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是個聖母,shaw。”  他怎麽說我都可以,反正我在他跟前麵子裏子早就丟光了,我不在乎地說:“不管怎麽樣,你別亂來。”  “你管不著。”他輕蔑地掃了我一眼,轉身朝校園裏走去。  “陳謹!”我急切地拉住他,“你要是真喜歡他,我是管不著,可我知道你隻是對gay好奇,你別把他拉下水!”  他一把甩開我。  “我會告訴他的!你想都別想!”我不顧旁人的側目,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著,“你不怕跟他朋友都做不了,你就試試!”  陳謹腳步頓了頓,但最後還是頭也不回地走遠了。  從那天開始,隻要蘭卿和陳謹一起來找我,我就會像獄警監視囚犯一樣監視著陳謹的一舉一動,如果他有任何過分親昵的行為,我就會私底下問蘭卿陳謹剛才跟他說了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那天我的警告有了作用,陳謹一直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我覺得蘭卿不大像gay,反而和我一樣,對同性和異性都差不多,並不會對哪一方更感興趣一點,我見過他和他的女同學相處,和跟陳謹和我一起時沒什麽區別。  不管蘭卿是不是gay,不管他喜不喜歡陳謹,陳謹都不應該拿他做實驗對象。  因為我確切地知道陳謹不是gay,那天他看到穿著女裝的我和晏明朗在一起時的眼神,包括他後來他問我是不是gay時的表情,都讓我明白他對gay的厭惡和抗拒。  隻是實在搞不懂,他那麽討厭gay,怎麽突然就想做這種嚐試了。  難道說,他從來都不厭惡gay,隻是厭惡我而已?  我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  隻是三人行,必有奸情。  漸漸地,我就發現蘭卿看陳謹的眼神不太對了。  他對我還是老樣子,但他看我的眼神和看陳謹的明顯不同。每當陳謹跟他說話的時候,不管之前在做什麽,正喝著奶茶也好,正低頭敲打手機也好,他總會迅速地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心裏有個疙瘩在,卻無可奈何。如果他真的喜歡陳謹,不知道他們算不算兩情相悅?我如果從中作梗,陳謹我是不管,可我怕蘭卿心存芥蒂,因此而疏遠我,那就算不得是好心了。  有一次,我隱晦地跟蘭卿說,陳謹家裏好像很有權有勢,大概也就隻有現在能和我們這些普通人廝混了,以後接管了家業,就不會再這麽自由。  我覺得蘭卿應該能聽懂我的意思,他腦筋轉的比我快一點,我委婉的說辭到了他腦子裏,必然會引申到更深層的地方去。  那之後,蘭卿就很少找我了,偶爾來見我,也從來不和陳謹一起。我隻以為他是聽了我的勸,可很久以後才知道,是我高估了我和他之間的友誼,我把人心想的太簡單了。世界上的事,從來都不會黑白分明的。  六月份的天已經迅速地炎熱起來,從學校出來,沒走幾分鍾就是一身臭汗。  今天是奶茶店的發薪日,雖然我還沒做滿一個月,但也按照天數拿到了工資。明天恰好是雙休日,今天晚上可以睡得晚些,我知道晏明朗喜歡吃火鍋,於是去超市買了很多食材,準備晚上和晏明朗一起搞宵夜吃。  我提著大包小包走在路上,一輛車從我身邊開過,慢慢停了下來。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見陳侖探出頭來,朝我招招手:“上車。”  我手裏提著一些生鮮,塑料袋不知道哪裏沒有密封好,往下滴著水,我怕髒了他的車,搖了搖頭,把我手裏的袋子拎起來給他看:“不用了,東西很腥,水會把車弄髒。”  “買的什麽?”他趴在車窗上問我。  “牛羊魚肉啊,蝦啊……”  他嗬嗬笑著:“很賢惠嘛。”  我沒說話。  他朝我揮了下手:“那我先走了。”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車拐過街角。我知道遇到陳侖絕非偶然,他必然是跟晏明朗有約,隻怕那個陸晨也會來。  一想到那個家夥,我早就好了的顴骨居然隱隱作痛起來。第26章 我也喜歡  果然不出所料,我一進家門就看到了陸晨,他看起來比陳侖來得還要早,因為我進來的時候,他剛從樓上下來,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客廳裏或坐或站著十幾個人,有幾個是上次我遇到過的。  我打開鞋櫃找我的拖鞋,找了半天沒找到。每天出門的時候我都會放在鞋櫃裏麵。我重新看向客廳裏,卻見陸晨腳上那雙正是我的拖鞋。  我看著他翹著腳坐在沙發上,半個腳後跟都露在外麵,覺得有些滑稽,心裏卻不太舒服。不隻是因為那雙拖鞋和晏明朗的是情侶鞋,最重要的是我有點潔癖,除了最親密的家人,我不會跟任何人共用拖鞋毛巾刮胡刀這種私人用品。就連晏明朗,我也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習慣的。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明顯,陸晨朝我看了過來。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腳,然後好像後知後覺似的問我:“啊,這該不會是你的拖鞋吧?”  