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成員的辦事地點學生會室位於教學樓二樓的東側,夾雜在老師辦公室和風紀委員室之間。那個走廊上的人絡繹不絕,我也和要去老師辦公室的老師還有學生好幾次擦肩而過。然後遇見的時候,大家都總會毫無顧忌地看著我。甚至高一時教我們曆史的老師還這麽和我開玩笑道,「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季堂將軍嗎,不知您的大奧構建的還順利?」(大奧:看過大奧之櫻的同學都懂,日本將軍的後宮叫作大奧)。看來我的事情也已經傳到老師們的耳朵裏了。


    原以為會有「絕對不允許後宮這種事情的發生,這種學生的醫學部推薦名額就應該被剝奪!」這樣的抗議出現,但是問了一下班主任得到的答案卻是「沒有」。似乎好像是我說的「一生努力學習」在老師群裏受到了好評,好像這事還傳到了校長那裏,就連校長也表揚了我。


    雖然自己說起來有些不要臉,但是好像我的那份發言對老師的攻擊是效果拔群的。這也成為了我的一個管理學生的憑借了。


    但是,如果老師對我說「你給我好好努力學習吧」的話,我估計會反對的吧。因為假如我是那種被別人說了就會去好好學習的人的話,早在初中的時候我就會是一個好學生了。正是因為這句話是出自和學校學習無關的爆炸頭醫生的口中,所以它才會一直繚繞在我心頭。


    另一方麵,老師們對於後宮的看法是「嘛,這就是小孩子想想的東西罷了」,輕輕的一筆帶過了,實際上也就是在不發生問題的前提下默認了這件事的存在。換句話說也就是沒有把它當真。


    站在學生會室的門前,我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從隔壁的屋子裏傳了出來。愛醬正在風紀委員們那裏說著什麽。靜靜地聽著那回蕩在房間裏的聲音,沒有停頓,幹脆利落,是那種領導人的語氣,這就是愛醬的另一麵,不怎麽出現在我麵前的另一麵。


    看來就算是在全校學生麵前被暴露出了自己是季堂後宮的一員,愛醬的人望也沒有損失啊。


    而且她也在去年的夏天在風紀委員們的麵前做出了「熱愛宣言」,事已至此也沒有辦法了。但是愛醬的平時的行為還有為人都是毫無疑問,十分優秀的。而且她也不隱瞞自己的戀愛,也不畏懼任何困難,全力肯定戀愛中的自己,將最真誠的自己展現給他人看。


    但是,她的這份強大是建立在對我的信賴上的,假使我背叛了愛醬的話,她就會軟弱的一塌糊塗,平時那樣威風凜凜的愛醬,一旦遇到和我扯上關係的事情就會變得柴廢。這就是我所認識的少女「冬海愛衣」。


    或許正如真涼所說,這無非就是通過對男人的依靠,將自己的脆弱給舍棄掉了。


    不過就我自己而言,我覺得這樣的愛醬很可愛。


    隻要我變得可靠起來的話,愛醬就應該能夠成為一個可靠先生。


    做了一次深呼吸,我用手指轉動了門把手,打開了學生會室的大門,然後裏麵四個人的視線都一齊集中在了我的臉上。


    室內還殘留著話語的殘渣,以及那溫和的氣氛所遺留下來的香味。而在我麵前的那張桌子上並列地放著筆記本電腦和一些書籍,還有一個裝著曲奇和薯條的紙盒。在我開門以前這裏一定是聊得正在興頭上。但是,如今大家卻都陷入了沉默。


    三女一男。


    和從熏那裏得到的情報一樣。


    「你好,遊井君」


    戴著眼鏡的女學生坐著打了招呼。恩隻和熏打了招呼。而我,則是用寒冷徹骨的目光凝視了一會之後,便移開了視線。在前發搖擺的瞬間,能夠看到她的光滑的額頭,還有那整理幹淨的臉龐,全麵凸顯出了她的認真而不是可愛,她的嚴厲而不是美麗。


    她是高二的那個書記。


    名字好像是……梶原(かじわら)來著?


    雖然我被她無視了,但是我這卻不能做這種無理的事情,畢竟萬事開頭都是最重要的,我提起了自己的勇氣,向她打了招呼。


    「你好梶原同學」


    「是梶原(かじはら)請下次不要再叫錯了。」(漢字都一樣,讀音不一樣)


    「…………」


    真是對不起!


