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莊聞言一振,從自身情緒中回神,再看著我時,眼神變得複雜。 “他說他做那一切是為了我,為了讓我高興,我相信了……”他撫上我的麵頰,“我竟然相信了,實在太愚蠢了,活該被他耍的團團轉。” 他不自覺加重手上力道:“我錯了,這件事上,我錯的太多了。” 他沒有解釋“這件事”是哪件事,小黑這件事,還是喜歡上林笙這件事,又或者都有一些。 握住他的手,我搖了搖頭道:“都過去了。” 無論曾經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怪過他,怨過他,這一刻也全都煙消雲散了。我連夢裏都不舍得他傷心難過,這會兒又怎麽舍得為了多年前的舊事苛責他? “隻有這個嗎?”他輕柔地摩挲我的耳垂,“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瞞著我嗎?” 有啊,還不止一件。 “……沒了。”我頂住壓力道。 他低垂著眼,注視我半晌,拍了拍我的麵頰,四下掃視著道:“你之前買給我的那枚戒指收哪兒去了?” “戒指?”我指了指床頭櫃方向,“抽屜裏。” 他大步走過去,抽開抽屜翻找起來,沒一會兒找到了那隻紅絲絨的戒指盒。 拿出那枚戒指,他很快回到我麵前,戒指塞到我手裏,半跪下來,他伸出手道:“給我戴上。” 我捏著那枚小圈,有點震驚,雖然這戒指的確是要送給他的,但這也太突然了。難道就因為我是“白天鵝”嗎?他覺得他要補償我,林笙有的我也要有? “你其實不用這樣……” “昨晚的事你認嗎?”他根本不聽我的。 昨晚大家誰都沒喝醉,我不認行嗎? 我心裏腹誹著,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好,你認就好。”他又問,“那你還想讓我和林笙再續前緣嗎?” 林笙都說到那個份兒上了,我怎麽還可能將他與冉青莊湊作對?眼瞎我都不會讓冉青莊再和他在一起! 這次我沒有猶豫,果斷搖了頭。 冉青莊得我答複,伸出左手無名指遞到戒指前方,右手捉著我的手,不容反抗地迫使我替他戴上了戒指。 “那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他衝我展示著自己的左手,平靜宣布道,“別再把我推給別人。”第68章 這是最後的機會 竟然就成了這樣。戴上戒指後,我和冉青莊的關係就變得多少有些奇怪。 我的計劃本不該如此的。 好幾次我都想衝到冉青莊麵前,讓他把戒指摘下來,告訴他那晚我說的都是無心之言,什麽喜歡他讓他不要喜歡別人的,全是渾話。可他一靠近我,摸摸我的臉,揉揉我的頭,甚至無需說話,我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他的觸碰,他的言語,他的整個人,都在侵蝕著我岌岌可危的理智,帶著魔力一般,讓我說不出任何違背他心願的話。我甚至覺得,他就算要我死,我也是不會有二話的。 不然……就七天,再和他待七天,我就走。 雖然沒有任何計劃,也不知道能走去哪裏,但我告訴自己,最多七天,七天後就得離開。 這七天我得使勁作他,讓他恨我,讓他和我老死不相往來,最好恨到知道我死了都慶幸沒跟我處的長久的那種,刻骨銘心的恨。 我不要他變成夢裏那樣,我不要他喜歡我。 第一第二天還有點蒙,第三天,我終於找到點節奏。 “你覺不覺得,外麵有點禿?” 和冉青莊坐著一起看球賽,中場休息期間,他起身去洗手間。我看了眼窗外的小院,路燈下那麽冷清,花壇裏隻一顆楓樹,孤零零的太難看了。等他回來,便提議要不要買點花草補種一下。 他拿著一碗洗過的櫻桃重新坐回我身邊,聞言點頭道:“附近好像有集市,明天我讓陶念去買些花回來。” 他將碗遞到我麵前,我接過了,捧著拿了兩顆櫻桃塞進嘴裏,瞬間酸甜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吃了小半,發現始終都是我在吃,冉青莊一動未動。 “你怎麽不吃?”我捏著顆櫻桃送到他唇邊。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那櫻桃,張嘴咬住了,順便用舌尖卷了卷我的手指。 我一下收回手,被他搞得心猿意馬,連看球賽的心情都沒了。 他吃完那顆櫻桃,吐掉了核,視線集中在前方大屏幕上,倒是看得很認真。 我又喂他一顆,這次他看也不看,由著我將櫻桃抵進嘴裏,機械地嚼動兩下,再將核吐掉,全程都沒有移開視線。 兩支隊伍的比分陷入膠著,致使雙方進攻越發激烈。 將碗放到茶幾上,我含住一顆櫻桃,扭身捧住冉青莊的臉,覆上雙唇。 他向後靠進沙發裏,一隻手攬住我的腰,與我唇齒交纏起來。 “……這球可以,有戲。” 他分了會兒神,我咬住他的舌頭,碾碎果肉,吻得更加深入。果汁充盈著口腔,溢滿每一個角落。我跪在他身體兩側,手掌按在他的胸口。 他被動地任我進行名為“喂食”,實為“性騷擾”的行為,不緊不慢地回應我,手掌不斷揉捏我的腰肉。 “進球了進球了!” 他動作一頓,仍是吻著我,臉卻往一邊歪了歪,看向電視。 我蹙著眉直起身,偏頭吐掉櫻桃核,將他的臉掰回來,再次俯下身,更賣力地騷擾他。 