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雷篇 序章
Fairy Tale 幻想編年史~不懂察言觀色的異世界生活~ 作者:埴輪星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圖源:烈火寒冰
錄入:kid
「今天老夫請客!盡量喝盡量喝~!」
「好!!」
「喝酒、喝酒!」
「盡管把酒端上來!!」
宏一行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在一位矮人的號令之下正式開始的宴會,他們看起來像是無法融入其中。
「欸,這位大姊。」
「來了,有什麽事呢?」
「這個城鎮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
「這個嘛,不隻是這裏,在居住著許多矮人的城鎮中,酒吧平時都是這個樣子。」
往右看是矮人,往左看還是矮人,在這樣的光景之下,身為少數人類的店員苦笑著回答真琴的問題。
宏一行人現在身處於一座名叫亞洛哥多曼因的城鎮,它位於米達斯共和國最北端國家捷挪亞的國境朝北五十公裏處,是佛雷中座落於邊境地帶的礦山鎮。由於亞洛哥多曼因是座礦山城鎮,其人口的種族分布有些極端,有七成為矮人。不過位於大靈峰山腳下的礦山城鎮大致上都是這樣。
「但聽說今天發生了很大的落磐事故,卻奇跡般地無人死傷,大家會想要慶祝一番,也是難免的吧。」
「哈哈哈……」
日本人一夥聽到店員邊擺上料理邊說的話時,都不禁發出乾笑聲。
至於其中緣由,要先將時間回溯至半天前。
☆
「待在那裏會有危險!!」
宏一行人前來參觀礦山,就在他們走到可以看到坑道入口的地方時,宏聽到了微小的異常震動聲,大驚失色地叫道。
「你們最好快點過來這邊!!」
「什麽啦,這麽突然……」
矮人們被宏異常驚慌的態度嚇到,顯現訝異的臉色,他們推著載有礦石的單輪推車,急忙地走出坑道。
就在第二位矮人走出來時,每個人的耳朵都能夠聽到震動聲響徹於附近一帶。
而最後一位矮人聽到震動聲而臉色發白,驚慌地跑出來時,坑道入口就劇烈地坍塌了下來。
「是落磐!發生落磐啦!」
「手邊空閑的人,快去叫所有人過來!!」
「說不定還會有地方垮下來!可以和裏麵的人取得聯係嗎!?」
在場的作業員們目睹眼前發生大事故,都十分慌忙地行動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宏謹慎地靠近崩塌的入口,確認落磐的狀況。
「以這狀況來看,說不定我施予衝擊就能挖開入口。」
「真的嗎!?」
「如果現在嚐試,另一邊應該也不會有人靠近。我先試著輕輕地挖挖看。」
作業員同意宏的提議下達指示,通知已取得聯係的坑道內部作業員不要靠近入口。大事故發生在眼前,對方似乎也顧不得宏是外地人或是外行人,動作實在迅速。
宏便趁此時取出十字鎬輕輕挖掘,以確認狀態。
「果然沒錯。隻要與土木魔法並用,就能在不引起塌陷的狀態下挖開!大哥!」
「好!」
「我也來幫忙!」
達也與春菜呼應宏的呼喚。在初級的地屬性魔法中有幾種小技巧,可用來固定住土石使之不塌陷,或是挖掘地道。這些技巧通稱為土木魔法,經常與宏一同行動的達也也會施展這類魔法。
春菜也由於最近常參與土木作業,覺得會了這些就很方便,便請達也教她而學會了好幾種土木魔法。
「好!可以看到另一頭了!我要一口氣挖開,補強就拜托你們了!」
「瞭解!」
宏驅使高等級的采掘技能與土木技能,在短短幾分鍾內就挖開了崩塌的入口。
作業員們也以不輸給宏壓倒性的速度,將挖出來的岩石一塊塊撤去,藉此保持通道暢通。
大夥兒在奇妙的一體感之下進行著入口的臨時複原作業,急忙救出被困在裏麵的人。事故發生一小時後,確認所有人員皆平安無事。
很幸運地,除了入口以外似乎就沒有嚴重坍塌的地方,也沒有人受到無法靠自己走動的重傷。
雖說如此,在發生最初的落磐時,坑道裏其實也引起了小規模的崩坍,有人被垮下來的石頭砸中而受到了輕傷,但宏為了小心起見,已經在事前配發過藥水,又因為在這一連串事件下產生的慌張情緒,使得傷者無暇顧及痛楚,有人受傷的事實就被視為從未發生過了。
「在落磐事故中無人死亡,也沒人受傷耶!」
「呃,既然有喝藥水,受到的傷當然就會痊愈啊。」宏吐嘈道。
「不用在意小細節啦!反正坑道那麽危險,今天已經無法工作了!為了慶祝沒人受傷,所有人員奇跡似地平安無事,來開宴會囉!!」
「好!!那麽,你們也要過來哦!」
「我們嗎?可是我們並不是為了邀功才救你們的。」宏回道。
「不不,你們可是大功臣,慰勞你們是應該的。」
「到頭來,我們就是會碰上這種事……」真琴無力地自言自語。
☆
所以說,宏一行人會在這裏,是由於他們在落磐事故的救援活動中,大為活躍的緣故。先不論零人死傷正是出自於他們的功勞,其理由也毫無疑問出自於宏的特異性,所以他們便無法克製自己不發出乾笑了。
「話說回來,照這個步調來看,他們搞不好會輕鬆地把這家店的酒全部喝光……」宏說道。
「店員都開始端出酒桶了呢……」春菜回道。
矮人們一開始乾杯時是用啤酒杯,但明明料理都還沒出齊,每一桌卻都已經各配置好一桶酒了。店員們跳過酒壺與酒瓶,直接送上酒桶。而且矮人們看起來沒有半點疑惑,他們都開開心心地打開酒桶栓,輪流將酒倒進啤酒杯裏。
酒桶內部裝得滿滿的,十分有份量,但矮人們把酒桶端起來直接將酒倒進嘴裏時,卻看似一滴酒都沒漏出來。看來他們平時就已經慣於這樣的喝法了。
「總感覺我們三個人在這裏非常突兀呢。」宏說道。
「就是啊……」春菜回答。
「未成年萬歲?」澪接著說。
「或許吧……」春菜回道。
目前這間店裏,就隻有宏、春菜與澪三人沒有在喝酒。
不僅是在這個國家裏,無論去到哪個國度都是未成年的澪自是不用說,酒要滿二十歲才能喝的這股意識,※在宏與春菜心中也是根深蒂固。宏與春菜基本上很守規矩,當他們還在日本時,雖然會在過年喝屠蘇酒或吃加酒調味的料理,但從來沒做過法律上不容許的飲酒行為。(譯注:合法飲酒年齡在日本為滿二十歲,在台灣為滿十八歲。)
至於澪,則是因為體弱多病使得雙親過度保護她,在她住院之前,家裏沒有任何酒精類的飲料。因此澪即使曾在外食等場合吃過加了一點酒的料理,但直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甚至沒有親眼看過酒。
因此三個未成年人縱使都很好奇喝醉是怎麽樣的狀態,但對於酒本身則幾乎沒有興趣。他們在料理過程也常碰到酒,所以知道酒的味道,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沒有不惜犯法也要喝酒的想法。
「總之,感覺很……」達也說道。
「你指什麽?」真琴回道。
「雖然不至於像你們碰到精靈時那樣,但有件事我怎樣都無法釋懷……」