    「對不起啊,梶原同學,我是季堂銳太,從今天起將任職學生會長,也請多多指……」


    「我知道,請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


    哇,她在我眼前生動形象地演繹了毫不理睬這個詞耶。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一定程度的被嫌棄的覺悟,但是這還真是……這已經不是「憎恨」這個等級的討厭了吧,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才能讓她這麽討厭我呢?雖然有愛的太深所以被拒絕後就會恨得更深,但是我和她根本沒有愛,隻有恨啊。


    而會計的兩個後輩女生也效仿了自己的前輩,將自己的臉扭到了一邊。也隻有那個書記的男生不一樣。一個人沉浸在職務之中不可自拔,不停地敲擊著筆記本的鍵盤。嘛,倒是無視我的這一點和其他人一樣就是了。


    熏露出苦笑,向我派出了救援船。


    「梶原同學,還是多寬容一點銳太吧。畢竟之後大家要一起在學生會裏工作呀」


    這個效果是很明顯的,之前狠狠地盯著我的梶原的表情瞬間就緩和了下來,聲音也像是加入了十杯砂糖一般,耳朵都快被糖水淹沒了。


    「我並沒有想麻煩遊井君的意思哦?但是但是,我果然還是無法接受啊。因為,我和久良良醬是朋友啊。」


    久良良醬,啊,原來說的是倉科久良良啊。這是參加競選會長的候補人之一。和我沒有說過話,看來和這個梶原應該是朋友。


    「久良良醬明明一直都在為學生會做著貢獻,但卻因為這些人的搗亂,而落選了,這讓我怎麽和他好好相處?」


    兩名會計同步地點了點頭,而一旁書記男生依然默默地打著鍵盤。


    熏還想說些什麽,而我製止了她,向梶原低下了頭。


    「對於這一點我很抱歉,正如你所說的一樣,是我的不對。」


    梶原的聲音再次尖銳了起來。


    「還真是相當直爽地道歉了呢」


    「因為搗亂確實是事實,我也覺得很對不起倉科同學和吉裏君的」


    另外一個候選人的名字我也提了出來。雖然事先我們確實不知道他們是否是參加了競選,但是從結果而言,我和真涼的出現確實讓他們被大眾忽視了。


    這一點,中學時代,被埋沒在人群中的我很清楚。


    一個很引人注目的人從旁邊突然跳出來,將自己的存在消去時的那份淒慘的感覺,我品味了好多次。比如說,以前真涼朗讀過的那個白色天使?田中好惠,因為經常在上課時與她視線相遇,這讓我以為她對我有意思,我便傻傻地等著她來告白,但是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帥哥對天使告白了,而我隻能哭著離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啊,你這個足球混蛋!!


    像這樣的這點,還真的是沒有意識到啊……


    以人為鑒可以知得失。而以黑曆史為鑒可以糾正自己現在的錯誤。


    梶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和會計的兩名女生互相看了一下對方,看來是因為看見了我那特殊的想法,而產生了困惑。


    這裏就要賭一手了。


    「我無論如何都需要當上這個學生會長,雖然有幸靠了大家的力量我達到了我的目的,但這個行為傷害到的人,我也覺得我有必要和他們好好道個歉。如果,梶原同學能夠給我這個機會的話,我也想和倉科同學好好道一下歉。就是這樣。」


    僅僅是低下頭認錯就能夠將學生會運行好的話,這筆生意太便宜了。就算被叫作無恥小人也沒有關係,反正當我


    成為醫生的時候,這些也統統都是過去了。反正這個學校階級需要維持的時間也就是一年半左右,這之後的世界就都是由地位和收入說的算的了,你懂嗎足球蠢豬!就算你當上了j聯盟成員的話,我也會讓你看看醫生和你的生涯年收入差距的大小的!哼哼哼,那個時候,再看看白色天使會選擇誰吧。


    ……。…………。


    額,看來我最近性格是變得越來越惡劣了啊。恩。一定都是那個銀發鬼的錯。


    當然我的邪惡,梶原是不可能知道的。她歎了歎氣,用手將眼鏡抬回了原來的位置。


    「我知道了。既然季堂君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想久良良醬也不會生氣的吧。……而且今天開始又要進行新的學生會工作,關係搞得太僵也不好。」


