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點,當我念完期末考進度後——


    我再次將放學後拿到的那封信攤開來看。


    ——我一直一直很喜歡你。


    ——讓我們再次重新締結遙遠往昔的羈絆。


    「唉……」


    我重複讀了好多次,還是隻能歎息。


    看來是情書的信件上隻有這兩句話。


    沒有寄件人的名字。


    而且字體是計算機打字,所以也看不出筆跡。


    對方連具體上想怎麽做也沒寫。


    這是某人惡作劇,無視好了——雖然這麽想,但也覺得「既然如此,字麵上就不應該是這樣吧」。如果是企圖看我收到假情書而慌張的樣子,引以為樂,應該要寫成「我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季堂同學!我總是盯著你你你!」這種文章應該更有效果吧。


    「讓我們再次重新締結遙遠往昔的羈絆。」


    這句話中有話的語句令我很在意。


    它流露出無法當作玩笑的「認真」。


    「話說回來,為什麽是我啊!」


    我竟然會收到情書,太反常了!搞錯了吧?


    說到為什麽,是因為我最討厭「戀愛」。


    原因是我的父母。


    我小的時候,他們明明說「爸爸不顧父母的大力反對,堅決和媽媽結婚!」或是「媽媽啊,隻要有爸爸和銳在身邊就什麽都不需要!」卻在我要上國中時每天吵架、吵架、吵架,最後甚至各自交了其他戀人,蒸發了。要是姑姑冴子小姐沒有收養我,不曉得我現在會變成怎樣。


    所以我是「反對戀愛者」。


    戀愛喜劇最棒!愛正是一切!我堅決對這種價值觀唱反調,這與夏川真涼的價值觀相同。正因如此,我才會被選為她的「男友」。


    然而關於我是「反對戀愛者」的這件事,隻有同類的真涼知道。


    我總不可能到處大叫:「我反對戀愛!拒絕戀愛喜劇!」


    再加上事到如今,收到的信件也不會消失。


    「嗯……」


    這到底是誰寫的?


    ◆


    次日午休。


    「喂,阿熏,我有事想問你。」


    「怎麽了,這麽鄭重?」


    我的摯友遊井熏側頭不解。


    隻要沒有「自演乙」的活動,我就會和阿熏在教室吃午餐。對於總是被真涼和千和擺弄的我而言,這段時光不曉得有多麽「令人放鬆」。我認為沒有任何事物能勝過男人間的友情,而且阿熏是個好人。


    「你認為『讓我們再次重新締結遙遠往昔的羈絆』是什麽意思?」


    「那是什麽啊?」


    阿熏將奶油麵包撕成小片送進嘴裏並苦笑,這種吃法完全像是女孩子,卻很奇妙地適合他。他的皮膚白皙,容貌又美麗,如果硬說他是女孩,十人當中或許會有七個人相信。


    「沒事,這是我昨天練習英文題庫的解答翻譯,這是什麽意思?」


    因為我說不出這是情書,所以用這種方法掩飾。


    阿熏用吸管喝了一口牛奶後,說:


    「一般來說,這應該是以前的朋友或前女友想要重修舊好吧。」


    「嗯。」


    我也有這種想法。


    然而,我根本沒有什麽「前女友」。憑我才十五歲的經曆,怎麽可能有那種對象,要是有的話是怎樣的現實充啊?那我就是萬人迷堂萬人迷太了。


    「還有就是吉娃娃。」


    「啊?千和?」


    「她是『青梅竹馬』。說到往昔的羈絆,對銳太來說應該算是吉娃娃吧。」


    我正在夾碎便當裏的烤鮭魚的筷子不知不覺停了。


    「可、可是,千和現在也還在和我來往,『往昔的羈絆』這種說法很怪吧?」


    「這麽想的人說不定隻有銳太?」


    阿熏的眼神忽然變得像惡作劇的小孩。


    「吉娃娃說不定想要和銳太的感情更好吧?」


    「都說了,我們現在明明也會一起吃晚餐!」


    「可是——」


    阿熏暫時將話打住。


    「現在銳太有女朋友了,夏川同學是你的女友吧。」


    「……」


    「以吉娃娃的立場看來,實在沒辦法認為和以前一樣吧?」


    這是盲點。


    這麽說來,我想起千和最近很認真地閱讀少女時尚雜誌《pachi lemon》,好像是「這個夏天☆可愛受歡迎☆用情書來追到男友?」之類的,封麵寫著從頭到尾都很輕浮的標語。


    千和是個容易受影響的人,十分可能會受到雜誌的報導擺布,進行未經思考的行動。


    然後在昨天早上,她突然說出那句台詞。


    「你以後要盡量和我一起去上學,好嗎?」


    不對。


    不對不對不對。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為什麽千和要這麽做?