「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自己也是
不太能釋懷。」
矮人們全是身高一百四十到一百五十公分的水桶體型,而且滿臉長著胡子。無論怎麽看,都是某些奇幻作品同樣存在的典型矮人──如果所有人都是男人的話。
「就是啊。精靈明明是那副樣子,矮人卻非常忠於原作。」春菜插入話題。
「就算如此,也不用讓男女矮人都長滿胡須,忠於原作到這種地步吧。你怎麽看?」
「你問我,我也不知該怎麽回答耶。」
是的,這個世界的矮人,無論男女都長著一臉氣派的胡須,也就是忠於古典奇幻設定的矮人。光從外表完全無法區分男女,但聲音卻與人類和精靈一樣男女有別,講起話來會產生巨大的異樣感。其中也有外表雄壯威武,不管怎麽看都是個海派的老大哥,卻有著一副與春菜及艾莉絲不相上下之美聲的女性矮人,所以外表與聲音的不協調感實在令人無法適應,頗為惱人。
附帶一提,在『幻想編年史』中,男性矮人與這個世界一樣,是滿臉胡須加上矮肥短的水桶體型,而女性矮人就是很普通的矮肥短大媽,也就是日式奇幻作品中常見的矮人設定。
不過遊戲中的矮人與這個世界的矮人在行動原理上沒有太大差異,宏他們對於這點也沒有感到任何不同之處。
「矮人是如此,那為何精靈卻是那個樣子呀?」
「澪,就算你很在意,但八成是不會有答案的。」宏回道。
「矮人……我很期待合法的蘿莉老太婆的說……」
「關於你為何會期待這種事,就當真琴小姐待會兒會花個一小時來審問你,姑且先不追究好了。不過性別難以識別到這種程度,就連我的感應器都稍微有點失準了。」
宏麵對這種在某方麵而言算是很要緊的問題,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即使無法辨別矮人的性別看似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宏在本質上對於所有女性都是不太信任的。縱使外表是那個樣子,仍無法排除內在是一般少女的可能性,所以宏會認為自己無論再怎麽提防也不夠,自然是難免的。
「哎,難得人家請客,這種想了也沒用的事情就先放著,來吃吃看佛雷料理吧。」
「沒錯沒錯,要是遇到麻煩,也隻能到時再來想辦法了。」
達也與春菜麵對宏這個雖然要緊但想了也無濟於事的問題,提議先暫時擱置這個問題。宏聽了他們的提議,便苦笑著同意,並將手伸向料理。
佛雷的飲食文化以馬鈴薯與香腸為主,近似於德國料理。由於這個世界幾乎不會用醋來調理食物,也沒有醬菜類的東西,所以不存在類似醃菜與德國酸菜的料理,但高麗菜則經常於熱炒菜色和沙拉中登場。
佛雷與達爾不同,在辛香料上頂多隻會使用胡椒,所以能夠徹底地品嚐到食材的味道。比起達爾料理,佛雷料理在調味的觀點上可說是非常符合日本人的口味。
「這個香腸好好吃啊。」宏讚道。
「這個肉與蔬菜的疊烤料理也很棒。」澪也說道。
「不過麵包和烏魯斯等地方一樣,直接吃會硬得咬不動。這種硬度和美國、德國等地蔚為主流的硬麵包又有些不相同。」春菜提出論述。
「這裏和遊戲不同,沒有德國酸菜之類的料理,令人感到落寞啊。」宏說出感想。
「這裏無法像遊戲一樣直接把德國料理搬過來,也是沒辦法的吧。」春菜回道。
除了吃以外就沒事情可以做的未成年人們,立刻開始評論起吃下肚的料理。
「該怎麽說呢,不覺得吃到美味的香腸後,就會想做個熱狗試試嗎?」
「啊~的確是呢。」
「應該說,我現在就想悄悄加點調味料,偷偷地做個熱狗出來……」
宏一麵說著,一麵默默地拿出番茄醬、咖哩粉與美乃滋。他想做的,大概是具有關西風味,在高麗菜上灑咖哩粉調味的熱狗吧。至於顆粒芥末醬則由於每個人的喜好不同,他似乎是打算完成後再來思考要怎麽處理。
「宏同學,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在人家店裏就別這麽做了吧。」
「就是啊,即使要做,也要先取得店家的許可。」
在餐廳裏擅自以自備的調味料更改料理的口味,這種會觸犯禮儀或其他規範的行為實在是不妙。
「啊~抱歉抱歉,我不小心起了邪念。」
宏被春菜與達也責備後,趁著店員還沒發現時,迅速將調味料收了回去。
澪對於宏不能在此做出新料理感到有些遺憾,同時將手伸向鹽烤河魚。
「話說回來,雖說酷似德國料理,但除了蔬菜沙拉以外就沒有生食料理了呢……」
春菜大啖著並列於眼前的料理,同時不經意地說起了這句奇怪的話。她的發言令在場所有人員將視線集中於她的身上。
「德國料理中有生吃的料理嗎?」達也問道。
「嗯。我記得是個叫做mett的菜色,是生吃經過特殊加工的豬肉。」
「那種東西吃了會不會有事啊……?」
「為了不引起食物中毒,聽說包含豬隻的飼養方法在內都下了許多工夫呢。對於那裏的人來說,可能就像是在吃肉膾吧?我是有去過德國,卻沒吃過這種料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日本人一行人聽了春菜的說明後,感覺像是可以接受,又像是無法接受。尤其對於曾因為混合絞肉而吃到苦頭的宏來說,就是會覺得很怪異。
縱使如此,即便對象是豬肉,但不管是馬肉還是牛肉──雖說有經過處理──都能生吃或半生吃的日本人,去否定他國的生食文化,在許多方麵都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春菜以外的其他四人在這個場麵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哎,無論如何,法連與佛雷的食物本身並沒有太大差異,隻有擅長的料理不同而已,或許很難開拓出新的飲食文化。」
「就是啊,感覺這裏也有很多食材是從法連進口的。」
宏同意春菜的指摘。雖然現在餐桌上並列著代表性的佛雷料理,但幾乎都是在法連就可以見到的菜色,頂多隻有看起來像※日耳曼歐姆蛋的煎蛋比較獨特。香腸縱使與法連的比起來美味許多,但香腸類並非佛雷獨有的食物。(譯注:放了馬鈴薯的歐姆蛋。)
肉類也是,佛雷即使有常吃昆蟲與蜥蜴的飲食文化,但這點在法連也沒有太大差別,頂多就是昆蟲與蜥蜴和其他肉類的比例,分別為五比五和四比六的差異罷了。
另外在肉類加工方麵,法連與佛雷同樣都有熏製文化,但相較法連是將整塊肉磚拿去熏,佛雷則是以做成香腸為主。
其中的理由,可能是出自於佛雷的國情。佛雷國內多為山嶽地帶,不太適合農業,酪農業也不太興盛。
雖說不至於像中國般隻要是有四隻腳的,除了桌子以外什麽都吃,不過「盡可能以不造成浪費的方式,來食用可做為糧食的生物」這樣的觀念,也深植於佛雷的文化之中。據說基於「比起熏製肉磚,做成香腸比較能減少浪費掉的部位」這樣的理由,佛雷還存在著無論殺死何種生物,一律都將其身上的肉做成香腸的習慣。