    眼鏡底下的眼中注視著的,果然還是熏。


    雖然是很溫柔地原諒了我,但是,在我看來那生氣也隻是裝裝樣子的吧?「為朋友著想的我,很棒吧?」「接受別人的道歉的我很大度吧?」這種想法早就暴露了。雖然我也沒有認為我看穿了她全部的思想,但是至少命中了一半吧。


    然後她眉目傳情的對象,我的親友也露出了「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吧」的表情點了點頭。


    看個樣子看來,這小姑娘還沒有告過白啊。


    我估計熏也沒有這個意思,所以她的這個做法也算是明智的。青澀的戀愛豐富了校園生活。猶豫不決的時候是最美好的,而害羞的時候則是情緒最高漲的。但當告白了之後,那已經不是戀愛故事了,而是一場戰爭了。


    看到了自己的前輩梶原將態度放了下來之後,兩個後輩的表情也跟著緩了下來。書記的男生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停下了擊打鍵盤的手,將自己的臉從電腦屏前撤了下來。


    在全員都做完自我介紹之後,也開始要談具體的工作了。


    身為副會長的熏推進著議題的進行。


    「這個月底之前需要決定好下期的社團活動的預算。預算的申請手續也全部都寫在了網上。在十五號以前應該會從各社團那裏收到郵件的,也請會長過目一下。然後關於沒有提交申請的社團的話,也請書記在截止期三天前向他們提出勸告。去年預算分配的詳情放在『201年度前期』的文件夾中,會長可以通過閱讀這個與會計決定一下今年的預算。在無法使用ecel的方法的時候,也請參考去年副會長用手書寫的表格,那個也放在同一個文件夾中。預算的分配我認為和去年一樣就可以了,但是今年夏季的縣大賽中打入前八強的男子籃球部和打入個人站前八強的女子網球部,強烈申請提高預算,我認為有必要和他們協商一下。」


    我向熏問道。


    「協商的話,具體我需要怎麽做?」


    「先上報給學生會顧問的五反田老師,然後再和各部的顧問交流一下,聽取他們的意見,然後記錄進入預算決定書中」


    「……誒,隻要做這些就夠了?」


    「恩,這就夠了」


    熏點了點頭。不過這麽看來,學生會的幹活不就僅僅隻是一個聯絡嗎……


    其他的話,雖然我之前有聽說過會有一些細碎的事情要處理,但是學生會長幾乎沒有能夠發揮他的獨立的權利的時候。讓大家遵守按時上下學的工作是風紀委員的。當學生和各個委員會對校規提出改動申請的時候,我就需要將這個問題傳達給老師們,而處理運動部之間的瑣事,比如操場使用時間的這個問題,果然還是要將這個消息通報給顧問們,然後讓代表們找個時間地點好好商量一下,而我們充當的角色也就是被稱作議長的立會人罷了。


    唯一的一個例外,就是決定修學旅行的地點。


    除此之外,其他的幾乎都是一個旁觀者的角色。


    從星宮前會長那裏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會是什麽樣的事情,都做好準備了,但是意外的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按你這麽說,就感覺會長好像是一個裝飾品一樣的存在啊。」


    我也就率直後地說出了我的感受。


    熏稍稍偏了偏頭。


    「裝飾品這一點我不否認吧,但是這點好還是不好也要分不同的情況。」


    「怎麽說?」


    「每天都在公司埋頭苦幹的父親,和每天都傾聽回來的父親發的牢騷的母親。問,哪一方更加不容易。」


    「…………?」


    這個謎語是什麽情況?


    就在突然靜下來的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騷亂的腳步聲和講話聲,隨後學生會門就被敲響了。梶原說了「來了」之後,將拉門大力拉開。


    「謝謝謝謝,打擾了哩~」


    用這種活力滿滿的聲線,你是誰田純次嗎?


    進來的是一個穿著運動裝的活力型女生,她後麵跟著兩個看上去是朋友的女生。來的所有人都很高,都是短發,一眼就能看出她們是運動部的,其中也沒有一個看上去像是文學部裏那些寫字畫畫的類型的,而且運動服的下裝的膝蓋部位也都有磨損。


    女子排球部的副部長?城林美紀。


    她是千和的朋友,在選舉運動的時候有過些許的交談,說好聽點,活力是一件好事,說難聽點,就是活力過頭了。嘛,她給我帶來的感覺就是如此。


    「我是來代表女排,來向新任會長送上祝福的!」


    恭喜恭喜—!隨著程琳的拍手,後方的兩個人也跟著笑著拍起手來。嗬,比起這個,我對你所說的女子排球部的簡稱「女排」感到了戰栗啊。回轉發球之後還要把人吊起來,你,你,你是女人嗎?