    千和沒沒沒沒沒理理理理理由由由由由給我那那那那那種種種種種東西。


    「你怎麽了?滿身大汗的。」


    我沒空回答阿熏的聲音,將煎蛋放進嘴裏。


    沒味道。


    我明明放了很多砂糖,應該會很甜的,卻味如嚼沙。


    ——我必須確認才行!


    用臆測來判斷是很危險的,我可不能像戀愛喜劇的男主角,被明顯的魚餌釣上鉤而丟人現眼。放情書的人究竟是不是千和,我必須向她本人仔細確認才行。


    接著,在確認以後——


    「我要怎麽辦啊啊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阿啊啊啊!」


    「哇,銳太,你不要噴煎蛋出來啊!」


    總之!


    總之,我要確認!


    ◆


    「嗨,千和,今天天氣也很好呢,哈哈哈。」


    「完全是陰天吧?」


    ——突然失誤了!


    放學後,我前往「自演乙」的社辦。


    幸運的是,現在隻有我和千和兩人。真涼好像有什麽事,跟我說會晚點來,我得在那家夥來之前厘清此事才行。


    「是、是嗎?我的判斷和主觀認定的不一樣,對我來說,要是覆蓋天空的雲有八成左右,就會判斷為好天氣了。」


    「嗯——」


    千和不怎麽感興趣地嘟囔了一聲,再次大口大口地品嚐咖哩麵包,眼前還放著另一個充滿調味醬和高麗菜的炸豬排三明治,最近她放學後的零食總是這個。我之前對她說過「不要吃到兩個那麽多」,結果她回答我「要是有炸豬排咖哩麵包這種商品的話,我吃一個就行了」,真不愧是以胃袋思考的女人,放任不管的話,說不定會引起麵包業界革命。


    「銳,你怎麽從剛才開始就心神不定的?」


    「沒、沒有啊?我哪有。」


    我把參考書舉起來,在千和的視線下遮住臉。


    「對了,夏川呢?怎麽不在?她死了嗎?」


    「她說有事,再晚二十分鍾左右就會來了吧。」


    「……那麽,暫時隻有我們兩個了。」


    對話在此中斷。


    我從參考書的陰影中偷偷窺視千和,發現她好像很害羞似地低著頭。咖哩麵包還剩一半;總覺得她的臉也紅了。


    怎麽啦……


    怎麽故作姿態的樣子。


    雖然我急著想快點向千和確認,卻想不出巧妙的探聽方法。


    假設我確認完成,接下來要怎麽辦?


    千和如果回答「嗯,那是我寫的」,我要怎麽辦?


    難道要「讓我們再次重新締結」「遙遠往


    昔的羈絆」嗎?