反過來說,在法連對於不這樣處理便難以食用的部位,在一般情況下反倒是加工之後做成肥料,因此法連的香腸種類較少,味道與佛雷相較也低了一、兩個層次。相對地,在熏製肉磚的技術上則是法連大大勝出。
就在宏一行人如此品評著料理時……
「你們喝得過不過癮啊?」
一位手上拿著啤酒杯,感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
矮人,前來宏一行人這桌纏人了。
仔細一看,每一桌的新酒桶都已經空了(商標不同,一眼就看得出來),甚至有的桌子加上矮人腳邊的酒桶,至少已經喝光了三桶。
回收那些空酒桶並放上新酒桶的店員們雖然全是正值妙齡,身材細瘦的小姐,卻都擁有非常強的臂力。
一行人就在腦袋中閃現這種無謂事情的同時,將視線移向眼前的矮人。他是這座城鎮的礦山工會會長,在采掘技師的領域中也擁有頂尖的技術。
「什麽嘛,難得老夫請客,你們卻一點酒都沒喝到。」
「啊~這三位的年齡在我們國家還不能喝酒,為了避免歸國時遇到麻煩,我們才不讓他們喝的。」達也答道。
「什麽,原來是在意這種事哦。不說出來不就沒問題了嗎?」
工會長就像個鄉下的醉鬼,總是想要向別人灌酒。在矮人的世界裏,於酒席中不喝酒似乎是種非常失禮的行為。
說穿了,就和在鄉下宴會中出沒的酒鬼一樣。
「我說啊,大叔。」
「幹嘛?」
「我們這一桌呢,沒有任何一滴酒是要給不懂得品嚐的小孩喝的。與其讓這些孩子們喝,不如全部給我吧。」
真琴產生了危機感,認為這樣下去對方搞不好會強迫灌酒,便主動插嘴保護未成年人。不過在她的說法中,真心話占的比重還滿大的。
「哦哦,原來如此。那老夫就不說這些不知趣的話了。盡管喝個爽吧!!」
工會長說完,就請店員拿來特大的啤酒杯,倒進滿滿的高度數的酒。真琴發出歡呼,接過了啤酒杯。
『總之,就讓真琴來對付酒鬼吧。』
『讚成。』春菜回道。
『若是真琴姊應該不會被灌倒。』
『話說回來,真琴小姐還真是習慣這種場合呢。』
『因為除了尤利烏斯以外,騎士團的人一沾上酒多半也是這副德行。』
四個人悄悄地開啟聊天室,決定將難搞的酒鬼推給真琴後,繼續照著自己的步調享用料理。真琴自身本來就打算這麽做,關於此事便也沒有任何怨言。
到頭來,宏等四人先行離開後,真琴還是單獨留了下來。她不但將店裏的酒全部喝光,在酒量上拚贏所有矮人,卻還若無其事地歸來一事,就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
在此說明一下眾人身處的佛雷。
佛雷王國的別名為『鐵之國』,是大陸西部三大國家之一。佛雷隔著大靈峰鄰接於法連東部,隔著米達斯共和國、夏爾納河與阿爾格河,位於達爾的北側。正如其別名,是個埋藏著許多礦物資源的礦工業國家。
由於佛雷國內有多數礦脈,居民大多以采掘礦物資源為業,也因此在人口構成上較為奇特,有將近三成的國民為矮人。若再加總其他種族,與人族之間的比例就會逆轉過來,這在其他國家裏是較為罕見的。
可能因為鄰接於礦山,有許多城鎮的名稱為『※~凱布』與『※~曼因』。在有著這種名稱的城鎮裏至少有四成──若規模較小則有九成以上──的居民為矮人。這類城鎮也是抬升矮人占佛雷人口比例的理由之一。(譯注:分別為英文中的洞穴(cave)與礦山(mine)之意。)
至於為何矮人的人口比例不會到達百分之百,則是由於他們非常不擅於買賣,尤其是飲食業。理由很簡單,因為矮人無法看著別人吃喝,自己卻得忍住。以結果而言,矮人會喝掉比自己店裏的銷售額更多的酒,吃掉的飯菜也會比端給客人的還多,所以扣除一部分例外,矮人無法長久經營飲食店。
或許因為佛雷就是這樣的國家,現在治理該國的枸特王雖然身為人族,卻具備即使說他是巨大矮人或食人魔,也不會有人懷疑的體格與風貌,性格也與外在相符,是位豪邁不羈的人物。若沒有人好好盯住,就立刻想要舉辦大宴會的毛病即使令人感到困擾,但也同時是位非常受到國民愛載的國王。
佛雷的產業以礦業特別發達,也由於在地理上處於高緯度地區,農業並不興盛。國內的許多水脈其水質硬度過高,礦物質多到無法直接生飲,使得可耕作農作物的種類受限。這點也是佛雷農業不興盛的理由。
但佛雷反倒因為發展農業有所限製,才能將國內的多數矮人作為人力資源,製作出大量高品質、高性能的金屬製品,進而在與法連不同的形式上,發展成一個全世界都需要的國家。
不過這也意味著佛雷的糧食需依賴法連提供,而被視為該國最大的弱點。
另一個問題則是關於從法連輸送糧食的路線,就隻有在冬天無法使用的北側幹道,以及需經過港口或米達斯共和國與達爾等諸國的南側路線而已。這個輸送問題經常讓枸特王深感煩惱。
東邊鄰國羅連的農業生產力不足以一並支撐佛雷所需,米達斯共和國則是自顧不暇,糧食問題和佛雷也差不了多少。
佛雷的強項為礦工業,但於農業生產方麵存有不安要素,在軍事上必然也采取少數精銳主義。在三大國家之中,佛雷的士兵鍛煉強度最高,再加上優異的裝備,其戰鬥能力之高自然可想而知。
不過即使擁有這樣的實力,隻要麵對鐸卡、蕾娜與尤利烏斯這些特例裏的其中一人,軍隊還是有可能遭到半毀的下場,可說是這個世界的無情之處。
人族與矮人共存的國度,強項與弱點同在的鐵之國,便是佛雷的寫照。
☆
「這麽說來,昨天發生落磐事故時,你回收了很多石頭,那樣沒有關係嗎?」
眾人正圍在桌前吃早餐。就在麵包、湯品與沙拉,以及加購的香腸都到齊之時,春菜向宏詢問他昨天的行動之中,不能當作沒看見的部分。
「我有獲得人家的許可哦。」
「那就好。」
春菜姑且先接受了宏邊將麵包沾進湯裏邊說出的回答。她認為若不會產生問題就好。
宏回收的石頭,是指在落磐事故中將堵塞住入口的岩盤打碎後的產物。
「話說回來,那個落磐事故有種不自然的感覺呢。」宏說道。
「會嗎?」春菜回應。
「在那種坑道的入口附近,而且還是補強得十分結實的地方發生坍塌,可以說是非常不自然。」
才剛來到佛雷就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讓春菜與澪不禁麵麵相覷。
達也小聲地發出呻吟,真琴則按住額頭歎氣。
在宏說到「不自然」時,眾人的心裏立刻就有了個底,不過亞洛哥多曼因的城鎮規模雖然算大,但沒有重要的礦脈,感覺不到需要特地來搞垮這裏的意義。
「阿宏,你怎麽看?」
「目前還沒辦法說什麽。既感受不到瘴氣,也沒有爆炸痕跡之類的。」
達也聽到宏的回答,還是隻有發出呻吟的份。
不自然的落磐事故,而且還是在自己這一行人到訪當天發生的,卻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在許多方麵都過於明顯,令人難以判斷。
「不過,要以爆炸手法引發落磐應該是很難的。想要將那麽大塊的岩石整個砸下來,不極為正確地破壞地層接縫,便無法造成那樣的結果。」
「也就是說?」
「落磐本身,應該屬於自然現象。」
「……」