    「這,這還真是,有勞,有勞。謝謝。」


    慢了一個節拍,我回禮道。城林突然停下了拍手,而身後兩位也跟著停了下來。看來是被調教過了啊,上下關係完全暴露了。


    「之前我們按照約定給季堂君你投票了呢。啊,真是太好了呢!請報恩吧」


    雖然我心裏想著根本沒有約定過啊,但是表麵上我還是點頭了。


    在視線的邊界處,我發現梶原臉上全是生氣的表現。和剛才的那個比起來,這個表情更加真實,並不是做作。我也發現我這是真的被討厭了。


    城林瞥見了這樣的梶原,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嗚哇,好可怕……這種笑容總感覺是帶有某種爬蟲類殘酷的感覺,像是看穿了一切的笑容。


    「梶梶,今年還在當書記啊—那必須要好好加油了呢」


    哦,綽號出來了。


    總感覺她們之間好像是以前的熟人耶。但是班級不一樣啊,應該是同一個初中的吧。


    但是被叫了綽號的人並不開心。她咬緊雙唇將視線移開。


    原因很簡單,因為城林的視線深情地望著熏。


    「熏親,這回是副會長?真了不起。」


    「謝謝誇獎,城林同學」


    這個時候,這個瞬間,我看到了梶原那一臉受傷的表情。應該是被城林對熏的親昵的稱呼打擊到了吧。畢竟明明梶原一直和熏一起在學生會工作,然而到現在還是用「遊井君」來稱呼對方來著。


    「你來這裏要幹什麽,美紀」


    像是要將這份感情隱藏下去一樣,梶原用無情緒的聲音問道。


    「所以—不是說了嗎?來給季堂君送上祝福,然後還有就是之前說的北海道的事情!」


    果然是這個事。


    那時候和千和一塊去城林的教室裏,答應了「我會給你投票的,所以修學旅行的地點就給我定在北海道吧!(意譯)」這個請求。(ps:這個意譯是原文自帶的,非譯者添加)


    然後當我明確當選之後,今天就抱著這個想法過來了。


    「我記得我們的


    約定,但是這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做主的事情。」


    我如實所說,城林發出了「怎麽會~~」的可愛的抗議聲。這種魅惑的態度,不過是她的擬態。這家夥可是了不起的策士。從之前的對話就能夠感覺的到。


    梶原也冷酷地繼續追擊道。


    「會長說的沒錯。旅行地點是在收集齊所有學生的意願的基礎上,再由學生會決定的」


    「但是,梶梶你不是也有想去的地方嗎?」


    城林也不在意,輕聲笑道。


    「不是在中學的時候聽前輩們說過的嗎。京都的地主神社的事情。」


    梶原的臉色開始發青,嘴巴雖然想說些什麽,但是卻發不出聲。


    「還記得的吧?在完成『戀占之石』的任務之後告白,便開始交往了。而且那時候梶梶你不是聽得超認真的嗎?梶梶很喜歡神社和寺廟呢,然後我就在想是不是在等著這之後在告白呢?有錯嗎?」(而清水寺內的「地主神社」,是非常受他們歡迎的地方。社內有兩顆相隔大約10米的「戀占いの石」(戀愛占卜石)。據說隻要合上眼,成功從一顆石到達並摸到對麵的石的話,祈求戀愛的願望就能夠成真!)


    梶梶低下了頭沒有回答,她的臉色也從青色轉變成了紅色。


    戀占之石,我想起來了。


    地主神社。


    在日本資料集的專刊上看到過呢,坐落在京都的清水寺附近,是以結緣有名的神社。那裏麵有兩個相距十米左右的石頭,隻要閉上眼睛,然後朝著對麵那個石頭走過去,能摸到對麵的石頭的話,你的戀情就可以實現。我有印象也是因為這個傳聞太戀愛腦了。然後我在心裏發誓,絕對不能把這個告訴真涼。如果她知道了的話,絕對會立刻去把那個石頭破壞掉的。她絕對會把活的青蛙放在這種曆史淵源的守護石上然後一邊大叫著「美美噠啊」(jojo裏的擬聲詞)一邊毆打著青蛙。而且那家夥用不了波紋,所以那隻青蛙死定了。