    這個意思也就是,我和千和——


    正當我還在思考的迷宮徘徊時,千和那邊先有了動作。


    叩叩叩叩,她連同折迭椅一起移動到我旁邊。


    「嗬嗬嗬……?」


    不知道她有什麽打算?千和將肩膀緊貼著我的肩膀。


    「你、你你,你突然幹麽啊!」


    「那個啊,銳,我想練習一下。」


    「練練、練習?」


    千和的頭發飄來溫牛奶般的香味,讓我的聲音都軟了。


    總覺得這味道很懷念。


    「對,練習。我變成萬人迷,交到男朋友時的預、預先練習……!」


    千和將她的頭整個放在我肩膀上。


    蹭來蹭去。


    她活像隻小狗在撒嬌,臉在我的肩膀上蹭了好幾下。


    「你、你佑、你別誤會了?因為這是『社團活動』。」


    「喔、喔喔、喔唔唔唔!社團活動嗎?是社團活動啊!」


    一開始千和還有點害羞,卻逐漸越蹭越深,越蹭越快,甚至還會舒服地發出「嗯」的哼氣聲,真是像隻小狗。


    「銳,你記得嗎?」


    「什、什麽啊?」


    「以前啊,我經常這樣睡著。」


    「有、有嗎?」


    「我的爸爸媽媽總是很晚回家,所以銳就會陪著我,一起在公園玩到天黑。然後我們總是像這樣在長椅上睡覺,直到有人來接我們,記得嗎?」


    「……我記得。」


    千和的味道。


    我不可能忘記。


    「是嗎?」


    千和微笑。


    「不是隻有我記得,太好了。」


    千和嘟囔道,又開始「蹭來蹭去」和「哼聲」。


    每次磨蹭,她都用有香味的頭發摩擦我的臉頰。


    呼。


    吉娃娃真舒服……


    ——我這樣不對吧!


    這是好機會。


    好不容易對方提起往事了不是嗎,現在就去追問吧!「那、封、信、是、你、寫、的、嗎」,隻有八個字,數三秒就下定決心吧!


    好,來吧!


    3。


    2。


    1。


    「那、那封戲四女雪的嗎?」


    嗚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為什麽我說成名古屋方言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麽了,銳?你剛剛說什麽?」


    「沒沒沒沒什麽沒什麽沒什麽沒什麽!」


    「我好像聽到『那封戲』,信?」


    「不、不是啦,你在說什麽?那封戲!我是說那出手的音樂劇!由手語構成的音樂劇世界稀有,我好期待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注3 信的日文是「手紙」,讀為てがみ,原文是銳講成てがみゆ,又硬拗成「手がミュージカル」。)


    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借口勉強到爆炸時——


    「敲敲門有人在嗎~?」


    伴隨聲音伸過來的手,將千和的臉用力按到桌上。


    「嗚!」


    而且這隻手還特地很周到地把吃一半的咖哩麵包移過來墊在下麵。多虧這舉動,千和的臉陷入了品味她最喜歡的咖哩的窘況。


    能以如此漂亮手法擊退千和的人,在這世上隻有一人。


    「讓你久等了,銳太同學?你可愛的『女友』回來了喲?」


    夏川真涼同學。


    她比我預料的還早抵達……


    「喔、喔!事情已經辦完了嗎?」


    「對,我隻是去教職員室拿貨物而已。」


    然後真涼東張西望地環視四周。


    「對了,春咲同學呢?怎麽不在?她死了嗎?」


    「她在你的手下啦!」


    千和「啪」一下站起來,滿臉都是咖哩祭典。


    「失禮,我沒注意到,我以為眼前的一定不是偷腥的貓,而是『偷腥的吉娃娃』吧。」


    「你在說誰偷腥啊!」


    「竟然趁女友不在時貼近銳太同學,你搞壞全日本青梅竹馬的名聲了,春咲同學。」


    不知何時,千和似乎成了日本青梅竹馬的代表。


    「才、才不是,這是社團活動啦!這是在練習我交到男友的時候!」


    「你還早個一百年呢。」


    真涼一語中的,直言不諱。


    「我之前說過了吧?你想要受歡迎,就要先讀完這個。」


    真涼將腳邊的紙箱放在桌上,興高采烈地開箱。


    那紙箱上有某家郵購公司的商標。


    從箱子裏拿出來的是——


    「jojo嗎?」


    那是真涼奉為聖經的少年漫畫《jojo冒險野郎》的單行本。已出版的集數有七十集以上,但紙箱裏裝的似乎隻到十二集。


    「這是『演出自我的少女會』的設備,我自費購買的。為了給春哄同學熟讀這套漫畫,仔細研究有魅力的人究竟是什麽模樣。」


    千和一邊用麵紙將咖哩擦掉,一邊說:


    「《jojo》的話,我上次表演吉他的時候不是讀過了嗎!」


    「隻有第四部吧?這樣不行,你必須好好從第一部開始讀才行。根據n a s a的調查明確顯示,有男友的女高中生事實上有百分之八十七都是從第一集開始讀完jojo的。」


    n a s a太強了——


    我以為它隻會發射火箭而已。


    然後真涼的手像是對待寶物似的,開始將jojo排到鋼製書架上。


    「你為了社團特地買的?你把自己家裏有的那套拿來不就好了。」


    「不要,我的jojo是隻屬於我的jojo,就像每個人固定隻能有一個替身一樣,jojo也要一個人一套。」


    她還是老樣子說出jojojojo式的話。


    她到底有多麽愛jojo啊?雖然我也很喜歡,但是輸給她了。


    真涼將十二集全部排完後,盯著還有很多空位的書架歎氣:


    「我的零用錢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要是有社團費用下來,就能買齊全套了。」


    「這也沒辦法吧。」


    演出自我的少女會,隻是有三名成員的「同好會」。


    因為不是正式的「社團」,所以沒有來自學校的任何援助。光是能有社辦,就已經是破例的待遇了。


    奇怪?可是……


    「真涼,你不是出身豪門的千金小姐嗎?」


    「你在說什麽?」


    真涼直率地皺眉。


    「沒有啦,因為之前班上的人都傳言你是『千金小姐』,或是『住的世界不一樣』之類的,所以我以為你的零用錢一定很多。」


    「這些傳聞我也聽過——」


    千和舉起手。


    真涼輕快地移開視線。


    「嗯,有這樣的傳書嗎?」


    「不符事實嗎?」


    「嗯,算吧。」


    視線沒對上我們的真涼以冷淡的聲音說道。


    「至少我可以自由使用的錢並不多。」


    「這樣啊。」


    也對,傳聞本來就是靠不住的。


    真涼總是很有氣質,而且又是在海外長大的歸國子女,或許因此讓人產生刻板印象「她一定是大富翁的幹金小姐」,這就是所謂的先入為主。


    「那麽,意思是說隻要我們不被學校認可為正式社團,要備齊全套jojo就很困難嗎?」


    當我一將話題拉回jojo,真涼便很開心似地瞇起眼睛:


    「隻要湊齊五個社員


    ,聽說就可以被學校認可為正式社團了。」


    「還要兩個人嗎?」


    算了,不可能吧。


    會對這種社團感興趣而加入的人,除了千和之外,我想不到。


    「說起來,最近我被風紀委員罵了。」


    千和一邊認真地吃著被壓扁的咖哩麵包,一邊說:


    「對方說我把吉他帶來學校違反校規!在訓導室被狠狠訓了一頓。我明明就沒帶吉他來!隻有盒子啊!」


    「這樣啊,真是不幸。」


    我一邊說著,一邊點頭,卻在心中喝采「風紀委員幹得好」。當時我正想著千和要是就這樣拿著吉他盒(空)走的話要怎麽辦。


    「我以前也挨罵過,例如『不要舉行奇怪的活動擾亂風紀』,或是『去展示具體的活動實績』什麽的,看來我們的社團好像被盯上了。」


    真涼也聳了聳肩。


    我們學校的風紀委員素以執行力強悍著稱,「學生自治」傳統風氣很盛行,在學校表示意見以前就會解決問題。這份熱忱與行動力,連學生會都甘拜下風。


    如果這群人是認真的,我們這種社團馬上就會解散了吧。


    就連厲害的真涼同學也隻能乖乖就範了。


    「所以,今天的議題是——」


    真涼站起來,在白板上寫了大字:


    擊潰風紀委員!


    我撤銷前言。


    真涼果然不是那種家夥。


    「這肯定不可能吧!」


    我站起來,迅速地把白板上的文字擦掉。


    真涼麵露不悅,鼓起臉頰。


    「為什麽?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不行就是不行!怎麽可以和風紀委員對立?不可能贏的啦!」


