著一張臉的,做出那麽幼稚行為的人,真的是他們英明神武,冷靜自持的領軍?


    「不害臊!」白青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麽多下人瞧著,也就他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來。


    「嘿嘿。」陶古蘇笑的有些嘚瑟,明顯沒有將白青黛的惱意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那個軟綿綿的白眼,跟拋媚眼相差無幾。


    「小七,我帶你去梳洗啊。」說完也不能白青黛反應,就歡歡喜喜地拉上她的手,往屋子裏頭走去。


    陶古蘇琢磨著,也正好讓白青黛去瞧瞧以後他們的新房,問問她有沒有什麽要添置的,務必要她什麽都用的舒舒坦坦的。


    慶王府原本是有仆人在負責管理和打掃的,但是陶古蘇來了,那些人自然都打發走了。


    隻是新的下人都還沒有安排妥當,所以暫時由他下麵的將士擔當著侍從的角色。


    他們都是極為直率的性子,自然也不會覺得這樣伺候人有什麽不對的。


    陶古蘇是他們敬佩的人,能伺候他,是他們的榮耀。


    「小七,你在瞧什麽?」陶古蘇見白青黛一直盯著一人在看,忍不住問道。


    雖說那人是自己的手下,但是看白青黛這麽認真地盯著他瞧,陶古蘇心中也是有幾分不舒坦。


    「沒什麽。」白青黛說著,將腦袋轉了回來,專心致誌地洗起手來。


    等到手和臉都梳洗幹淨了,她才繼續開口說道:「剛剛那位壯士,身上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陶古蘇聞言,心中就有了計較,開口道:「將阿木紮叫過來。」


    阿木紮是一個長得很憨實的男子,白青黛打量了他一番,估計最多不過三十歲。


    「你最近是不是脖子這邊癢的很?」白青黛可以看到他脖子拿出顯露出來的痕跡。


    而且因為天氣熱了,他們身上的衣物也輕便了不少,白青黛甚至可以隱隱看到他肩膀處也有這樣的痕跡。


    阿木紮心中詫異,但是看白青黛這麽嬌嬌軟軟的模樣,也不好拿自己那麽醃臢的創處給她看。


    隻是憨憨一笑:「不是什麽大毛病,軍醫給我瞧過了。」


    這伯努的軍醫,真要說起來,醫術可能連白青芷都不如。


    陶古蘇他們雖然已經住在了京城,但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身上真的有什麽毛病。也還是習慣的找自己軍中的大夫。


    其實他們心裏也明白,天朝人打心眼兒裏是有些瞧不起他們的。


    特別是現在他們都成了人家的附屬國了,心中就更加沒了底氣。


    阿木紮知道白青黛是個醫中能手。卻沒有勇氣將自己的情況和她說。


    若是她心中厭惡了,那豈不是連累自家主子?


    那身上的那個創處。他自個兒瞧著都有些惡心,更不用說她這麽一個小姑娘了。


    「軍醫給你配了什麽藥?」白青黛問道,看他的模樣,並不像是有所好轉。


    阿木紮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不少羊肉,還有魚肉?」白青黛繼續說道。


    阿木紮眼睛瞪的老大,「白小姐你咋知道的!」


    因為事情都解決了,陶古蘇也就不拘著他們了。隻要不是做什麽犯法的事情,就由著他們。


    他平日也沒啥愛好,就和一幫子兄弟們胡吃海喝了幾天。


    伯努雖然牲畜養的多,但是種類卻不多。


    像海魚更是連瞧都沒有瞧過,他沒把持住,接連吃了好幾天。


    難不成他身上的毛病是因為吃了這些?


    「你身上那個玩意兒啊,叫浸淫瘡,你手撓到哪兒,它就長到哪兒。」白青黛說道。


    她和阿紮木說話,並不像和平時的那些貴女們說話一般文縐縐的。反而透著一絲輕快和隨便。


    這麽一來,反而讓阿紮木放鬆了不少。


    他見白青黛連把脈都沒有把就瞧出了自己的毛病,心下佩服的五體投地。


    也難怪自家主子這麽認定了她。也難怪他們要投靠天朝。


    光這個醫術,若是他們伯努能學去一些,那伯努每年因為生病死去的人就會少上不少。


    阿紮木頓時覺得,主子真是英明!


    「那我該咋辦啊?」阿紮木下意識地又去撓了一下生瘡的地方,隻是想起白青黛之前說的,動作一下子就僵在了原處。


    「這個簡單的很,隻要你去藥鋪買包黃連粉,然後再去廚房要點菜油,和一下抹在長瘡的地方就好了。」


    「這麽簡單?」阿紮木還有些難以置信。他這個毛病,軍醫也瞧過了。還給自己寫一個方子,自己吃了好幾天的藥。都不見好,而且那個藥還苦的很。


    沒有想到到了白青黛這裏,連藥都不用吃了,抹在外麵的東西也是常見的很。


    「就是這麽簡單,不過除了抹藥,你最好勤快洗漱。」白青黛輕咳一聲,有些不大自然地說道。


    其實阿紮木這個毛病啊,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愛衛生,所以才會讓這個浸淫瘡發展開來。


    隻是她一個閨閣女子和一個大老爺們兒說這個話,多少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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