    嘛,先不提真涼小姐的事情了。


    問題是,為什麽現在城林要提出這個話題。


    「啊啦啦,我說錯了嗎?這樣啊—,是我想錯了啊。就是說呢,就算是學生會的成員也不會根據自己的意願來決定旅行地點的呢—」


    城林嘻嘻地笑個不停。


    梶原握緊了放在裙子上邊的手,一動不動。


    ——啊啊,我終於懂了。


    城林來這裏真正的目的。


    過來和我提起北海道的事不過是第二順序位的。


    她的第一目的是過來給梶原下套的。


    聽了剛才的話,那麽就明白了梶原想去的地方是京都。目的地當然是有著戀占之石的地主神社。目的當然是希望自己的戀情能夠實現,而告白的對象,當然是熏。


    既然是修學旅行的話,那必然是一起去的,這種機會可是絕無僅有的。


    而知道這點的城林,就是為此,特地過來下套叮囑她的。


    ——如果修學旅行的地點是京都了的話,那麽就不免會想到該不會是梶梶憑借自己的意願而選定了地點吧,不是嗎?


    當然,這也不光是想想就完了的,不僅是女排全員,甚至連全校都會流傳出這樣的傳聞。因為,現在在場的女排部員,以及包含我在內的學生會成員都是證人。


    城林是個相當有才華的人。雖然沒見過她的成績有進過年段前幾,但是這種驅使人心的手段我是甘拜下風的。我也為我自己對這種邪惡的才能的向往嚇了一跳。


    話說回來,真的好可怕啊。


    僅僅為了一個修學旅行的地點,做到這種地步,這群戀愛腦到底是要鬧哪樣啊。戀愛狂,啊不,是戀愛教,簡直就是一個宗教!


    人們一般會對自己無法理解的宗教狂信徒抱有兩種情感,「討厭」和「恐懼」。比方說,我現在,就毫無疑問是抱有這種感情的。


    梶原的兩個後輩也一直站在那裏沒有開口。恐怕這兩人也無法洞察出城林真正的意圖吧。而身為書記的那位男生……喂喂,又在工作中了嗎。噠噠噠,噠噠噠,靜靜的學生室裏回響著鍵盤敲擊的聲音。真是的,都有點肅然起敬了。


    熏則是站在那裏保持著沉默。


    應該是明白了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了吧。臉上的麵無表情也應該是為了不做一些低劣的發言而準備的吧。


    而梶原則早已因為震驚站直身子怒視著城林。


    而城林則坦然地接受著她的殺人目光。


    學生室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逐漸凝固成固體施加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肩上。屋內誰也沒有發出聲音。也唯有那份沒有被拘束住的書記的鍵盤敲擊聲還在一直地發出響聲,場內的空氣凝重地都快讓人喘不過氣了,可惡,這種氣氛,不快點將這種氣氛……


    於是,救世主唐突地出現了。


    和剛才一樣,學生會室的門被敲響了。咚咚,恩?不是,是咕哩咕哩。我在這側通過毛玻璃看見對麵的對方,將手握成拳頭咕哩咕哩地在門上發出著響聲。就連窗戶的玻璃也跟著門一起振動起來。


    「敲敲門,請問有人在嗎?」(ノックしてもしもしもお~し:來自jojo第二部的第一卷末,喬瑟夫對當地流氓的挑釁做出的動作,漫畫裏,前輩們翻成了【喂!老兄!這樣舒不舒服呀!】ノック是knock,もしもしもし,看日劇都懂的摩西摩西吧,所以綜合我翻譯成了這句話,jojo中喬瑟夫是用拳頭頂著流氓的脖子然後說的這句話,這裏是的模仿秀(為防止劇透人名已打碼))


    …………。


    好討厭啊這女人……。


    為什麽,為什麽啊,我的救世主竟然是這個人……、


    熏對門外的人說「請進?」。但是門卻沒有打開。而那咕哩咕哩的聲音也在堅持不懈地持續著。


    「敲敲門,請問有人在~~~嗎?」(嗯,這句話大家還是讀原文吧,因為那樣有味道,朗朗上口,我下麵說一下讀法,no ku i te mo i mo i mo i這個重複饒音的這邊我確實翻不出來)