他被我吻得呼吸逐漸急促起來,手指的力道加重,探進衣服下擺。 眼看要一發不可收拾,我手掌抵住他胸口推開一些,唇若有似無擦著他的下頜與脖頸交界的地方:“我沒有拉窗簾。”對麵的陶念他們,說不定已經看到了。 “那就去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冉青莊沙啞著嗓音,下一秒托著我的臀部將我穩穩抱了起來。 我勾住他脖子,明知故問道:“球賽不看了?” “不看了。”他一口咬住我喉結,含糊道,“這還怎麽看?” 我仰起頭,按著他的後腦,戰栗地呼吸。 起先我也就想煩他讓他看不成球賽,不知怎麽就煩到了床上,兩個人滾做一堆。 第二天起床,已經接近下午,坐起身時,背後一陣牽扯的疼痛。 我摸著肩膀往後看了看,隻看到肩胛處的一個紅印子。 昨天冉青莊簡直是發了瘋,幾乎要將我身後的每一寸都咬遍。特別是接近尾骨那塊兒,他翻來覆去地啃咬舔舐,愛不釋嘴,我都有種要被他舔破皮的錯覺。 一步一緩地走到門口,冉青莊正在大太陽底下種花。汗水爬滿脖頸,露出的鎖骨上有枚鮮紅的牙印,是我咬的。 經過昨晚,我更確定了男人這種生物真的是隻要快樂便什麽都能往外說的。 我簡直不敢回憶昨晚都胡言亂語地跟他說了什麽,喜歡和愛已經不值得驚訝,最過分的是我竟然還叫他“我的寶貝”…… 真是恨不得再失憶一回。 “這樣拍一下……”冉青莊種下一顆繡球,轉頭向什麽人演示似的用鏟子拍了拍底部的泥土。 我稍稍又往前走了兩步,看清他另一邊蹲著個小男孩,正是上次皮球滾到我腳邊那個。 小男孩手裏拿著把更小的鏟子,學著冉青莊的樣子,將一株小小的麥冬種進土裏。 “這樣嗎?”他不確定地問道。 “對,你做得很好。”冉青莊毫不吝嗇地誇獎他。 小男孩臉上顯出燦爛的笑容,低頭更勤奮地種草。 我看著這幕,覺得心裏頭漲漲的,不自覺跟著微笑起來。 曾經我想和冉青莊一起逃跑,跑到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每天趕集,買甜甜的爆米花,和老板討價還價。那時候心裏想著不要管金家,也不要管自己還能活多久,現在願望算是達成了一半,有些事卻不能不管。 望著玩泥巴的小男孩,我輕輕歎一口氣。哎,還是小孩子好。 小時候羨慕大人自由自在,等真的長大了,反倒羨慕小朋友無憂無慮。 就這麽看了會兒,我默默轉身進了屋。 洗漱完畢,桌上隨手拿了個肉包,我也加入到改造庭院的隊伍中。 小男孩就住在隔壁,小名叫皓皓,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裏就他和奶奶兩個人,今年六歲。 可能是沒什麽同齡玩伴的關係,他性格比較靦腆,說起話來細細弱弱的,跟小貓叫似的。在我們這兒玩了一會兒,天氣太熱,加上他要睡午覺了,便被奶奶叫了回去。 我和冉青莊繼續挖坑種花,他負責挖坑,我負責把花苗遞給他。 他不允許我碰鏟子,也不允許我碰帶刺的花,仿佛我隻要碰一下手指就會骨折。 “不知道明年這個院子是什麽樣的。”我大概率是看不到了,冉青莊的話,可能也不會一直住在這邊,我們今日的勞動成果,明年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可以每年都回來看一看。”冉青莊將最後一棵月季靠牆種下,用腳踩實泥土。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過來與我一道並肩站在屋簷下,望著重新煥發生機的院子,感慨道:“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有閑情逸致養花種草。” 我握住他沾了泥的手,看著滿園新成員,心情格外的好:“日暮時,不懼怕黑夜;黎明時,感恩新的一天。日升月落不可改變,焦慮憂心也於事無補。你要學會放鬆,因為以後這樣的日子還有很多。” 他久久不言,但我能感覺他一直看著我。 “怎麽了?”我轉頭問。 “日暮時,不懼怕黑夜……”他重複我說過的話。 我以為他是覺得這話太有道理,笑道:“黎明時,感恩新的一天。這話不是我說的……”我想了想,但沒想起來誰說的,隻記得好多年前在哪裏看到的句子,覺得不錯,便記到現在,“我也是看來的。” 他思索片刻,點點頭,沒再說什麽,收拾完工具,進屋去洗了澡。 晚上,除了小飯館送來的飯菜,冉青莊親自下了一碗素麵端到了桌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解釋道。 “生日?”我一驚,有些手足無措,“你怎麽不早說?我都沒準備禮物……” 怪我沒把他生日記下來,我應該提前訂蛋糕的。這還是我跟他度過的第一個生日,竟然就這樣簡簡單單、樸樸素素的過了…… 等等,我猛然回神。 季檸,你能不能暫時擺脫一下冉青莊的魔法?說好的要讓他受不了你讓他討厭你呢?再過幾天就要到約定的時間了,你該不是要反悔吧? “不需要禮物。”冉青莊分出一小碗麵給我,“有你在就夠了。” 你清醒一點!你又開始目光渙散了,你的定力呢?你忘了你做的噩夢了嗎?你想讓他一輩子忘不掉你,一輩子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