眾人聽到宏顯然自相矛盾的說法,想不到任何意見而沉默了下來。即使是有矛盾,但持續行使各種繞圈子的手法來促使自然現象發生,並非不可能的事。
「……師父,你有什麽頭緒嗎?」
「也算不上什麽頭緒啦,就隻是覺得最好徹底調查一下地脈。」
「地脈與落磐有關係嗎?」
「算不上有很明確的關聯,不過我感覺要是地脈變弱或是流向改變,地殼自身也會變得脆弱。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落磐並非發生於開始有分叉道路的廣場,而是在直直一條線的坑道,還是補強得十分牢固的入口附近。明顯比坑道的寬度還大的岩盤塌了下來,壓垮並埋住了整個入口。若是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落磐事故,我認為,朝地脈出了問題的方向去想可能比較好。」
宏麵對澪的提問,憑藉著土木與采掘兩種高等級技能所得來的知識,下了如此的判斷,使得眾人再度沉默不語。
如果真如宏所說的,是地脈方麵的問題,今後恐怕還會頻繁地發生類似的事故。畢竟問題不是出在采掘方法上,在現場工作的人也沒辦法防範。
「……那麽具體來說,我們要怎麽調查?還是要去找本殿嗎?」
「嗯,也隻有這個方法了。畢竟比較大的地脈大致上都是由神殿控管的。」
「若是如此,就要先將目的地放在首都史堤連囉。這個世界的首都多半都位於超大的地脈上沒錯吧?」
「是啊,神殿主要都會蓋在首都裏麵或是附近,我們就先朝史堤連出發吧。」
達也與宏對於確認今後方針的春菜,歸納出了結論。若地脈出了問題,神殿發生了某種異常狀況的可能性就非常地高。
雖說如此,會將神殿本殿的所在地清楚告知外國人的國度,頂多隻有法連與達爾。在佛雷的話,甚至連控管最大地脈的神殿祭祀著哪一位神明,都不會告訴外國人。
「我記得佛雷祭祀的神明是艾爾莎神沒錯吧?」春菜問道。
「是有這麽聽說。」
「五大神的其中一柱啊……」
達也與真琴麵對這位在設定上實在很容易被反派盯上的神明,同時歎了一口氣。
「才剛入境,麻煩事的氣息就飄了過來,看來在這個國家裏也會有難搞的狀況呢……」
「事到如今還在說什麽呢?說到底,不管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幾乎都存在著高層很難搞的國家啦。」
春菜對著達也的歎氣話,轟出交雜著苦笑的吐嘈。達也無法反駁這過於直接的意見,隻喝完剩下的湯,把場麵帶過去。
「要是不會發生與政治有關的紛擾就好了。我們老是會被牽連進國家規模的紛爭裏呢。」
「哎,總不會每次都與國家中樞扯上關係,這次就努力避開那類的可能吧。」
「要是能避得開就好了。話說回來,宏,不管是在法連還是達爾,會被國家中樞盯上不都是因為你幹了些多餘的事情嗎!?」
「法連那時算是偶然,而在達爾時,我想恐怕是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宏對於真琴一針見血的指責,說出推托之詞試著逃避責任。
事實上,法連那時若是沒有被盯上,這個世界全體都將麵臨危機;至於達爾的情況則是眾人一開始就受到王室的矚目,但王室會以強硬手段硬是與眾人搭上線,則是因為宏的緣故,在這層意義上他便沒有反駁的餘地了。
「哎,先別說這個,拉回一開始的話題吧……」
「一開始的話題?」
「你回收的那些石頭,是什麽東西呀?」
「哦,那個啊。元素含量雖然多了些,但基本上就隻是些鐵礦石,我想說可以給春菜同學你們練習鍛造與精煉。從救出礦坑作業員所拿出的藥水份量,以及打碎並撤去岩盤時的作業量與難度來看,全部收下那些鐵礦石是完全沒問題的。」
宏麵對春菜的提問,說出一開始就想好的打算。
說到底,宏會特地到這座城鎮的礦山走一趟,就是為了收集材料,讓春菜與澪,以及法連的員工們訓練精煉與鍛造。如果可以的話,宏本來還希望靠自己一夥人挖掘鐵礦石好讓春菜練習,但這次則因為落磐事故與之後的各種混亂狀況,就沒有再更進一步了。
「要練習是無所謂,但要在哪裏、如何練習?」
「我有可攜式熔礦爐與鍛造工具包,想的話在哪都可以練習啊。」
「可攜式熔礦爐是什麽東西啊……?」
「顧名思義囉。托了伊古雷奧斯神的福,我得以做出在可攜式的尺寸下,便可確保足夠熱量的爐子,所以就為了這種時候而事先做了準備。」
「那玩意兒有沒有問題啊……?」
達也麵對這有著許多吐嘈點的新道具,難以掩飾不安以及其他情緒。
附帶一提,這個可攜式熔礦爐備有折疊壓縮功能,在搬運時可以壓成足以放入懷裏的大小,但展開後的尺寸大致上會比一般爐灶還要大上兩成。由於隻有這樣的尺寸,一次能夠提煉的量並不多,但不要說與一般熔礦爐沒有太大差別,反倒因為施有各式各樣的加成,製品品質還比一般熔礦爐的製品好上幾成。
另外,關於這個顯然無視質量守恒定律,且隻讓人覺得是在進行※影像變形的折疊壓縮功能,吐嘈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要說得更詳細些,在裝滿了這類夢想與浪漫的嗜好世界之中,若吐嘈「一開始就將普通尺寸的熔礦爐收進攜帶用的膠囊裏,不是比較快嗎?」,也隻是不識好歹的行為而已。(譯注:以影像呈現a物體自然地變形為b物體的過程。)
「哎,無論如何呢……」
宏基於平常的習慣,在清理餐桌時為了方便搬運,而將所有人吃完的餐具集中在一起,並向眾人告知目前已經做好決定的事。
「反正久居於這座城鎮也無用武之處,今天就早點出發吧。」
「說得也是。」達也回道。
「至於精煉與鍛造的練習,就在途中休息時進行好了。」
「要在休息時練習哦……」
春菜聽到宏這個蠻橫的要求,隱約露出遙望遠方的眼神,如此呢喃道。
雖然還遠不及真琴與澪,不過春菜也差不多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力氣與耐操程度,比一般的七級冒險者還強上許多。先不說還在另一邊的世界時本來就會幫忙家業,使得體格意外有肌肉的宏,春菜等人從外表看來是幾乎沒什麽肌肉的。
在這一點上,看來是即使偷懶也不會使能力值下降的特殊機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扣除新陳代謝帶來的效果,除了處於發育期的澪,其他人在外表上幾乎沒有變化。由於眾人實在不希望自己的體格變得太過魁梧,所以都刻意不去深思這類的問題。
明明指甲、頭發、胡子與身高都會自然地生長,但宏每天吃了那麽多佳肴,喝了那麽多美酒卻都不會胖的現象,即使令眾人感到不可思議,但他也沒有因此而產生困擾,便都心懷感激地受用這樣的恩惠了。
至於年歲增長所帶來的老化影響,由於最年長的達也在下次過生日時都隻有二十七歲,在這方麵就不是十分清楚。說到底,若要在這世界久居到能夠明白其中影響,達也恐怕就會先崩潰了,所以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嗯,既然方針已經決定好了,就快點朝著首都出發吧。」