    「請進。門開著」


    「啊啦啦?是不是裏麵沒有人啊。敲敲門,請問有人在~~~嗎(ノックしてもしもしもお~し)?」


    「所以說了門開著啊」


    不是這個回答啦。


    你弄錯了,熏。


    這個台詞的回答,不是這個。


    隻要沒有說出正確的回答,那個家夥是絕對不會進來的。


    因為在動畫版裏被切掉了,所以這點很少有人知道。啊對啊,不管是哪個,熏肯定都不知道啊。城林和梶原也目瞪口呆地看著門那邊。其他都同樓上,就連那個沉迷於工作的書記君也停下了手上的活。雖然不知道哪裏搞錯了,但是我覺得這樣很好,還有,果然沒有什麽神大人!


    「knock して?knockして?もしもしもし~?」(恩,請按照原文讀,因為翻譯出來就是敲敲門?敲敲門?請問誰在裏麵呀?感覺不……誒,好像也有點味道…?)


    ……怎麽感覺她好像在唱歌了呢……。


    這是被哪個卡拉ok魔王傳染了嗎?


    雖然從以前我就在想了,但是果然這家夥是沒有羞恥心這個概念的吧。這裏並不是她舍棄了羞恥心的意思,而是說她是不是把我們都當成像蟲子一樣的生物了,所以才能像這樣平靜地做著這些事情。因為沒有一個女的會因為更衣室裏有一隻蚊子而無法忍受到大喊「有人偷窺!」吧。


    以吮取他們眼淚為生的吸血鬼。


    隻有我才能夠對抗的女人。


    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強敵。


    為了回複


    她的那份期待,我下定決心後抬起了自己的臉龐。


    瞪著學生會室的大門,從喉嚨深處發出了,


    「噢噢噢噢噢oo……o,o,……」


    因為太羞恥了,到最後都快聽不到聲音了。


    屋內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到了我的身上。啊啊,這種就像看著垃圾的眼神……熏就連你也這樣嗎。梶原同學欠身後將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防備著癡漢的樣子……不是這樣子的,不是我不檢點啊,還在這種情況下大叫歐派的啊。真的啊,這句話是那個齙牙小流氓的原話啊……(就是這樣……前輩們在jojo裏翻譯成噢噢噢的,而原文裏是有個pa音的,而pa音是在最後的,後麵則是拉長音,所以可能會有人聽成oooooo歐派~~~~~~)


    言而總之,總而言之,門被打開了。


    慢悠悠地從門口走進來的是,有著一頭銀發的霸主,美麗的嘴唇的右端以一個絕妙的角度上揚,她環視了學生會室一圈之後放話道。


    「我的名字是夏川真涼。從紐約那過來的!」(jojo a,和上麵那一串都是來自於同一話)


    住手…………


    千萬不要說出給我把食物和汽油拿過來的話,不要在造孽了!


    「哦呀?還沒有一千個客人,就已經是老顧客不斷了啊」


    畫風一變,真涼泰然自若地說道。這個女人,就不懂得看一下氣氛嘛!就你一個人知道,別人都不懂的時候玩什麽jojo梗!


    「你過來幹什麽!真涼」


    「這不是很明顯的嗎,當然是為了修學旅行地點來陳情的」


    城林和梶原都從嘴裏蹦出了一個,誒。


    多好的一個時間點,或者應該說是「壞」吧。不愧是真涼,這是把之前的學生會室裏的氣氛都看穿了吧。


    城林戰戰赫赫地向真涼問道。


    「夏川同學想去哪裏?」


    「仙台」


    啊?之前不是說想去衝繩的嗎?


    「啊,啊—是這樣啊……也是啊,那裏牛舌頭很好吃的呢」


    「欸欸,那裏的醬菜聽說很有名呢。而且安傑羅岩和彈床海角也是值得一看的場景」(jojo不滅鑽石中出現的梗)


    「還有這樣的地方啊,真是一個有趣的名字啊」


    啊,在真涼的麵前,這個女排部的女王膽怯了呀,都不看真涼的眼睛,就一直瞅著門說著話。這是一個自己在教室中所用的手段無法適用的對象,而且再加上本身在女性的規格上也輸了一筆,所以才導致這樣的吧。……順便一提,安傑羅岩和彈床海角在m縣s市紅葉區的杜王街道。


