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參加聚會,人人都誇她女兒生的好,她雖然自豪,但還是有些小小的遺憾。


    帶著甜蜜蜜的口吻說著自家小孩兒哪裏做的不大好,這才是她的追求啊!


    「娘,你可不要調侃我了,我可憂心著呢!」白青黛頗有些愁眉苦臉地看著福慧長公主。


    「憂心什麽?」聽到白青黛難得有這樣的語氣說話,福慧長公主頓時起了好奇心。


    「難不成是怕陶古蘇那個小子尺寸?」她笑著問道。


    「並不是這個,要教一個完全沒有一點基礎的人學醫,我就覺得腦袋疼。」白青黛很是苦惱,特別是那個人還總是喜歡用亮閃閃的眼神看著自己。讓她實在是不自在。


    「怎麽會,你當初跟著白天醫學醫前,也沒有多少基礎。」福慧長公主說道:「你就學以前你師父教你的方法教他就是了。」


    聽到福慧長公主這麽說,白青黛的臉就皺的更加厲害了。


    當初自家師父完全是隨性的教,想到哪兒了就教哪兒。


    而且多數時間都是讓自己看醫書,自己若不是因為有美男的存在,現在指不定還是個榆木腦袋呢!


    自己如果用那種法子。薑毓肯定會覺得自己是在忽悠他。


    「我記得府裏有不少初級的醫書。你挑出一些來讓他自己看不就省事兒了。」福慧長公主挑了一下袖口,很是隨意地說道。


    她雖然懷著孩子,很多事情也放手不管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她什麽事情都不知道。


    薑國還有她那皇弟打的是什麽主意,她還能不曉得。


    如今被勞累,被打主意的是自己的寶貝閨女,她自然是以白青黛為重。


    反正學醫的事情。忽悠過去就是了,難不成他們還真打算讓她教出一個大能來?


    也不想想。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是白青黛。


    不是誰學醫,都能有大的成就的,那薑國的祖孫兩。目的也不在此。


    「我知道了。」白青黛點點頭,正好又有下人過來,她和福慧長公主說了兩句。便離開了。


    福慧長公主摸著自己的肚子看著遠處,神色深邃。


    自己那好弟弟。做皇帝倒是做的越來越順手了,這當年的情誼,也不知道還剩下幾分。


    若這是為了他們好,也不該利用起人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虧得小七那孩子還軟乎乎地叫他什麽皇舅舅。


    他哪裏有幾分當人親舅舅的架勢!


    福慧長公主忍不住想起二十多年前,他們一起相互扶持的日子,隻覺得這最容易變的呀,果然是人心。


    好在他也不算徹底忘記了當年他們之間的情誼,對白家也算是多有恩寵,隻是這恩寵,有多少是看在小七的未來前途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記得之前皇上送了一些上好的靈芝過來?」福慧長公主開口道。


    「是的,已經收在了小庫房裏。」蘭卿在一旁說道。


    這個小庫房是專屬於福慧長公主的,裏麵都是宮裏的人賞給她的,或者是白青黛的,她都讓人放在那邊。


    這些都是她給白青黛留著以後做嫁妝的!


    「你去挑一株,等下燉了給小七送過去。」福慧長公主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身旁的蘭芙瞧著,連忙貼心地幫她按起肩膀來。


    白青黛讓人將薑毓帶到三房的一個偏書房,她一進去,就看到他正站著,細細地打量著一副字畫。


    「三王子。」白青黛開口道。


    薑毓笑著轉過頭來,側臉在陽光下顯得很是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的白嫩皮膚下,甚至能隱隱看到血在血管內緩緩流動。


    「這副畫畫的真不錯,氣勢很強大,隻是這字,後勁略有不足。」薑毓看到那副字畫上寫了一個「七」,就預料到該是白青黛的手筆。


    先揚後抑,滿足了對方的虛榮,也讓人覺得他的真誠,並不是隨意誇的。


    而且他說的比較婉轉,若是白青黛那邊正好可以接上,正好又是一個不錯的話題。


    白青黛聽到薑毓的話,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尷尬。


    「這個畫是安王畫的,字是我寫的,沒有想到三王子眼光那麽好,我這字,師父也長長說勁道不夠。」


    薑毓:「……」馬屁拍到馬腿上大約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可能還不止,誇了自己的情敵,還貶低了自己心儀的對象,大約沒有什麽情況可以糟糕過現在了。