「說得也是。」宏回道。
討論再多也沒有意義,達也便宣告早點出發。若出發得太晚,搞不好又會被矮人們糾纏。
「多謝款待,麻煩結帳。」宏說道。
「來了──加購五根香腸一共是二十德馬。」
「來。」
眾人支付服務生告知的餐錢(換算
為法連的貨幣大約為二十奇洛幣)後,便立刻離開了旅店。之後為了處理春菜在休息時練習製作的武器與道具類,而在與本人無關之處產生了許多風波,則還是很久以後的事。
就這樣,一行人在佛雷的故事,於一開始就發生了騷動的狀況下正式開幕。
圖源:烈火寒冰
錄入:kid
「今天老夫請客!盡量喝盡量喝~!」
「好!!」
「喝酒、喝酒!」
「盡管把酒端上來!!」
宏一行人目瞪口呆地,望著在一位矮人的號令之下正式開始的宴會,他們看起來像是無法融入其中。
「欸,這位大姊。」
「來了,有什麽事呢?」
「這個城鎮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
「這個嘛,不隻是這裏,在居住著許多矮人的城鎮中,酒吧平時都是這個樣子。」
往右看是矮人,往左看還是矮人,在這樣的光景之下,身為少數人類的店員苦笑著回答真琴的問題。
宏一行人現在身處於一座名叫亞洛哥多曼因的城鎮,它位於米達斯共和國最北端國家捷挪亞的國境朝北五十公裏處,是佛雷中座落於邊境地帶的礦山鎮。由於亞洛哥多曼因是座礦山城鎮,其人口的種族分布有些極端,有七成為矮人。不過位於大靈峰山腳下的礦山城鎮大致上都是這樣。
「但聽說今天發生了很大的落磐事故,卻奇跡般地無人死傷,大家會想要慶祝一番,也是難免的吧。」
「哈哈哈……」
日本人一夥聽到店員邊擺上料理邊說的話時,都不禁發出乾笑聲。
至於其中緣由,要先將時間回溯至半天前。
☆
「待在那裏會有危險!!」
宏一行人前來參觀礦山,就在他們走到可以看到坑道入口的地方時,宏聽到了微小的異常震動聲,大驚失色地叫道。
「你們最好快點過來這邊!!」
「什麽啦,這麽突然……」
矮人們被宏異常驚慌的態度嚇到,顯現訝異的臉色,他們推著載有礦石的單輪推車,急忙地走出坑道。
就在第二位矮人走出來時,每個人的耳朵都能夠聽到震動聲響徹於附近一帶。
而最後一位矮人聽到震動聲而臉色發白,驚慌地跑出來時,坑道入口就劇烈地坍塌了下來。
「是落磐!發生落磐啦!」
「手邊空閑的人,快去叫所有人過來!!」
「說不定還會有地方垮下來!可以和裏麵的人取得聯係嗎!?」
在場的作業員們目睹眼前發生大事故,都十分慌忙地行動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宏謹慎地靠近崩塌的入口,確認落磐的狀況。
「以這狀況來看,說不定我施予衝擊就能挖開入口。」
「真的嗎!?」
「如果現在嚐試,另一邊應該也不會有人靠近。我先試著輕輕地挖挖看。」
作業員同意宏的提議下達指示,通知已取得聯係的坑道內部作業員不要靠近入口。大事故發生在眼前,對方似乎也顧不得宏是外地人或是外行人,動作實在迅速。
宏便趁此時取出十字鎬輕輕挖掘,以確認狀態。
「果然沒錯。隻要與土木魔法並用,就能在不引起塌陷的狀態下挖開!大哥!」
「好!」
「我也來幫忙!」
達也與春菜呼應宏的呼喚。在初級的地屬性魔法中有幾種小技巧,可用來固定住土石使之不塌陷,或是挖掘地道。這些技巧通稱為土木魔法,經常與宏一同行動的達也也會施展這類魔法。
春菜也由於最近常參與土木作業,覺得會了這些就很方便,便請達也教她而學會了好幾種土木魔法。
「好!可以看到另一頭了!我要一口氣挖開,補強就拜托你們了!」
「瞭解!」
宏驅使高等級的采掘技能與土木技能,在短短幾分鍾內就挖開了崩塌的入口。
作業員們也以不輸給宏壓倒性的速度,將挖出來的岩石一塊塊撤去,藉此保持通道暢通。
大夥兒在奇妙的一體感之下進行著入口的臨時複原作業,急忙救出被困在裏麵的人。事故發生一小時後,確認所有人員皆平安無事。
很幸運地,除了入口以外似乎就沒有嚴重坍塌的地方,也沒有人受到無法靠自己走動的重傷。
雖說如此,在發生最初的落磐時,坑道裏其實也引起了小規模的崩坍,有人被垮下來的石頭砸中而受到了輕傷,但宏為了小心起見,已經在事前配發過藥水,又因為在這一連串事件下產生的慌張情緒,使得傷者無暇顧及痛楚,有人受傷的事實就被視為從未發生過了。
「在落磐事故中無人死亡,也沒人受傷耶!」
「呃,既然有喝藥水,受到的傷當然就會痊愈啊。」宏吐嘈道。
「不用在意小細節啦!反正坑道那麽危險,今天已經無法工作了!為了慶祝沒人受傷,所有人員奇跡似地平安無事,來開宴會囉!!」
「好!!那麽,你們也要過來哦!」
「我們嗎?可是我們並不是為了邀功才救你們的。」宏回道。
「不不,你們可是大功臣,慰勞你們是應該的。」
「到頭來,我們就是會碰上這種事……」真琴無力地自言自語。
☆
所以說,宏一行人會在這裏,是由於他們在落磐事故的救援活動中,大為活躍的緣故。先不論零人死傷正是出自於他們的功勞,其理由也毫無疑問出自於宏的特異性,所以他們便無法克製自己不發出乾笑了。
「話說回來,照這個步調來看,他們搞不好會輕鬆地把這家店的酒全部喝光……」宏說道。
「店員都開始端出酒桶了呢……」春菜回道。
矮人們一開始乾杯時是用啤酒杯,但明明料理都還沒出齊,每一桌卻都已經各配置好一桶酒了。店員們跳過酒壺與酒瓶,直接送上酒桶。而且矮人們看起來沒有半點疑惑,他們都開開心心地打開酒桶栓,輪流將酒倒進啤酒杯裏。
酒桶內部裝得滿滿的,十分有份量,但矮人們把酒桶端起來直接將酒倒進嘴裏時,卻看似一滴酒都沒漏出來。看來他們平時就已經慣於這樣的喝法了。
「總感覺我們三個人在這裏非常突兀呢。」宏說道。
「就是啊……」春菜回答。
「未成年萬歲?」澪接著說。
「或許吧……」春菜回道。
目前這間店裏,就隻有宏、春菜與澪三人沒有在喝酒。
不僅是在這個國家裏,無論去到哪個國度都是未成年的澪自是不用說,酒要滿二十歲才能喝的這股意識,※在宏與春菜心中也是根深蒂固。宏與春菜基本上很守規矩,當他們還在日本時,雖然會在過年喝屠蘇酒或吃加酒調味的料理,但從來沒做過法律上不容許的飲酒行為。(譯注:合法飲酒年齡在日本為滿二十歲,在台灣為滿十八歲。)
至於澪,則是因為體弱多病使得雙親過度保護她,在她住院之前,家裏沒有任何酒精類的飲料。因此澪即使曾在外食等場合吃過加了一點酒的料理,但直到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她甚至沒有親眼看過酒。
因此三個未成年人縱使都很好奇喝醉是怎麽樣的狀態,但對於酒本身則幾乎沒有興趣。他們在料理過程也常碰到酒,所以知道酒的味道,但就是因為如此,才沒有不惜犯法也要喝酒的想法。