    真是太好了,她竟然沒有說出想去埃及這類的話。我還在想萬一她說「銳太你背後有隻蒼蠅」該怎麽辦才好呢。


    似乎是覺得不能和真涼為敵一般,城林再次將視線轉到了我的身上。


    「雖然會有很多很多提議被提出來。但北海道是我們部的很多孩子,還有壘球部和籃球部的朋友們大家想去的地方,希望你能在考慮一下。」


    大家,嗎。


    真是便利的詞語呢。


    這是來赦免不是自己任性所為的免罪符,還是名為【而且這是大家的想法,自己不過是大家的代行者罷了】的安全裝置。


    「那我打斷一下」


    熏開口了。


    「銳太你想去哪裏呢?」


    「啊,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啊。」


    「也就是選不出來唄」


    「也不是這個意思。」


    反正最後也是在電車上巴士上旅館裏學習的啦,哪裏都無所謂了。如果一定要我選的話,安靜點的地方就可以了。比如長野的高原……啊啊,反正都是團隊走的,不管到哪裏都是一起的啦。


    而熏則在旁邊笑著插嘴道。


    「如果銳太選不出地方的話,那就哪裏都去不了了呢。如果可以的話要不大家就在家裏學習吧?」


    「啊啊,這個主意不錯」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事實上,親友的這一番話說的在理。


    而一旁的梶原小聲說道。


    「那樣的話,就太無聊了。」


    就像是同調了一般,城林也跟著點了點頭。


    「沒錯啊—」


    這是兩人第一次意見達成一致的瞬間。好煩啊,對於我來說比起修學旅行我覺得我的人生旅途更加重要啊。有了旅行的回憶就能讓我進醫學部嗎?


    「真是一個無聊—透頂的男人呢,不想去的話明明直接在嘔吐物裏排泄腐朽不就好了嗎」


    繼續追刀砍上來的人是真涼小姐。……應該是我前女友的真涼小姐。呐,你很喜歡嘔吐物或者排泄物嗎?我稍微覺得你有點下作哦?我的忍耐袋沒有帶過來,所以我們就此停手好吧?


    「不管是城林的想法也好梶原的想法也好,還是那裏的那個jojo女的想法也好,我都記著,而且隻有將表格交給顧問以後才能由學生會來決定的。什麽時候發表來著?」


    問了熏之後,熏迅速回答道。


    「在學園祭之前,所以是十月末」


    「所以還有很多時間。」


    將那份終止話題的意誌灌入到自己的語言當中,我嚴肅地說道。


    城林一瞬間表現出了不滿的表情,但是很快就換上了輕浮的笑容說道「那就這樣,北海道請多指教~」,然後帶著兩個部員離開了學生會室。


    在確認了她們遠去的腳步聲,真涼也將手搭在門把上。


    就在她要走出去的時候,有人對她說出了一句話,而那個人並不是我,而是熏。


    「剛才的那個,還真是充滿了暗示的提問呢。」


    「承蒙誇獎」


    這無頭無腦的一問一答,讓梶原她們全都呆若木雞。當然咯,就憑剛才的對話就能將事情洞察到這個地步,都可以說是讀心術了。


    當然,我這個當事人當然知道這些東西。


    因為不想戀愛,所以誰都不去選。


    而誰都不選,反過來也可以說選擇了所有人。


    ——這就是,孤獨的後宮之王的歪理。


    這是超越了戀愛腦們的想象的。


    ◆


    在這之後,開完了顧問大會的顧問來到了學生會室,說明了各種各樣的注意事項。顧問是一個平頭,臉部黝黑,同時兼顧著橄欖球部的顧問的體育老師,為人有點粗枝大葉。而且在最後都一定會說「我相信你們的!」這樣的話,意譯過來就是「不來麻煩我就好了啊!」。不過逆轉思維想一下,在不麻煩到他的情況下他也不會太過幹涉,我覺得這一點也是其中的優點。


    「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采取的是彈簧作息製度。如果沒有全員都必須要在場的議題的話,那麽你不來也沒有關係。要工作的人過來工作就夠了。而且也可以將工作帶回家去做。這就全要靠你們的自主性了啊。我是相信你們的!」