    「嗬嗬。」薑毓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些:「術業有專攻。」


    白青黛也不好意思再進行這個尷尬的話題,而且她也不想讓人繼續就著自己那「勁道不夠」的字評論些什麽。


    「三王子今兒來的可真早。」白青黛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薑毓見白青黛沒有再說那個事兒,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不少:「薑毓一直惦記著要和郡主來學醫,所以用了午膳就過來了,沒有打擾郡主你的休息吧。」


    白青黛若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是有午睡的習慣的,但是這個事情明顯不大適合和薑毓說。


    她淡淡一笑:「沒有的事兒,既然三王子到了,那咱們就開始教學吧,我從來沒有教過什麽學生,若是你有什麽地方不懂的,也隻管提出來。」


    薑毓笑眯眯地頷首。


    白青黛將之前專門選出來的一些初學的醫書挑了出來,一一放到薑毓麵前。


    「這些是比較淺顯易懂的醫書,你可以先看看。」


    薑毓看了一眼白青黛,見她沒有打算開始親自教學,心中掩飾不住的失落。


    他學醫是次要,主要還是為了和白青黛多接觸接觸。


    光看書的話,根本就沒有機會交流。


    隻是現在剛開始,他也不能說什麽反駁的話,來減弱白青黛教學的興致。


    他隻好努力含著笑接過了醫書,認真看了起來。


    薑國和天朝的語言,文字都不是完全相同,白青黛雖然選的是小兒初學的醫書,但是有些生僻的藥材字以及形容詞,讓薑毓看到有些雲裏霧裏。


    那些字他要不隻認識左半邊,要不就隻認識右半邊,組合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半不認識。


    他隻好硬著頭皮,不認識的先讀認識的半邊。


    薑毓可不想一開始,就讓白青黛覺得他是個文盲。


    他在薑國,也算是出了名的才子了。


    白青黛見薑毓自己看起書來,頓時鬆了一口氣,自己隨便拿了一本醫書,也坐到一旁看了起來。


    薑毓看了一會兒醫書,就抬頭看一眼白青黛。


    都說認真的女子最美麗,現在認真看著醫書的白青黛,美麗的驚人。


    薑毓自己就長得極美,他一向又自負,隻覺得全天下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容貌。


    但是在這一刻,他覺得,白青黛的美比自己要真實的多。


    這讓他沒由來的多了一次自慚形愧。


    他的美麗都來自於這具皮囊,都是最外在的,而白青黛的美麗,卻是由內到外的。


    薑毓在來天朝的路上,就專門研究過白青黛發明的幾樣東西,心中就帶著一絲敬佩。


    而現在,她不用說什麽,不用做什麽,隻是靜靜地倚靠著陽光,慢慢地翻看著醫書,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好流淌在其中。


    薑毓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在那麽一瞬間,好似要跳出胸膛來。


    「你怎麽了,有什麽地方不懂嗎?」白青黛好似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頭往他看去。


    「這個藥有什麽用?」薑毓不想自己的心事被她察覺到,連忙隨手指了一處問道。


    「黃芩?」白青黛看了一眼:「黃芩主要用來瀉火解毒……」


    薑毓聽到白青黛這麽說著,臉上忍不住多了一絲紅暈。


    他一直以為這個叫黃今,還好他剛剛沒有開口讀出來,不然他實在不能保證今天還能不能堅持在這裏看醫書。


    等他回去了,他一定要讓祖母給他請一位好的老師,教他讀書寫字,萬萬不能在這點上,出了洋相。


    「還有什麽地方不懂嗎?」白青黛問道。


    「沒……」薑毓搖搖頭,自己回去以後,還是要做一番準備工作。


    「七姐姐。」白青黛正和薑毓說著一些基礎的醫藥知識,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怯生生的叫喚聲。


    不過抬眼,她就知道來人是誰。


    「十妹妹今兒沒有上學?」白青黛淡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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