「總之,感覺很……」達也說道。
「你指什麽?」真琴回道。
「雖然不至於像你們碰到精靈時那樣,但有件事我怎樣都無法釋懷……」
「啊~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自己也是
不太能釋懷。」
矮人們全是身高一百四十到一百五十公分的水桶體型,而且滿臉長著胡子。無論怎麽看,都是某些奇幻作品同樣存在的典型矮人──如果所有人都是男人的話。
「就是啊。精靈明明是那副樣子,矮人卻非常忠於原作。」春菜插入話題。
「就算如此,也不用讓男女矮人都長滿胡須,忠於原作到這種地步吧。你怎麽看?」
「你問我,我也不知該怎麽回答耶。」
是的,這個世界的矮人,無論男女都長著一臉氣派的胡須,也就是忠於古典奇幻設定的矮人。光從外表完全無法區分男女,但聲音卻與人類和精靈一樣男女有別,講起話來會產生巨大的異樣感。其中也有外表雄壯威武,不管怎麽看都是個海派的老大哥,卻有著一副與春菜及艾莉絲不相上下之美聲的女性矮人,所以外表與聲音的不協調感實在令人無法適應,頗為惱人。
附帶一提,在『幻想編年史』中,男性矮人與這個世界一樣,是滿臉胡須加上矮肥短的水桶體型,而女性矮人就是很普通的矮肥短大媽,也就是日式奇幻作品中常見的矮人設定。
不過遊戲中的矮人與這個世界的矮人在行動原理上沒有太大差異,宏他們對於這點也沒有感到任何不同之處。
「矮人是如此,那為何精靈卻是那個樣子呀?」
「澪,就算你很在意,但八成是不會有答案的。」宏回道。
「矮人……我很期待合法的蘿莉老太婆的說……」
「關於你為何會期待這種事,就當真琴小姐待會兒會花個一小時來審問你,姑且先不追究好了。不過性別難以識別到這種程度,就連我的感應器都稍微有點失準了。」
宏麵對這種在某方麵而言算是很要緊的問題,露出了非常微妙的表情。
即使無法辨別矮人的性別看似不會有什麽問題,但宏在本質上對於所有女性都是不太信任的。縱使外表是那個樣子,仍無法排除內在是一般少女的可能性,所以宏會認為自己無論再怎麽提防也不夠,自然是難免的。
「哎,難得人家請客,這種想了也沒用的事情就先放著,來吃吃看佛雷料理吧。」
「沒錯沒錯,要是遇到麻煩,也隻能到時再來想辦法了。」
達也與春菜麵對宏這個雖然要緊但想了也無濟於事的問題,提議先暫時擱置這個問題。宏聽了他們的提議,便苦笑著同意,並將手伸向料理。
佛雷的飲食文化以馬鈴薯與香腸為主,近似於德國料理。由於這個世界幾乎不會用醋來調理食物,也沒有醬菜類的東西,所以不存在類似醃菜與德國酸菜的料理,但高麗菜則經常於熱炒菜色和沙拉中登場。
佛雷與達爾不同,在辛香料上頂多隻會使用胡椒,所以能夠徹底地品嚐到食材的味道。比起達爾料理,佛雷料理在調味的觀點上可說是非常符合日本人的口味。
「這個香腸好好吃啊。」宏讚道。
「這個肉與蔬菜的疊烤料理也很棒。」澪也說道。
「不過麵包和烏魯斯等地方一樣,直接吃會硬得咬不動。這種硬度和美國、德國等地蔚為主流的硬麵包又有些不相同。」春菜提出論述。
「這裏和遊戲不同,沒有德國酸菜之類的料理,令人感到落寞啊。」宏說出感想。
「這裏無法像遊戲一樣直接把德國料理搬過來,也是沒辦法的吧。」春菜回道。
除了吃以外就沒事情可以做的未成年人們,立刻開始評論起吃下肚的料理。
「該怎麽說呢,不覺得吃到美味的香腸後,就會想做個熱狗試試嗎?」
「啊~的確是呢。」
「應該說,我現在就想悄悄加點調味料,偷偷地做個熱狗出來……」
宏一麵說著,一麵默默地拿出番茄醬、咖哩粉與美乃滋。他想做的,大概是具有關西風味,在高麗菜上灑咖哩粉調味的熱狗吧。至於顆粒芥末醬則由於每個人的喜好不同,他似乎是打算完成後再來思考要怎麽處理。
「宏同學,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在人家店裏就別這麽做了吧。」
「就是啊,即使要做,也要先取得店家的許可。」
在餐廳裏擅自以自備的調味料更改料理的口味,這種會觸犯禮儀或其他規範的行為實在是不妙。
「啊~抱歉抱歉,我不小心起了邪念。」
宏被春菜與達也責備後,趁著店員還沒發現時,迅速將調味料收了回去。
澪對於宏不能在此做出新料理感到有些遺憾,同時將手伸向鹽烤河魚。
「話說回來,雖說酷似德國料理,但除了蔬菜沙拉以外就沒有生食料理了呢……」
春菜大啖著並列於眼前的料理,同時不經意地說起了這句奇怪的話。她的發言令在場所有人員將視線集中於她的身上。
「德國料理中有生吃的料理嗎?」達也問道。
「嗯。我記得是個叫做mett的菜色,是生吃經過特殊加工的豬肉。」
「那種東西吃了會不會有事啊……?」
「為了不引起食物中毒,聽說包含豬隻的飼養方法在內都下了許多工夫呢。對於那裏的人來說,可能就像是在吃肉膾吧?我是有去過德國,卻沒吃過這種料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日本人一行人聽了春菜的說明後,感覺像是可以接受,又像是無法接受。尤其對於曾因為混合絞肉而吃到苦頭的宏來說,就是會覺得很怪異。
縱使如此,即便對象是豬肉,但不管是馬肉還是牛肉──雖說有經過處理──都能生吃或半生吃的日本人,去否定他國的生食文化,在許多方麵都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春菜以外的其他四人在這個場麵便沒有再多說什麽。
「哎,無論如何,法連與佛雷的食物本身並沒有太大差異,隻有擅長的料理不同而已,或許很難開拓出新的飲食文化。」
「就是啊,感覺這裏也有很多食材是從法連進口的。」
宏同意春菜的指摘。雖然現在餐桌上並列著代表性的佛雷料理,但幾乎都是在法連就可以見到的菜色,頂多隻有看起來像※日耳曼歐姆蛋的煎蛋比較獨特。香腸縱使與法連的比起來美味許多,但香腸類並非佛雷獨有的食物。(譯注:放了馬鈴薯的歐姆蛋。)
肉類也是,佛雷即使有常吃昆蟲與蜥蜴的飲食文化,但這點在法連也沒有太大差別,頂多就是昆蟲與蜥蜴和其他肉類的比例,分別為五比五和四比六的差異罷了。
另外在肉類加工方麵,法連與佛雷同樣都有熏製文化,但相較法連是將整塊肉磚拿去熏,佛雷則是以做成香腸為主。
其中的理由,可能是出自於佛雷的國情。佛雷國內多為山嶽地帶,不太適合農業,酪農業也不太興盛。
雖說不至於像中國般隻要是有四隻腳的,除了桌子以外什麽都吃,不過「盡可能以不造成浪費的方式,來食用可做為糧食的生物」這樣的觀念,也深植於佛雷的文化之中。據說基於「比起熏製肉磚,做成香腸比較能減少浪費掉的部位」這樣的理由,佛雷還存在著無論殺死何種生物,一律都將其身上的肉做成香腸的習慣。
反過來說,在法連對於不這樣處理便難以食用的部位,在一般情況下反倒是加工之後做成肥料,因此法連的香腸種類較少,味道與佛雷相較也低了一、兩個層次。相對地,在熏製肉磚的技術上則是法連大大勝出。