    丟下了這句話他便離開了。這個顧問一定是連來看學生會室的機會都沒有幾次吧。說起來自演乙的顧問老師一次都沒有來社團教室裏露臉過。


    時鍾的時針已經指到了下午的五點三十二分。離完全禁校還有三十分鍾。


    歎了一口氣,喝了桌子上的茶的熏,樂嗬嗬地笑了起來。


    「怎樣?第一天的感受。」


    「你那個謎題的答案,我終於明白了。聽丈夫牢騷的夫人也過得不容易啊」


    站在了同一個立場上,我才明白了星宮前會長的偉大。


    想要處理好這些抱怨,沒有能夠得心應手處理不滿的能力的話是不行的。而且還要求你有能夠承受壓力的能力和強大的交涉能力。


    就算是吉祥物裝飾品,無能的話也是擔當不了這個職責的。


    這就是學生會長。


    ……嘛,都說是彈簧工作製度了,那就不客氣地把工作帶到其他地方去做吧。隻要沒有對象那就不能發牢騷抱怨了吧。隻要藏在我們學校問題兒童集中營的自演乙裏閉門不出的話,那麽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吧。


    「我們就先走了」


    帶著兩名會計女,梶原起身說道。那張很適合眼鏡的臉上寫滿了疲憊。果然和城林的那番對話削弱了一波她的精神。


    「遊井君……明天見」


    「恩,再見」


    從梶原的聲音中我能聽出她的緊張。


    在梶原之後,那名一年級的書記也無聲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仔細看看的話,他的那張臉還是很秀氣的。小小的體型,加上光滑整潔的齊頸短發,不由得讓我聯想到了「座敷童子」。看起來他是那種會在女生前輩中很吃香的類型。


    座敷童子一樣的書記君點頭行了一個禮之後,聲音也沒有的,打開了門然後出去關上門離開了。就連他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他到底是怎麽走路的?是暗殺者嗎?


    「銳太,我們也回去吧」


    「也是呢」


    啊,在這之前,有件事情要做,都差點忘記了。


    我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在回家之前放到了熏的麵前。


    「這個是禮物」


    「去東京的禮物的話,之前不是給我了嗎?」


    「這不是東京的,而是紐約的。這是那個金發的一年級生,給你的。」


    啊啊,熏點了點頭,反應好冷淡啊,和收到我的禮物的時候表現完全不一樣。


    「這個,是蒂芙尼吧。」


    「真的假的啊?」


    就連我都知道的一個超高級的品牌的名稱出現了。不愧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禮物就是和書庶民不一樣啊。


    「是蒂芙尼的東西的話,不會是戒指吧。」


    「怎麽會。應該是食器之類的吧?」


    熏簡單粗暴地將包著的包裝直接拆開了,從小箱裏取出了那件東西。一隻白色的馬克杯。周身是用鮮豔的顏色填塗的紐約的有名經典。嘿—,這個就是蒂芙尼啊。這麽一眼看過來,根本就沒有多少高級感,反而感覺到了品格的大眾化……


    「這東西放在百元市場裏麵,我是挑不出來的」


    「…………啊,是,是嗎?」


    嘛,蘿卜青菜各有所在啦。恩。


    不過說起來熏這家夥的反應還真是冷淡啊……不管對誰都溫柔寬容的熏,卻對真那那麽冷淡,或者說是保持了距離。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嗎?」


    「才沒有這種事啦,也幫我和真那回謝一下,說謝謝」


    不自己去當麵說啊。


    熏將這個馬克杯放到了放茶的桌子的書架上。旁邊是壽司店一般會端上來的飲杯,旁邊還有一個畫著可愛的小白熊的馬克杯。這些都是成員們的東西吧。要不我也拿點過來放放?


    蒂芙尼的杯子被放在了小小的白色的馬克杯旁邊。


    這麽一和其他的杯子放到一塊,確實就分不出來了……但是,蒂芙尼的東西的價格都是相當貴的。一定是在喝水的時候的質感和其他的不一樣吧,又或是對茶道處理方式不同。我也有聽說過高級品和量產品之前的差距很大。


    但是我覺得吧,這個茶杯發揮真正價值的時候是永遠不會來的。


    我就是這個感覺。


    「回家吧,銳太」


    拿著包,熏快速地打開了門走出了學生會室來到了走廊上。


    我也跟著走出了學生會室。


    透過窗戶,夕陽的陽光照射到了熏的臉,他露出了和平常那時相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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