廢話。  我心裏沒好氣地吐槽起來。  鞋櫃裏那麽多一次性拖鞋他不穿,這明顯是主人穿的鞋,又比他的腳小好幾碼,如果說他不是故意的,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正常人去別人家裏做客,難道不是都會穿一次性拖鞋嗎?露半個腳後跟在外麵就不覺得難受?而且他就不怕我有腳氣?他不怕我還怕呢……  我拿了雙一次性拖鞋穿上,拎著袋子往裏走。  陸晨大驚小怪地瞪大了眼睛:“袋子漏水了啊,木地板最怕水了。”那語氣,分明是我很沒常識。  被一雙雙眼睛盯著,我漲紅著臉把袋子放在門口,折進廚房裏拿了抹布出來。其實回來的路上袋子裏的水都流幹了,地板上就隻滴了幾滴水珠而已。  “買了什麽啊?”陸晨問。  我埋著頭擦地板,隨口回答他:“火鍋食材。”  “火鍋?”他好像挺高興的,聲音都輕快起來,“火鍋好啊,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火鍋?”  我知道個屁。  我把地板擦幹,又拿了盆子出來把食材裝好,重新走進廚房裏拿了飲料和水果出來。  晏明朗還沒回來,我得盡地主之誼,幫他招呼他的朋友。  陸晨在旁邊說:“shaw,你坐吧,大家都認識這麽久了,誰也不是外人。”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別怪我心眼小,知道他對我沒存好心,他說得每一句話我聽著都覺得別扭。  那些人各玩各的,我也不插不上話,見沒人理會我,就躲進廚房裏。  保姆早早做好了菜放在了冰箱裏,可外麵十幾個人,就算加上我的火鍋也不夠吃。我隻好給晏明朗打了電話。  他接了電話,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就問我怎麽這麽吵。  我告訴他,家裏來了很多他的朋友。  他沉默了一下,問我:“誰讓他們來的?”  我哪裏知道是誰,我還以為是他約好的。  “回去再說。”  “等等,那個,我要不要先點餐?他們應該會在這裏吃飯吧?”  “不用了,我馬上到家。”  話音還沒落就已經掛斷了。  晏明朗不到五分鍾就回來了,進門後在屋子裏掃了一圈,視線落在陳侖身上:“你約的?”  陳侖正跟人玩撲克牌,隨手丟了幾張牌出去,朝陸晨那邊眨了下眼,一臉無辜地說:“我要約也是約在我那裏啊,來你這裏能幹嘛,看書?”  陸晨站了起來,微笑著說:“是我約的,怎麽,不能來?”  晏明朗看著他,表情緩和了一些,卻沒說話。  陸晨又繼續說:“這不是跟大家幾年沒見了,聚一下熱鬧熱鬧,免得把我給忘了。”  “上次不是已經聚過了嗎?”  “上次有很多人沒來啊。”  晏明朗的視線掃過狼藉的客廳。  陸晨馬上說:“結束後我會幫忙收拾的,你難道要跟我計較這種小事?你這裏地方大,”他眼珠一轉,掃了我一眼,“不然我也不會來。”  “去沈源的會所吧,那裏地方更大,我做東。”  一個人馬上接口:“我早說去我那裏,明朗這兒除了書就是書,我知道你們都是書籍愛好者,可我們玩什麽啊!”  陸晨朝那人輕飄飄瞥了一眼,笑著點了點頭:“好啊,那就去沈源那裏算了。”  一群人馬上像是放學了一樣往門口跑,幾秒鍾就不見了蹤影。  晏明朗回頭看了我一眼,嘴唇動了動,什麽話又咽了回去,轉而說:“我晚點回來。”  “哦。”  人一下子走得幹幹淨淨,我看著亂得像菜市場的客廳,歎了口氣。  雖然明天會有保姆來打掃,但我看不得家裏亂成這樣。這些人看衣著明明都是些上流社會的富家公子,行事作風卻相當“不拘小節”,瓜果皮易拉罐扔得到處都是,沙發靠墊都跑到陽台上去了。不知道是誰從樓上拿了幾本書下來,看沒看不知道,反正扔了一地,有幾本還被水浸濕了幾頁。  好不容易收拾整齊,都已經八點了。  我把被陸晨穿過的拖鞋仔細刷了一遍晾著,洗了個澡,身上輕鬆了不少。走進廚房裏,把火鍋材料分類放進冰箱,拿出保姆準備的飯菜熱了吃完,上樓去了書房。  坐在桌子前,我覺得不太對。  早上醒過來的一瞬間突發靈感,馬上衝進書房裏開了電腦,寫了一會兒一看時間來不及直接就出門了,電腦就那麽放著。  可現在電腦是蓋著的。  我掀開電腦,電源倒是一直沒關,界麵退回了桌麵,文檔最小化在下麵。  我分明記得我走的時候一直留在文檔的界麵上的。  一定有人動了我的電腦。  我幾乎可以確定是誰了,進門時我就看到陸晨從樓上走下來。我看了一眼我的文檔,還好早上寫的東西還在。  我鬆了口氣,心裏又對他多了幾分芥蒂。  怎麽可以隨便動別人的東西呢,拖鞋也是,電腦也是。  晏明朗也是。  我低著頭,腦子裏嗡地一下。  晏明朗要是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大概會用看怪物的眼神看我。我苦笑了一下。  看了會兒書,總算靜下心來。明天周末什麽都不用做,我幹脆一邊等著晏明朗回來,一邊把我的故事寫完。  敲下最後一個句點,我舒了口氣,高高興興地把它發給了paul。  了結了一樁心事,伸了個懶腰站起來,看了看手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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