就在宏一行人如此品評著料理時……
「你們喝得過不過癮啊?」
一位手上拿著啤酒杯,感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
矮人,前來宏一行人這桌纏人了。
仔細一看,每一桌的新酒桶都已經空了(商標不同,一眼就看得出來),甚至有的桌子加上矮人腳邊的酒桶,至少已經喝光了三桶。
回收那些空酒桶並放上新酒桶的店員們雖然全是正值妙齡,身材細瘦的小姐,卻都擁有非常強的臂力。
一行人就在腦袋中閃現這種無謂事情的同時,將視線移向眼前的矮人。他是這座城鎮的礦山工會會長,在采掘技師的領域中也擁有頂尖的技術。
「什麽嘛,難得老夫請客,你們卻一點酒都沒喝到。」
「啊~這三位的年齡在我們國家還不能喝酒,為了避免歸國時遇到麻煩,我們才不讓他們喝的。」達也答道。
「什麽,原來是在意這種事哦。不說出來不就沒問題了嗎?」
工會長就像個鄉下的醉鬼,總是想要向別人灌酒。在矮人的世界裏,於酒席中不喝酒似乎是種非常失禮的行為。
說穿了,就和在鄉下宴會中出沒的酒鬼一樣。
「我說啊,大叔。」
「幹嘛?」
「我們這一桌呢,沒有任何一滴酒是要給不懂得品嚐的小孩喝的。與其讓這些孩子們喝,不如全部給我吧。」
真琴產生了危機感,認為這樣下去對方搞不好會強迫灌酒,便主動插嘴保護未成年人。不過在她的說法中,真心話占的比重還滿大的。
「哦哦,原來如此。那老夫就不說這些不知趣的話了。盡管喝個爽吧!!」
工會長說完,就請店員拿來特大的啤酒杯,倒進滿滿的高度數的酒。真琴發出歡呼,接過了啤酒杯。
『總之,就讓真琴來對付酒鬼吧。』
『讚成。』春菜回道。
『若是真琴姊應該不會被灌倒。』
『話說回來,真琴小姐還真是習慣這種場合呢。』
『因為除了尤利烏斯以外,騎士團的人一沾上酒多半也是這副德行。』
四個人悄悄地開啟聊天室,決定將難搞的酒鬼推給真琴後,繼續照著自己的步調享用料理。真琴自身本來就打算這麽做,關於此事便也沒有任何怨言。
到頭來,宏等四人先行離開後,真琴還是單獨留了下來。她不但將店裏的酒全部喝光,在酒量上拚贏所有矮人,卻還若無其事地歸來一事,就隻有當事人才知道了。
☆
在此說明一下眾人身處的佛雷。
佛雷王國的別名為『鐵之國』,是大陸西部三大國家之一。佛雷隔著大靈峰鄰接於法連東部,隔著米達斯共和國、夏爾納河與阿爾格河,位於達爾的北側。正如其別名,是個埋藏著許多礦物資源的礦工業國家。
由於佛雷國內有多數礦脈,居民大多以采掘礦物資源為業,也因此在人口構成上較為奇特,有將近三成的國民為矮人。若再加總其他種族,與人族之間的比例就會逆轉過來,這在其他國家裏是較為罕見的。
可能因為鄰接於礦山,有許多城鎮的名稱為『※~凱布』與『※~曼因』。在有著這種名稱的城鎮裏至少有四成──若規模較小則有九成以上──的居民為矮人。這類城鎮也是抬升矮人占佛雷人口比例的理由之一。(譯注:分別為英文中的洞穴(cave)與礦山(mine)之意。)
至於為何矮人的人口比例不會到達百分之百,則是由於他們非常不擅於買賣,尤其是飲食業。理由很簡單,因為矮人無法看著別人吃喝,自己卻得忍住。以結果而言,矮人會喝掉比自己店裏的銷售額更多的酒,吃掉的飯菜也會比端給客人的還多,所以扣除一部分例外,矮人無法長久經營飲食店。
或許因為佛雷就是這樣的國家,現在治理該國的枸特王雖然身為人族,卻具備即使說他是巨大矮人或食人魔,也不會有人懷疑的體格與風貌,性格也與外在相符,是位豪邁不羈的人物。若沒有人好好盯住,就立刻想要舉辦大宴會的毛病即使令人感到困擾,但也同時是位非常受到國民愛載的國王。
佛雷的產業以礦業特別發達,也由於在地理上處於高緯度地區,農業並不興盛。國內的許多水脈其水質硬度過高,礦物質多到無法直接生飲,使得可耕作農作物的種類受限。這點也是佛雷農業不興盛的理由。
但佛雷反倒因為發展農業有所限製,才能將國內的多數矮人作為人力資源,製作出大量高品質、高性能的金屬製品,進而在與法連不同的形式上,發展成一個全世界都需要的國家。
不過這也意味著佛雷的糧食需依賴法連提供,而被視為該國最大的弱點。
另一個問題則是關於從法連輸送糧食的路線,就隻有在冬天無法使用的北側幹道,以及需經過港口或米達斯共和國與達爾等諸國的南側路線而已。這個輸送問題經常讓枸特王深感煩惱。
東邊鄰國羅連的農業生產力不足以一並支撐佛雷所需,米達斯共和國則是自顧不暇,糧食問題和佛雷也差不了多少。
佛雷的強項為礦工業,但於農業生產方麵存有不安要素,在軍事上必然也采取少數精銳主義。在三大國家之中,佛雷的士兵鍛煉強度最高,再加上優異的裝備,其戰鬥能力之高自然可想而知。
不過即使擁有這樣的實力,隻要麵對鐸卡、蕾娜與尤利烏斯這些特例裏的其中一人,軍隊還是有可能遭到半毀的下場,可說是這個世界的無情之處。
人族與矮人共存的國度,強項與弱點同在的鐵之國,便是佛雷的寫照。
☆
「這麽說來,昨天發生落磐事故時,你回收了很多石頭,那樣沒有關係嗎?」
眾人正圍在桌前吃早餐。就在麵包、湯品與沙拉,以及加購的香腸都到齊之時,春菜向宏詢問他昨天的行動之中,不能當作沒看見的部分。
「我有獲得人家的許可哦。」
「那就好。」
春菜姑且先接受了宏邊將麵包沾進湯裏邊說出的回答。她認為若不會產生問題就好。
宏回收的石頭,是指在落磐事故中將堵塞住入口的岩盤打碎後的產物。
「話說回來,那個落磐事故有種不自然的感覺呢。」宏說道。
「會嗎?」春菜回應。
「在那種坑道的入口附近,而且還是補強得十分結實的地方發生坍塌,可以說是非常不自然。」
才剛來到佛雷就發生這種駭人聽聞的事,讓春菜與澪不禁麵麵相覷。
達也小聲地發出呻吟,真琴則按住額頭歎氣。
在宏說到「不自然」時,眾人的心裏立刻就有了個底,不過亞洛哥多曼因的城鎮規模雖然算大,但沒有重要的礦脈,感覺不到需要特地來搞垮這裏的意義。
「阿宏,你怎麽看?」
「目前還沒辦法說什麽。既感受不到瘴氣,也沒有爆炸痕跡之類的。」
達也聽到宏的回答,還是隻有發出呻吟的份。
不自然的落磐事故,而且還是在自己這一行人到訪當天發生的,卻沒有動過手腳的痕跡。在許多方麵都過於明顯,令人難以判斷。
「不過,要以爆炸手法引發落磐應該是很難的。想要將那麽大塊的岩石整個砸下來,不極為正確地破壞地層接縫,便無法造成那樣的結果。」
「也就是說?」
「落磐本身,應該屬於自然現象。」
「……」
眾人聽到宏顯然自相矛盾的說法,想不到任何意見而沉默了下來。即使是有矛盾,但持續行使各種繞圈子的手法來促使自然現象發生,並非不可能的事。
「……師父,你有什麽頭緒嗎?」
「也算不上什麽頭緒啦,就隻是覺得最好徹底調查一下地脈。」
「地脈與落磐有關係嗎?」
