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黛不過看了一眼,便得出結論到:「你這是痤瘡,平日不要用手碰它,不然會發的更加厲害,你這個是不是最近兩天才起來的?」


    忽察兒連連點頭,他並不知道這個「痤瘡」是什麽玩兒,但是聽白青黛的語氣,應該是有的治的。


    「你這個毛病,十幾歲的人最是容易得,不算難治,隻是就怕你做不到。」


    男子漢忽察兒聽到這話,頓時就不服氣地挺挺胸膛:「不會的,我肯定能做到的。」


    他可是經曆過生死的人了,還能有什麽事情可以嚇唬到他。


    「既然你這麽說,等下我給你開個方子,一個內服,一個外敷,平日記得吃葷,忌油甜辛辣,海鮮。」


    忽察兒聞言,小臉一白,胸膛也挺不直了,訥訥道:「那我還能吃啥。」


    「水煮青菜吧。」白青黛有些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卻不忘提醒道:「這個毛病雖然不未及生命,但治的不好,以後整張臉都是留下來的痕跡。」


    忽察兒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他很想硬氣的說,男人不看外表。


    隻是事實上,他很清楚,女人都喜歡長的好的,以前在伯努,長的好的男人,都能收到很多羊奶酒。


    好比當年的大王子,每次出門,就會有好多女子給他塞羊奶酒。


    想起柏吉木,忽察兒的神色就黯淡了不少。


    柏吉木的事情,陶古蘇並沒有告訴忽察兒,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他年紀小,性子也不夠沉穩,若是喝了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就不好了。


    「小忽察兒,你還是聽白七小姐的話吧,不然到時候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的,可沒有婆娘願意嫁你!」一些年紀比較大的將士說到。


    這些廚師以前也都是將士出身,和忽察兒他們都是極為熟悉的,而且伯努尊卑觀念並沒有那麽嚴重,所以他們才會這麽肆無忌憚開他的玩笑。


    忽察兒見他們都在調侃自己,臉上的疙瘩顯得更加紅亮了些,他覺得有些癢癢的,下意識地用手一抓。


    隻是手還沒有抓到臉,就聽到陶古蘇輕咳一聲。


    他轉臉過去,就聽到他冷聲說道:「你忘記剛剛小七說的話了嗎?」


    忽察兒先是一怔,緊接著才反應過來是什麽話。


    頓時有些委屈道:「可是臉好癢。」


    「忍忍就好了。」陶古蘇毫不憐惜地說道:「還是要讓我叫人將你的手綁起來?」


    忽察兒哭喪著一張臉,我知道主子您重色輕仆,但是也不要做的那麽明顯啊,人家白七小姐都還沒有發話呢!


    忽察兒扭頭看向白青黛,很是可憐巴巴地說到:「那我能吃了今天最後一頓肉嗎?」


    雖然那牛肉還在醃漬著,但醬料當中的香味,他老早就聞到了。


    白青黛的手藝,忽察兒可是清楚的很,自然是不願意放棄這麽難得的一個機會。


    「自然是不行的。」白青黛毫不留情地拒絕道,「這牛肉本身就是發物,口味又極重,你若是不想明兒一早起來整張臉都是疙瘩,從現在開始就吃素吧,等下再將藥給用了。」


    忽察兒隻覺得悲從中來,自己若是不嘴快,問白青黛自己的臉的問題就好了,就是下次問也是好的啊!


    白青黛見他的模樣著實是可憐,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一雙大眼裏好似含著一泡眼淚,難得憐憫道:「你若是真的想吃,我等下調個稍微清淡點的醬汁給你。」言外之意就是說,那牛肉還是能給他吃點的。


    忽察兒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展開,就聽到陶古蘇義正言辭地拒絕道:「既然生病了,自然是要好好養病,這肉以後又不是吃不到了!」


    忽察兒覺得眼睛一酸,眼淚真的要下來了,他稀罕的當然不是牛肉,是白七小姐的手藝啊!


    隻是這麽一來,他也察覺出了陶古蘇的用意。


    他這是不想別人和他分食呢,這未免也太小心眼兒了,那麽大的一條牛腿,他一個人又吃不完的!