    「那要怎麽辦?難道就這樣坐以待斃、等著廢社嗎?」


    「既然這樣,試著增加成員看看怎麽樣?」


    千和從旁提議。


    「『增加成員』不就是最好的活動成績了?再增加兩個人就能升級成社團,又能領到社團經費,不是一石二鳥嗎?」


    「這主意真是太棒了,春咲同學!」


    真涼很罕見地誇獎千和。


    「我真沒想到你的腦袋裏有腦子呢!」


    才剛這麽想又馬上貶低對方,這女人一褒一貶的可真忙。


    「哼,那你以為我腦袋裏裝什麽?」


    「駕駛員。」


    「咦——原來我是被操縱的啊——」


    千和的太陽穴暴起青筋,那也是駕駛員按下某個按鈕的效果吧,吉娃娃的機械構造真是令人驚奇。


    「總之,我認為這是個好辦法,這樣子窩囊廢銳太同學也沒異議了吧?」


    「算是吧。」


    我覺得她們愛怎樣就怎樣吧,現在是一學期快要結束、上下不著邊的時期,不可能會有新進社員;至於被叫做窩囊廢就若無其事地當作沒聽見吧。


    「所以具體要怎麽做?做推銷活動嗎?」


    「我去找班上的回家社朋友說說看吧?」


    「不要,那樣不行。」


    真涼搖頭。


    「『由我們來乞求別人入社』這種軟弱的氣魄是不行的。如果沒有讓別人對我們說句請務必讓我入社』『要是不讓我入社我就切腹!』之類的,就稱不上是出色的少女了吧?」


    「……」


    我從很久以前就覺得這家夥的「少女想象」絕對偏離常態。


    「總而言之,隻要在學校裏展現我們社團的特殊魅力來吸引人就行了。」


    「所以具體上要怎麽做?」


    「主題曲。」


    「啊?」我和千和同時發出聲音。


    「我們來創作『演出自我的少女會』的主題曲吧。」


    真涼朝著發愣的我們眨眨眼睛說:


    「歌曲擁有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可以終結戰爭、讓敵人改過自新、打倒終極大魔王——超越語言或國境,甚至超越人種隔閡的傳播力量,就是歌曲。」


    「這我是懂啦。」


    「此外,所謂的歌曲也是『象征』。國歌、校歌、社歌就不用說了,電視劇或動畫的主題曲也是,甚至因為『聽到這首歌就會想起來』而成為作品內容的門麵。」


    一如往常的,無意義卻又有說服力的演說。


    如果結果也能如此,我就沒意見。


    「創作主題曲是很好,但你會作曲嗎?」


    「我?當然不會啊。」


    真涼以「這頭豬還沒睡醒?」的眼神看著我……又是這種模式嗎?


    「春咲同學,你有作曲的經驗嗎?」


    「怎麽可能有啊。」


    「那麽,銳太同學。」


    「不可能有吧。」


    真涼「呼」了一聲聳肩說:


    「真是一群沒用的人。」


    「你沒資格說別人吧!」


    「我可是有『忘我說人』(注4 原文作:「心の棚」,出自漫畫《爆炎轉校生》的名言「心に棚を作れ」,意思是一旦在心中達到忘我境界,就可以隨意評論別人。)建築師一級資格的人。」


    「你不要捏造奇怪的國家資格。」


    「那我們去挖角會作曲的社員就行了。」


    「就是為了招人才做主題曲的吧啊啊啊!」


    作曲就延後再辦,首先試著隻作詞看看。


    因為是要抓住少女心的歌詞,我就不必負責了。期末考念書優先,我的目標是當地國立大學醫學部的推薦資格,這種身分當然不能在定期考試成績下滑。


    「即使如此,你們真的會寫詩嗎?」


    「嗯,還挺喜歡的吧?」


    「身為少女,還是寫過一兩首詩的。」


    「咦……」


    真涼就算了,連千和也是,老實說真令人訝異。


    說起來,總覺得那封情書也很有詩的味道。


    ◆


    社團活動結束後——


    我比她們兩人先抵達鞋櫃,在那裏等著我的是眼熟的粉紅色信封。


    我看準四周沒有人影,以發抖的手拆開信封。


    ——唉呀,你快點發現我的「心意」吧。


    ——無論時光如河流逝,隻有與你的羈絆不會動搖。


    我覺得這比上次更有詩歌的韻味了。


    因為千和應該遺留在社辦,所以放進這封信的其實另有其人?


    不對,也不一定是這樣。


    我從早上就沒靠近鞋櫃,所以應該隨時都有機會放信。


    即使如此,這封信還是老樣子,沒有寫上任何具體的內容。


    我到底在期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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