「算不上有很明確的關聯,不過我感覺要是地脈變弱或是流向改變,地殼自身也會變得脆弱。我已經說過好幾次了,落磐並非發生於開始有分叉道路的廣場,而是在直直一條線的坑道,還是補強得十分牢固的入口附近。明顯比坑道的寬度還大的岩盤塌了下來,壓垮並埋住了整個入口。若是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落磐事故,我認為,朝地脈出了問題的方向去想可能比較好。」
宏麵對澪的提問,憑藉著土木與采掘兩種高等級技能所得來的知識,下了如此的判斷,使得眾人再度沉默不語。
如果真如宏所說的,是地脈方麵的問題,今後恐怕還會頻繁地發生類似的事故。畢竟問題不是出在采掘方法上,在現場工作的人也沒辦法防範。
「……那麽具體來說,我們要怎麽調查?還是要去找本殿嗎?」
「嗯,也隻有這個方法了。畢竟比較大的地脈大致上都是由神殿控管的。」
「若是如此,就要先將目的地放在首都史堤連囉。這個世界的首都多半都位於超大的地脈上沒錯吧?」
「是啊,神殿主要都會蓋在首都裏麵或是附近,我們就先朝史堤連出發吧。」
達也與宏對於確認今後方針的春菜,歸納出了結論。若地脈出了問題,神殿發生了某種異常狀況的可能性就非常地高。
雖說如此,會將神殿本殿的所在地清楚告知外國人的國度,頂多隻有法連與達爾。在佛雷的話,甚至連控管最大地脈的神殿祭祀著哪一位神明,都不會告訴外國人。
「我記得佛雷祭祀的神明是艾爾莎神沒錯吧?」春菜問道。
「是有這麽聽說。」
「五大神的其中一柱啊……」
達也與真琴麵對這位在設定上實在很容易被反派盯上的神明,同時歎了一口氣。
「才剛入境,麻煩事的氣息就飄了過來,看來在這個國家裏也會有難搞的狀況呢……」
「事到如今還在說什麽呢?說到底,不管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這個世界,幾乎都存在著高層很難搞的國家啦。」
春菜對著達也的歎氣話,轟出交雜著苦笑的吐嘈。達也無法反駁這過於直接的意見,隻喝完剩下的湯,把場麵帶過去。
「要是不會發生與政治有關的紛擾就好了。我們老是會被牽連進國家規模的紛爭裏呢。」
「哎,總不會每次都與國家中樞扯上關係,這次就努力避開那類的可能吧。」
「要是能避得開就好了。話說回來,宏,不管是在法連還是達爾,會被國家中樞盯上不都是因為你幹了些多餘的事情嗎!?」
「法連那時算是偶然,而在達爾時,我想恐怕是一開始就被盯上了……」
宏對於真琴一針見血的指責,說出推托之詞試著逃避責任。
事實上,法連那時若是沒有被盯上,這個世界全體都將麵臨危機;至於達爾的情況則是眾人一開始就受到王室的矚目,但王室會以強硬手段硬是與眾人搭上線,則是因為宏的緣故,在這層意義上他便沒有反駁的餘地了。
「哎,先別說這個,拉回一開始的話題吧……」
「一開始的話題?」
「你回收的那些石頭,是什麽東西呀?」
「哦,那個啊。元素含量雖然多了些,但基本上就隻是些鐵礦石,我想說可以給春菜同學你們練習鍛造與精煉。從救出礦坑作業員所拿出的藥水份量,以及打碎並撤去岩盤時的作業量與難度來看,全部收下那些鐵礦石是完全沒問題的。」
宏麵對春菜的提問,說出一開始就想好的打算。
說到底,宏會特地到這座城鎮的礦山走一趟,就是為了收集材料,讓春菜與澪,以及法連的員工們訓練精煉與鍛造。如果可以的話,宏本來還希望靠自己一夥人挖掘鐵礦石好讓春菜練習,但這次則因為落磐事故與之後的各種混亂狀況,就沒有再更進一步了。
「要練習是無所謂,但要在哪裏、如何練習?」
「我有可攜式熔礦爐與鍛造工具包,想的話在哪都可以練習啊。」
「可攜式熔礦爐是什麽東西啊……?」
「顧名思義囉。托了伊古雷奧斯神的福,我得以做出在可攜式的尺寸下,便可確保足夠熱量的爐子,所以就為了這種時候而事先做了準備。」
「那玩意兒有沒有問題啊……?」
達也麵對這有著許多吐嘈點的新道具,難以掩飾不安以及其他情緒。
附帶一提,這個可攜式熔礦爐備有折疊壓縮功能,在搬運時可以壓成足以放入懷裏的大小,但展開後的尺寸大致上會比一般爐灶還要大上兩成。由於隻有這樣的尺寸,一次能夠提煉的量並不多,但不要說與一般熔礦爐沒有太大差別,反倒因為施有各式各樣的加成,製品品質還比一般熔礦爐的製品好上幾成。
另外,關於這個顯然無視質量守恒定律,且隻讓人覺得是在進行※影像變形的折疊壓縮功能,吐嘈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如要說得更詳細些,在裝滿了這類夢想與浪漫的嗜好世界之中,若吐嘈「一開始就將普通尺寸的熔礦爐收進攜帶用的膠囊裏,不是比較快嗎?」,也隻是不識好歹的行為而已。(譯注:以影像呈現a物體自然地變形為b物體的過程。)
「哎,無論如何呢……」
宏基於平常的習慣,在清理餐桌時為了方便搬運,而將所有人吃完的餐具集中在一起,並向眾人告知目前已經做好決定的事。
「反正久居於這座城鎮也無用武之處,今天就早點出發吧。」
「說得也是。」達也回道。
「至於精煉與鍛造的練習,就在途中休息時進行好了。」
「要在休息時練習哦……」
春菜聽到宏這個蠻橫的要求,隱約露出遙望遠方的眼神,如此呢喃道。
雖然還遠不及真琴與澪,不過春菜也差不多開始感覺到自己的力氣與耐操程度,比一般的七級冒險者還強上許多。先不說還在另一邊的世界時本來就會幫忙家業,使得體格意外有肌肉的宏,春菜等人從外表看來是幾乎沒什麽肌肉的。
在這一點上,看來是即使偷懶也不會使能力值下降的特殊機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扣除新陳代謝帶來的效果,除了處於發育期的澪,其他人在外表上幾乎沒有變化。由於眾人實在不希望自己的體格變得太過魁梧,所以都刻意不去深思這類的問題。
明明指甲、頭發、胡子與身高都會自然地生長,但宏每天吃了那麽多佳肴,喝了那麽多美酒卻都不會胖的現象,即使令眾人感到不可思議,但他也沒有因此而產生困擾,便都心懷感激地受用這樣的恩惠了。
至於年歲增長所帶來的老化影響,由於最年長的達也在下次過生日時都隻有二十七歲,在這方麵就不是十分清楚。說到底,若要在這世界久居到能夠明白其中影響,達也恐怕就會先崩潰了,所以自然是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嗯,既然方針已經決定好了,就快點朝著首都出發吧。」
「說得也是。」宏回道。
討論再多也沒有意義,達也便宣告早點出發。若出發得太晚,搞不好又會被矮人們糾纏。
「多謝款待,麻煩結帳。」宏說道。
「來了──加購五根香腸一共是二十德馬。」
「來。」
眾人支付服務生告知的餐錢(換算
為法連的貨幣大約為二十奇洛幣)後,便立刻離開了旅店。之後為了處理春菜在休息時練習製作的武器與道具類,而在與本人無關之處產生了許多風波,則還是很久以後的事。
就這樣,一行人在佛雷的故事,於一開始就發生了騷動的狀況下正式開幕。