    「對啊對啊,主子說的是,小忽察兒你好好休養,這牛肉我們會幫你吃的,絕對不會浪費一絲一毫的。」一旁的人紛紛說道。


    這下子,不光是忽察兒,陶古蘇的臉也黑了。


    反倒是白青黛,捂著嘴輕笑起來。


    這樣的情形若是旁人看到,隻會覺得伯努人當真沒有規矩,尊卑不分,但是在白青黛看來,反而多了一絲朋友之間的輕鬆。


    用了飯,白青黛給忽察兒留了方子,便和白天醫先告辭了。


    柏吉木的手術,則是定在明日。


    本來也不用那麽著急,畢竟很多東西還沒有準備,但是他現在的情況著實糟糕。


    白青黛記得自己當年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身姿英偉,如今卻因為病痛,整個人幹瘦了下來,精神也極差。


    剛剛他們進去的時候,雖然他一直強撐著,但是白青黛還是很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氣色較之前又差了好幾分,人也在發著低燒。


    手術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因為要和白天醫商討第二日的手術問題,白青黛便直接留在了白天醫那邊。


    他們用的麻藥是麻沸散的升級版本,效果自然也好不少。


    手術刀除了陶古蘇給的那把匕首,剩下的小刀具,白天醫這邊就有不少。


    並不是說中醫就沒有外科手術的,事實上,在華佗那個時候,就已經有所涉及,隻是不如西醫用的那麽廣泛罷了。


    白天醫拿出的幾把手術刀手術鉗模樣也是十分的精細,不過白青黛跟了他這麽些年,卻不過是第二次看到他拿出來。


    白青黛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大手術,心中未免有些忐忑,將準備的東西又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兩遍,就怕到時候出意外。


    「明兒你主刀。」白天醫突然開口。


    白青黛一驚。頭倏地轉過去,「師父?」


    她沒有想過,在白天醫在的時候。讓他給自己打下手。


    雖然有的時候,他為了考驗自己,會故意站在一旁,看她診治。


    但是柏吉木的事兒,明顯不是那麽簡單的。


    「你應該知道,這個手術並不是我所擅長的,我和你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差距。而且到時候我要在他腿上施針止血,顧不得那麽多的。」白天醫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


    白青黛心裏知道。白天醫說的並沒有錯。


    雖然外科手術已經老早有了,但是十二位天醫中,並沒有一個是擅長這個的。


    「好。」白青黛咬咬嘴唇,點了點頭。


    白天醫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你若是覺得棘手,便去將你幾個師兄叫了給你打個下手。」


    白青黛想到花子玉他們,又聯係了他們擅長的地方,搖搖頭:「到時候還是多麻煩師父你幫個手。」


    白天醫微微頷首,又垂下頭,和白青黛細細地討論起明日的手術。


    「關於止血方麵,我會盡量控製住的。」白天醫看著白青黛臉上顯而易見的擔憂,說道。


    他不想白青黛再起那個心思。


    「恩。」白青黛自然也知道白天醫說這個話的意思。現在這個時候,並沒有出口反駁些什麽。


    第二日。


    白青黛以為自己會睡得不安穩,事實上。她幾乎是一沾上枕頭便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精神極好。


    白天醫看到她這個模樣,頓時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兒。」


    他原本還擔心她會不會太緊張呢!


    到了安王府,陶古蘇老早已經等在了門口。


    他比白青黛還要緊張上好幾分,那是他唯一的哥哥。


    「別擔心。」白青黛衝著他安撫性地點點頭。


    陶古蘇覺得原本焦躁不安的心,一下子被撫平了大半。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別人麵前他可以十分鎮定,偏偏在她麵前。所有的偽裝都直接剝落了下來。


    在她麵前,他永遠是那個不懂掩飾,最為真實的自己。


    柏吉木今日被移動到了一個新的幹淨的屋子,屋子裏麵空蕩蕩的,除了床,基本就沒有別的擺設了。


    這也是白青黛之前吩咐好的。


    她比現在的人,更加了解要消毒。


    珍妙她們幾個丫鬟先在屋子裏麵又撒了醋,然後伺候白青黛和白天醫換了幹淨的白色衣物,除了珍妙和珍味,還有之前自告奮勇的珍春,其他的人都被清了出去。


    柏吉木剛剛被喂了麻藥,如今整個人已經昏睡過去,白青黛用銀針在他身上試驗了幾下,見他沒有任何的反應,便衝著白天醫微微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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